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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性的询问让盛宣桓一激灵:‘沈镜怎么如此直接?难道他有什么想法?’
快速琢磨后,盛宣桓没有应其问,反倒顺势来个倒说:“沈掌柜,我虽然是义信成的货栈掌柜,可对于河东府的诸家并不了解太多,尤其是那个王氏!先前你问我直觉想法,我倒是不怎么认为苏氏或者天顺成的顾胜南有那个能耐?应该是王氏的王老爷,近来街面上不一直都在传,说王氏的王厚再故意欺压义信成徐玉瑱么?”
‘好家伙,竟然顺着我的意思来反问我?有点意思!’沈镜心中冷冷一笑,脸上却露出凝重的神色:“盛掌柜,当不当的我多句嘴,王氏不比其它世家,它背后的人是朝中重臣,况且俗话也说的好,空穴来风,深不可探,你既然有这种想法,怕是事实比这更坏!”
“沈掌柜,义信成之前收了那么多的皮货,硬生生将死绝的皮货行生意给抽了回来,公孙章东家对这些也清楚,眼下我们的货仓被人烧了,几万两银子化作灰烬,如果公孙东家不想法子帮帮我们,后果不是义信成一家能够担的起的…”
“盛掌柜,合商旗的名头已经盖过辽东、冀州所有商号,义信成也是潜在的大杆子,这个时候,不管谁冲义信成下手,那绝对不是一般人,公孙东家不会坐视不理,却也不能冒失的出手,你是掌柜,心里应该明白!”
话落,马车停下,盛宣桓和沈镜抬头看去,废弃的义信成皮货仓房还在散发着浓浓的焦味,沈镜走到门庭处,一眼四看,诺大的货仓分了四个仓垛屋子,从屋子的木檩数目估测,每个仓垛存放数目应该在五万斤左右,四个仓垛就有二十万斤皮货,这些数目已经是四合元之前从燕京货道贩来的五成以上,就算用最贱的价钱去估算,也值二十万两银子,由此可知义信成的血本投的有多大。
但是现在全都没有了,只剩下一地灰烬,白花花的银子没了,巨大的窟窿几乎将合商旗的根子给撅了,在这种情况下,添补漏洞是最最关键。
可沈镜的态度让盛宣桓倍感意外,虽说公孙章没有露面,盛宣桓听话听音,寻迹看像,也知道情况有些不对儿。
只见沈镜进入货仓转了一圈,出来后,他道:“盛掌柜,依照我的想法,义信成不妨关上几日,看看街面上的情况再做决定!”
“关上几日?这怎么能行?”盛宣桓大惊:“合商旗之前能够打通冀州的商号,很大原因就是义信成的底子,这事要是传出去,义信成再关了门,别家商号怎么看我们?沈掌柜,我还是那句话,公孙东家在河东府经营二十年,无论是名头口风还是实力,那都是首屈一指,只要他愿意撑我们一把,等到阳城、营州、平州、安州等地的商货贩过来,义信成缓过劲儿,那一切都会好转…”
对于盛宣桓的再三求助意思,沈镜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反应,这让他很是愤怒。
与此同时,徐玉瑱在医馆里又碰上麻烦事,虽说他只是故作装样子把自己撞昏在地,可脑袋上的青紫色确实实实在在的,现在老郎中也为徐玉瑱弄了一些活血化瘀的清凉药,小徒弟将药端来后,徐玉瑱顺手接下就要喝,一旁的铁肇凭借直觉伸手拦住:“等等!”
小徒弟不解其意:“这是上好的活气血药,徐东家喝了以后很有好处!”
“药,你师父给的没有错,可是我怕他有问题!”铁肇沉声出手,端过药碗,道:“拿银针来试试!”
小徒弟听出话里不对劲儿,转身取来试药时的银针,铁肇把银针放进药碗,结果瞬间变黑,这下小徒弟慌了:“徐东家,药是我师父亲手配的,我亲自看着炉子给您熬的,不可能出问题!这这…”
瞧着小徒弟慌张的脸色,徐玉瑱笑笑:“小老弟,不碍事,我知道和你没关系!”
转头看向铁肇,铁肇将药碗放下,道:“小老弟,带我去看看你的熬药地方!”
来到医馆后院的配药房,几个小炉子还在咕嘟嘟的冒着烟气,铁肇仔细看了看周围的布局,道:“这里除了你和你师父,别人也能从那后门进来!”
“没错,我们医馆平日里会为一些大家人熬药,他们的家奴都是从后门进来,在那边的小窗口等着领药,不过今个没有多少人!”小徒弟拿着一张药书道:“这是今日的药单子,只有四家人!带上徐东家五家!”
“叔,你是不是认为这几家人有问题?”徐玉瑱问,铁肇摇摇头:“他们没有问题,倒是那几个脚印太过突兀!”
顺着铁肇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后门旁边的窗台墙上,明显印着几个浅浅的印记,虽然只有半拉,可铁肇身为江湖人,一眼就看出这是轻功了得的家伙留下的,且印记很轻,如浮沉般微妙,一口气吹上去,即刻消失,由此估测,那些人刚刚离开不久。
短暂考虑后,铁肇突然想到什么,跟着冲徐玉瑱附耳几句,徐玉瑱立刻瞪眼:“铁叔,真要这么做?”
