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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红星杂志的销量更是突飞猛涨,一连四版,都是《纽扣妈妈》下面附几大页的思想激辩。
有些当父母的站出来为温作家发声,
“谁说孩子就没有自己的想法的?我觉着温作家写的很对!一味强横的替孩子们做决定,无视他们语言的行为都是扼杀孩子们丰富的内心!谋杀他们纯洁的灵魂!
我家的孩子吃苹果就喜欢把苹果横着切成一片一片,怎么教都不肯改。孩子他妈老嫌孩子跟别人家孩子不一样。说来惭愧,哪怕作为一个老师,我也对自家孩子这点感到头疼过。
然而自从那天,我看了《纽扣妈妈》以后,我决定好好和我的孩子交流一番。谁知孩子拿起一片苹果骄傲的捧给我看,我很仔细的看了半天,才发现每一片横切的苹果上都有一个小小的、很可爱的五角星……”
这篇评论可以说是真正说进了一些人的心里耳朵里,也有一些评论看笑了不少读者,
“我家的孩子,每天早晨傍晚都会对窗户外面喊“公公早晨好”、“公公再见”,我和爱人一开始都吓的不行,差点就要搞封建迷信那套,以为孩子有阴阳眼。
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问孩子,
‘你每天是在和谁说话啊?’
各位猜我家孩子怎么说的?
他说:
‘我在和太阳公公打招呼啊!’
我和爱人真是哭笑不得,同时又感到一些羞愧和惊喜……”
还有一些评论读来暖心,给不少父母予以提醒,
“我家孩子今年五岁,那天我爱人在教他画画,结果孩子把太阳画成了绿的。
我爱人对孩子说,太阳是红色的,再不济也要画成黄色的,怎么能画成绿色的呢。
孩子委屈的哭了,还是孩子奶奶哄了半天才哄好。孩子奶奶问,
‘宝宝,为什么要把太阳画成绿的呢?’
谁知孩子抽噎着说道:
因为现在是春天,春天里有好多的生命萌发,树是绿的,草是绿的,水也是绿的。那么太阳当然也可以是绿的呀。
我听了以后,心中百感交集。
谁说太阳就一定要是红的黄的?我从来没想到我的孩子是如此的赤诚,如此的有灵性,如此的有想法,这点让我这个对一切司空见惯、视若无睹、不以为然的爸爸,自愧不如!”
红星杂志的读者都有一定的文化水平,至少也都识得字,更有不少是文人老师。
虽然这十年间出现了不少令人痛惜的文化断层,可读书之人千千万,民间也自有高手在。
因此,这场辩论也就格外精彩,格外抓人眼球。
更有读者为了打倒贬低《纽扣妈妈》的言论,认认真真把故事读了十好几遍,甚至还有人整个做了一篇剖析,句句对应,字字到理,直把这场辩论推到了最高潮。
新颖的刊登方式更是为红星杂志吸引了不少新读者,让杂志上层笑得见牙不见眼。
只不过,罗家和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因为温知秋失联了。
又是约定好寄《蜀山奇侠传》的日子,罗家和这次却意外的没有收到任何信件。
起初,罗家和还以为温知秋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便也没放在心上。谁知过了没两天,到了温知秋交互动评论的日子,温知秋仍然没有寄来任何只言片语。
就连后来因为加印而补寄过去的稿费,也因三天之内无人签收又退回了他自己的手上。
来来回回,他已经有十五六天没和温知秋联系上了。
这让罗家和心底隐隐不安。
温知秋,只怕遇到什么事儿了。
眼见着新一刊的杂志要印,罗家和没法子,只能亲自捉笔写了那篇险些让儿子背了黑锅的评论,先转移大众的目光,好在后面的形势对他们杂志有利,还阴差阳错的促进了杂志的销量,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红星杂志大楼,会议室。
刘组长站在台上,报告着这一个月来杂志可喜的销量。
杨主编也面带春风,一看就是近来没少受到上面的表扬。
杨主编转了转笔,
“家和,温作家那儿――新作品商量的怎么样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罗家和的身上。
毕竟这个温作家这次给他们带来的利益是肉眼可观的,谁不期盼着能一直延续这样的辉煌和成就呢。
罗家和微露苦笑,只得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身来,
“杨主编,我…最近联系不上温作家了,打算这几天就去他的住址去看一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杨主编的面色略有不快,
“一个新人作家,不过刚刚小有成就,怎么就玩起了失踪,莫不是膨胀了。”
下面顿时起了一阵小声议论。
罗家和摇摇头,
“不,杨主编,我给他寄去的稿费也因为没人签收又给退回来了,我想,只怕是他家里出了什么大事,所以暂且顾不上这边。”
“哦――那倒是情有可原。”眼底的不快总算褪去,可杨主编还是拧眉道,
“可我们杂志上下好几百口人总不能在这儿等着他一个人吧,何况还有广大的读者群众在等我们的新刊――”
在座之人都听出来了杨主编的未尽之意,台上的刘组长非常上道,
“杨主编,我们杂志自己的作家最近也有不少好的灵感,不如趁着现在形势大好,早点向大众介绍这些优秀的作家,同时广泛整集新题材、新想法的作品和作者,也好为我们杂志巩固更广泛的受众。
“毕竟,体裁这个东西,只要有了一个开创者,就会有无数后来人前赴后继,总有人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们要做的,就是继续将这份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杨主编,您看――”
杨主编终于矜持的颔首,
“不错,就照你说的办。”
刘组长努力收敛着不让自己喜形于色,可从他的微微上扬的嘴角眉梢还是不难看出他的得意。
几个和罗家和走的近的小组长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直接被杨主编一句话压了回去。
主编都盖棺定论了,他们这群小喽罗还能说什么干什么!
