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幕 地下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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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谋划之大虽然令人震撼，但方鸻真正担忧的并不是这个，而在于元素层。伟大晶脉的作用不仅仅是让辛塔安漂浮在天上，还起着维系以太网脉的作用。

让浮空大陆强行升起，有可能会破坏元素层的稳定。他担心奥述人一意孤行，并没有找到妥善利用元素层的办法，其强行共鸣元素层的方法可能并不是最后完善的版本。

何况他们其实是在燃烧浮空大陆的寿命。

“我方才查到此地的读数相当不正常，那是风元素逸流的征兆。这说明元素层产生了缺口，这种破坏最后很可能成为不可逆的，Alix大神，你怎么看？”

“我也听到了相关的风声，”Alix答道，“我来这里有一半的目的也是来看看此事。的确，否则帝国人没必要这么鬼鬼祟祟的，不过他们一贯如此，野心勃勃。你的担忧不无道理，元素层的稳定也关系到其他浮空大陆，上一次芬里斯岛差一点沉入渊海之下固然有托拉戈托斯的因素，但也和盖伊水晶迅速减少有关。”

他大有深意地看了方鸻一眼，显然很清楚当初在芬里斯所发生的一切。“现在看来，各地盖伊水晶读数的不正常，赤之星降临的前兆只是一个托词，很有可能与帝国这个计划有关。”

“我们该怎么办？”

方鸻心中清楚自己必须为军方负责，但现在罗薇、水无铭还有面前这位大神都在这里，是不不是可以将这件事让更多人知情？

但这必招来帝国的打击，可自己身板太小，七海旅团也一样单薄，只有面前这位大神，虽然网传终末旅团与各大公会关系都不太好，但至少他可以借助那个网络将消息传递出去。

罗薇与逍遥他们也是同理。

“帮忙帮到底，我会通知一下老大这边的情况，她可能会告知其他公会。但其他公会的反应我就不能预估了，”Alix答道：“这是一件关系到整个艾塔黎亚的大事，那几个人肯定会因此而出名，他们付你这点报酬实在不算多。至于你的话，你背后没有公会，要不我帮你运作一下，让工匠协会或者是考林—伊休里安地理学会给你或者你的旅团发一个表彰？”

方鸻挠了挠头，工匠协会的表彰对于提高旅团的积分有很大好处，尤其是这样的团体表彰，他是有点兴趣。

但眼下的情况让他开心不起来，帝国人的谋划无疑不止于此，那背后所隐藏的东西总让他感到有些不安。是了，还有水晶塔与影人。

他眼下不过揭开了冰山一角而已，那座位于帝国的水晶塔还渺无音讯，那个被逮捕的代理人还有其背后的影人，还有那位枭鹰公爵在这里面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那位皇帝陛下对此又是什么态度？

了解了七百年前所发生的一切后，他很难相信这段涉及到帝国几乎整个上层的历史与之间没有什么联系。

“怎么，你还有担心的？”Alix问。

方鸻点点头，简略说了一下自己与死亡降临公会的恩怨，还有牡鹿公国的一行。

从林恩家族到艾音布洛克，后半部分没什么好说的眼下已经举世皆晓了，不过他在牡鹿公国的经历却罕有人知。那个故事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忽略了一些与七海旅团有关的部分，将林恩家的过去，还有那份手稿与Alix说了一遍。

至于这地下的部分，面前这位大神应该知晓大半了。

“你认为那位爵士还有他那个神秘的工匠朋友，以及七魔导士家族的恩怨，与这里的一切有关？”Alix再问道：“还是和帝国的那个计划有关？”

方鸻颔首。

“我猜你告诉我这些，并不是为让我将这一部分也公之于众，毕竟这些东西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并没有实证。你想问问我的看法，我倒也没知道得更多，”Alix曲起食指与中指摩挲了一下下巴，“不过我可以去关注一下，反正我本身也是来调查这个的。”

方鸻本来也没指望这位大神会单独抽时间来插手此事，毕竟那实在与对方没什么关系，他说出那些只是想问问对方的看法。

毕竟身在不同的高度，了解的信息，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会有不同。

但没想到Alix竟然一口答应下来，这倒让他有些意外。虽然只是一个口头承诺，但有这么一位大佬在这个事件上引以为奥援，至少可以让死亡降临公会那样的势力对七海旅团出手时谨慎许多。