“玉瑱,有人要你死,你在不知道情况前,不妨试着死一下,或许就能看到一些之前看不到的情况!”说罢,铁肇冲小徒弟道:“去把你师傅叫来!”
不多时,老郎中和小徒弟全都得知铁肇的意思,一时间,老郎中脸色也是瞬变不一,难以自制:“徐东家,您这…您这未免太过冒失了,万一您死在小老儿医馆的事传出去,那小老儿一辈子的名声都没了!”
“老先生,世事难料,还请老先生您理解一下!”徐玉瑱诚信请求,铁肇却说:“老爷子,刚刚药碗里有毒药,这事你没法遮掩,我知道不是,可有人故意借着机会来败坏你的名声,要是不处理好这个黑手,怕是接下来你的医馆只会惹下更大的麻烦!”
面对威胁,老郎中无话可说,只能应下徐玉瑱的意思,当晚,医馆就像炸了锅的商栅栏,乱哄无比,小徒弟更是连着跑前跑后,最后还找来了府衙的人,州府黄文休带着差役进入医馆,看到床上面色青紫的徐玉瑱,整个人都是蒙的。
“这怎么回事?谁干的?”怒声如雷,震得老郎中不知所措:“大人,这不关小老儿的事啊,徐东家前半夜受伤来此,小老儿为其诊治配了汤药,谁成想汤药熬好以后,徐东家一口入肚,不过半个时辰就变成这样子!”
“这样子是哪个样子?”黄文休又是一声怒问,老郎中哆嗦一颤,险些瘫软在地,幸好小徒弟搀扶住他:“回大人的话,徐东家中毒了,具体是什么毒,我们也不知道,而且我向大人保证,这绝对不是我们下的毒!”
“是不是你下毒,此事有待本官查明,现在这里的一切都有官府来接管!”黄文新强声一句,身后的差役立刻四面散开,不多时就把医馆给封禁,次日一早,街面上就传开了,说什么义信成的东家徐玉瑱得罪了某位大人,遭到毒手,死相凄惨,又有人传,徐玉瑱因为近两年突飞猛进,从小小的地方商号成为横跨州地的大商贾,实力强劲,为此开始寻花问柳,结果被青楼的人给陷害,中毒而死,还有人说徐玉瑱的合商旗得罪了地方豪族,那些豪族联合了河东府派人将徐玉瑱给宰了,尸首扔到医馆…
面对这样的情况,义信成的货栈没有任何反应,其它地方的义信成商号更是集体哑语,更有一些郡县的义信成商号开始收缩日常的贩商路子,这一系列情况同时发生,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合商旗开始崩溃。
四合元,公孙章得知徐玉瑱昨夜在医馆受袭,整个人倍感震惊:“该死的…到底是这么大胆!”
“老爷,幸亏昨夜您没有去见义信成的掌柜,否则这事已经把您给牵连进去了!”沈镜沉声道:“从现在开始,老爷您也要和义信成开始割裂关系,凡是与义信成有所牵连的生意,要么咱们强行拿下,自己掌柜,要么撤手,不再与之纠葛!”
“这样做岂不是又成了顾胜南那种货色!”公孙章心中不快,沈镜劝诫:“老爷,局势不明,依照我的估测,很大可能就是王氏的人在冲徐玉瑱动手,我们不能与王氏正面作对,所以咱们只有先保全自己,让后再看看情形出手,否则自己都难独善在外,又谈何帮忙?”
不得不说沈镜考虑很符合商贾人的心里,即便双方再怎么有交情,可真要出事,利益永远都在第一位,公孙章或许是性情所使,有些冲动,但只要他冷静下来,就会发现自己的这位掌柜脑子考虑事情非常全面,完全挑不出错误。
最终,公孙章道:“虽说事到临头,自保为上,可徐玉瑱这人做事实在让我等仰目,现在他有问题,义信成肯定会出现大麻烦,四合元帮不上大忙,却要保证河东府通连冀州其它府地的商道不出问题,再一个,把我们的货仓压缩,现银取出,以免那些钱庄趁机发难,卡断义信成的最后一条线!”
“东家放心,我这就会去做,保证出不了差错!”沈镜应声离开,至于公孙章,他再三考虑后,备驾来到医馆,远远看去,十几个府衙的差役带刀守在医馆的门外,来来往往的行人都要躲避一丈,生怕稍不留神就被牵扯进去,公孙章走到跟前,负责守卫的差役小什长道:“公孙东家,您老怎么来了?”
“我想进去看看徐玉瑱徐东家,听说他被人下毒了,也不知情况如何?”公孙章笑呵呵的解释,手却不觉中掏出一锭银子塞进小什长的腰带,可是平日里这些见钱眼开的官家儿子们竟然不接受,这让公孙章很是意外。
“公孙东家,不是小的今日驳了您的面子,实在是大人有令,不得任何人探望徐玉瑱,您老还是请回吧!”小什长话落,自然往后退了一步,这么一来,公孙章递上银子的手也就露在外面。
对于这样的结果,公孙章很是愤怒,正要发火,黄文休从后面过来:“公孙东家,您如何来了?”
