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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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抽签结束,三十三名参会者便被带到城主府中练武场上。
这练武场颇为宽敞,能容数百兵士同时操练不说,外侧还围了圈跑马地。
此地跑马地的栅栏已经拆除,练武场正中用青条石搭了个二十米长、二十米宽的擂台,擂台下竖着两排兵器架,刀枪剑戟一应俱全;擂台前方安排了些座椅、准备了些茶水食物乃至,供众人休息备战之用;
最显眼的是擂台后方,搭了个两丈多高、前后左右皆用白色帷幔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高台,大约就是城主出场观战时的座位了。
参会者间互相并不如何亲密,自厅堂内转移到这室外练武场来,白素贞、赛亚人那巴、兽人萨鲁法尔依然是各占一张木桌,与旁人并不亲近,其他人亦各自三五成群。
试炼者们在离擂台最远的一张方桌旁坐下,六人嘴里说着话,眼睛却和在场那些各自心怀鬼胎的选手一般咕噜噜乱转、或直白或隐晦地打量着周围远近。
除忙里忙外的陆管家和负责府中安全的护卫队长,天都城中余下五名护法皆肃穆地站在帷幔飘飘的高台下。
更远些的地方、精良华美的亭台楼阁之间,隐约能看见披全甲的护卫两两一组走动。
再远就看不见什么了……城主府亦有内外府之分,中间隔着一堵堵的高墙,而参会者们显然是没什么机会进入内府的。
不等众人过细观察,高台下五名护法中做僧人打扮者走前两步、轻巧跃上约莫半人多高的青条石擂台,环场一拱手:“诸位义士请了,本届比武大会由小僧道悟做判,请抽了一号牌、二号牌的两位上台来。”
话音落下,众人皆听到一声爆响,便是与其他参会者最格格不入的赛亚人那巴踩碎了脚下石板、跟炮弹似的重重落到擂台上。
这个穿着古怪黑黄甲胄、两条胳臂并两条粗壮大腿皆赤o条条露在外头的外星人壮汉一上台,便凶狠地朝道悟瞪去。
“那巴义士,小僧可不是你的对手,朝裁判动手是要判负的。”道悟像是招架不住,笑着连连摆手。
那巴恶狠狠地呸了一声,不耐烦地朝台下吆喝:“谁是二号?快点滚上来!”
“啧,本座居然沦落到要与这种野兽同台。”
人群中传出一句阴阳怪气,便见满头白发、一脸乖戾的丁春秋腾身而起,轻飘飘落到擂台上。
“区区人类也敢放肆!”
在这个位面呆得很不愉快的那巴没事儿时都满腹怒气、随时处于爆发边缘,被挑衅还得了,没毛的秃头顿时青筋密布,怒吼着朝丁春秋杀来。
这两人的实力都受此位面压制,那巴用不出气功波,丁春秋用不出化功大法,只能凭拳脚身法过招;两个都不是好脾气的主儿瞬间便战成了一团,拳劲掌风刮过,竟鼓起阵阵轻风。
第一场便如此激烈,台下众人即使心不在比武上,也难免侧目。
“赛亚人那巴这一身蛮力属实刚猛。”陆小凤不禁点头赞道,“宽敞处还罢,这种狭小擂台,我上去了都难说不吃亏。”
“可惜刚猛有余,灵动不足。势满易亏,徒费工夫。”李寻欢道。
花满楼侧耳倾听了会儿,也点头附和了李寻欢,摇着纸扇道:“再有二、三十回合,此莽汉便要落下风了。”
他们三个坐的位置离童姥、美神令子的位置不算远,听到他三个对话,向来目无下尘的童姥也将视线转了过来。
“那油嘴滑舌的陆姓小子还罢,另外两个后生是谁?”童姥冷冷地道。
陆小凤听到别人评价他油嘴滑舌,无语地扭头看了眼这边。
见说他的是外貌如少女的童姥,旁边还坐着美神令子,他又淡定地转过头去……被女人说几句难听话,陆小凤还是能包容的。
美神令子也不认识什么花满楼、李寻欢,这两个没参加过上次大会,和她的驱魔生意也没关联,便随口道:“不认识,哪里来的路人吧。”
路人花满楼李寻欢:“……”
好脾气的花满楼只当没听见,李寻欢则默默看向坐在较远处的陈艺郎等人……他还是没法理解,陈小哥、燕氏兄妹这等利落人,如何会跟美神令子混到一处去的?
