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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下嘲弄的话,李德鹊故意收起银票往外走,和三见状,鼓足劲儿,道:“李掌柜留步,生意的事,如若不急,容我派人飞骑赶回燕京城问问主人的意思,最多六个时辰就能给你消息!”
品味着字里行间的意思,再加上和三无法遮掩的态度,李德鹊驻足沉声:“和掌柜,做生意讲究个信守承诺,你给出六个时辰的期限,我应下了,日后我保准你今日的决定是对的!”
“后话后说,李掌柜,后院客房等候!请!”和三大气应声,李德鹊毫无怯怕顾忌,随着这位掌柜往后院走去。
燕京,清月街面,东首户,朝堂六部之一的户部从事中郎于成飞便简居在此,身为户部的官员,自地方的叛乱传出消息后,上至尚书、侍郎,下至中郎、参事,这些户部的主要官员就没一个人能够睡踏实,究其缘故,全是国库空虚的结果,在这种局面下,但凡监国太子殿下一声朝议剿贼,军政阁、政务堂应声,那么户部势必要备好足够的粮草辎重军饷,介时他们两手空空,难以继力,太子殿下脸色无光,满朝笑话落下,那户部的这些官员就可以给脑袋换个地方呆了。因此于成飞近来日日操忙寻路子,为的就是与朝中的一些世家大族通通气,从而得到郡县的地方豪族支持,收缴一些粮草,填充国库。
“老爷,这是从南阳郡传来的消息,那蒯氏回话,愿意向朝廷捐献粮谷一万石!”近前从吏小声禀告着情况,于成飞听完,非但没有一丝高兴,反倒大骂起来:“蒯良真是道貌岸然的王八种,都到这种时候了,他还在给本官打马虎眼,当初也不看看是谁帮助他们蒯氏脱罪,如果不是本官,他蒯良的脑袋已经长草了!”
怒声唾骂,恨不得将人给生吃,事实上于成飞口中的蒯良确实受了他天大的恩惠,眼下蒯氏在南阳经营蒯氏商行顺兴德,生意浩大,区区一万石粮食对他而言就是九牛一毛,当初如果没有于成飞帮蒯良遮掩罪责,蒯良早就在天成年间的燕京珍宝案中歇菜呜呼,所以说这会儿于成飞开口请蒯良帮忙,周转一些国库内粮仓的空虚,依照估测,怎么着蒯良也要给个三五万石,哪成想却给了一个指头数。
短暂的叫骂后,于成飞冲从吏道:“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尚书安大人!如果大人同意,我立刻派人借口税务的罪名,强行缉拿蒯氏,封了他的顺兴德!”
“大人,下官一定把您的意思转达给安大人!”从吏离开后,于成龙立马起身前往京府,他要动真格拿下蒯良,以报狗畜生不计恩情的罪,只是前脚没有跨过门庭,管家匆匆来报:“大人,您弟弟来了!”
“这个时候来做什么?让他回去,我有要事!”于成飞心急,结果管家又说:“大人,您弟弟似乎带来了陈唐郡的消息,他”
不等声落,于成飞的弟弟于成飞从外面进来:“大哥,有个紧急事,我必须得和您商量下!否则出了大事,或者错过机会,咱们都搂不住!”
听到这么一句,于成龙稍稍压住性子,他示意管家出去,让后道:“你又给我整来什么幺蛾子!”
“大哥,义信成东家来到燕京了,这会儿正在陈唐郡落脚!”于成飞说的急切:“那个家伙派人来到我手下的商铺做生意,开口就是两万两的绸缎货,掌柜和三拿不准主意,可又不想放过这个最近名声大起的东家,所以他派人飞骑把消息告诉我,我考虑到大哥你在户部,所以问问你这个生意能不能做!”
“义信成的人?”对于这个辽东来到的名声,于成龙也有些了解,一时间他没有反应过来,于是于成飞又说:“大哥,这个义信成不简单,听说他的东家徐玉瑱是个奴才出身,赤手空拳的打下了义信成的商号,单单这一点很多人就做不到,而且我还听说,他似乎搞出了什么合商旗,就是将一州府的商号生意给联合到一起,所有商号的物价全都一样,这意味着什么?强势,足够的强势才能拿下同道啊!”
瞧着于成飞说的激动的模样,于成龙沉声道:“你想做什么?就一句话,告诉我!”
“大哥,义信成是个有实力的商号,现在他们主动找上门要合作,我猜他们肯定是因为河东府的事!”
“河东府的事?这又是什么情况?”于成龙最近一直在操心粮库的情况,哪里有功夫去听别的风言风语,对此于成飞赶紧解释:“大哥,在河东府,王氏的王厚不知因为什么,竟然出手逼迫徐玉瑱,河东府州府韩复为徐玉瑱出头,双方相争许久,王淳更派出中书省三法司门的官员去相助王厚,到最后也没有拿下徐玉瑱,现在王厚已经来到燕京,请王淳料理,徐玉瑱突然赶来,其中必有情况,起码在我的估测看,徐玉瑱是想要在燕京打开商路,势必要寻找一个开路人,如果我们能够和义信成联合起来,那对于我们在北方的商贸路线扩展很有好处!”
