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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初阳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旁边的那个男生正在用十分警惕的眼神在死盯着他。见易初阳朝他看了过来,男生瞬间露出了惊恐的眼神,立马用双手环抱住自己,往后一躲,“你、你别看我啊我我可是很正常的!”
周边的几个同学听着,都不约而同地捂嘴偷笑了起来。
可这种隐晦的笑声,在易初阳耳边响起,是那么地刺耳
就好像是他的情感,在这些人眼里,就和这笑声一样。
永远见不得光
“你还看!”
“”
易初阳双眉紧皱,顿时有被这男生的骚操作给无语住了,既然如此,易初阳也就毫不客气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也并不是说,只要是个男的,我就会喜欢。像你这样的,我就根本看不上。”
周围的那几个同学听了这话,就再也忍不住了,哄堂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
那个男生可能是感觉到自己被羞辱了,顿时就涨红了脸。
看老师刚好走进来了,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男生立马弹跳起身来。十分义正言辞、铿锵有力地大喊了起来,“老师!我要换座位!我、我不要和这样的人做同桌!”
“”
“”
“”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还没等到老师发话。易初阳就直接站了起来,紧盯着那个男生,冷冷地直接问他,“我?那可以麻烦问一下。我这样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人?”
那个男生能够十分清晰地感受到易初阳那正在隐忍不发的怒火。他那细胳膊细腿的,可能也是怕被这样的易初阳痛揍一顿。男生吓得连连后退,最后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他浑身颤抖着,伸手指着易初阳的鼻子就骂,“你还、你还有脸问!?就、就你这样的人!最、最最容易得传染病了!坐你旁边,那我,我岂不是也要跟着遭殃?!我”男生眼神闪烁,嘴里含糊其词地喊着,“我才不要当这个大怨种呢!!!”
“”易初阳盯着他没有说话。
“易初阳,你干什么呢?!”见两边僵持不下,那老师便开始发话了,“都已经上课了,还不赶紧全都坐好!?”
“不用了。”易初阳板着一张脸,直接伸手抽出了放在桌肚里的书包,单肩背起,“我走就是了。”
说着,易初阳就直接往教室门口走去
“易初阳!”老师失了威信,自然也就生气了,“你当学校是你家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你——”
正准备冲出门外的易初阳,直接转过身,正打算和身后的老师理论一番
可是当他很清楚的看到,这个男老师。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面上出现的恐慌,还有那下意识地想要往后躲的步伐
易初阳咬着牙,用力抓着书包的肩带,隐忍着,一字一字地警告道:“不要,不要再跟着我了!!!”
要说易初阳那天走得有多潇洒,那么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从那天起,易初阳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成绩开始一落千丈,从前几,到几十,再到一百开外,断崖式地暴跌
期间最得意的,莫过于那个一直将他当作假想敌的蒋文了。
易初阳落魄了多久,这个蒋文,就潇洒了多久
“蒋文,你可真厉害啊,这次居然排进了年级前三!”
“运气而已。”蒋文本想谦虚地笑一笑,可却难掩心中的得意。毕竟长久以来,他被易初阳压得实在太久了。这好不容易赢一次,他又怎么能不高兴?
“所以说啊,还是咱们蒋文最稳定,一直都是名列前茅。”
“我早就说了嘛,那易初阳天天上网吧里打架,怎么可能成绩会那么好?我现在都开始怀疑他以前是不是作弊了,才考得那么好了。”
“唉,亏得我以前还那么崇拜他,现在想想,之前还真是我想瞎眼了。”
“没事没事,你以后的崇拜对象换成我们文哥不就行了?”
“说的也是,哈哈哈哈”
作为班上一霸,潘浩又怎么可能错过这场旷世好戏?
