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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普设。
一个姑娘非常勤快的在晾衣杆上晾着床单。
刚洗好的受到重力作用床单在空中颤抖不已,一阵狂风刮过,忙要去固定床单的姑娘拿了夹子,刚准备固定就发现床单背后露出一串黑色的小虫。
她把床单拉了拉,虫子并没有消失,反而离这边越来越近。
那不是虫子,是几辆军用吉普。
“德/国/人!”
“是德/国/人!”
警铃轰然在脑子里炸响。
姑娘六神无主,忙忙去找家长。
正在努力劈柴的男人自然也看见了那一串车辆,劈砍的动作由迅捷有力变得软弱起来,最后一下他实在是挥舞不动了,胳膊一瞬间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他虚着气,拿汗巾擦擦脸上的汗。
汗,不是由于劳累而出了汗,还是由于惊慌而出的汗。
“去帮我把水端过来。”
女儿过于匆忙的把水端过来,水波晃荡着,差点把自己也泼了一身,没有人去管她的失误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来,肯定是为了一些事来。
农夫使劲的把脸埋在水里面。
他知道,这些在巴/黎投降后如登录无人之地的家伙是多么嚣张。
他们的装甲,坦克,碾上香榭丽舍大道的那一瞬间,整个法/兰/西都在颤抖,道路上的石块不堪重负的变成了一群碎沫,黑红的邪恶旗帜飘扬在凯旋门的上方,大街上都是说着德/语的唱着小调的士兵;他们千百年来关于法/兰/西的骄傲、荣誉、信念,全部都被人、被机器,被纳粹当做垫脚石一样,粉碎在了那里。
巴/黎不再是之前的巴/黎了。
不是法/国的巴黎。
而是别的地方的巴/黎。
他擦完脸,站在房子的最前面等待着。
在中间的车门打开,一道影子飞快的从里面跳下来,大步前进着。
他的步伐很是潇洒不羁,披风像斗篷一样在他身后烈烈作响。帽檐上的骷髅头令人骇恐。
“听说这里是皮埃尔的土地?”
农夫说,“对。”
“啊,抱歉,我的法/语说的不怎么好,”一身黑军装的男人率先伸出手:“我是基尔伯特·贝什米特,目前在SS担任队长一职。”
农夫只瞄了一眼他的长相,马上就知道这个人光凭长相就可以被分在SS的上层了。
该死的n/a/z/i。
他暗骂了一声。
“很高兴认识你,皮埃尔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和您进屋聊聊?”基尔伯特问,他做主地先向前走着。
仿佛他才是屋主的主人一样。
装的这么道貌岸然。
屋里只有皮埃尔的妻子,两个姑娘,叁个人紧紧的挨在一起,像鹌鹑一样一动不动,农夫吩咐妻子去给队长倒红酒。
基尔伯特一个个看了过去:“果然和传闻里面的一样,都是很漂亮标志的美人,啊,不用破费给我倒红酒了,给我倒水就行。”
等口渴的男人一口气喝完了一杯水,农夫便让妻女们走开了。
“那么我就开始正题了,我对您和您的家庭情况很熟悉,但是或许您不太了解我?”
他缓缓的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这里应该还有一个姑娘?”
“她今天上城去了。”
“喔,上城啊,好可惜,不然我就可以捎回去。”
“那姑娘是在我家借住的。”
“我知道。”
“您看,我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偏偏管的是户籍,固定人口在我这里一目了然,包括那位在您家住了起码有叁年的姑娘吧,叁年,按照我们的法律来算,居住一年就要交消费税3%,按叁年……”
基尔伯特面不改色的说出了一大堆法规。
皮埃尔坐立难安。
“她逃税漏税,帝国不允许对这种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明天,不,后天上午八点要在我办公室看到她,哦,对了,提醒她让她带上足量的马,法郎。不好意思,我以为这里是德/国呢,一不小心就想让交马克了。”
“长官,可她不一定这两天就能回来?”
