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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暖阁内外皆是一片沉默,沽儿观察众人的表情,愈发满意,这才是她想要看到的,她要让所有人都反对,最好能立时赶她出宫,她毫不在乎他们如何想她,因为她根本不属于这里,甚至不属于人间,她要回到那个更自由更平等的地方去,她要去找她的神龙!
此时此刻,唯有小芒子还在执着。
“沽儿姑娘,皇上不会介意的,他一定不会介意的!”
沽儿不想回应,只是颇为惊讶地望着小太监,不理解他何来这样的自信,心中不禁暗道,小芒子,就算你们皇上不介意,这一次也会有数不清的人让他介意、逼他介意,即使身为皇帝,他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
殷大哥,我们就此别过吧,不要让我恨你。
“皇上他不会介意的”
执拗的小芒子还在重复着前言,可是孤立无援下,他也不似刚开始那般坚定了,在心中,他将陈述句改成了疑问句,不由扪心自问。
皇上,他真的不会介意吗?
“小芒子,你说得很好!朕,确实不介意。”
“皇上!”
“皇,皇上”
殷秀别先声夺人,小芒子还未看见他,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喜不自胜,听见君王亲口作出承诺,他立时跪地叩拜,而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销金帐后的一众,他们无比惊慌,混乱成一团,跌跌撞撞地下跪,诚惶诚恐。
因为皇上正立于他们身后不远处,他们却一直毫无所觉,无人知晓他究竟站了多久,听了多久。
“你们,都退下吧。”
“喏”
皇上对着他们,语气比脸色更加深沉,一众宫女太监只得唯唯诺诺地躬身鱼贯离去,紧接着,男人自行打起帘帐,走进暖阁。
“沽儿,我并不在乎你是不是完/璧之身,正如小芒子说的那样,我也不是,那你可会介意?”
当着她的面,殷秀别将话说的更明白些,可是沽儿却觉得他话里透着股戏弄之意,好似在嘲笑她又失策了,这让她立时双颊绯红,恼羞成怒。
“你是不是与我有甚关系!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呢!”
女孩简直气急败坏却无计可施,男人在此,她跑也跑不了,无处可去只能站在角落里独自生闷气。
“唉”
殷秀别无奈地望着她,启唇轻叹,随后又闻及一声偷笑,这才将目光再次投向身旁的小芒子。
“皇上,小的告退”
小太监脸上笑意盈盈,贴心地不想打扰他们,禀告一声后,随即躬着身轻手轻脚准备离开,却不想皇上也跟着出了暖阁。
原来他是有事要吩咐。
“小芒子,你立刻去一趟太医院”
男人附耳轻语,小太监却越听越慌张。
皇上这是让他皇上这是要
殷秀别交代完毕,话音刚落,就见小芒子跪了下来,他们主仆二人皆是轻声细语,提防着不能让暖阁里的那位听见。
“皇上,这,这不好吧?那种催会不会对沽儿姑娘有害呀?”
小太监管不了许多,恳求君王三思。
男人不介意他直言不讳,坦然道,“所以朕才命你去一趟太医院,宫里历来就有这种药,可是效用猛烈,对女子尤其无益,你将朕的要求代为传达给那位陈太医,他自会按需调配”
此番,也算是殷秀别给那小郎中一次表现机会,办得好自然重重有赏,办不好就永远待在太医院看大门吧!
皇上对其寄予厚望,就是不知陈太医会作何感想,作为太医院最年轻的新晋医官,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却不想来了这宫里,病没看好一个,倒要做起这等东西,还真是世事难料呀。
反正小芒子已经替某太医开始尴尬了,他们两个都算宫里头的新人,对于这等密辛难免大惊小怪,小太监的窘迫殷秀别看在眼里,他又何尝不是头一次做这种事,对此,他也甚是无奈,却别无他法。
“小芒子”他拍拍他的肩膀,缓缓说道,“朕只是想将沽儿留下来,如今唯有此法尚可一试,或许有了肌肤之亲,她对朕才会生出些留恋”
“皇上,沽儿姑娘会喜欢上您的!一定会的!”
眼见君王神情哀伤,小芒子立时感同身受,他仍是选择偏向皇上,只是如此行事他难免对沽儿心生愧疚,所以不得不通过再三确认,来减少自己的负罪感。
“皇上”小太监仰视君王,轻声道出肺腑之言,“沽儿姑娘治好了小的的腿伤,她有恩于小的,所以她所以您您会永远对她好的,是不是皇上?”
殷秀别展颜一笑,郑重其事地承诺,“是的小芒子,我永远不会负她。”
“嗯嗯!”