虽然于成飞说的很兴奋,可是于成龙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因为在他眼里,这些地方商贾豪族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见利忘义的混账东西,如果他们再一次帮了义信成在燕京站稳脚跟,过后徐玉瑱也变得和蒯良一样,那岂不是给自己添了麻烦!
“大哥,您什么意思?那边的义信成还在等我们回话呢!”于成飞急声,于成龙道:“义信成的生意没有那么好做,我的意思是不要和他们有牵连!”
“什么?”于成飞没有想到老哥竟然这么干脆的拒绝了,一时间有些发愣:“大哥,义信成现在孤立无援,谁最早靠上去,或许会有麻烦,可其中的利益十分大,而且我听闻义信成的贩马道已经掌控了了整个辽东商路,就连苏氏的河运都比不上,对了,这个徐玉瑱好像也是苏氏出来的家奴,似乎是什么苏三房的包衣奴才,由此估测,徐玉瑱的背后联系也是十分的强大!您不是正在为国库粮仓的粮食发愁,如果咱们和徐玉瑱有了密切的关系,辽东和冀州的粮食岂不是都能够运来!”
“这个嘛!”于成龙的心思被粮食所牵扯,这会听到关键,他确实犹豫起来:“既然如此,你亲自去探探那个徐玉瑱和义信成的底,倘若有什么危险,立刻给我撤出来,现在的燕京局势不比过去,万一闹出什么麻烦,后果不堪设想!”
“大哥放心,我不会给您招惹麻烦!”于成飞得到允许,立刻离开,于成龙考虑片刻,算是改变了刚刚的主意,因为于成飞所说的辽东和冀州粮道确实很诱人,比起南阳的蒯氏,这个刚刚来到燕京想要立足的外地佬怎么也要比扎根多年的蒯良好对付:“既然是你主动送上门的,那我就好好接待接待你!”
打定主意后,于成龙赶往户部,会面其他官员,暂缓国库粮仓充盈的征收工作,顺带他也打算再见见誉王殿下,毕竟最近的誉王风声不怎么好,身为旗下的官员,他务必要小心,否则被人寻到疏漏,反戈一击,那绝对是吃不完兜着走!
几个时辰后,于成飞亲自赶到陈唐郡,此刻和三正与李德鹊小饮聊谈,话里话外,李德鹊在试探和三,和三也在套李德鹊,俩人算是相互拿捏,谁也没有占了谁的便宜,随着又一壶酒见底,李德鹊摆摆手:“和掌柜,酒已经喝的差不多了,时间算着也该到点了,你们的东家还没有回话,那我可就要走了!”
“不不不急!”和三有些大舌头了:“这不还没有到六个时辰,我心里有数,绝对不会食言!”
“和掌柜,既然不会食言,再做生意之前,兄弟我多句嘴,那就是你听说河东府的事了吧,我们义信成已经与王氏成为对头,而且我听说王氏的老东西在燕京好像挺有实力!
“哼哼!王淳不过是中书省的枢密使,我们家大人也是六部要员之一,不比他王淳错到哪里,当然话说回来!”和三似醉非醉的问:“听说义信成打通了北方草原人的贩马道,这事不知道是真是假?”
听到这么一句,李德鹊眉宇微微一皱,因为他知道眼前的和三不是什么善茬,从刚刚的话里已经探出身前,现在竟然开始打问义信成引以为傲的贩马道,如果说其中没有问题,鬼都不信,但同样的李德鹊也不能立刻拒绝,或者不应其言,否则就会被和三认为没有诚意。
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李德鹊换了一种说法回答:“和掌柜,如果你们有什么货物需要北运,我们义信成大可以代劳!”
“这个”和三正在考虑其中的关键所在,门外的伙计匆匆跑进来道:“掌柜的,东家来了!”
“东家亲自来了?”和三一怔,赶紧起身:“李掌柜在此稍后,容我去见见我们东家
门外的候客堂里,于成飞正在喝着茶水,一路飞骑赶来,他累的不轻,和三走到跟前,道:“东家,您怎么亲自来了?我原以为让您捎个信就能定夺了!”
于成飞缓了口气,道:“那个义信成的人在哪?”
“里面的茶堂,东家,我已经试过那个李德鹊了,他的能耐不浅,是个难缠的人物,不过他想做生意的意思也是真的,两万两,一千一百匹绸缎,如果可以的话三天内运往冀州!具体作何暂不清楚!”
和三把话说的明明白白,于成飞道:“带我去见他,你到仓库了把所有的绸缎准备好,随时等我命令给送出去!”
“明白!”和三将于成飞引入后院,来到李德鹊面前,简单几句交代后,和三离开,于成飞大大方方的坐下,李德鹊一时拿不定眼前商号东家的深浅,索性端起酒杯自顾喝起来,于成飞打量了一会儿,道:“你就是义信成的掌柜?想要和我们做生意?”
