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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若兰和黄小淑是办事路过的,匆匆在我之前就离开了,我们甚至没聊太多,关于樊辣椒的问题我们都不愿提及,不过好奇怪,我说我顶替了樊辣椒的总监位置,而且可以任意支配樊辣椒的股份,黄小淑一点都不惊讶,那副淡定从容的神色与纪若兰的惊讶形成鲜明对比。直觉告诉我,黄小淑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可惜我没有机会问,应该说来不及问已经被纪若兰扯开话题,纪若兰告诉了我一些关于蓝猫的事情,总体情况就是,蓝猫发展不顺,面临许多各种各样的困难,连邻市的开发计划都搁置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启。
开车回飞雅的路上,经过上一次看见马小莹那个大型购物中心,马小莹又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她依然英姿飒爽,在指挥工人搭建舞台。看横额,这次举办的不是家电活动,而是衣服,悠闲装。我把车停下,停在对面马路,看着马小莹忙活,脑海里在倒影,倒出不久前那一幅幅美妙的画面。
不久以前,我可以下车过去和马小莹打招呼,不久以前我可以和马小莹吃饭、看电影、聊天,睡在同一张床上。现在,我只能站在远处观望,这种爱而无奈的感觉是份残忍折磨,她……还是我第一次爱的人。都说第一次爱人会非常短暂,我以为这是屁话,最终发现原来是逃不掉的宿命。
忽然,马小莹看向我这边,我迅速靠后,躲着。
我感应到马小莹目光在我车子里停留了许久,我没有勇气露出自己,然后……一辆货车经过遮挡了马小莹的目光,等货车经过,我已经离开了,借着货车的掩护逃跑,不要奇怪我用逃跑这个词,因为我就是在逃跑。
总监,要管的事情很多,过往总看见樊辣椒忙来忙去,每天除了忙还是忙。坐了这个位置我反而不知道樊辣椒在忙什么,每个部门都有各自的制度,樊辣椒其实把一切分的很细,所以樊辣椒不在一样能正常运作,一般就是有重大决议才找樊辣椒,现在是找我。无论如何,我还是觉得很轻松,就是比较伤脑筋。
“下班了。”梁佳走进我办公室。
“哦,是吗?”我随便回答了一句。
“怎么了?我觉得你很奇怪。”梁佳走近我身边,体贴地给我捏肩膀,其实我很恶心,第一是由于在办公室里,第二是因为梁佳的另一个……我不知道的身份。
“我奇怪吗?”我挤出一个笑容,“我只是有点累。”
“明天周末。”梁佳把我连人带椅掰过来,“要不我带你去放松轻松。”
“算了吧,我还是在家睡觉比较好,累,需要补充能量。”我拒绝了梁佳提出的不知是不是好意的好意,我打算这个周末用来陪陈芊芊,我没有怎么管过她,必须补偿,这个决定昨晚已经下了!
梁佳又是一副失望神情。
回家,看见丁丁和蒋亮,丁丁在看杂志,蒋亮切扑克,互不干扰。我没说话,直接进房间,直到陈芊芊回来,问丁丁有没有看见我。
“找我?”我打开房间门。
“你的邮件。”陈芊芊把一个邮件包交给我。
躲回房间,打开邮件包。
邮件樊辣椒寄给我的,并且在好几天之前,但是为什么现在才收到我不清楚。邮件包里没多少东西,就一串钥匙,樊辣椒家的,还有一张密码卡以及一张银行卡,密码就写在上面,我的生日。再然后是一张纸,樊辣椒的笔迹,娟娟秀秀写着几行小字:任何时候,切忌轻举妄动;任何事情,先三思而后行。再后面是一个电话号码以及另一句话。
我很迷惘,樊辣椒仿佛一早设计好一切,比如这几行字。她在提醒我,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樊辣椒那么聪明,预算到那么多事情却躲不过呢?我觉得这不合理,有许多想不通的、一时半刻无法组织起来的疑点。
清晨,被陈芊芊拉起床,赶进厕所。
“赶紧洗,等你。”陈芊芊说完关上厕所门。
我昨晚没怎么睡,虽然累,脑海里总在浮现樊辣椒的模样,还有那些刚过去的仿佛还带温度的一点一滴,以及刚收到的邮件包,我几乎没连夜打车去樊辣椒家。
洗嗽完毕,在厕所门口等候的陈芊芊立刻把我拉到餐桌坐好。
吃完早餐,陈芊芊急忙推着我往门外走,然后把我推上公交车,公交车最后把我们送到郊外一片管理不太完善的墓园。
“芊芊,你带我来这干什么?”我停下,没往前走,我想在会不会陈芊芊患什么大病之类,找好仙去之所让我过目……呸,我居然这种想法。
“拜祭,今天我妈生日。”
“哦……啥,你妈不是……?”我清楚记得陈芊芊她妈的骨灰放在小镇。