有那心机浅憋不住表情的,不免面露不忿。
罗副编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这么有潜力有实力的作家,又看准时机、把握机会、苦思冥想才打开市场创造大好局面,为杂志铺了这么好一条路,现在不过是作家遇到些事联系不上了,这个跟罗副编素来有些龃龉的刘组长居然就急吼吼的想凭着三言两语把自己手下的作家趁着东风提起来,更是要把罗副编的功劳都揽自己身上,胃口这么大真不怕噎着!
还有杨主编这个眼里只瞧得见钱的糊涂蛋!
又背地里暗骂了杨主编好几句,几人心里这才算是舒坦些。
眼见今天这会算是完了,杨主编也就挥挥手示意散会。
刚站起来身子,又仿佛想起来什么一样,杨主编对罗家和叮嘱了一句,
“家和,等过阵子要是温作家还寄作品来的话,还按照之前说的价格,千字一块,我们红星杂志从来不会委屈了真正的有才之士。”
罗家和心底苦笑,面上还要一副微笑模样,
“那我就先替温作家谢谢杨主编了。”
杨主编矜贵的颔首,在众人的前拥后呼中出了会议室。
罗家和独自坐在办公室目光凝在窗外一点,满面沉思,半晌,悠悠长叹一口气。
第24章
温向平最近可算是忙的脚不沾地。
一来,最近正是红薯收获的好时节,虽然红薯不像小麦一样拖几天就会影响质量,但是再过不了几天,就又到了土豆成熟的日子。
红薯和土豆都是一亩能上千斤的高产作物,比起一亩地五六十斤的小麦,自然这两样才是村民真正能填饱肚子、度过漫长冬日的保障。
因此,上到大队干部,下到各家各户,都对这次收获十分重视,也都加紧了手上的动作。
毕竟现在天气已经转冷,等再过一阵子就要立冬,只有尽早把粮食放进地窖才能让人心底踏实下来。
于是,温向平每天天一蒙蒙亮就要和妻子扛着锄头出门下地去。
收庄稼这活儿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冬天里也免了太阳灼烧之苦,可人必须得弯着腰挖,而且往往一弯就是一天,谁让种的这些庄稼都在地下头长着呢。
可温向平从来都是个文人的身子,虽然已经干过不少农活,可无论是体力还是耐力都还是无法跟别人家的汉子相比。
这一点,瞅瞅有了温向平卖力以后的苏家比只有老俩的王贵祥家强不出多少就知道了。
当然,苏承祖的腰伤也是一个原因就是了。
一天又一天巨大的体力消耗已经给温向平并不结实的身躯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可他偏偏连休息也休息不下来。
谁让这么多事偏偏都撞在这几天。
除了每日下地,温向平每天匆匆结束晚饭后,还得挑选一些具有代表性的读者来信并予以回复,还得在五天之内寄回红星杂志。
要放在以往,温大作家每日逍遥于山水之间,寻觅各异风土人情,享受种种美好生活尚且时间不足,哪来的时间一一拆读者的信件。
毕竟温大作家不仅文章写的好,相貌也是仪表堂堂,忠实读者粉丝更是有如过江之鲫,寄来的信足以摞好几个等身的温大作家出来,真要一封封回复回去,只怕温作家身边的秘书就要因公殉职,死而后已了。
所以说,这种事儿温向平其实也是第一次做,起初还能说是乐在其中,可一连写了两三天,每天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拆信读信写回复,饶是温向平一目十行、才思敏捷、下笔一气呵成,也禁不住了。
这三来,温向平还要构思一篇新作品。
罗家和虽然没有在信中表达出催促的意思,但红星杂志却屡屡另发信件发出需要趁热打铁的信号。
其中缘故纠缠温向平无心理会,但罗家和称得上是温向平的伯乐、知遇之人,温向平不想使他在杂志社难做,于是只能赶在每夜入睡之前的构思情节。
可写些什么,温向平却还没有什么灵感。
温向平身上唯一能体现文人执拗的毛病大概就在这方面了,他之所以常年在外跋山涉水,遍访人文,就是为了寻找创作的灵感。
在温向平看来,一次没有灵感的创作只能得到生拉硬凑、毫无灵气的应付之作,这对于他而言是不能容忍也是不可想象的。因此,于温向平而言,没有灵感,就没有作品。
当然,不止灵感能主动来敲门,作家也能够用敏锐的触感和敏感的情感去发掘生活日常中的亮点。
于是,温向平每天下地也好,吃饭也罢,就算是睡觉前那一段时间,也会盯着黑漆漆的房梁,总是沉浸在思绪中难以自拔。
要是没人跟他说话,他也能沉默一整天,偶尔自言自语的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