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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公,你已如厕了?”
蓦然差进一道许青的声音,我抬头,许青正站在厨房门口,虽面带温润的笑意,但那笑意中的讽刺却是如此的明显。
锦黎连看都没看许青一眼,只是慵懒地瞥了我一眼,说道:“晓月,本公很期待你的新花招,不要让本公失望!”
虽然带着笑意,锦黎最后一句话却让我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威胁意味。他说过,他并不缺女人,那他的意思是不是说,只要我能做出让他新鲜的玩意,他就不会起动我的心思吗?
“哎呦!你们一个二个都说来如厕,敢情是来想来帮老板洗碗啊!老板,你不会怪媚娘来晚了吧?”不远处是媚娘的声音,娇媚的打趣声,适时化解了现在僵硬的气氛。
我笑着擦擦手上的水渍,说道:“怎么会?况且,我也不舍得我的美女大掌柜干这些粗活呀!”
媚娘眼里闪过一丝无奈,那意思像是在说,你怎么会舍不得?
“这碗也洗过了,今天该讲‘盘丝洞七情迷本,濯垢泉八戒忘形’,老板你可别再找借口不讲了!”媚娘娇笑着过来挽着我的手臂,欲将我向前厅拖。
我笑着看了她一眼,余光瞟见锦黎脸上的玩味,连许青都皱眉了。
怕这些稀奇的故事会给我带来麻烦,一直以来,我们都对外宣称,这是许青自己编排的故事,甚至于连酒楼其他伙计都不知道,那个讲故事的人,其实是他们的老板。以媚娘的聪颖,又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她为什么要在锦黎面前说这些呢?
“晓月,还真是深藏不露呢!嗯?”锦黎轻佻的声音响起,我心中逐渐荡漾起一圈涟漪,但我很快收敛心思,也许,这是个试探锦黎心思的好机会。
回到前厅,大家围坐一桌等我讲《西游记》,前几天懒经犯了,就一直找借口,连着好几天都没讲了。
我大概回忆了盘丝洞那节,组织了语言就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我知道锦黎的眼睛一直跟个探照灯一样跟随着我,越是这样,我越是要勾起他的兴趣。
我觉得我今天超长发挥了,换做平常,我哪能耐着性用这么多华美的辞藻,讲完以后,本以为会博个满堂彩,可是,只有锦黎一个人在那啪啪鼓掌,空寂的掌声中,许青和昆仑一副面无表情的样,许红似乎也格外拘谨,连媚娘都只是弯了弯唇角,大家的兴致都不怎么高呢!
别人不给我捧场,我自己得给自己捧场不是!
我说:“看来故事不衬今天的氛围,不如我再给你们讲个笑话解解闷吧!”
大家这才有了些细微的动作,沉默的气氛似乎得到缓解了。
我双手摆放在桌上,一本正经地说道:“某天,我去闹市逛街,本就不打算买东西,身上一钱也没带,直到逛完都没发生什么事,但在回家的上,我发现衣袖内多了张纸条,上面写着:你一个穿着锦缎的富家小姐,出门一个都不带,丢不丢人啊!第二天,我揣了个破钱包,里面装了一钱。回家的时候,发现钱还在,钱包里被塞了张纸条,写着:我们不是乞丐,请不要侮辱我们的职业。”
我顿了顿,拿起面前的苹果汁喝了一口,瞄见许青和昆仑阴沉的脸有些许缓和,我放杯接着说:“第天,我还是揣了破钱包,里面装了一两假的银票。回家的上,发现银票仍然还在,钱包里又是一张纸条:私藏大面值假银票是犯法的,请自觉去衙门自!”
许红低笑出声,瞬间似又觉得不妥,红着脸白了我一眼。
我看着许红笑了笑,余光触碰到她旁边的锦黎,锦黎也带着淡淡地玩味看着我。
不理会他探究的眼神,我继续说道:“第四天,我拿了个布袋,里面装了一本《诗词两》。回家的上,我发现《诗词两》被换成了《女戒》,还是有一张纸条:俗不俗啊!就你这样的,还是多读读《女戒》吧,免得将来嫁不出去!第五天,我在手腕上套了两个仿金的铜镯,回来的时候,镯还在,多了张纸条:请不要开此玩笑影响我们的正常生意!第六天,我在袖里藏了把匕,回家的时候,发现枪不见了,又多了张纸条:最讨厌你们这些抢劫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没收作案工具!”
