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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颐这一夜睡得极浅,刚歇下几个小时就睡不着了,一看时间也才刚刚六点。
索性就起床工作。
何吟行过来叫经颐吃早饭的时候她已经在工作间待了两个小时了。
“师父。”何吟行看着经颐手里一件快成型的旗袍,诧异的问:“您什么时候起的啊?”
经颐手下动作不停,说:“好像是六点,我不吃早餐了,午饭也不用叫我。”
何吟行看着经颐面无表情的脸,不敢再劝,师父一拗起来,廖老太太来了也拦不住,轻手轻脚的出去带上门,不敢再打扰。
期间何吟行过来送了一回茶,中午特别嘱咐阿姨做了经颐喜欢的菜色,何吟行去劝,可经颐还是不出工作间的门。
常昇在院子里等,看着何吟行又是一个人过来了,叹了口气。
一直到下午,一通来自苏州老宅的电话打断了她。
是经颐的外婆廖音黎。
“囡囡,你搭谢家那囝仔怎么回事呀?”外婆开门见山的问。
经颐一愣,还不晓得远在苏州的外婆是怎么知道这回事的,支支吾吾的问:“外婆,你是怎么晓得?”
廖音黎喜气洋洋的说道:“怎么能不晓得了,丹丹给我看了呀,都闹到什么网上去了。外婆要是晓得你有对象,也不会一直催你的,你怎么不告诉外婆。”
那边廖音黎的话音未落,常昇就推门进来,满脸焦急,显然是有急事,可看经颐在打电话,又只好暂时出了屋子。
经颐估计也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外婆,常昇和何吟行就又推门进来了,他们两个也是为了网上的事来的。
经颐接过常昇的手机看,微博上#谢玉罔密会女友#的话题的后边已经跟了一个红色的爆字儿了,下边跟着的几个话题也都是和谢玉罔有关的,随手一刷都是在讨论这件事。
原由是一个叫soga的“网友”发的微博,说是路过xx路,竟然遇见打扮的严严实实的谢玉罔和他女朋友。配图还是谢玉罔送阿橘回来的那次,他缠着经颐送他到路口,两个拥抱的照片。
谢玉罔的一部分粉丝说图里的男人不是谢玉罔,一部分粉丝是死活不信,非说是普通朋友见面,po主想太多。
粉丝拱火后,这个soga放出了视频,视频虽然模糊,却完整的录下的谢玉罔是如何痴缠着抱着阿橘的经颐的,谢玉罔先是矮下身子亲了亲阿橘的小脑袋,又主动抱着经颐不肯撒手,还是阿橘在两个人中间拱来拱去。
阿橘竟然成了确切的证据。
粉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在视频里经颐的脸并未露出来,从始至终都是模糊的,只是熟识的人一眼就能看穿。
“怎么办师父?”何吟行问。
经颐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她也只是匆匆看了几分钟而已,好像并没有把这事儿挂在心上的样子,良久才说了一句。
“罔罔该吓坏了吧。”
谢玉罔确实吓坏了。
他今天要拍一场雨戏,本来洒水车都准备好了,可老天赏脸,上午还晴空万里,中午就开始狂风大作,不一会儿就下起了雨。
整个剧组都开始忙起来,老杨这趟是跟组的,知道出事儿的时候谢玉罔正拍到重头戏,全组两百多个人都在忙,他咬咬牙,没敢在这时候打扰谢玉罔,自己跟工作室那边出了紧急方案。
等拍完这场戏已经是下午六点。
“你说什么!”谢玉罔几乎是抢过老杨的手机的,他越看心里越慌,镇定下来的第一件事儿是告诉老杨保护经颐的私人信息。
老杨是知道这个女人对谢玉罔的重要程度的,这事儿他早就往下边吩咐过了。
谢玉罔是坐在椅子上,是真的害怕,经颐那边刚稍微有点软下来,就出了这种事儿,她的生活会不会受到影响,她会不会觉得是他故意泄露的?她是不是很反感上这样的娱乐新闻?
他脑子里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还是老杨提醒了他,“玉罔,先给她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吧。”
谢玉罔手里攥着手机,头一次不太敢拨出那串号码,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电话里的女声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完了,他想,经颐姐把他拉黑了。
谢玉罔本是极其冷静自持的人,可一遇到经颐的事儿就会格外慌乱。
老杨想,这或许就是关心则乱,因爱生怖。
十分钟后,谢玉罔才开始一件事儿一件事儿的善后。
期间他打电话给谢玉梧,请她打电话给经颐探探口风,谢玉梧说了句正忙就挂了电话,谢玉罔正绝望的时候,还不晓得谢玉梧在电话那头心想着:抢了你老姐的人,吓不死你小子,活该!