“黄大人!”公孙章立刻调转方向,道:“徐东家与我是商道上的好友,之前皮货生意也有联系,现在他出了问题,我怎么能够不来看看?”
“公孙东家还请见谅!”黄文休笑着道:“近来河东府的事太多了,现在又闹出徐玉瑱的事,韩大人有令,为了不让局势继续恶化,在徐玉瑱能够起身以前,绝对不能让任何人见到他!”
“这这…”公孙章有些急躁:“黄大人,徐玉瑱先是被人烧了货仓,损失了大量的皮货,以至于今日一早我就听到消息,皮货行市翻了几倍,再者他跟着被人下毒,生死不明,合商旗本来就是由义信成主导的汇通商道大旗,义信成要是出了问题,其它商号都要受到影响,包括我的四合元,所以我得看看徐玉瑱到底怎么样了,否则四合元的损失谁来赔?”
对于公孙章的意思,黄文休有些愤怒:“公孙东家,商贾不得太过重利,否则就会被人蒙蔽双眼,那时徐玉瑱的事再次发生,河东府就会真的陷入混乱!”
撂下这话,黄文休起身往医馆里走去,公孙章站在原地沉思片刻,只能离开,回到府邸,孙俊正好从外面回来,瞧着公孙章的模样,孙俊道:“东家,您怎么了?”
“唉!”公孙章叹息道:“徐玉瑱这接二连三的遭事,现在闹到生死不明的地步,我退吧,已经退不了,那样也不是人干的,不退,两眼一抹黑,实在让人不安!”
“老爷,我刚刚打听到一些消息,不知真假,还请您决断!”孙俊顺着公孙章的意思道:“刚刚我从街面上回来,从商栅栏的一些小贩嘴里得知,王氏的王厚竟然与河东府的几家钱庄联合,将所有的商号借贷给封了,这是什么意思?”
“王氏竟然要强行封掉其他商号的借贷生意?这不就是给义信成的脖子上再缠一道绳索?”公孙章不愧是商贾老手,一眼就看出关键:“义信成现在接连遭受关键打击,为了充实皮货市场,所有人都知道义信成的柜上现银已经干空,没有钱庄的借贷,单单靠阳城、营州等地的义信成商号送来钱银,那压根就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况且徐玉瑱又被人下毒,生死不明…”
“东家,那是不是说有人已经看出义信成的病态,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撅了义信成的旗子,毁了他的合商旗汇通道?”
对于孙俊的疑惑,公孙章没有回答,因为他也断定不了,况且合商旗的事只要有眼界的人都能知道,这是一件利于商道向稳定发展的道路,过去没有谁敢这么做,现在有人敢出手去,已经是不易,除非袭击徐玉瑱的背后还是威逼,想要让这位年轻派的商贾小子成为某个人某个势力的驮马。
猛然间想到这些,公孙章再也坐不住,他立刻起身道:“去,备车,我要见天顺成的顾胜南!”
天顺成号,顾胜南之前与苏氏苏霓猋暗中谋和,想要对徐玉瑱搞些事情,结果苏霓猋是真的没能耐,竟然半道掉头缩了身子,现在顾胜南生怕被牵连,已经藏身多时,直到王氏的风声悄悄传出来,王厚老爷子见了他,顾胜南才算重新恢复胆气。
此刻,顾胜南喝着小酒,旁边,陈青河说着几种趁机起事的办法:“冬季,义信成已经完蛋了,他们的货仓被烧,皮货生意肯定做不下去,而且徐玉瑱又被人下毒,生死不明,咱们的机会来了,如果能够一举得手,那么合商旗的大旗就会从义信成的招牌变成我们天顺成的招牌!”
“说的有理!”顾胜南放下酒盏,道:“只不过王老爷子那边的消息还得时刻盯着,否则咱们要是做的有些过分,岂不是违背了王老爷子的意思,介时老爷子一怒出手,咱们可承受不起啊!”
“东家说的在理,所以我已经安排人去盯着医馆,只要传出徐玉瑱死亡的消息,那么咱们立刻放货冲市,保准能够拿住市场的控制,过后再把半数的权力交给王老爷子,您说他还会生气么?”
“就这么办!”
陈青河的意思很符合顾胜南的心情,于是这位再三反复的商贾种到底冲徐玉瑱出手。
医馆内,徐玉瑱依旧面色发青的躺在床上,旁边的小徒弟在为其针灸,铁肇守在门口,随时听着外面的动静,当黄文休进来后,铁肇道:“黄大人稍后,玉瑱正在接受治疗!”
黄文休道:“还要多久?玉瑱可醒过来了?”
“还没有醒!”铁肇应声:“这次的毒手算是下到关键,若非玉瑱的身子骨足够好,换做旁人已经没有命了!”
顺着这个意思,铁肇问:“黄大人,关于玉瑱受袭的事,官府查的可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