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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萁哪里肯容她这般同自己说话?上次花盆的事情要不是她和慕容冲里应外合,自己哪里会受那么大的委屈?眼下孟扶苏不在,她非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不可。愤愤然间抬起手就是重重的一耳光打下去。

孟扶苏不在,辛四四也不需要装软弱,根本不会愿意挨下这巴掌,抬手一挥打开孟萁落下来的手。

孟萁打了个空,踉跄两步,不敢置信的看着辛四四,“你!”

辛四四也不生气,笑嘻嘻的道:“萁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当心摔到了自己!”

孟兰儿站在旁边,拿帕子掩饰掩饰弯起来的唇角,忙上前去扶孟萁。孟萁自从掌管宗家的账房开始,三房没少在暗地里给她塞东西。孟兰儿每次都是敢怒不敢言。尤其是看到孟萁那张趾高气扬的脸的时候,要不是自己身子骨弱,肯定上去扇几个耳光出口恶气。

眼下辛四四做了她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她心里对四妹妹的印象又好了些。这个四妹妹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天真烂漫,力气还蛮大的。

辛四四做梦也不会想到,她会因为这件小事,把前世的一个大敌潜移默化成了好友。

孟萁打开孟兰儿扶着自己的手,骂道:“贱蹄子不用你来扶我。”转头又是抬手重重的打向辛四四。

孟兰儿被推开踉跄好几步险些摔倒在地上,孟萁用的力气不大,怪只能怪她长的实在是嬛嬛一袅,承受不住丁点儿力道。好不容易被春花扶住,却是再也不敢搀和进去了,只得退的再远些,避免伤到自己。

辛四四本来是想继续躲过去的,但是年龄这个问题实在不能忽视。十三岁的身体,不论身高还是力气,都输给孟萁一大截。看孟萁扇过来的巴掌直面脸颊,辛四四躲无可躲,吓得只得闭上眼睛,心想:难不成就真的要挨着这巴掌了?

“大姑娘,够了。”

辛四四忙的睁开眼。

子詹先生稳稳地握住孟萁的手腕,表情淡淡的看着孟萁,继续道:“今日的事情子詹已经寄信给世子大人了。”他松开孟萁的手,把辛四四挡在自己身后,“四姑娘还有课业,对不住,子詹要先带四姑娘离开了。”

辛四四心中默默地夸着悯夙,干的漂亮!

跟子詹先生出来,辛四四不无担忧道:“先生,孟萁这么嚣张拨扈,二叔到底为何对她这般宽容?我也知道孟萁的父亲是为救二叔而死,但是,孟萁性子这么偏执,二叔若再不管教,不是疼她,是害她啊。”

子詹停住脚步,望望苍白的天空,“萁姑娘是个可怜人,小小年纪就没有父母的疼爱,后来,喜欢的人又……”他收住话,回头看看辛四四,道,“四姑娘就当是做好事,心胸宽大些原谅萁姑娘的所作所为吧。”

尘世三千繁华,我只想与酒拜桃花,恩怨分明笑傲天涯,奈何天下皆恻隐,如此之多。总结一句话:我只想安静的生活,凡事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可是天底下怎么这么多圣母?

辛四四有些受伤,她觉得上辈子直到死都没有一个人替自己说话,怎么孟萁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大家还都替她说话,纷纷选择原谅她?

心中惆怅,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辛四四披了件外套出来看雪。白天天色苍白,隐隐就是想要下雪的样子,夜里果然下了雪,千树万树梨花开。

悯夙这个时候早就睡下了,辛四四也不想再把她叫起来陪自己,就一个人沿着院子晃荡。晃着晃着竟然就走出来了,山间偶有几只松鼠爬上爬下储备松果。它们常年在宗庙附近活动,见到人也不害怕,辛四四走过去从地上捡起几枚松果,放在手心里等着它们叼走,一边逗弄着爬在自己手边的松鼠,一边笑,“瞧你们活的多好啊,无忧无虑的也不用担心谁来找你们的麻烦。像我就惨多了,没人疼没人爱的。”她又拾起几颗松果,想了想继续道,“子詹先生让我原谅孟萁,孟萁的命真好,这么多人都护着她。上辈子被孟萁和孟兰儿害死了,也没见谁替我洗刷冤屈的。其实,我也是没有双亲啊,有时候也孤苦伶仃的,只是我性子开朗罢了,显得不那么悲伤。”

几只松鼠警惕的竖起耳朵,叼着松果‘吱遛’钻进树里不见了。辛四四有些出神,突然听到细微的声响,心里一惊想回头看看,脚下突然踩空,接着摔了下去,便没有了知觉。

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辛四四只觉得骨头都要裂开了,浑身痛的难受。微微睁开眼,眼前有个朦胧的男子身影。没来得及多想,辛四四抬脚就是一踢。

守着她的男子敏捷的退后几步,避开了。皱着眉看她,声音透着些不高兴。

“平时不是挺好的么,今天这是怎么了?”