七点,谢玉罔正准备发布微博澄清的时候,经颐来了电话。
他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
“···经颐姐。”小孩的声音都微微颤抖。
经颐恩了一声,听不出喜怒,然后问:“你现在在哪里?”
谢玉罔傻愣愣的报出了所在地,准确到门牌号。
经颐听完挂了电话。
谢玉罔不大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心慌的不行,当下就决定定机票回北京,他不敢再拖了。
老杨在一旁干着急,却不敢劝,谢玉罔现在的状态很差,且,多少媒体盯着他的行踪?只是他知道自己劝也劝不住,索性不开这个口。
半小时后,谢玉罔已经到了机场。
vip候机室里,他鼓起勇气正准备再次给经颐打电话的时候,率先接到了经颐的来电。
电话里的那个人说:“罔罔,我在你酒店楼下。”
于是当夜的南昌昌北国际机场,一个打扮怪异的年轻男人疯狂的进行了一场千米长跑。
半小时后,某酒店外的咖啡厅的隔间里。
被称为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的当红男演员谢玉罔,一边扶着桌子大喘气,一边着急忙慌的给经颐解释。
“经颐姐,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是谭汐的助理,她背着谭汐曝光了的她养小鬼的事情,后来怕被谭汐发现就推到了我头上,谭汐去你那儿的时候见过我,早就派人在附近守着拍下了照片,现在狗急跳墙才曝光了我们的事。”
他说了半天,经颐仍然安静的坐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谢玉罔手忙脚乱,声音里带了丝哭腔:“经颐姐,你信我,真的不是我。”
半晌,经颐才说:“恩,我信你的。”
谢玉罔松了一口气,差点没给她跪下去,他缓了缓,问:“经颐姐,那你这趟过来是···”
经颐这才露出一个笑,右颊边的酒窝凹陷,甜美的不可方物,一如谢玉罔的同她的第一次见面。
她说:“别人都同我说,我交了一个很漂亮的小男朋友,所以我就过来看看他。”
谢玉罔一愣,眼泪已经掉下来。
······
当晚,谢玉罔在黄远处录得访谈播出,瞬间引起热议,因为节目的最后,谢玉罔唱了出道以来的第一首歌。
是《给自己的歌》。
他坐在沙发上抱着木吉他,缓缓开口。
“想得却不可得,你奈人生何。
该舍的舍不得,只顾着跟往事瞎扯。
等你发现时间是贼了,它早已偷光你的选择。”
没人知道谢玉罔还会唱歌,且唱的这样好。
低沉的嗓音莞莞唱出,像是在讲一个古老而深情的故事,他思念却不怨恨,深情而不悔,像一个永不疲倦的等待爱的人,安静的,温柔的,永不悔怨的,等待着。
黄远问他: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首歌,有什么特殊的缘故吗?
他愣了一秒,似有一瞬间的迷茫,开口说:因为···
到底没说因为什么,谢玉罔垂眸笑了笑,说:也没什么。
节目播出后,谢玉罔发了一条微博。
马上,#谢玉罔公布恋情#的话题被刷到第一。
他发了一张照片,是二十一岁的经颐和他的背影。
那时,他们坐在谢家西山别墅的沙发上,经颐靠着沙发看电视,谢玉罔还是一头毛茸茸的小卷发,双手抱膝坐在经颐身边,侧着脸偷偷看她,乖得不像话,而经颐对此毫无察觉。
是个人都看得出谢玉罔那时的目光,情意牵萦、温柔缱绻。
配字是:十七岁,我看着你,知道你就是我的一生。
······
昨日,何吟行问经颐,谢玉罔的妈妈到底跟她说什么。
经颐说:“阿姨带我去了一趟罔罔的工作室。”
谢玉罔的工作室里有一间谁都没进过的房间,房门密码是六年前经颐去谢家第一天的日期。
房间里全是旗袍,全部出自经颐之手,是她这六年的练手之作。
从最初青涩的作品,到最后可以竞拍的成熟之作,全部都在这间房间里,无一遗漏。
没人知道谢玉罔费了多大劲收藏这么多旗袍,且,一一珍藏。
何吟行听着这些,目瞪口呆。
经颐拍了拍她的肩,柔柔的笑,说:“吟行,师弟可能要变师娘了,你和常昇要早一点适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