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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诉接过卷发棒,插在空调旁边的插座上预热,很有深意地在她耳旁小声说:“你怎么这么向着他啊。”
不远处就是他们几个说话的声音,罗契还在不公平那套衣服,苏诀不知道听童伊凡说了什么,嘴角弯着,姜议语说:“你不是知道么。”
我嘞个去,真猜中了,我就知道我的直觉不会出错,苏诉笑得可比她哥明显多了,说:“就算他是我亲哥,我也不会说漏嘴的,放心。”
“……嗯。”虽然卷的不是自己的头发,但热度依然能感受到,灼热又滚烫。
元旦晚会在大礼堂举行,最前排坐着学校的领导主任,高一高二的学生以班为单位坐在一起。
两位主持人开场白过后,按照排单顺序依次表演,其中还掺杂着几个老师的独唱表演,台下笑声和呼声尤其之大,甚至压过了歌舞表演。
姜议语手里还拿着手写剧本,低着头看,明明记得特别清楚,但临近上台,大脑一片空白。
“来,咱们第一次演剧,要是有什么突发情况,临场发挥就行,反正什么都能接上。”童伊凡招呼人过来,站在舞台上的大屏背后,“来来来,准备了啊。”
主持人在前面介绍,“下面请欣赏,来自高二一班带来的小品,大家族,掌声欢迎。”
假老二罗契率先出场,他端着一个空杯子,坐在椅子上喝,歪着嘴笑,“啊,这咖啡真苦啊嘿嘿嘿。”
“傻子。”小妹方音挎着包,翻了个白眼走到旁边坐下,扣着手指甲说:“但我真羡慕你啊,傻哥哥,父亲又给了家公司让我管理,真是忙死了呢。”
“嘿嘿妹妹,嘿嘿公司是什么啊嘿嘿,我去找父亲要,父亲会给我吗。”假老二罗契扒着桌子沿,另只手端着杯子,使劲对着她眨眼。
这个方向朝着观众,台下不管是认识罗契的,还是不认识他的,都在那笑,笑得猖狂。
方音死死掐着胳膊肉,不让自己笑出来,坚强地说完台词,“当然是不会,除非父亲疯了,才会把公司给你一个傻子哈哈哈。”
随即,拎着包转身就走,进到幕后笑,“不行了不行了,他演得太像了,我真的忍不住。”
而台上的傻子,转眼间,脸上的傻样全部消失不见,冷笑一声,从卫衣前口袋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喂,帮我做掉一个人,越快越好。”
他开始做他的内心独白,人物介绍,“真以为我是个傻子吗哈哈哈,不过是迷惑他们那些蠢货的计划罢了哈哈哈哈,当年……”
苏诀脱了保暖的衣服,站到后面,旁边站着姜议语,面露凝重。
“我们要出场了。”他朝她低头。
姜议语点点头。
“不该挽着吗。”
“……哦,哦。”姜议语慢慢伸手,挽住他胳膊。
台上的假老二内心戏十足,说了几十秒,还没介绍完,台下的观众一会一个表情,但最多的还是在笑。
随着这两人的出场,立马转了别的声音。
“卧槽!卧槽!看看看啊,看台上!”
“没见过啊啊啊,那是苏诀吗!”
“我靠,我靠,我靠,帅到我评价不出来。”
“原来姜议语这么好看的吗,原先我一直以为她是可爱那种类型的。”
“二弟,在说什么。”苏诀让姜议语坐下来,自己坐到她旁边。
这里只有两把椅子,都被坐完了,罗契自然是站着了,恢复演戏状态,“嘿嘿嘿大哥,这个白毛女鬼是谁啊嘿嘿嘿。”
姜议语脸上的火冒了一半出来。
“这是你大嫂。”火被灭了,姜议语又恢复到乖巧状态。
“大嫂好。”假老二罗契鞠躬后,慌忙逃走,他不敢在这位面前待着,害怕被戳穿假孩子的谎言,一下场就原形毕露,“憋死我了在台上,我念台词的时候差点笑出来。”
童伊凡在旁边指挥,“快快快,副班长,到你上场了,喝茶啊喝像一点。”
“老大,这是谁!”老父亲吼了一嗓子,拄着拐杖出来。
苏诀站也没站,还顺手拉住站起来的姜议语,“不用。”
“我们家绝不允许让这种……这种不三不四的人进门!”副班长含泪说台词,怎么可以对她这种话。
叛逆大嫂版姜议语拿了桌上的杯子,往地上一泼,“我敬完茶了。”
紧接着朝地上看了眼,抱着双臂,气冲冲往后面走,苏诀在后面跟着,拉住她胳膊,“不生气了。”
“我没有。”姜议语依然在走。
苏诀把手伸向她,笑着说:“不生气了,嗯?”
后面的剧情观众是看不到,因为老大和大嫂退场了。
“啊啊啊啊啊救命,好帅好帅。”
“怎么这么般配啊啊啊。”
“不是,台上那真是苏诀吗,怎么跟流传的不太一样。”
前排坐着的老师们朝后看了几眼,观众席瞬时止声。
第一次上台演戏,姜议语有点激动,在大屏后面走来走去,“成功了成功了,没忘词没忘词。”
真老二童伊凡和老三出场搭戏,假老二在和活阎王版苏诉在台上密谋,候场区光线很暗,只有舞台上透过来的光。
苏诀看着她,又移开眼。
台上的戏份还在继续,已经演到真老二回忆那幕,苏诀中途又出去了一次,把人捞出来,后面的剧情十分之狗血,观众席的人全程就没停下过笑,尤其是看到频繁出场的俩抓人的龙套。
姜议语再次出场,现在是假老二身份被识破,他在朝着老大吼,“凭什么,我跟他一样的长相,我设计车祸,装疯卖傻这么多年,你……”
正当他手准备往老大身上推的时候,姜议语猛地冲出来,两手用力,一把推走。
罗契卸力,顺着栽倒在地。
姜议语指着他,大喊:“你做什么!他可是你的父亲啊!”