Alix颇有耐心，有问必答。

大约是因为让普罗米修斯的人吃了个亏的缘故，他心情看起来也很不错。

梅伊告诉他，Alix大约很欣赏他，这位终末旅团的副团长在外面绝非是这样一个样子，对他恨得咬牙切齿的人大有人在。

方鸻也深有同感，至少这和传闻中的对方大相径庭，要不是见过他是怎么将Irs赶走的，方鸻几乎以为自己遇上了一个同名的人。

“或许是因为他对咱们有所求呢？”方鸻悄悄回答梅伊道。

“他不是那样的人，”梅伊认真地说，“梅伊以前和老师一起见过他，他在外人面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即便是有求于人。或者不如说，他很少会真正有求于人，只会等价交换。”

方鸻想起怀里那封信，深以为然。

两人窃窃私语，Alix多半也听到了，不过也不在意。

接着方鸻收起军方的仪器，还好没在方才战斗之中损坏，否则把他卖了也赔不起。

在回地表的过程中，他向希尔薇德与罗薇、水无铭那边发了个信息，在穿过伟大晶脉之后，水晶通讯的信号就恢复了正常。

那边也一切安好，希尔薇德告诉他在地震发生之前，罗薇学姐和水无铭几人抢救下来了那些资料与文献，虽然有所遗失，但整体无伤大雅。

但真正的关键是那台零式魔导炉，方鸻有点紧张地追问那东西是否完好，“对了，希尔薇德，阿俄娜给我们的那台魔导炉还在吗？”

舰务官小姐在水晶那头掩口直笑，已在脑中描绘出水晶这一头方鸻一脸紧张的模样。

她笑道：“那台大家伙出手的时候，差一点就要损毁掉那东西，还好爱丽莎小姐眼疾手快，出手将它抢救了下来。”

方鸻听得有些心惊胆战，要是零式魔导炉损坏了，那他们这一趟不白来了。他不由连连感叹，“还好爱丽莎小姐手快，这可太关键了。”

但水晶那头夜莺小姐一把从希尔薇德手上夺过水晶，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想，亲爱的团长大人？这是希尔薇德小姐命令的，再说我可没那么轻松，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差点没把骨头给弄断了两根——”

方鸻这才明白过来，只怕自己的舰务官小姐从一早开始就在为自己关注那台魔导炉了。

他连忙向夜莺小姐许诺补偿工伤费用，还有带薪休假什么的。虽然爱丽莎对此嗤之以鼻，以前每一次都说有，结果每次都遇上紧急事件——

比方说上次奥兰凯大逃亡之后，说好到北境给大伙儿放个长假，好好休整一下，结果休整是休整了，那不过是停下来修船而已。

比不休整还要累。

或者说七海旅团自从出来冒险，真有不紧急的时候么？

她算是看清了自己船长惹事精的本质，好像有管不完的事情，听他描述，在地下有经历了一票大的。弄清楚了帝国人的谋划不说，还和那位元素暴君扯上了关系。

又要找回一枚翡翠之星，上次那枚翡翠之星在伊斯塔尼亚惹了多大的事她可还记得清清楚楚。

夜莺小姐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大陆联赛还没结束，之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还要去找那个劳什子海盗王的宝藏。

她不由怀疑起自己上船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方鸻这边倒是感觉良好，他们这一次深入地下的探险可算是大获全胜，不但预先定下的目标全部实现，而且还拿到了许多额外的收获。

