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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夏日里的蝉鸣四起
树荫下,聚拢着清晨还未消散的露珠,它带着点昨夜一不小心遗留下的微凉之意。
伴随着午前的一缕和煦朝阳,掠过被微风挑起的轻薄的纱帘,一路上留下鲜明的足印,渐渐爬上了床头柜。
静谧的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子沁人心脾的香气,就像是清晨里一捧沾满了冷冽露水的小白花。
既清冷,又脆弱
头昏脑胀的谢青旂从一个陌生的床上醒了过来,他呆愣地望着床头的那一缕光线
“”
突然,谢青旂猛然清醒了过来。
因为是宿醉,谢青旂的身体并不比自己的脑子好上多少。
他浑身无力地勉强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
’这是哪?’
这也是谢青旂心里出现的第一个疑问。
房间里的摆设都相对比较简单,都是些男生才会喜欢的小玩意儿。
这是谁的房间?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醒了过来。可谢青旂的心里却并没有因此而对这个地方产生任何的戒备之心。
谢青旂低下头,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等等!
谢青旂愣住了,
刺激的事情,还真是一件接着一件,滔滔不绝啊
这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谢青旂居然被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休闲套装。
这是怎么回事?
是谁给他换了衣服?
左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缠上了新的绷带。
是谁?
这里,到底是哪儿?
昨天
昨天到底
谢青旂使劲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昨天,他约了萧哥一起出去喝的酒
然后呢?
“终于醒了?”
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谢青旂全身一僵,猛地抬头去寻找这声音的出处。
看清来人之后,他瞳孔骤然收缩,
易、易初阳!?
谢青旂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怎么会这样??!!
“你”
“我,我什么我?”
易初阳看着他那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忍不住腹诽:‘妈的!喝酒了不起啊?不能喝就别喝,喝了酒就可以被允许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现在住我姐家,没办法带你回去,这里是我在俱乐部里的房间。”
易初阳在解释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肯定是谢青旂他自己,喝醉了,厚着脸皮跑过来找的人家。
“”
谢青旂自知理亏,便默默垂下了眼眸,“对不起啊,昨晚我打扰到你了吧?”
谢青旂的态度,让易初阳没忍住怔愣片刻,随即他立刻又恢复到了平时的那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你知道就好。”
“”
谢青旂一手抓着被单,一时之间,心里想要问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可他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到底说了什么,到底干了什么。
现在还有没有机会再挽救一下。
“昨天昨天我有没有,有没有说错什么话?”
他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因为谢青旂知道,问了,自己不一定能得到答案。但如果他不问出口的话,就一定得不到答案。
易初阳白了他一眼,态度上依旧没有什么缓和,“你应该问的是,昨晚你到底说对了什么话?”
谢青旂听得心头一紧,果然
“对不起啊,我下次不——”
“别下次了,听着就烦。”易初阳将手上的早餐和汤放到了桌面上,“喝了这碗醒酒汤,就赶紧走吧。”
“好。”谢青旂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又问:“哦对了,那个我”
“我什么啊?!”易初阳突然变得狂躁。
看他越来越不耐烦了,谢青旂沉默了,“没、没什么。”
“”
“”
两人沉默片刻,还是易初阳先开了口,“对不起啊。”
就连易初阳自己,都觉得自己刚刚那样有些太刻薄了,“是因为点别的事,所以有点心烦。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脾气的。”
谢青旂只是默默地点头应了一声,“嗯。”
也没敢再多说什么,毕竟是他打扰人人家,还是他在人家这里死乞白赖着不走的。
“你刚刚想说什么?”易初阳问。
“”
谢青旂想了好一会儿,才挑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来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眼镜?”
???
“什么眼镜?”
易初阳摇了摇头,“没有,你来的时候就没戴了。”
谢青旂有点尴尬地应了应,“啊好”
“”
纠结了一下,易初阳还是问了出口,“没戴眼镜看得清吗?”
谢青旂顿了顿,单手紧抓着身上的被单,犹豫了许久,他才缓缓松开了手,轻轻摇了摇头。
“”
易初阳顿时觉得自己这张嘴啊,就是欠抽!
问这个做什么?!
他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谢青旂的啊?!