辛四四终于看清男子的面容,却是有苦说不出。好半晌才尴尬叫道:“二……二叔。”

孟扶苏青着脸嗯了声,走到火堆旁边拿起烤好的鱼递给她,“吃点东西吧。”

辛四四肚子确实有些饿,顾不得许多,接过鱼嗯了声,轻轻咬下块鱼肉,恍悟了什么似的忙道:“二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孟扶苏神色缓了缓,“接到子詹的信儿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前段日子有些要紧的事情没有在府中,不晓得孟萁那个丫头自己偷偷跑回山中。我担心会出事,就急着赶回来了。”

辛四四淡淡的哦了声,心里有些丧气。孟萁果然命好,偷偷跑回山中二叔都那么担心,看来子詹先生说的对,她或许这次应该原谅孟萁。指望孟扶苏对孟萁下杀手替自己报仇是不可能了,一切都得靠自己。吃完鱼得好好筹划下,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十分自然的弄死孟萁,以报杀己之仇。

看她沉默不言,孟扶苏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又暗沉下去,“怎么不说话了?”

辛四四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原本是想给孟扶苏告状,说孟萁如何欺负自己的,刚才听了孟扶苏的话儿,觉得还是不说的好。但孟扶苏问自己话,要是不回答也不好。电光火石间,她脑中千回百转,正想胡乱敷衍过去,忽觉腹下一阵发热,身体某个不能言说的部位似乎流出些什么东西,她一惊,难不成自己摔瘫了?竟然尿失禁了?

这个想法冒出来,立刻把她吓傻了,嘴里的鱼肉都掉了出来。

她的人生到底还能有多惨啊!苍天啊大地啊,既然注定不能翻身了,何必再让她重生一回啊!!!她想着眼泪就啪嗒啪嗒滚下来。

孟扶苏看她哭了,有些慌张,忙替她擦掉眼泪,声音也缓和下来,“你哭什么?”

辛四四抽噎道:“我可能摔瘫了腿,尿裤子也没感觉了。”

孟扶苏哭笑不得的摸摸她的头,道:“你没有摔断腿,你刚摔下来的时候,我正好赶到,把你抱住了。”

辛四四明显不信,继续哭,“我知道二叔是在安慰我,可是我真的尿裤子了。”

孟扶苏无奈,叹口气道:“没有,衣服还是干的。”

辛四四摇头,“里面的衣服湿了。”说完更是伤心,忍不住大哭起来。这一哭不要紧,厚厚的裙子上立刻浸出红色的血迹。

孟扶苏望着她的裙子呆了阵儿,迟疑道:“葵水?”

“那是什么?”辛四四擦着眼泪,不明所以。

孟扶苏有些为难道:“所谓葵水……”

活了这么多年,孟扶苏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二叔当的十分挫败。总觉得以后似乎无颜面对辛四四这个侄女儿了。

其实辛四四刚问出口就已经后悔了。她当然知道葵水是什么,只是刚才被摔瘫了腿这件事吓到,脑子有点儿反应迟钝,才问出来那么尴尬的问题。

为了扭转现在的尴尬,辛四四决定找些其他话题掩饰下。

“那个,二叔。这里是哪?”

孟扶苏回过神来,“嗯?哦,我也不知道。我不经常在山上走动,从未经过此处。”

“那,我们在这儿多久了?”

“一天多了吧?现在都是下午了。”

“哦。”

四周顿时陷入一阵沉默。

“阿蓁?”

“啊?”辛四四忙抬头答应着。

“你不要害怕,没人要你,二叔要你,没人疼你,二叔疼你。如果有个人曾经让你受了委屈,他真是太混账了,不知道你的好。”

辛四四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幻觉。不敢置信的看着孟扶苏,迟疑地问道:“二叔,你确定是在跟我说话?不是在自言自语吗?”

孟扶苏脸上有些不忍,又有些歉意。脑袋里恍惚又响起辛四四对着松鼠们说的话,‘上辈子被孟萁和孟兰儿害死了,也没见谁替我洗刷冤屈的。其实,我也是没有双亲啊,有时候也孤苦伶仃的,只是我性子开朗罢了,显得不那么悲伤。’如果上辈子,真的是孟萁和孟兰儿把她害死了,那么自己在哪里?为什么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呢?他真是太混账了。

这世界上若真有重生这么荒唐的事情,她确实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分不少的全都拿回去。他都会帮她,再也不让她受委屈了。孟扶苏想了想,其实,他不光可以疼她,还可以娶她。只是,还需要些时间。

☆、第9章

帝朝皇帝夺位尚还需要些时日,自己的身份暂时不能公开,等孟瑾洵平复江山之后,他自然会回到帝朝,到那时候……

想到这儿,孟扶苏攒出抹笑意,“为什么这么问?你还没说,昨夜那么晚出来做什么?”

