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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踌躇后,苏霓猋定下心性,于是夜里飞等人与苏霓猋来到幽州辽阳郡,从苏氏长房旗下的商号钱庄中支取了数万两银子,一路沿着冀州、辽东、幽州三地交汇处,赶往燕京。
在这期间,苏霓猋以苏氏的名声大肆收购粮食,假意引发粮道的混乱,不明情况的苏氏商行掌柜的纷纷将此事告知苏霓崟,请其决断,可苏霓崟已经在前往燕京的路上,这么一来,双方中间出现了时间差,不久之后,苏霓崟就会深切体会到自己的二弟有多么败家败事。
陈唐郡,连日来高力士令商事集曹等人强加注意,免得有人私下谋乱。
“大人,我们得到冀州河西府传来的话,徐玉瑱的义信成商队已经经过冀州南官道,估摸着再有五六日就会进入咱们的地界!您看如何处理为好!”
集曹请示,高力士已经与徐玉瑱暗里接触数次,对于徐玉瑱的示好,他很是不屑,哪怕这个郡官收了徐玉瑱的厚礼,从内心来说,他也没有将外地来的商贾小儿放在眼中,并且他还打定主意,要趁着这一次的外地粮运到来后,从中狠狠剌一刀,也算是自己搏个好处。
只是高力士不清楚,朝堂上,太子的处境已经很不妙,弟弟高力进那边更是陷入了军政阁的麻烦,究其缘故,还是之前政务堂的诸葛俊和司马如见了皇帝老爷。
自司马如和诸葛俊在太子召见了六部官员以后,两个老家伙就去乾安宫跪请,历经大太阳酷晒三天,两个老家伙都快成鱼干了,北秦皇帝老爷赫连拔拓才算见了二人,进入宫中,司马如和诸葛俊被禁军统领杨士泰带到了秋月林园。
此处乃是皇帝老爷为祭奠皇后所建造的竹园,纵然夏日炎热,园内竹林高耸,清幽舒爽,诸葛俊和司马如穿梭在林间小道内,最终到了晚枫亭下,离得十几步外,二人跪地叩首,恭请圣安。
亭内,身穿龙袍束发背身的皇帝赫连拔拓沉声开口:“你二人为何前来搅扰朕?”
“陛下息怒!”诸葛俊沉声相对:“陛下,西州豪族叛乱,祸连十多个郡县,受牵连的百姓已经二十余万,再不控制,临近的雍凉二州就要跟着起乱子,那时北秦可就是国基撼动了!”
如此呕心沥血之言说到风吹过林,沙沙呜鸣暗响,可北秦皇帝有反应么?丝毫没有。
细眼望之,皇帝老爷赫连拓跋已经坐下,身旁的侍女将珍珠玉液酒倒入杯盏,品味着那股淡香,皇帝道:“童稚,当年你独创此酒,朕赏你什么,你都不要,现在你离朕而去,朕也只能饮酒思人了”
亭子外,司马如和诸葛俊还在地上跪着,尤其是诸葛俊,肺腑之言说出来,竟然没得到皇帝的丝毫反应,这感觉简直就是有气力打进棉麻里,让人进退不能。
“陛下,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北秦需要您,朝廷需要您,只有你重新开启早朝,执掌政事,那些宵小悖逆之徒才会在皇威的压制下消散无影,陛下,老臣斗胆请您走出皇后西去的悲伤”随着诸葛俊的声音越来越大,皇帝非但没有理会,竟然突然暴怒,抄起桌上的酒盏砸了过来。
诸葛俊躲闪不及,立刻被打的满脸酒渍,司马如见状,连连请罪:“陛下,诸葛丞相只是一时语冲,绝对没有任何忤逆的意思,求陛下恕罪,求陛下恕罪”
“谁让你们进来的?来人,将他们押下去,押下去!”毫无头绪的愤怒从皇帝口中冲出,禁军统领杨士泰立刻闪身挡住了司马如和诸葛俊:“二位大人,请速速退下吧!”
“将他们抓起来,抓起来!”皇帝依旧在咆哮,亭子周围的禁军已经四面散开,留给他独自的空间,杨士泰带着诸葛俊和司马如来到乾安宫的前宫庭门处,停下脚步:“二位大人,请不要气愤陛下,陛下这种情况已经数月了,连日来,太医都会与陛下问诊,太医说陛下心结郁气,血涌心喉,需要慢慢调理!方能好转!”
“陛下这是太过悲伤皇后离去,可是人生老病死皆是天定,无力改变,陛下这样不清不楚,只会让北秦陷入流祸连绵的浪潮中!”诸葛俊愤然暴躁,司马如赶紧拦下他:“诸葛兄,如何敢胡言乱语,快住口!”