“老板,你”媚娘一脸的哭笑不得。
我瞟了她一眼,笑着说道:“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第七天,我正准备去闹市,却在闹市口被一群人挤了出去,正准备等人散了再进,发现袖里多了十钱,还有张纸条:姑娘,干我们这行的整体风吹日晒的也不容易,敬上十钱,您去别别的地方逛吧,请您别再整我们!”
许青和昆仑的脸色终于带上浅浅的笑意,许红憋得脸都红了,我听到她小声地说道:“你这女人真是可恶!连小偷都怕你了!”
媚娘似感叹般低呼:“老板,我终于发现,你平时对我好了!”
可当我看向锦黎的时候,他的表情中探究却多过了笑意,他说:“不知晓月是哪儿的人?本公很好奇,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孕育出你这样的可人呢?”
我发现昆仑在听到锦黎这句话时,身体一瞬僵硬了,眉头也不自觉微拧,心里暗暗感叹,他这相当于此地无银两,以锦黎的精明,从他的表情中都能猜测些什么。
我很自然地说:“不过是山野之乡,公不必记挂在心。”
锦黎慵懒地勾勾唇,微微眯了眯眼,似在思考什么,倒也不再追问去,这个锦黎,实在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不如,本公以后就和晓月一起吃晚餐?”
许青和昆仑的脸色刷得又变了,不等他们发作,媚娘却先一步喊道:“好啊!有锦公在,我们酒楼简直是蓬荜生辉,只是.这晚饭的开销”
见媚娘一脸为难的样,锦黎了然地笑笑,说:“能和晓月共食一桌是本公的荣幸,况且还能听到这么精彩的故事,饭钱,自然是按十倍计量了。”
看媚娘脸上掩藏不住地高兴,我心里却泛起一股莫名的疑惑,我知媚娘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但我也知道,她绝不会是那种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可她为什么一二再地偏向锦黎?
不过,我还是笑着问说:“锦公很喜欢我的故事?”
锦黎挑挑眉,“自然。”
“那我可以继续不受打扰地讲去了?”我刻意咬重“不受打扰”四个字的音。
“自然。”依旧是那两个字,甚至不带一丝犹豫。
以他的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我话语里的暗示,那么,他的意思是,只要我能满足他的新鲜感,他就不会逼我成为他的女人。
看来,我赌赢了。这天能给他暖床的女人不计其数,但能带来各种现代稀奇玩意的,对他来说,目前只有我一个。他只要稍加思量,就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天色也差不多了,本公该告辞了!”锦黎忽然起身,手中的黑扇“哗”得一打开,迈着优雅的步朝门外走去。
那个中年男殷勤地给锦黎开门,临门一脚,他却突然回过身,眯着眼慵懒地扫了我一眼,笑着说道:“很多时候,本公会觉得,我们在坐井观天。”
说完,锦黎便不再停留,径直出了门,我却因为他这句话而微微皱了眉头。
坐井观天,他是在提醒我,我身边有什么我没看破的人或者事吗?
意识看向媚娘,她依旧笑得娇媚,但在接受到我的直视后,她的笑容渐渐消失,我听到她低声说:“老板,我以为,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哦?”
“那只猫咪既然对你产生了兴趣,即使没有我今晚的提议,他迟早也会派人去调查。与其勾着他的好奇心,不如早点让他知道,既能为酒楼带来盈利,也省的他去查什么不该查的!”媚娘低低地说:“如果老板因此心中不安,媚娘随时可以离开。”
我笑:“媚娘,我就看了你一眼,你却说了这么多话!我什么时候不安了?我有说要你离开吗?还是,我们的美女大掌柜嫌我开得工资低了?”
媚娘愣了一,旋即开心地笑了,她又恢复那谄媚的笑,说:“我就知道老板你会明白我的!”
其实,无关好不好,也无关信任,欺骗和背叛就如人的一日餐,在人的一生中是不可或缺的,我不会因为谁的欺骗或背叛而怨恨他,因为,我自己就是个自私的人,在需要的时候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欺骗或背叛他。
只要没有揭穿的必要,我就会容忍。就像,我明知道媚娘那天在厨房跟我说得“童养媳”身世是假的,我也不会去揭穿她,因为我同样没有告诉她我的真实身份,在互不损害利益的前提,我并不排斥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