比如杰尔德姆三人留下的图纸，那是不下于零式魔导炉的珍贵资料，虽然是要和银色维斯兰、弑神者与Elite分享的，但也因此可以拿到一份丰厚的报酬。

这份报酬是事先说好的。而且因为图纸过于珍贵，按逍遥的说法，银色维斯兰、弑神者与Elite还会给七海旅团一些追加收益。

这些也是约定成俗的东西，大公会并不欠缺这点钱，但独一无二的图纸与技术永远是稀缺资源，只有三个公会拥有，就意味着他们与其他七个公会相比有了独占性。

额外给的钱，正是为了维持这份独占性。

毕竟七海旅团身上还有技术。

逍遥与水无铭也是颇为惊喜。他们都已经查阅了那些技术，除了他们都用不上的元素层共鸣装置以外，杰尔德姆三人还将一些他们设计发明的小装置的图纸放在其中。

说是小装置，但毕竟是天才们的设计，而且有些还借鉴了苍之辉的技术。翡翠之星中流出的技术是什么水平，方鸻在众星装置与那些魇炉生物上见过端倪了。

当然一众图纸中不排除一些信手为之的，并没有什么意义的小玩具。或者已经随七百年时光流逝，技术上已经被淘汰的作品。

这些作品大约占所有图纸的大半部分。

不过它们设计思路仍值得借鉴，工匠总擅长从前人炼金术士上总结经验，更何况这些还是天才的作品。

而从剩下部分之中，罗薇几人整理出的四件最有价值的。

其中两件对于方鸻来说没什么作用，是大型城市结界和公会领地一类的装备，罗薇、水无铭和逍遥代表各自的公会与方鸻签订了独占协议，以三十二万和八十万里塞尔的价格买走了这两张图纸的独占版权。

也就是说七海旅团除了自己使用，不能再将这两张图纸上的技术向第三方外传，当然这个第三方一般不包括军方，参与协议的人各自心知肚明，也不点破。

让方鸻意外的是，琉璃月也带回了银林之矛的消息，也要参与这个交易。虽然逍遥和水无铭反对，可毕竟琉璃月也是参与冒险的一员，自然有这个权利。

最后结果是琉璃月以放弃自身在冒险中收益为交换，拿到了同等的协议。

这个结果倒是方鸻偷着乐了好一阵子，毕竟琉璃月这家伙原本和他一样是要分钱的，现在等于说七海旅团平白无故多赚了将近四分之一的收益。

不过琉璃月自己其实也不亏，毕竟拿到了这两张图纸，他未来在银林之矛的处境要比现下好上不少。按罗薇的说法，这两张图纸对于方鸻来说意义不大，但对于大公会的意义是属于非同一般的。

她的原话是：“那个城市结界装置不论，那件公会领地装置据我了解要比现存的最先进的同类型装置至少强出百分之五左右。”

百分之五看着不多，但在两个顶尖公会相差毫离之时，有可能就是胜负的差距。

所以那个图纸光是转让就卖出了三百多万里塞尔的天价。这还是四个公会共同持有，要是独占的话，按水无铭的说法至少上千万。

这直接让方鸻体验了一波一夜暴富的感觉，算上原先的协议七海旅团这一次地下探险光是里塞尔的收入就有超过六百万以上。

他从来没想过和大公会做生意是这么赚钱，虽然上一次与银色维斯兰做能天使的交易时，也是挺爽的，只可惜那交易没维持多久就断了。

只可惜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毕竟古代技术资料文献不是遍地都是，而中近时代的技术存留到现今能用还领先的，更是凤毛麟角。

技术总是在不断进步的，就是这三位天才从苍之辉中得出的技术里，也有十之八九而今也只剩下技术借鉴意义而已。

签订好协议，银色维斯兰、弑神者与Elite那边转账之后，方鸻通过系统查了一下星门银行那边七海旅团的账户，看着那后面一连串的数字，顿时有一种满满的幸福感。

七海旅团从建立之初至今还从没这么阔绰过，虽然几百万里塞尔对维持一个船团来说其实也不算什么，不过至少拖欠依旧的大伙儿的工资可以发下去了。

方鸻总算松了一口气。

四套图纸中还剩下两件，其中一套是关于一种灵活构装的构想的。但灵活构装这东西光看图纸也看不出什么端倪，还得等设计完成之后才能看出其水平与功效。

因此也只能按下不谈，五人一人誊抄了一份各自收好，方鸻那份由于他还没归队所以由希尔薇德代为保管。

由于琉璃月已经放弃了自己所得，方鸻让塔塔额外抄了一份交给他，反正这两张图纸也不在独占协议之中，他可以自由处置。

琉璃月在地下与他们并肩作战，逍遥与水无铭对对此也没提出异议。

不过按学者小姐的说法，那家伙只是默默收起图纸，并未对他表示感谢。方鸻闻言倒是习以为常，他早知道会如此。

剩下那一套图纸也是同此处理，不过在众人看来这张图纸的价值还要高过前者，因为那竟然是一类罕见的战具类图纸。

技术的原主人应当是弗里斯顿，这个插件被命名为‘七式魔导盾’，虽然不知道前六式在什么地方，不过这面魔导盾展示出的技术比市面上而今所见的魔导盾都要独特。

其设计者天才地运用了相位水晶与一种相当独特的装置，让这面魔导盾具备了一定程度吸收魔力与储备魔力的特性。

“吸魔，释放还有悬浮，这面盾的词条好特殊啊，”水无铭自己就是全能工匠，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和市面上主张免伤，灵巧和防护面积的魔导盾截然不同。”