“啊?这我可不管,她上城干什么去了?你们竟然要一个女孩儿独自一人去巴/黎?”
“她在朋友那边住。说要自己在巴/黎找工作。”
“好吧,因为我是个管户籍的嘛,”基尔伯特从黑皮包里掏出来几个文件,帝国鹰的纹章在皮革上闪闪发光,“不论是谁,是固定人口还是流动人口,哪怕是在巴/黎事件出去又逃回来的人,我们这里都有记录在案,法/国人,非/洲人,吉/普/赛人,唔,你看,”
男人点点蓝色墨水留在纸面上的痕迹,“犹/太,”
“其实这件事来说很难办,这是上头的命令,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帝国给我布置作业了,我就得完成,”
“你们的士兵叁个月之前翻遍了我的家,什么也没有发现。”
“是啊,可是有些事必须叁令五申,啊,你也知道我是刚被调动过来的,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工作的?”
“抓捕那些逃起来,隐姓埋名的犹/太人。”
皮埃尔说。
“咦,原来你知道。”
“你在布拉格干的事,大家都知道。”
基尔伯特笑起来了,眼睛里略过几丝危险的光,“啊,是这样。你知道我的猎犹行动?”
“我不知道你是这样称呼你的杰作的。”农夫的语气略带嘲讽。
面前这个英俊无比的家伙确实很能干,他把布拉格,不,不止布拉格,捷克斯洛伐克全国的犹/太人全部被他一一搜到了踪迹,送他们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没关系,人们总是想把什么活动叫做一点带有目的性的行动嘛。我是这么想的,之前欧/洲有过几次大规模的猎/巫行动,我怎么也得给我的,”他顿了顿,“我的工作起个小小的名字。”
“话题扯远了,我们回归正题,你看见过附近的一户犹/太人家吗?”
“没。”
“好吧,”基尔伯特翘起来腿,“假设一只老鼠现在要钻进来你的家,你会把它赶出去么?”
“会的。”
“为什么?”他认真的盯着对面人的脸。
“因为老鼠会转播疾病,咬坏粮食和人。”
“假如有一只松鼠钻进你的家,你也会采取相同的做法么?”
“大概率不会。”
“为什么?黑死病已经是过去式了,老鼠和松鼠都是啮齿类动物,它们都会转播疾病。”
“好吧,看来你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讨厌老鼠,松鼠是比老鼠可爱多了,不管怎么样,你都不会改变对老鼠的看法。”
“……”
“现在,好像是真的有老鼠钻进了你的家,我了解人一旦放弃尊严,什么地方都会去躲……比如……”
他跺了下脚,“这里?”
“还是哪里呢?”
基尔伯特等待着,他甚至很悠闲的叼着烟,打开火机吸了几口,全身的力量靠在椅背上,很是放松。
“我们的士兵必须要对你家进行好几次彻底的搜查,这样才能解除你们的嫌疑。为了能让我的工作顺利开展,你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他压低声音。
“你想对暂住在我家的姑娘干什么?”
“嗯,没什么,只是对东方人好奇而已,我对她的来历很好奇。”男人漫不经心的说。
“……你想要的话,她可以给你。她在我家就是个借住的,我想,她应该不会拒绝和你走。”
“喔,你有这个权利?”
“是的。”
“啊,那很好啊,看在你这么爽快的份上,我答应给你份小小的奖励,只要你主动承认,我可以保证我们不会来打扰你们的生活。”
“时间限制是,法/国还处于被德/国占领的状况。”
农夫的表情变了。
基尔伯特神色一肃,锐利的视线像鹰扑捉到了猎物似的,死死的盯着他,不放过他表情的任何起伏。
“你隐藏了帝国的敌人?”
“是。”
“他们在地板下面?”
“是。”
皮埃尔流泪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一方面是家人,一方面是其他人,放在一个天平上,总会有倾斜的。
他不想连累自己的家人,只能把那个姑娘送了出去,那姑娘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是他们。
“指给我看。”
“那么,”基尔伯特整理好文件,把帽子扣回头上,“今天打扰你们啦?”
