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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察巴干老人深邃而又拿定全局的神色,徐玉瑱突然有些恐慌。
之前他总以为这些草原上的彪子都是直来直去的主,现在看看,或许不是那样。
“察巴干老前辈,既然您老有了想法,晚辈斗胆请教一下,白苍部落和库漠河部落今后会是个什么样的局势?要知道我的贩马道是从北秦上谷县为连接,它北进的几条路都在库漠河部落的边界,倘若这事没有处置出好的结果,我的商道岂不是要日日在库漠河部的兵锋威胁下?”
“秦人小友,你想的可真多!”
莫名其妙的一句回应让徐玉瑱不知所错。
不等他再问什么,远处竟然赶来一队骑兵,从旗子的模样看,来人身份不低。
铁华离对于白苍部落的长者到来心生厌恶,只是草原人的规矩是长生天定下的,没有谁敢违逆,赤老温不敢,铁华离同样不敢。
因此,赤老温派回去的奴隶说明情况后,铁华离为了不让察巴干老东西借此机会传风西夷部落联盟首领主儿啓部落的不公,只能亲自赶来。
“察巴干长者,您远道而来,一路劳途了!”
铁华离下马迎接。
察巴干老人仿若不知道赤老温刚刚说过遮掩的话,拄着拐杖上前。
“铁华离首领,白苍和库漠河的事就像两只昏了头的家犬,虽然胡乱咬的厉害,可到底是一家门的,闹得太狠,只会便宜了外人!”
“察巴干长者说的对!这事真不能持续下去,否则就便宜了外人!”
铁华离附和着搭声,只是目光却在察巴干身后的人群里,死死盯在徐玉瑱身上,察巴干也意识到铁华离的变化,道:“铁华离首领,我老了,没有多少日子,长生天就要把我带走,只是走之前,我希望看到西夷部落联盟的强大!所以还请铁华离首领多看看,多想想,不要让强大的西夷联盟内生裂痕!”
“察巴干长者,您的话,我虽然是主儿啓部落的首领,也是西夷联盟的首领,可我更是一个晚辈,所以我一定把您的教诲听在心里,不过有件事我也想向您请教请教,部落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插手?”
话风转向,铁华离身旁的赤老温等人明显变了脸色,察巴干身后的别勒古等人也往前走了一步。
剑拔弩张,暗意明显,察巴干挥挥手,退下别勒古。
“你们干什么?我在和铁华离首领说话!”
“主人,他们似乎不太欢迎您的到来,这可是违背了草原长者为尊的规矩!”
别勒古粗声粗气,赤老温不甘示弱,跟着反驳:“草原的长者永远都是我们所有人的长辈,他理应得到我们所有人的尊重,只是不知道秦人什么时候也有了这个资格,如果是我们的规矩被人破坏,那我赤老温第一个不同意!”
怒声骤起,暗里的刀锋直指察巴干身后的徐玉瑱。
反观徐玉瑱,望着一众彪悍的草原蛮子,他心里也有些慌张,身旁,铁肇更是把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即便发生了冲突难以逃离,他也有心夺取察巴干和铁华离二人的性命,陪葬徐玉瑱。
不过察巴干老人心里很清楚白苍部落的未来,想要在天灾下的西夷联盟立足,没有徐玉瑱这个秦人商贾,那就像大雁缺了一只翅膀,豺狼没了牙齿。
“铁华离首领,我察巴干的地位和名声还顶不住一次会面么?”
面对察巴干不提秦人却暗保秦人的意思,铁华离犹豫了,他不知道眼前的长者到底在搞什么鬼!
短暂的迟疑后,铁华离转头瞪眼赤老温:“你干什么?给我退下!”
“首领,那个秦人”
“怎么?不听我的命令?你要造反么?”
厉声如刀,刺入赤老温的耳廓,顷刻转念,赤老温和一众主儿啓勇士让开道路,持刀举在肩头,做出最高的迎接礼。
于是铁华离引着察巴干等人往自己的大帐走去。
主儿啓临时营地,铁华离为了欢迎察巴干的到来,奉上了全牛宴,还特意令手下的勇士跳角斗舞来助兴。
“主儿啓的勇士果然个个威武,铁华离首领,有你带领西夷联盟部落,那真是长生天对我们西夷的恩赐!”
察巴干老人借着角斗舞来夸赞,铁华离很是受用:“察巴干长者,您是当年西夷部落共选出的长者,白苍部落有您,也是黑暗中的火把,大地上的耀阳,来来,喝了这杯马奶酒,让我们尽情享用歌舞美乐!”
“请!”
察巴干老人端起银杯,一饮而尽,全然没有老家伙的姿态。
只是阶下的赤老温和别勒古、徐玉瑱等人对视,目光中充满了怒火,似乎有种随时出手扑来搏命的姿态。
徐玉瑱感受到那股子压抑,悄悄冲别勒古道:“为什么那个草原人一直在盯着我,刚刚他似乎就想动手!”