“这是一面制式盾，”罗薇的判断更加精准，“它应该是为一类特殊的兵种准备的，奇怪的是帝国技术史上从没记载过。”

“使用魔导盾的要么是骑士要么是铁卫，但这盾的词条明显并不适合这两类职业，”逍遥答道，“弗里斯顿可能是曾经构想了一类特殊的作战兵种，但后来这个想法被放弃了也不一定。”

几人都比较认同这个看法。

不过这面魔导盾虽然不适用于军团级的战斗，但对于选召者来说却很适宜，谁也没规定铁卫就一定要笨重负责承担伤害。

选召者之中主战的铁卫大有人在，而且还诞生了一个流派，血卫士。

而在方鸻看来，罗昊升级之后正好差一面好盾，这面魔导盾不看词条，单单是基础属性就要比市面上的同类产品好上大一截。

其成品品质至少达到A以上，算是传奇级的魔导器了。

但此行的收获还不仅止于此。

除了三位天才留下的遗产之外，此行还收获了从那位元素暴君处得来的七源力之一的元素祝福，按龙后阿莱莎的说法，那个祝福比奥述人们争夺的那些可要好多了。

按方鸻的理解，崔希丝他们争夺的祝福很可能类似于他身上的黑暗祝福，是残缺不全的版本。而阿尔方斯给予的，无疑应当是完全体。

虽然他身负黑暗祝福，元素祝福的归属而今还有待商榷，不过毕竟已经是进了口袋的好处。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祝福应当才是七海旅团此行最大的收获。

至于祝福之外，他自己也有一些所得，来自于方才Alix给予他的那张纸条的启示，他忽然之间意识到杰尔德姆藏在那个众星装置之中的题目似乎另有隐喻。

可惜他之前问了一下希尔薇德那口箱子是否还完好，但由于之前现场太过混乱，情急之下也无人去关注一口空箱子，那想在地震中坠入裂口之下，众星装置撞了个粉碎。

还好他还记得一些自己在那众星装置之中的所见，说不定还能回忆起一些什么。只不过眼下他没什么空去顾及这个，因为Alix这位大神还在一旁。

后者一路上都在向他请教古代炼金术相关。

由于Alix是魔导士，并不需要掌握技术细节，只是为了借鉴研究钥匙之章而已，因此方鸻教起来倒是异常顺利，甚至有些惊讶。

差不多回到地表层时，Alix就已经将安洛瑟传授他的古代炼金术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了。

当然让其上手运用是不可能的，只是听懂其中的原理描述已然可以，尤其是对于基础以太理论的那一部分，这本来也是魔导士所长。

“你不必惊讶，”Alix见他神色，甚至主动解释了一句，“我是龙骑士。”

“龙骑士系统对于记忆与认知能力有加成么？”方鸻忍不住问了一句。

“有一些，但没那么明显，”Alix答道，“系统可以帮你记录一部分知识，但理解还是得靠你自己，否则你只能检索，而无法运用。不过我的意思是，如果没这点本事，我也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哈？

方鸻无语，原来是这么个说法。

不过他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清楚自己的龙骑士系统对于自己学习能力的加成，究竟算是明显——还是不明显。

他们渐渐已走回了那片高大的岩石森林之中，这里距离那个地下湖已经相当之近。

Alix这时忽然停了下来，“前面有人来了，多半是你的同伴。我就不再和他们照面了，古代炼金术我大概已经掌握，艾德，非常感谢。接下来，我需要一点时间去验证它，而关于帝国的事，我会通知老大，随后自己也会去调查。Irs那边你也不用担心，看他样子多半还有更紧要的事情去处理，应当顾不到你们这边——”

“好了，”他自己打断道，“我先走一步，我们后会有期。如果Irs和普罗米修斯的人真来找你麻烦，你大可以打我名号，当然仅限在帝国境内，远了我也管不了。”

方鸻意外地看着对方：“Alix大神，你不多留一会么？”

Alix一笑，看了看他也不多废话，转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才刚刚离开片刻，方鸻便听到一行脚步声从前面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