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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牧说完之后,却昏迷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依旧在庭院中,躺在躺椅上。
在醒过来之后,陈牧才发现自己浑身是汗,好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
“嘿嘿,你醒了?”白千杯的声音传来。
陈牧应了一声,又看着那个中年人,他知道那位就是云隐山的叶谦侯——叶无慕。
现在回想起,刚才的幻境陈牧依旧觉得可怕。他本以为意识到幻境就能够逃脱,没想到却再次被拖进了幻境之中。
最让陈牧感到可怕的是,叶无慕只是问了一句话,就让陈牧陷入了幻境之中。
真实的幻境像是沼泽,将陈牧拖拽在其中,难以逃离。
“俺烤了好几条鱼,足足等了你半天。”
陈牧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这时已经日落西山,而白千杯脚下也多了好几个干干净净的鱼骨头。
“让前辈久等了。”
白千杯吃完最后一条烤鱼,抹了抹嘴,然后问道:“这小子算是过了你的考验了吗?”
叶无慕放下手中的鱼竿,转过身面对的陈牧。
而陈牧却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压力,那种平静的目光反而让陈牧有种赤身的感觉。
叶无慕直视着陈牧,说道:“先前本侯问你,为何要加入诛邪阁。而你的回答是,加入诛邪阁有什么好处。光是这句话,本侯就可以认为你并不适合诛邪阁。”
那正好,我本来也不想进诛邪阁陈牧嘴上却说道:“那真是太遗憾了。想来是晚辈与诛邪阁有缘无分。耽误侯爷钓鱼了。晚辈告辞。”
隐秘机构定不是什么好差事,谁爱去谁去。
若不是虞溪硬逼着陈牧,陈牧根本不会浪费这一日的时间来爬山。
陈牧撑起身子,对着白千杯说:“前辈,侯爷不要我。我们还是走吧。顺便把这事跟郡主说清楚。我可是努力努力再努力了,奈何人家门槛高。”
白千杯哈哈大笑,对着叶无慕说道:“我说这小子顺坡下驴来得快。你不信?”
叶无慕也无奈了,他一直觉得能够加入诛邪阁是一件无上荣耀的事情。此前入阁之人都是趋之若鹜,以此为荣。
“现在信了。”叶无慕回想起在陈牧昏迷的时候,白千杯对他的告诫——千万不要端着架子,免得自己下不来台。
陈牧见状,似乎明白点什么,然后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看着叶无慕,等着对方问话。
三人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通的那种。
叶无慕继续问道:“幻境之中,即便在魔族破城而入的时候,你为何还会选择杀李罡?”
陈牧想了想,说道:“如侯爷所说,那是幻境,做不得真。”
“那要是真的呢?”叶无慕追问道,“当万千魔族兵临城下,人族危急存亡之时,你是否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陈牧又是想了想,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一样。
“侯爷,你会如何做?”
“守护人族。”叶无慕说道。
“当真?”陈牧怀疑地笑了笑。
“当真。”叶无慕也是认真地回答道,“本侯征战边境战场十数年,也曾身为一军主帅。人族大义放在心中第一。”
“好。侯爷果然大义凛然。”陈牧笑道,“那侯爷征战十数年,可否做过为了人族安危,为了人族大义,而让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之事?”
嗡!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叶无慕心中尘封多年的回忆。那是三十年前的战场,烽火连三月
白千杯手中的酒也停了一停。
陈牧看着久久沉默不语的叶无慕,心中已经确定了一件事。
于是,陈牧又接着说道:“晚辈,出生市井之中,也读过一些书,知晓大义,知晓国仇家恨。可是,若是将这些东西标榜地太过高尚,以此来满足一些情怀。晚辈实难接受。”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往。明明各有目的,却要说的比唱的好听。”
“侯爷问我,为何要加入诛邪阁。而我的回答是,加入诛邪阁有什么好处。我没有那么高尚,因为我的遭遇教会了只有利己,才能活下去。”
“高尚是一种美好的品德,但是需要与之匹配的能力。”
“现在,我想问侯爷,诛邪阁的人是否都是以惩奸除恶为己任?”
“是。”叶无慕回答道,“本侯可以确信地告诉你”
陈牧一声冷哼,打断了叶无慕,“真是如此的话,请侯爷前往李家捉拿李成弘。此人在青阳郡纵马行凶,此便是恶!”