造谣诽谤,滋事挑衅的事做得可不少。
若换做平时,易初阳早就和他干起来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曾经嚣张跋扈的易初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突然就不见了
无论是谁,无论对他做什么,无论和他说些什么话,都好像激不起易初阳任何的反应。
这俗话说得好:沉默,是让别人欺负你的一昧催化剂。
见易初阳无论被怎么欺负,都完全不带反抗的,潘浩索性直接带着人,在校外堵了他好几回。
校外虽然有秦臻和霍纯良的‘照顾’,但也总是不可避免地出现遗漏,易初阳也因此被潘浩带人打了好几次。
若换做平时,那些人,在他身上根本就讨不到好。
只是这回是易初阳自愿放弃抵抗的。
“浩哥,这人是不是傻了?”几个人打得气喘吁吁的,可地上的易初阳愣是半天不吭一声。
潘浩一脸看透了一切的样子,“难道你们还看不出来吗?这家伙一看就是已经被他男人给抛弃了,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啊”
几个人恍然大悟。
“怪不得呢,我就说嘛,这还是我认识的易初阳吗?”
“这照片都出来了,谁还敢和他不清不楚的纠缠啊?”
潘浩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脸,言语恶毒地说:“你男人,哦不,是那个已经不要你的怂包,那家伙运气还真是好啊,几十张照片里,居然没有一张是拍到他的脸的。”易初阳依旧没有反应,“你说人家都不要你了,你怎么还想着怎么护着人家呢?要不你现在给我说说,他是谁?浩哥帮你出出气?”
易初阳明明还在呼吸,身体却跟个死尸似的。潘浩光是看着他这样儿,都觉得恶心。
他嫌恶地在裤管上擦了擦自己的手,“他奶奶的!易初阳,你是不是真有病啊?居然好这儿口,这男人硬邦邦的,玩起来有什么意思?你亲他的时候,就没觉得恶心吗?”
“浩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潘浩冷笑一声,“兄弟们,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在每次挨打的过程里,易初阳总是闷声不吭。
等那些人打累了,他就会自己爬起来,浑身脏兮兮的,拖着一身的淤青和血痕回到了家。
无论易明和陈静好怎么问,易初阳就是不说话。
后来的那一段日子里,易初阳被诊断出了中度抑郁症。
在上学与请假中反复横跳了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唯一不变的是,他开始将自己锁在房间里。
有时候这么一待,就是一整天。
起初易明和陈静好都十分害怕,担心易初阳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他们很笨,手足无措的他们,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去抚慰这个遍体鳞伤的孩子。
就只能默默地站在房门外,不敢进去半寸,却也不敢离开半步
也是在这件事情发生的半个月之后,
原本在花都接受音乐培训,准备艺考的易初暖才堪堪从父母口中得知此事,急匆匆地赶回了来
‘咚咚咚!!!’
是易明开的门,
在见到父亲的那一刻,易初暖不禁愣了愣神,她的父亲
似乎比她离开时,要苍老了许多
可明明易初暖才离开了几个月而已啊
她朝着易初阳的房间直奔过去
刚一拐角,就看见了背靠墙面,蹲坐在地上的陈静好。
她想用失魂落魄来形容陈静好的状态,可这似乎还是略显苍白了些
易初暖颤着声线,喊了一声,“妈”
陈静好听到了声音,先是一顿,然后才迟钝地慢慢抬起了头来。她定眼看来易初暖好几眼,才真的敢确定这时真的,“暖暖”
看着平日里,好爱干净整洁的妈妈,第一次以那么憔悴不堪的模样出现在她眼前。
易初暖心中说不出的绞痛,她难以形容用言语去形容自己心中的酸楚。
她缓步向前,在陈静好身侧蹲下。
可能是长期的担忧、和不安稳的情绪起伏。当她再见到易初暖的那一刻,陈静好直接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陈静好浑身颤抖着,通红的眼眶开始无声地流起了泪。她嘴里一直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我们家阳阳,到底该怎么办?”
站在一旁的易明,看着母女两个抱做一团,难掩面上的痛苦。
是了,他们的父亲。
一生要强,用惯了强硬手段。
可突然之间,孩子病了。而他,笨手笨脚的。
就像是第一次怀抱出生时候的他们,紧张、无措、担忧,却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