“过两天我会把她的行李送过去。”
“不用,我过来拿。”
他心情愉悦的说着,打手势让士兵进来。
“我们告辞了。”
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地板立即被子弹头轰出密密麻麻的枪眼。
“告辞。”
把玩了下手上的玩件,基尔伯特抬抬帽檐,礼貌性的示意。
皮埃尔瘫坐在一片狼藉里。
此时此刻的阿桃还不知道她被卖了的事实,在咖啡店里等待消息。
眼看着就要过了交头时间,她要等的人还没来,天色一点点接近黄昏,现在是夏天,天黑的晚,马上就要宵禁了。
没有特殊情况,宵禁是不允许法/国人出来的。
不然会直接抓起来。
火烧云烧红了一大片天空,黄的、红的像在瓷器上喷射的火焰。
她不能被人看出来她在干什么,只能按耐住心情等待。
终于,差一分钟的时候,街对面转过来一个熟悉的影子。
小姑娘慢吞吞的买单。
他刚准备过来,就被一队飞驰而过的摩托车擦了个正着。
那股冲击力让人顿时倒在地上。
车上的德/国人看也没看他一眼。
刚出店门的阿桃快走了几步,把他扶起来。
“新调入这里,负责巴/黎的是,国/防军少校路德维希,党/卫军二级突击队大队队长,基尔伯特。”
“后者换算过来,也是少校。”
他快速的在她耳边说完,没用了一分钟。
把他扶起来的阿桃听到了。
面容没有一丝波动,她扶起来,和他简单问了一下有没有伤到哪里之类的,回答没有之后,干脆利落的走掉了。
而在不远处,一双蓝色的眼睛在看着她。
两个少校的分量不亚于直接在她心里掷下了个重磅炸弹。
没想到事情变得这么麻烦。
匆匆忙忙前往地铁,阿桃把帽子往低了压,她明白自己这张东/方面孔在西/方人眼里非常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尤其是引来本来被占领,心情不好的法/国人的视线问候。
这些人的情绪没处爆发,只能撒在黑/人、黄/种人身上。
她不想找事。
“小姐,我可以看一下你的证件吗?”在地铁站执勤的士兵非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我?”她指指自己,从手袋里找到证件,把几张法郎夹在中间递了过去。
“喔,你的证件照该更新啦!”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士兵的眼睛一直在她的照片和真人长相中比来比去。
照片中刻下来的是她略显青涩的模样。
“谢谢您的好意。”
士兵放她过去。
地铁站里面的人像往常一样,人们穿着优雅,姿态自然,似乎被占领好像没有给这个城市带来多大的区别。
在拉琴的人面前停留了一会儿,她扔了一个硬币,她完全听不出来拉的是什么曲子,可是这个有些沧桑感的绿眼睛男人穿着西装,拉着小提琴,绿眼睛好好看。
眼尖的艺人忙叫住她。
“小姐,你东西掉了。”
她回头,再掏掏衣兜里面,确实发现掉了一个包硬币的纸。
“谢谢。”从艺人手里接过纸,谁也不知道那张被交换回来的纸是情报消息。
刺耳的军哨声响起。
她本来想跟着地铁走的,但是地铁是必须要等任务完全排查完之后才能走的。
地铁里面的乘客也走下来了。
“亲爱的!”阿桃反应很迅速,随手抓过来一个金毛,“好巧喔——”
被抓过来的金毛还在迷茫,他的胳膊就贴上了一个柔软的躯体。
“你——”
“别乱动,”小姑娘恶狠狠的说,情报还在她的手心里,艺人不会被查住,换成是她就不一定了。
借着打哈欠的功夫,她把纸条塞进了嘴里。
“嘿,我说,”青年用一种奇怪的法/语说,一股浓浓的美式腔。“宝贝,我们晚上吃什么?”
“宝贝,你喜欢吃什么,我就跟你吃什么——”
女人矫揉造作的声音让其他人打了个寒战,但是他很受用,“那我们……”
眼见着检查的士兵离他们越来越近,阿桃犹豫不定,要不要把情报咽下去呢?