陈牧声如雷云滚滚,浑厚沉闷,仿佛下一刻就要降下一道惊雷。
呼
过了片刻,陈牧冷笑道:“侯爷,你看这是我不愿加入诛邪阁的原因。”
叶无慕依旧平静,此时的平静却不像先前那样从容。
这个少年的每一个字眼都在质问他,质疑诛邪阁的存在和原则。
说是质问,更像是朴实无华的嘲讽和讥笑。
“侯爷,若是我张姨没死,我家妹妹无事,我们一家人还能在除夕夜吃上一口红烧鱼。那么当魔族兵临城下,我将立于万万人之前,以血肉之躯,护人族大义,直至血染天穹,尸沉黄泉,义不容辞。”
白千杯看着陈牧离去身影,微微眯眼,他又看了一眼“平静”的叶无慕。
然后,白千杯干瘦的身影也消失在了云隐山庄之中。
云隐山的山道上,陈牧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他自己也想不到他会这么挑衅叶无慕。
那可是封侯的强者,一巴掌下来,别说他了,这座云隐山都要没了。
“还好跑到快。”陈牧感到庆幸。
但是经过这次幻境,陈牧有了一种危机感。
“幻境是假的,但如果李家真的对念念下手,我该如何做?以我目前实力根本保护不了念念。”
人死不能复生不仅是一句安慰,也是在告诫世人,人死了,就真的活不过来了!
陈牧难以想象李念念若是真的死在自己眼前,死在大虞城,他会崩溃到什么样子。
“大虞学府也不见得安全,要给念念想想办法。”
一直走到云隐山山脚,陈牧灵光一闪,他没有回大虞王府,而是拐了几个街角朝着城东走去。
院子里,秦观星和九月再次蹲在大锅前,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的鱼。
九月已经对秦观星失望,心中更记挂着火堆里的几个玉米。和秦观星的炖鱼相比较,还是烤玉米好吃。
“道长,你确定是加一勺盐巴?”九月怀疑地问道。
秦观星手抖了抖,似乎不太确信,却也硬着头皮说道:“你莫要打扰我。老道我已经问过几个厨子,他们就是说一勺盐巴。”
实则,秦观星一下午只得到了一个答案——盐少许。
堂堂地符师,咋滴,还搞不定一条鱼?
哗。
一勺子白色晶体撒入锅里。
此时,院子外头传来了陈牧声音。“道长,九月,在吗?我回来了!”
九月顿时精神了起来,耷拉的小眼睛瞪着浑圆。
吱呀,院门开了。
九月飞奔着,一手牵起陈牧,喊道:“陈牧,你可算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陈牧心里顿时充满了喜悦和得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想,我有这么招人喜欢吗?
“快。”九月拉着陈牧的手一溜烟地跑到大锅边上,说道:“陈牧,道长放了一勺盐巴对吗?”
陈牧分明能够感觉到九月小心翼翼地口吻。
怎么,想我,就是为了一锅炖鱼吗?
秦观星傲娇道:“本道长还能出错?小无赖,你别理这个小丫头。来了正好尝尝我的手艺。”
陈牧无语地看着秦观星自信的模样,看见鱼身上还有一些盐巴没有被汤水淹没,赶忙拿起勺子刮出一些。
“多了?”
“多了,一勺盐巴,你想齁死谁呢?”
陈牧拿起小勺子,又尝了一口鱼汤。啧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神情。
然后他加了两大勺水,才重新盖上盖子。
“好了,等水开,就可以吃了。”
九月崇拜地看着陈牧,说道:“陈牧,还是你厉害。道长都已经失败了很多次了。第一次的时候连鱼鳞都没刮。”
秦观星恼羞成怒,“小丫头,你胡说。老道怎么会不知道刮鱼鳞。我只是想看看鱼鳞能不能吃而已。”
鱼鳞,能不能吃?
陈牧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也开始怀疑秦观星到底是如何活到这年纪的。
晚饭之后,三人撑着肚子悠哉地坐在院子里,篝火熊熊燃烧,火光映衬在三个人心满意足的脸上。
“陈牧,还好你回来了。不然,晚上我有得吃玉米了。”
“啊我的玉米”九月惊叫一声,立马跳起来,一边喊着,一边用火钳扒拉着火堆里的玉米。
等到九月取出玉米时,早就变成了几块焦炭。
陈牧安慰了这个吃货几句,然后对着秦观星问道:“道长,你有没有见过双属性符文?”
秦观星忽然有了一丝精神,而后又没了,懒洋洋地回答道:“没见过。但是你有吗?你就有个垃圾水流符文!”
敢骂我的符文垃圾陈牧也来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