一旁的杨士泰倒也理解二位老臣耳朵心意,索性道:“放心吧,这里无外人,本将不会将此事告知陛下,不过诸葛丞相,你也不能再肆意诋毁陛下,陛下少时继位,历经内斗叛乱外侵等诸多磨难,最终造就了北秦的强大。
只可惜皇后的离去让北秦蒙上了天降寒灾,皇帝赫连拔拓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陷入颓废疯狂,眼下司马如和诸葛俊来请令无果,又引发皇帝的心神大乱,幸亏杨士泰是自己人,否则他们两个老家伙势必要被拿下入狱,那时等着二人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短暂的平复心情后,杨士泰就像想到了什么,道:“诸葛丞相,司马丞相,自三年前陛下进入这里以后,就不再出去,起初太子殿下每隔数日就会前来禀告政事,后来延长到半个月,再后来就是一个月,到现在的每隔三个月,由此可知,陛下在刻意的放权给太子殿下!”
“什么?”诸葛俊和司马如听到这些话,顿时一愣,杨士泰知道二位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过多的解释:“二位丞相,虽说陛下时清时迷,可太子殿下确实唯一能够不用请示入宫的人,接下来西州叛乱的事,还请二位丞相从大局着想,不要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话落,诸葛俊和司马如被赶出乾安宫,回去的路上,二人同乘一辆马车。
“司马兄,杨将军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暗示什么?”诸葛俊有些不理解,或者说他是不愿意去猜测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可司马如一针见血,摆明了局势:“诸葛兄,陛下不理政事,放权太子殿下监国,这不就意味着陛下内心倾向于他继位大统!”
“可是太子殿下并不是嫡出,他只是静妃所生的次长子,依照位置,也轮不到太子!
“那你以为陛下为何立这个太子?赫连额勒的出身虽然不是最高贵的,可也比其他皇子强上一些优势,那就是常氏这个外源,或许陛下不想因此引发朝堂宗贵的内斗,才会立下太子,现在杨士泰也是暗中提点,因此司马如暂时定下想法:”诸葛兄,明日,你我最好私下去拜会一下太子,最近六部的问题众多,太子已经难以招架,你我要是从中出些力,太子不会看不到!”
对于老搭档的建议,诸葛俊内心依旧是抗拒,因为他看不上太子赫连额勒的家世出身,尤其是静妃的老爹西伯候常达春,这个老家伙依靠静妃上位,现在领封雍州,任大都督,临近的西州叛乱爆发后,常达春也是第一时间切断了西州与雍州的联系,此举并未得到朝廷的认可,以至于现在西州的所有情况全都从凉州那些附属的部落族口中传到燕京,不知道还以为西伯侯也掺和了西州叛乱。
看到诸葛俊半晌不应,司马如也不多说什么,片刻后,马车出了宫门道,司马如在街口下了车,回到后面自己府上的车驾,诸葛俊停滞了些许时候,冲马夫发话:“去军政阁!”
此时,军政阁里同样麻烦很多,之前南宫玉老将军前往户部催要粮饷无果,跑到政务堂一通雷霆愤怒,诸葛俊应付了这个老将军,过后就出现了六部被太子召见的事,现在他和司马如去面请皇上没有结果,其中所发生的细节问题让人不得不深思。
“日前西州方向传来消息,那西州马氏已经占据陈官仓,扼住了雍州凉州西进的要道,想要派兵进攻,就必须拿下陈官仓!”军政阁里的其他将军暗中议论,因为他们都听说太子召见六部的事,暗里也传出马上要派兵平叛的消息,现在便提前商议商议。
不过众朝中各营将军虽然很有战心,独独几位上将军全都像卸了火一样没反应,就连最初的南宫玉也抱病在府,不在露面,这会儿众将校说的火热时,诸葛俊的到来打破局面。
“左相如何回来这里?”骁骑营折冲校尉林平之很是意外,传话的羽林卫道:“林校尉,左相已经在门外等候,这进来不进,您老倒是给句话!”
由于南宫玉等几位上将军不在,他们这些小将军还真就没了主意,短暂的考虑后,虎贲营的越骑校尉张万春起身道:“左相乃六部之首的上官,我等虽然是各营校尉,论职将军,可事实却低于丞相大人甚多,要是得知来见不入迎,岂不是丢了军政阁的脸面!”
“张校尉所言有理!我等还是出迎吧!”其他人立刻附和,于是众人以张万春、林平之为首走出军政大堂,左相诸葛俊见状,道:“不知南宫老将军何在?”
“末将等人见过左相大人!”张万春粗声粗气道:“南宫老将军自上一次入宫请见诸葛丞相后,便感染了风寒,抱病在家!”
“又一个抱病在家?”诸葛俊稍稍意外,张万春见状,上前一步抱拳:“不知左相来此作何?”“无碍!”诸葛俊直接回绝了张万春,在他眼里,这些燕京府兵各营的校尉根本没有任何的言辞能力,与他们说什么都是无意义。
于是诸葛俊转身离去,张万春、林平之等人自我感觉被轻视,皆是愤怒无比,唯有五风营的左功校尉李牧华没有任何反应,趁着无人注意,李牧华悄悄离开,顺着偏门离开,来到外面后,李牧华飞骑追上诸葛俊的马车,一路尾随到南宫府,李牧华拦下了诸葛俊。
“你是何人?怎敢当街阻拦左相大人的车驾?”车夫怒声叱问,左右的亲随护卫立刻冲上,李牧华下马抱拳:“在下五风营左功校尉李牧华,有要事请见左相大人!”