至此,小芒子再无疑虑,很快领旨而去,他终是说服了自己,此时此刻,他不是因为皇命难违,而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忙,他在心里将此事美化一番,觉得自己是在促成有情人终成眷属,他在做好事,对,这是好事!沽儿姑娘会得到幸福,皇上也会幸福,一切都会皆大欢喜!
被臆想的大团圆结局蒙蔽了心神,小芒子再不想其他,如今只顾着盲目憧憬,而殷秀别又何尝不是呢?他只有过之而无不及,正是因为他的执念才生出这许多事端,长久的爱而不得,让他在对待沽儿时,早已失去了理智,他无所不用其极,只求留住她,永远留住她。
“来人!”
小芒子走后,殷秀别并没有立时进入暖阁,他唤来一名伶俐的小太监,命他取一套袍服来,他要在此更衣。
随后他才打起销金帐,走了进去。
“沽儿,你站了许久了,过来坐一会儿吧。”
女孩却充耳不闻,仍旧靠着墙躲在角落里,男人见她如此,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并不勉强,随后坐在一旁,静静等待。
虽是两厢无言,但殷秀别近在咫尺,气场尤其难以忽略,让沽儿倍感煎熬,片刻后,一个小太监手捧着装有衣物的大漆托盘进来了,放下后又很快退了出去。
这便是男人之前的旨意,他要在此自行更衣。
“你,你要干什么?”
沽儿眼见殷秀别手搭衣袍缓步靠近自己,立时慌张地左右躲闪,可她这才发现这里狭窄的很,竟至无处藏身。
可恶简直可恶至极!!!
女孩气愤难当,在心中不住抱怨,今日她轮番失算,没有一件事如意,真是衰神附体,没处说理去。
男人却饶有兴味地望着她,觉得她生气的模样也极是可爱,他有心逗她,语气格外促狭。
“沽儿,这里有衣架有屏风,我手上拿着什么显而易见,所以你说我要干什么?当然是在此更衣呀!”
“我看见了!你等我出去你再”
沽儿作势要冲出去,可殷秀别却并不让道,他挺拔地站在她面前,正好挡在去路上,而屏风另一头只留有很窄的一道缝隙,她目测一下,觉得自己再是纤细也一定钻不过去,这大理石山水花鸟屏风又十分厚重,搬又搬不动,至此,她再一次陷入窘境,一时间郁闷至极。
“我要出去!你让我出去!”
女孩向前疾走,男人脚下不移却顺势张开了手臂,调笑着准备迎她入怀,不想她竟然抽/出了身前插瓶里的掸子,使尽全力狠狠戳他,想逼他后退。
殷秀别垂眸望着心口上的雄鸡毛掸子,一脸哭笑不得,可当他看到女孩秀眉紧蹙、咬紧牙关、恨不得手上拿着的是利剑的表情时,一颗心瞬间就冷了。
呵,她终究还是恨他了。
“沽儿,不要胡闹。”
“你让开!”
话不投机半句多,男人的面容亦冷峻起来,他不再废话,径直伸出一手,握住戳在胸/前的掸子,将之立时扭断。
怔怔望着地上断成两截的掸子,沽儿厉喝一声,“你!”
殷秀别随即沉声说道,“沽儿,我不想我们回到三日前那样,你在此好好等我换完衣服,我自会放你出去。”
男人话里透着警告,让她不得不冷静下来,罢了,还是不要激怒他为妙。
“你,你可说话算数?”
“一言九鼎。”
沽儿暂且相信了他,就这样抱着手臂站在角落里,垂首不语。
女孩这副气鼓鼓的模样让殷秀别既怜爱又无奈,凝望半晌却只能保持距离,不过接下来,他决定用些手段,就看她如何反应了。
随即,他将需要换上的衣物一一搭好,准备开始更衣。
殷秀别换得极慢,而且极为彻底,一时间竟脱得只剩下亵/裤,然后从里到外依次换起来,沽儿虽低着头垂着脸,但还是在抬眸一瞥间看见了他的脚,那双赤足踩在层绒地毯上,让她陡生疑问,不自觉抬起头来,只一眼,就看见了他裸/呈坦荡,肌理分明的身躯。
男人身材很好,强健有力却又不过分魁梧显得蛮莽,一切都恰到好处,体态堪称完美。
眼见女孩盯着自己,他很想问一句:沽儿,你可还满意?
殷秀别也是无奈之举,他想不出自己还有哪方面可以胜过泓峥,坐拥天下的权势算吗?可沽儿一向淡泊名利,不慕权贵,先前不惜将隐私说出来,也要摆脱皇后的头衔足可见一斑,知道了这种东西吸引不了她,他不得已只得再次冥思苦想,遂记起她曾多次提及喜欢泓峥是龙,他身为一介凡人,当然变化不出比肩龙身的体魄,唯有这具肉/体尚还拿得出手,便出此下策,勉强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