过不多时,台上的赛亚人果然渐渐落了下风。
倒不是赛亚人那巴没了气功波谁都能欺负,而是……出身逍遥派、武功几无短板、轻功身法堪称一绝、又狡诈阴险诡计多段的丁老怪,确实克制他这种刚猛路线的猛人。
最糟糕的是,丁春秋一身浑厚内力发挥不出半成,毒功却不受限。
燕红与他交手时,仗着死判官状态不受剧毒影响(补血就能解毒)才能战得有来有回,赛亚人那巴可没法做到百毒不侵。
双方交手过三十回合,那巴身上便有多处皮肤变色。
到五十回合,那巴连脸色都变了颜色,嘴唇青紫得不似活人,眼、鼻、口皆缓缓往外渗血。
不多久,至少中了十几种剧毒的那巴便轰然倒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拿下第一胜的丁春秋脸色阴沉地走下擂台,沿途经过桌椅坐席,观战众人皆避之唯恐不及。
“这家伙……明明有这等名家身手,却是个老毒物?”陆小凤惊疑不定地目送丁春秋坐到童姥那一桌,压低了声音吐槽,“这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擂台上,一名道士装扮护法将那巴扛下擂台往外走,武僧护法道悟继续留在台上主持:“没想到那巴义士处战折戟,本次大会实乃卧虎藏龙,抽了三号牌的义士——”
“等一下!”
道悟没想到会有人打断他,循声望去,却见一个眼熟的半大小孩奔出席位、拦住了正要将那巴扛走的道士护法。
而这个出声打断裁判、又拦下了那巴的人……正是燕红。
“他中毒了,不赶紧解毒会出人命吧?”燕红指着道士护法扛在肩上的那巴,朝擂台上主持比武的道悟喊话,“要是他被毒死了,还怎么参加明年的比武大会?”
道悟看到这个闯关时和他拼得两败俱伤的破孩子就有些来气,强笑着道:“燕小义士莫忧,自会有人替那巴义士解毒。”
燕红摇头道:“这可是丁春秋的毒,他的毒我知道的,说是独步天下都不为过,你们不定能解得了。丁春秋本人在此,又何必烦劳别个,请丁春秋替他解吧。”
丁春秋不知就里,不过向来好大喜功的丁老怪对燕红这个交过手硬茬子话里话外夸他毒功厉害还是很受用的,顿时有些洋洋得意。
扛着那巴的道士护法皱眉打量了下燕红,转头去看台上道悟。
道悟有些嫌弃燕红多事,但这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心头记挂着赶紧让比武开始,随意地挥了挥手。
道士护法便将那巴扛到丁春秋这一桌,把人平放在地,客气地道:“丁义士,可否为那巴义士解毒?”
丁春秋正要拿捏一二,旁边童姥冷冷地朝他看来。
丁春秋只得故作大度,点头道:“可,交给本座便是。”
燕红没靠过来,隔空与童姥、美神令子交换了个眼色,退回自己位置。
等她坐下,戈幼微便给她点了个赞:“做得不错。”
赛亚人那巴桀骜暴躁,任由他被送出去,还真不定能成功说服此人同去武德坊搞事;借解毒借口将人留在城主府内,说不得会是个好助力。
燕红这次被别队的智囊夸奖却没有表现出高兴,反而只是默默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打量着擂台上的裁判道悟。
戈幼微不太了解燕红脾气,不解地看向陈艺郎。
陈艺郎多了解燕小红呢,这小鬼头被人夸是很少不得意的,奇怪地伸手推了推她:“你咋回事,发现什么了?”
燕红迟疑了下,道:“我……也不大确定,那个赛亚人在擂台上被打败后,我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陈艺郎“哈?”了一声,完全没理解燕红在说什么,倒是坐在燕红斜对面戈幼微面色骤变。
“你觉得是哪里不对劲?哪一个方面?”戈幼微立即追问道。
“这个……”
燕红满头大汗,抓耳挠腮半响,到第二场比赛的选手都在擂台上交起手来了,才费力地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那巴好像在输掉比武的那瞬间,阳气短了一大截——像是被什么东西吸收走了。”
话说出口,燕红眼前的陈艺郎忽然变成了泡影。
不光是陈艺郎,挨着陈艺郎的燕赤霞、坐在正对面的戈幼微、夏木东云,乃至是燕红手肘下支着的实木桌面,都变成了泡沫虚影。
她目光所之的擂台,高台,练武场,城主府,乃至整片天地,都如虚影般消散。
忽逢剧变的燕红只觉大脑一片空白,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几乎凝滞,整个人仿佛像是从暖洋洋的日光下冷不丁堕进了暗无天日的冰窖里。
寒冷刺骨。
连身体带灵魂都像是被冻进了冰块中的燕红,瑟瑟发抖地眨了下眼睛。
她身周……哪是什么热闹喧嚣的练武场、又哪有什么巍峨奢华的城主府?
天无大日,只有雾蒙蒙、暗沉沉、仿佛将将压在人头顶、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厚重乌云。
脚下,是一望无垠、地平线尽头几乎与天边相连的——废墟。
某个城市的……废墟。
断壁残垣,破砖碎瓦,满目疮痍。
燕红:“……?”
浑身都冷得难受、手脚僵硬得不听使唤、就连脑子都快要无法思考的燕红,艰难地、摇摇欲坠地,原地转了小半圈。
当她终于完成这个本该是三岁小儿都能轻松完成的动作……她便看到了此间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