好在背后传来几声骚动,背后检查的士兵抓住了目标人物,地铁站开始正常运行了。
她吁了口气。
那纸片还贴在她的上颚,难受的要吐了。
“宝贝,我晚上……”女人一面说,一面要把胳膊从金毛的右胳膊里抽出来。
“好呀好呀,我知道啦,一起一起!”
有事……
咦?抽不动?!
金毛夹着她,开开心心的上了地铁。
“去你家?去我家?”阿尔弗雷德低头问,他没想到,今天出个门的功夫,就顺利的被人碰瓷了。
“你家……”
阿桃无奈,本来以为可以脱身的,谁知道成了这样。
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只能装到底。
大狗狗叼着突然冒出来的肉骨头,很是满意,走路都带风,路上还去商店买了一堆吃的,女人用的小玩意,琳琳当当一堆。他单手提着,一只手就是不放手。
“你住十一区?”看着熟悉的街景越来越多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小姑娘问他。
“你也是?”
“……”阿桃不想和他说话。
“到了,进来吧!”
“哦……”
阿尔弗雷德放下一堆东西,见她在门口等着,有点马上就要跑路的感觉。
她的头发松松的挽着发髻, 整个人似乎都散发着一种柔和而温暖的光芒,穿着一条长长的连衣裙,一看就是个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你离家出走的?多大了?”
阿桃翻了个白眼,十分不爽阿尔双手撑在膝盖弯腰跟她讲话的姿态,这样显得自己真的就是个小孩一样,“我发誓,我已经成年了。”
“东/亚人吗,总是有一种神奇的魔法,可以保持自己的外貌不变化。”
“你可以叫我阿尔弗雷德。”
“桃。”
“唔,就一个音节?”
“总之,谢谢你帮了我,”小姑娘不想和他扯皮,表达谢意之后就想滚。
“别走啊,我给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呢。”
“你把东西给我,我给你钱。”
“你不想和我打交道嘛?”金毛的眼睛暗淡了些,委屈的用尾巴拍着地面,“我可以帮你的哦,因为我是世界的hero嘛!”
“你个美/国人,来这里干嘛?”
“啊,我是个小偷啦,来这里偷一副伦勃朗的画。我刚来几个月,听说博物馆里有真品。”
“咦这样啊,你好厉害哦!什么博物馆?”她反应过来了。
“你知道的呀,最有名的那个!”
“卢浮宫?”
“是啊!”他理所当然的说。
阿桃抽着嘴角,不太懂这个男人的逻辑。
“先不说里面展出的到底是不是真品,听说绝大部分的画都被转移到德/国去了。”
“你真的能混进去吗?”
面对她的质疑,阿尔弗雷德耸耸肩,“好吧,其实我是个间/谍。”
“嘻嘻,我也是啊。”
“好巧哦,呃,你的情报是不是被你咽下去了?不要紧吧?”
“不,应该还在上颚……不!!!阿尔,快给我水,我感觉它快掉进喉咙里了!!!”小姑娘捂着喉咙,一脸惊恐。
阿尔弗雷德跳了起来,踹飞了一串塑料包装袋。
“水!”
凉水并不能解决问题,阿尔弗雷德刚准备给她灌水,发现不对啊,这一灌水,不就咽下去了么?
“你等等,我拿镊子……”
“不用了,我已经吃下去了……”
“那情报……”
“呜哇,”小姑娘扁扁嘴,嗷的哭了出来,“我的情报……”
她越想越伤心,情报被自己吞了不说,几天功夫白费了,自己还不知道怎么会被弗朗西斯骂呢,还被黏上了一只大金毛。
她哭的更厉害了。
“宝贝宝贝,你别哭啦。”
阿尔弗雷德抓耳挠腮。
最后采取了笨办法。
堵住嘴就不哭啦。
“滚蛋,不要亲我!!!”感觉到嘴上温润的触感之后,她炸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