“我带来了,那时候你忙,我就没告诉你。”
我没言语,如此重大的事情我居然不知道,哎,真他妈不是人。
“芊芊,对不起。”
“走啦,要说对不起对我妈说去。”陈芊芊推着我往前走。
翻过山背,陈母的墓地就在一棵大松树的侧面,占一个很小的面积,看着凄凉。陈母的一张彩照贴在石碑上,那是一张比较年轻的照片,露出暖洋洋的笑容,目视前方,现在是目视我,因为前方被我遮挡了。陈芊芊也遮挡了一些,她今天背一个大背囊,此刻正蹲在地上不紧不慢从背囊里掏出一些祭拜品。
我也蹲下来,帮陈芊芊忙,她显然经过精心准备,带了好多东西。
“糟糕,我忘带打火机了!”陈芊芊忽然尖叫了一声。
“我有。”我把打火机掏出来,交给陈芊芊。
陈芊芊把从背囊里掏出来的东西堆成一堆,点火,我忽然看见一封信。
“那是什么?”我指着那封信。
“没什么,我写给我妈的信。”
我想拿,却不敢。
我想知道信的内容,可惜我永远不会知道了,陈芊芊已经点火,不久后那封信甚至化为了灰烬。随着灰烬湮灭,陈芊芊开始流泪,紧咬下唇没让自己哭出声音,憋的很辛苦。我心里难受,觉得愧对陈母,我没有打心里关怀陈芊芊,我甚至连她把陈母移居了都不知道,我不能说陈芊芊不告诉我,陈芊芊也是为我考虑,只是考虑的时候没把心理层面的东西考虑进去……
我轻轻搂过陈芊芊,没说话,没劝陈芊芊别哭,第一是因为我自己也想哭,第二是觉得哭出来比压抑在心里好,有时候有些东西在心里压抑久了容易变质,继而爆发,自己把自己憋疯。
不知哭了多久,陈芊芊哭够了,一边擦眼泪一边和我说话。
“你上去等我一下好不好?我想跟我妈说些悄悄话。”
“好。”我在心底里默默对陈母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往山顶走。
点了根烟,看着下面的陈芊芊默默动嘴巴,我听不见陈芊芊在说什么,但我非常想知道陈芊芊说什么,因为我心虚。反正还是那句话,我没有打心里关怀陈芊芊,这是对死人最大的不敬。看来以后不能这样了,可是……不这样我又能怎样?
回到市区,陈芊芊心情好多了,勉强能够挤出一丝笑容,其实我知道这是假象,我就很难笑出来,陈芊芊能不是因为她比我更没心没肺,而是她比我自己更关怀我,同时她不想浪费难得的可以有我陪伴的时光,所以……她说逛街。我无法拒绝,虽然经过了前面的一件事不太适合逛街,但我不希望陈芊芊失望,而且我内心有那么一点想要立刻弥补的想法。
“芊芊,看那套衣服,好看吗?”经过一家专卖店,我指着一套衣服对陈芊芊。
“好是好看,不过这种店很贵,我们去百货买。”
“没关系啦。”
陈芊芊摇头!
“我好象没送过你衣服。”不管陈芊芊愿意不愿意,我把她拉了进去。
在我不依不饶下陈芊芊不得不抱着衣服走进试衣服间,换完了扭扭捏捏走出来,带着几分妩媚、带着几分羞涩、带着几分纯洁,在那套血白冬装衬托下相显溢彰,仿佛一只天鹅般,流光溢彩、不可方物,连店员都目瞪口呆,一个个露出羡慕不已的目光。
我总是奇怪陈芊芊穿白色,总是奇怪她喜欢穿白色,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因为白色衬托的陈芊芊更加美丽,并且陈芊芊深知自己这方面的优势。
“怎么样?”陈芊芊怯怯地问,“好看吗?”
“好看,非常好看。”我由心道。
“我觉得有点别扭啦。”陈芊芊翻了翻价钱牌,那动作确实很别扭。
“哦,别扭就进去脱了吧!”
陈芊芊走进试衣间,我立刻掏出樊辣椒给我的卡到收银台刷了,把衣服买下来。刚弄好,陈芊芊已经拿着衣服走出来,店员过去取过衣服,拿去包装,很快包装好递给陈芊芊……
“我不要啊。”陈芊芊没接。
“已经付帐了。”店员说。
陈芊芊看我,我点头,她很无奈地接过,挽着我离开专卖店。
我看出来了,其实陈芊芊很喜欢这套白色的冬装,只是因为价钱的缘故不敢买。事实上我也有留意,陈芊芊为自己花钱总是吝啬,她家都已经不复存在,都不知道省钱下来干什么用。不过别说,她给我花钱却尤其大方,生活上用的物品有区别,给我买的一看就知道质量比她给自己买的要好许多,这个令人无语的傻姑娘。
在百货商场逛了一个多小时,陈芊芊买了一只包、一双鞋、一件羽绒以及两件风衣。冬天来了,需要买的始终要买,所以陈芊芊没怎么抗拒,当然,最大一个因素是因为价格都不算太贵。
在陈芊芊试衣服的时候,我找了一个柜员机,把樊辣椒给的卡插 进去、输密码、查询。
我呆了一下。
帐面显示,居然是六位数,前面一个是7,应该是8的,刚刚被我刷了一些。
天啊,樊辣椒给我80万。
为什么给我八十万?
这个死辣椒,总是做出一些令人无法理解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