歪倒在椅子上的老父亲副班长:“???”
又被抓走的活阎王版苏诉:“???”
计划着捞人的真老二童伊凡:“???”
站在旁边试图劝架的老三:“???”
憋不住了,真憋不住了,罗契深吸一口气,咬紧牙齿,露出双排牙,呲牙咧嘴,眉毛都快飞起来了,还是没憋住,“父~亲~呼~”
姜议语紧抿着唇憋笑,偏过头不敢看,尽力补救,“长……兄如父。”
“我~我嘿~大嫂哈哈~救救嘿嘿嘿~”没在装傻,尾字全带了颤音,他真笑场了,实在是憋不住。
连带着旁边演的几人全低下了头憋住,整个台上的人全在笑场,副班长演得格外辛苦,他靠在椅子上闭着眼,头低都低不了,面向观众。
他们看得一清二楚,明明可以放声大笑,偏偏也被带入进去憋笑,越憋越想笑,笑得越来越多,停不下来了。
只剩下一个独苗,面无表情地接着演,“你求求你大嫂,我考虑放过你。”
姜议语往后面走,假老二跟着,喊着,“大嫂,大嫂……”
“不行了救命,我还有几场戏,差点给我憋出内伤来。”罗契坐倒在地上,笑得手直颤。
姜议语蹲在地上,手捧着脸降温,“不行,让我笑会。”
这俩是解脱了,台上的人还在憋,根本停不下来。
后面退场的每一位,最先做的事就是笑会。
“终于下来了,憋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
童伊凡通红着脸指挥,这是他刚才憋笑憋的,“最后一幕了啊,最后一幕,这次千万别笑了,忍住。”
笑和喜欢是最憋不住的。这些人一上台,往台下一看,又开始憋,艰难地走剧情,纷纷进到隔开的区域,以此来表示他们被关起来了,老三在外面演独角戏。
“一代家族,就此陨落,遵纪守法,从我做起。”随着配音的结束,这个不知道该说是狗血还是搞笑的剧情正式结束。
这几个人结伴往台下走,有人叫着丢尽脸面,有人说着还没演够,有人喊着笑死我了……
姜议语和苏诀落在最后面,先前蹲太长时间了,腿有些麻,从后面下到观众席的楼梯很长,地上还横着连接大屏的电线,她踉跄了一下,手往他胳膊上伸,却触到他不知何时伸过来的手。
冰凉,却在指尖相触那刻,转温了一点。
她没有收回手,他也没有开口,就在这个昏暗窄小的楼梯,手心的体温交换着往下走。
台上的表演在继续,耳朵被附近各种讨论的声音充斥着。
直到主持人说了结束语,观众席坐着的人有序离场。
晚上的温度更是低,寒风席卷而来,姜议语这才想起来假发的存在,想摘下来但被卡子别着,这才放弃。
“快走,冻死了今天。”童伊凡率先进了包厢,感受到暖风的安抚,说:“是不是要下雪了,这么冷。”
这里是前几天订好的,姜议语早上把那幅特别大的画放到快递点了,让寄到这里,距离没多远,现在在前台放着。
“还有一个小时,先提前恭喜。”童伊凡十分羡慕地说:“谈恋爱不算早恋,可以学驾照,网吧能开一整夜……”
“那你是成功守住了校规最后防线,不早恋,给你扣过的分留了一手。”罗契嘴闲不住,又想看热闹,瞟了眼在看手机的姜议语,说:“喜欢什么样的人,有没有理想型。”
桌子中间的火锅往外冒着热气,缠绕在暖黄的灯光里,姜议语抬起头,隔着这道烟与他的视线碰上。
苏诀笑了一下,说:“我喜欢叛逆的。”
整个包厢只有一个白毛,旁边的几位意味深长,“哦~”
不不不,我可是叛逆少女,这句她自己说过的话,突然占满了姜议语的大脑,她眨了下眼,嘴巴完全不受控制了,问:“只喜欢叛逆的吗。”
“眼睛大,有梨涡的,我也喜欢。”苏诀说。
成年了,能负责了,所以不装了是吧,几位观众反应更强烈了,“哦~~”
喉咙好像被这飘散的白烟堵住了,所有人的反应都在她心里过了一遍,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觉得是情侣关系,不管是刚见面的黄景琳,还是熟悉她的奶奶,姜议语迟钝地明白了点什么。
服务员过来上菜,桌上摆满了火锅食材,晚上本来就都没吃饭,热火朝天地往锅里下。
杂七杂八地聊天,拖到十二点到来,蛋糕被放在小推车上送过来。
“生日快乐!”童伊凡一手端一个蛋糕,“快快,戴皇冠吹蜡烛了。”
两个蛋糕造型不同,唯一相同的是,每年必不可少的皇冠,蛋糕店统一配送,不知道什么材质,六角嵌着水晶,虽然苏诀一次都没戴过。
罗契怂恿道:“快啊你,戴上,十八岁这么重要,就戴一次。”
“对啊对啊,就等你戴了,阿诉都戴好了。”
全是怂恿催促的声音,往年都是这样。苏诀抬了下眼,看向一个人,她眼里亮晶晶的,脸还被熏得有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