“于东家是吧,在下李德鹊,一心来这里寻找商路生意,如果于东家愿意,半年内,我义信成与您的交易至少在三笔左右,银子流通量不会低于八万两!如何?”
“八万两?依照我们宜兴和的日常帐数,八万两的货通起码要在半年到十个月左右,利润嘛,估测在一万两上下!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生意!”于成飞很快速的算出来生意的表里,李德鹊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心里已经震惊了。
“好厉害的家伙,竟然一眼就看出来生意的关键,连利数都算的这么清,不行,我不能顺着他的意思走,否则义信成就要掉进去了!”快速琢磨后,李德鹊正要开口,于成飞从袖囊里拿出了一份文书,李德鹊见状,有些疑惑:“于东家,这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完以后,就应该明白为什么进入燕京地界以来,没有商号愿意和你们合作生意了!”对此,李德鹊心中带着困惑,麻溜的拿起文书看完,原来里面是王厚那个老混账向王淳告罪河东府情况的奏本,只是他不清楚这东西怎么到了于成飞的手里。
看出李德鹊的心想,于成飞道:“在燕京,没有什么事是能够藏下去的,尤其是牵扯朝廷,所以说,十个商号顾忌后患,不愿意与你们合作,可我们既然合作了,你也要拿出诚意,否则这个代价太大,不值得我们冒险!”
“代价太大?于东家,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李德鹊有些愤怒:“做生意只是做生意,何来代价一说,倘若于东家没有诚意,就不要用这些话来搪塞我?”
“王厚的背后是王淳,王淳是当朝誉王派,我大哥也是六部的官员,他同样是誉王派,倘若让誉王知道内里有争斗,李掌柜,你告诉我,我大哥所面临的的压力会是什么样?”
“什么?”这话十足的惊住了李德鹊,因为他怎么想,也不可能想到眼前的宜兴和商号竟然也是誉王派的。一时间,李德鹊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成飞道:“李掌柜,我绝对这事你还是去给你的东家徐玉瑱汇报一下,放眼燕京,王淳想要拿下义信成,为的就是强行借用你们的商路,我们不一样,我只是想要合作,同时也能应付誉王殿下,毕竟商人嘛,利益为上,誉王殿下也只是为了利益!只要事情做的足够好,王淳哪里就算堵的上窟窿,誉王也会赏赐你们!“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这里议论皇族!”李德鹊满口嘲弄,于成飞笑笑:“皇帝陛下已经三年没有早朝了,政事交付太子监国,誉王身为内政大臣之一,与那些老家伙们平位,咱们这些小人物心里想什么,那些老家伙早就知道,关键就是站队,只要你没有站错,那么一切都好说,反之就不妙了!”
看似威胁的话撂出,李德鹊没有再说什么,于成飞也不再理会这个心思暗藏的义信成掌柜,离开宜兴和后,李德鹊火速赶回客栈,徐玉瑱和铁肇正在商议应付刚刚出现的王季,那王季虽然是在盯梢,可徐玉瑱更加小心隐秘,根本不给王季照面的机会,这么一来,徐玉瑱在暗,王季在明,双方的实力已经不对称了!
“叔,那个王季似乎想要在这里拿下我!”徐玉瑱自顾笑声:“但是他也不看看自己的能耐,河东府时就不行,现在更别提!”
“玉瑱,依照我的意思,还是小心一点!”铁肇提醒:“河东府好歹有个韩复在顶着,这里,你真不要把那个高力士郡守看的太重,他不是个正经人!”
“此话怎讲?”
“你没发现最近郡城里的巡哨明显少了?城门方向的卡哨却多了,什么意思?不就是故意腾出空间,让你和王季相争,他好从中拿下!”
不得不说铁肇的眼光还是很独特,看到了关键,徐玉瑱快速琢磨后,心中有些不信:“李德鹊才给他高力士送过厚礼,他不应该不明白,要是我和王季闹起来,惹出大麻烦,他高力士也不安生!”
“话不能那么说!”门外的李德鹊进来搭腔:“东家,我已经见过宜兴和的掌柜和东家,你猜那个东家说了什么?他们宜兴和背后的人是朝中六部的官员,而这个官员也是誉王派的!”
“什么?”徐玉瑱再度惊住:“我这是闹了什么背运,怎么到哪都摆不脱誉王殿下的影子,之前他让王厚招揽我,我没有应,已经惹出那些大麻烦,现在还是誉王,难不成我非要被誉王折腾死!”
相对于商路争斗,一旦牵扯到皇族,徐玉瑱的底气彻底消散,不为别的,只因他的实力真的没法和皇族相对抗,但在转念想想,高力士的态度就像一记强心针扎在徐玉瑱的心口:“等等,叔,你刚才说高力士的举动有些故意,那是不是说高力士不是誉王派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