马车里的诸葛俊听到动静,探身出来:“李校尉寻本相有何要事?”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可否请左相大人借一步说话!”李牧华十分尊敬,诸葛俊看出有些其他情况,再望望远处街口的南宫府邸,最终他给了这位军政阁校尉面子,从正街离开后,进入偏僻无人的小街巷,左相诸葛俊道:“你想请见本相何事?”
“诸葛丞相,南宫将军并不是真的得病,他是在躲避朝廷六部的暗流!”李牧华一字一句的说,诸葛俊却听得耳朵发生刺:“你说什么?六部暗流,这到底是何意?”
可惜李牧华并不解释:“左相大人,南宫将军之前抱病回府的时候,曾交代过末将,如果左相大人来找他,那就告知他六部暗流,另外让在下派人暗中保护左相大人,以免遭到贼人黑手的袭击!”
如果说六部暗流足够让诸葛俊意外的话,那么有人会袭杀他已经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只不过李牧华的眼神不是虚作的,那种身为军者的刚勇让诸葛俊没有理由怀疑,短暂的考虑后,诸葛俊道:“南宫老将军既然在等着黑手浮水,那本相就随他愿!”
话落,诸葛俊转身离开,李牧华立刻将此事告知了南宫玉,跟着他从五风营里抽调了二十余名精锐化作家奴,散在诸葛俊的府邸周围,全力保护这位心存北秦的左相大人。
与此同时,六部之一的户部趁着无人理会,尚书宇文乎将从事中郎于成龙的所需官令文书全都批复后,交付给于成龙,于成龙转手送到宜兴和的于成飞面前,拿到这些玩意儿的于成飞底气大涨:“快,立刻给徐玉瑱送去!”
“东家,有个事奴才得给您说一下!”近前亲随小声道:“最近有人发现高力士私下派人去四平客栈与徐玉瑱会面,东家,这会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高力士那个依靠太监上位的家伙没什么大本事,之前吓唬吓唬王厚王季那些外来户还行,对我可没有用!”于成飞根本没有把高力士放在眼中,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实力,况且徐玉瑱最需要的就是义信成的旗子立起来,在这方面,高力士可帮不了他,最关键的是于成飞也不相信高力进那个内侍太监会在这个空荡出手,那样的话就彻底将太子给顶出来了,是完全不符合太子的利益。
“行了,高力士那边不用多说什么,商人嘛,总会做些小动作,徐玉瑱那个小子清楚怎么办!把这个给他送去,剩下的就是催促他尽快将粮食给运到陈唐郡!”
几句交代完,亲随匆匆离开,徐玉瑱拿到自己想要的官令文书后,李德鹊这边已经联系上苏霓晟等人,陈俊安、张存虎先后飞骑赶来,取得书令,转而回去护送粮车,徐玉瑱自己则四下寻找官家各方势力间的机会,只不过不等徐玉瑱找到自己想要的,消失五日的铁肇果然带着徐玉瑱意想不到的消息回来。
瞧着满身是伤的铁肇,徐玉瑱心里惊愕无比:“叔,你这是去哪了?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面对问话,铁肇也不理会,他从怀里掏出一摞子案宗,徐玉瑱打开了一眼,整个人都懵了:“叔,你这是?”
“玉瑱,关键时刻,这些东西能够救命!”说完,铁肇深深喘了口气,转身躺在床上,三息不过,从不知言累的铁肇直接昏睡过去。
一时间,徐玉瑱心情十分负责,直到傍晚,铁肇醒来,徐玉瑱已经将铁肇带回来的卷宗用油布包的严严实实,顺带抹上厚厚的一层泥巴,掺杂了一些驱虫的草药,才算装入一只麻袋。
“叔,这些东西不能随身带,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铁肇将麻袋提在手里,说:“我去,半个时辰后回来!”
等到铁肇再回来时,一切都准备妥当,徐玉瑱踌躇再三,总算忍不住开口:“叔,你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弄出来的?”
“皇宫,大理寺!”
铁肇说的很平淡,徐玉瑱却听得心惊肉跳:“什么?叔,你怎么去哪里了?那种地方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我现在不是回来了!”铁肇应声:“放心,尾巴都清除干净了,虽然接下来会闹出一些乱子,可他们绝对想不到你身上!”
“叔,我不是怕事的人,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冒那么大的风险潜入皇城,那些东西要是散落出来,不管誉王,宁王,再或者是其他的朝臣,他们的都会为之震撼!说真的我也没想到,燕京城内已经变成这样了!”
“你现在知道也不晚!”铁肇永远都是一副无惊的模样:“有了这些,不管是谁要威胁你,你大可从中反击,不过有一点记住,永远不要把路给走死,否则事情一到绝路,那些人就会鱼死网破,东西也就没用了!”
“叔,我懂!”徐玉瑱和铁肇说的似乎,仿佛很无趣的交谈,可在大理寺内,大理寺首府官员们确实急破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