别勒古低声回话:“那个家伙是主儿啓部落的众事官,领职掌管俟斤首领以下所有人的人,他对于秦人来到主儿啓部持有敌对,之前南下,主儿啓部落负责进攻辽东城的西边郡城,赤老温用三千铁骑打败了郡城周围便的驰援郡兵,宰杀了数名县令现在你竟然能够坐在主儿啓的豪华宴席上,你以为他什么心情?”
“主儿啓部竟然进攻到辽东城的边界,之前不是说,夷人和胡人根本就没有越过北秦的边界防线么?”
“那只是你们秦人以为的西边界,东边界是胡人的地域,胡人借道,从辽东渔阳地界破开了口子,辽东大都督李秀成亲自率领三万大军迎击!”
话到这里,别勒古眼里露出赞叹:“不得不说秦人李秀成是个伟大的统帅,三万人挡住了包括主儿啓部在内的六支部落,共计十四万骑兵,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么?如果不是李秀成,可以从辽东的东界入内,我们白苍、库漠河等部落与东夷从西边界,也就是你们所说的上谷县方向进入秦地,可惜,李秀成挡住了,没有边翼的保障,我们这些部落不敢擅自进入秦地,否则秦人依托郡城从后阻截,部落的勇士们就要活活饿死在你们秦地!”
一番话彰显出辽东大都督李秀成的英明,徐玉瑱更是在不觉中改变了一些想法。
不过察巴干老人来主儿啓部可不是为了喝马奶酒,几杯下肚,察巴干老人道:“铁华离首领,一家人生气了,打架很正常,只要血脉还在,就不应该因此结仇!”
“长者说的很对,我也十分认同!只是我想请长者解释一下,为什么一个秦人能够堂而皇之的参加部落的天议大会!”
铁华离没有说其他的话,反倒拿出之前达巴拉甘接任死去的乌出出成为首领的茬子。
察巴干老人快速考虑后,道:“天议大会是部落最公正的大会,但是我们似乎都因为一件事弄错了方向,那就是一个遭到所有人审判的人,理应出现在天议大会上,倘若是秦人,那么他是要出现呢?还是不要出现?”
转了几道弯的回答让铁华离心楞,可要仔细琢磨琢磨,他还真就跳不出察巴干老人的疏漏处,紧接着察巴干老人看向徐玉瑱:“秦人小友,来见过铁华离首领!”
徐玉瑱被点名,立刻起身端着酒杯道:“在下北秦辽东义信成东家,徐玉瑱!”
“义信成东家?”
铁华离一愣,似乎有些意外:“察巴干老人,您这是?”
“首领,天灾降落,草原上的人遭受饥饿太久了,一场南侵战争没有让我们得到什么,更损失数千勇士,现在冬天已经在远处漂浮,谁也不知道大雪什么时候会降落,为了让我们的族人活下去,这位秦人小友带来了粮食,药材!”
“竟然有这事?”
“铁华离首领,我察巴干负有长者之名,什么时候也不会做出欺骗长生天的举动!”
察巴干说的很干脆,铁华离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就连台下的赤老温也没有多说什么。徐玉瑱见状,赶紧接着说:“铁华离首领,之前我也听闻一些消息,说什么我贩马是刻意的,只会组建辽东骑兵,在这里我要为自己说一句话,我只是一个商人,我做生意从来不掺和任何部族争斗,如果铁华离首领愿意,只要您给我足够的利益,我依旧可以和您做生意!”
“什么?”
铁华离这下是真的惊住,身为堂堂的西夷部落联盟的首领,手下有数万骑兵,怎么也不到求秦人的地步。
但反过来再想想,察巴干老人来这里不单单是为了解决白苍部与库漠河部的争端,他一定有什么想法,否则眼前的秦人又怎么会说出这话。
半晌,铁华离挥手,赤老温见状,立刻带人退下,徐玉瑱等人不明白,察巴干老人道:“你们也退下吧!”
宴会结束,偌大的帐篷只剩下铁华离和察巴干。
“长者,你到底想干什么?白苍和库漠河部落的事还没有结束,你难道想借着秦人做什么事!”
“北秦虽然没有强大的骑兵,可他们有坚硬的甲胄,锋利的弓弩,这都是针对我们的杀器,再者,夷人还因为部落分为东夷和西夷,胡人已经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所以西夷必须要团结整合起来,所以我们必须和秦人合作,从他们手里得到强大的兵刃,来增强我们的骑兵战斗力,统一夷人,攻败胡人,占据整个草原,那时北秦就会以另一种态度对待我们!”
一通话说完,铁华离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没有想到,眼前的老人竟然想的那么远。
临时的客家帐篷里,徐玉瑱、铁肇正在等候消息。
“铁叔,你说那个察巴干到底要干什么?我怎么感觉他有其他的想法?”
“这事不好说!”
铁肇一脸沉色,似乎自己已经深陷不妙的境地:“白苍和库漠河的战斗看起来很激烈,事实上在主儿啓部落眼里,这根不算什么,草原上信奉武力为强,谁强谁就有活下去的资格,所以说,白苍部能不能赢,不重要,重要的是主儿啓部打算让谁活下去!”