“行了,我知道了。”
易初阳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新的衣服,准备去洗个澡,出去前又提醒了谢青旂一遍,“赶紧吃吧,吃完,我带你去配眼镜。”
“好。”谢青旂应了一声。
等易初阳真的彻底出去了,谢青旂才终于把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给暂时放了下来。
谢青旂重重地躺回床上,还在想着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他用左手手臂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额角的青筋却疯狂跳个不停
是不安吗?还是心虚了?
他沉沉地闭上了双眼,心里是越想越后悔
操!
妈的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他挪动了一下后背,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须臾,他睁开了眼,盯着自己那缠了新绷带的左手,渐渐开始陷入了沉思
他怎么就来找易初阳了呢?
不是都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昨天晚上
他到底说什么了啊?!
好想知道
真的
好想知道啊
他一手拉起被单,跟着他的动作,一起翻了个身。
谢青旂抱着棉被,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他深深吸了一口,这个味道很像是肥皂的味道,却又不完全像是。
但却很温暖、很舒心、很好闻,就像夏日里,学校操场的树荫下,被暖阳清风吹起浮动地沙沙作响的绿青草。
就像是易初阳。
就连谢青旂现在身上穿的那件衣服上,都充满了那个独属于某个人的气味。
就像那个让谢青旂的眷恋不舍的,
就像他心里所念想的那样,他的痴狂,还有他的心脏。
操
谢青旂的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真的好想再睡一觉啊。
可时间过得实在是太快了,
让他,不得不再次离去
谢青旂尽量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往日里,他可是个从不喜欢赖床的人啊。
又要开始胡思乱想了。
他甩了甩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真的是
不要再发疯了。
别把人家的教养,当作是虚无缥缈的希望。
这个样子,太丢人了,也太不体面了
他起身,拿起了桌上的醒酒汤,盯着看了许久,最后一饮而尽。
“吃好了?”
易初阳突然走进来了,吓得谢青旂赶紧放下了碗,“啊嗯。”
看着桌子上其他的食物都还没有动过,易初阳忍不住皱了皱眉,“就吃那么一点?”
“啊没胃口。”
其实是根本就没来得及吃。
易初阳也没多想,点了点头,说:“那走吧。”
“好。”
两人刚一走出房间,就被俱乐部里的那群小孩给团团围住了。
裴庄朝着他俩吹了一声口哨,故意问道:“阳神,这是你朋友啊?”
易初阳白了他一眼,随口应了一声,“嗯。”
“哎呦,难得啊。”裴庄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谢青旂,“还挺帅,就是看着有点小,平时怎么也没听你提起过啊?”
“没什么好说的。”
易初阳偏头看了谢青旂一眼,可能是谢青旂没有戴眼镜的缘故。再加上这一身的休闲外套,看着确实会比实际年龄要小很多。
易初阳板着脸,对那群小孩说:“都散了吧。赶紧回去训练,俱乐部的淘汰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要想留在这儿,就得让我看到你们的潜力。”
看起来,易初阳在那群小孩面前还是很有威信的。
这话一出,那群小孩‘哄’一下子就都散了。
只剩下裴庄和刘斯年还没走。
易初阳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俩也赶紧回去训练吧。”
裴庄笑笑不说话。
倒是刘斯年,看起来有点紧张,“知道了,队长。”
随后,他扭头对谢青旂说:“我去和教练打声招呼,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好。”谢青旂点了点头。
看易初阳走了以后,裴庄才说:“你别介意啊,这夏季赛马上就来了,他压力大,平时脾气没那么大。”
确实,易初阳今天的脾气,比平时差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
刘斯年也跟着小声地说:“我可是听楼底下的那群小孩儿说了,今天早上的时候,听到了flag刚和老板大吵了一架。”
“噢原来是这样。”裴庄像是被点了一下,茅塞顿开了,“那也就不奇怪了,心情不好也正常。”
“吵架?初——”可能是总觉得这么叫,有些不太合适,谢青旂又换了另一个问法,“他们他们的关系不好吗?”
“嗯。”裴庄倒是不藏着掖着,“老板嘛,就一商人。哪里懂什么电竞精神啊?估计还是为了春季赛失利那点破事在说。”
刘斯年光是这么一想,就为易初阳打抱不平,“那当时flag都受伤了,还能这么打啊?老板也真是,怎么可以什么错都归到flag身上?”
“”
谢青旂沉默了,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或许,其实他什么都没有在想,
毕竟,他没有这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