“叔,这些都是你从哪里得知的!如果白苍部输了,我恐怕再也找不到达巴拉甘那样的合伙人!”
原来徐玉瑱之所以选择白苍部落,归根到底就是达巴拉甘,其实达巴拉甘确实是个守规矩的草原人,当初在阳城的时候,达巴拉甘冒险来到秦人的商栅栏做生意,用野珍来换取大量的粮食,如果徐玉瑱骗了他,达巴拉甘根本不可能找到自己,除非北秦的辽东彻底陷落,当然那也是不可能的。
只是徐玉瑱也是信守承诺的人,现在他和达巴拉甘之间除了交易的关系外,确实有了友情,或许再外人眼里感觉不可思议,一个秦人和一个草原,简直笑话,事实上达巴拉甘也做到了。
带着这样的考虑,徐玉瑱起身往帐外走去,铁肇拦住他,道:“你要干什么去?”
“我要见见察巴干老人,不管白苍部怎么样,达巴拉甘都不能有事,否则我的贩马道绝对不可能成功,因为不相信察巴干,也不相信那个什么主儿啓部落的首领!”
“我劝你最好不去见他们,如果察巴干有心利用你,你还是最好等着,趁着自己的价值在,就向察巴干索取更多的利益,那样起码会让你的草原商道打开,反之察巴干不支持你,达巴拉甘出了问题,你在草原就是一只羊,知道羊的结果会是什么不?成为狼嘴里的肉!”
主儿啓部落的临时大帐。
察巴干老人和铁华离首领交谈许久,从最终的夷人统一目标来看,铁华离和察巴干老人站在了同一位置上。
“既然长者有这样的想法,我铁华离愿意出手,否则就愧对了您,愧对了长生天对我的指引!”
“铁华离首领,只要夷人部落统一,那么你的名字,我的名字都会留在草原的历史上!”
察巴干老人笑呵呵,铁华离想了想,又问:“那白苍部落和库漠河部落的争斗,长者以为如何?之前我是打算让白苍和库漠河陷入胶着以后再出手,彻底把牢两个部落,只是长者伟大的心声已经向我吐露,我自然要让出位置,您来说怎么办!”
面对铁华离的谦让,察巴干心里很清楚,这是眼前的首领再给自己面子,事实上他还是要把最后的决定权交给铁华离,再者,达巴拉甘的上位确实不光彩,速不台那个家伙对于白苍部也有不可告人的卑鄙行为。
于是察巴干道:“既然铁华离首领有想法,我呢给您一个建议,达巴拉甘是个忠勇的人,他身为白苍部落老俟斤首领的门户奴隶,绝对不会背叛,至于速不台首领,库漠河部落与白苍归属一脉的分支,某些情况下要比白苍部正统,可惜速不台做了一件错事,那就是杀害了乌出出,妄图夺走白苍的草原。所以”
话没有说完,可是铁华离已经明白察巴干的意思。
“长者,速不台有罪,我可以审讯他,但是库漠河部落的两万骑兵不会接受我的审判,再者说,如果速不台要是死了,得有人为之偿还,就像当年的白苍老俟斤首领那样,否则我无法服众,一旦不能服众,那么库漠河部落的十多万部族就会成为西夷联盟的分裂点,倘若被东夷人抓住机会,收编了西夷的部落,那岂不是我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我刚刚说了达巴拉甘,至于你要怎么办,那就是你的事!”
察巴干说的模糊,铁华离快速考虑后,沉沉一笑:“长者,还有四天,四天后,就是我们的公正时刻!”
随后察巴干离开铁华离的大帐,回去的路上,别勒古开口:“主人,为什么要放弃达巴拉甘首领!”
“恩!你在偷听我的话?”
察巴干老人很是愤怒,可是别勒古家族世代都是族中长者的守卫奴隶,因此他的忠诚绝对无二,同样的别勒古在察巴干眼里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因此他怒声之后,还是解释了一句。
“这都是为了白苍部落,为了我们的子民!”
“主人,达巴拉甘是乌赤血脉,白苍部落的俟斤首领奴隶家族,他现在为了白苍部落而战,如果铁华离到时拿他去顶速不台的卑贱罪行,岂不是喊了白苍部落的人心,一旦人心没有了,部落的凝聚力就会消失!”
“够了!”
察巴干老人怒声一呵:“做好你门户奴隶的本分,不该你管的就不要多说,记住,西夷联盟的未来高过任何一位俟斤首领,当年白苍的老俟斤首领就是明白自己的位置,才会主动死去,现在达巴拉甘也一样!”
明明白白的话让别勒古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回到帐篷后,别勒古很是不甘,身为门户奴隶,他与达巴拉甘有着一样的命运,即便在暗里,俩人也是没有向长生天起誓的安达,所以他不想让达巴拉甘成为部落的牺牲品。
短暂的考虑后,别勒古趁夜来到徐玉瑱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