“没事。”辛四四干脆的回答道。

她和孟萁、孟兰儿一向不合,孟扶苏的态度从头到尾都是偏心孟萁,要是让他知道昨天的事情,指不定立刻就是一顿训斥。

可是,回去后免不了会让孟萁恶人先告状,若是现在不给孟扶苏个合理的解释,到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辛四四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站起身来揉揉额头,“二叔也知道孟萁回来山中了。孟萁自小由您亲自抚养带大,见识自然与我和兰娘不同,心气是高了些的。想必是茶花会因为花盆的那件事情心里头过意不去,这才折了回来。”

她小心翼翼的说着,心中却也是琢磨着如何才能说得委婉,毕竟孟扶苏偏袒孟萁不是一星半点儿。

孟扶苏皱皱眉,辛四四这么一说,他大概也知道了孟萁昨日行了什么事情。孟萁的性子他怎会不知?想来是有意刁难过,才会让她苦恼的半夜都睡不着吧?

“我听说前些日子,杨夫人带着女儿进山看望你了?”

孟扶苏不接自己的话儿,反倒是问这毫不相干的,辛四四心里有些吃惊,道:“是有这么桩事,不过,我素来也不知道自己原是有外亲的,对她们也只是尽了礼数而已。”

孟扶苏点点头,“也对,杨家同我们孟家关系不好,你不同她们亲近是对的。孟萁自幼在我身边长大,眼界是有些高,不过她没有坏心,你大可不必处处针对她。”

辛四四心想:果然啊,二叔心里还是对孟萁好。她不禁有些想哭,重重的呼口气,道:“是啊,我才没有跟她计较,我只是在跟自己较劲罢了。我现在饿了,想要回去。二叔还认得路吗?”

到底是谁在针对谁?要是哪天孟萁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只怕这位二叔还是会说‘孟萁只是心气高,性子不坏。她要是想砍你两刀,你就让她砍砍’的话吧?

有埕州总兵二叔撑腰,孟萁可以在孟家和埕州地界儿,随意横着走了。

孟扶苏含笑摸摸她的头,“那就走吧。不过我们得步行走回去了,救你的时候把马扔了。”说完一撩衣摆半蹲下去,“上来吧。”

有时候,孟扶苏总能把辛四四感动的一塌糊涂,忘记自己是待宰的羊羔。她小心的趴在孟扶苏的背上,抽抽鼻子,还是没忍住哭了。

孟扶苏笑,“虽然这身衣服不是什么华贵的料子,你也不要鼻涕眼泪全抹上面去。”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很要紧的事,正色道,“你尚还要在山中待两年,我看教书的先生也不用再教你什么了,今日回去我便辞了教书先生。从明天起,芸娘和徐婆婆会过来教习你孟府的礼仪法度,你要静心学习。”

终于要学习孟家的家规祖训和日常礼法了吗?世家的规矩简直能跟皇宫相媲美。唉,生命不息,学习不止。

“咦?芸娘和赵婆婆是?”

如果没有记错,这两位应该是……

“芸娘是你的七姑姑。你父亲这辈上,兄弟有四人,如今还在世的只有三爷和四爷。姐妹有七人,三娘早夭,除了七娘孟湘芸还未出阁,其余的都已经嫁为人妇。如今还长走动的只有云州的四娘,凉州的五娘和西陵郡的六娘。七娘断了尘缘,在庙中带发修行,此次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愿意出山来亲自教你的。”

不出所料,这两个人正是上辈子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两人,可最后的下场……辛四四不敢想下去,紧咬牙关暗自在心中发誓,这辈子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保护好她们。

“七姑姑为何会断了尘缘?”

她毫不掩饰的问了出来,以前没机会打听,现在说什么,她都要知道这个缘由。

孟扶苏背着她半躬着身子走在侧面,躲过横亘在路中的松柏枝子,嘴角微翘,“这桩事情是个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七丫头年纪尚小,爱折腾罢了,你不用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我让她来教你,是因为她脾性清高,不是个吃气的,好歹对孟萁也有个震慑作用。你放心,她不会帮着孟萁欺负你的。”

原来,特意让孟湘芸来教自己,是为了她不受欺负?

辛四四闷不吭声的趴在孟扶苏的背上,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等再睁开眼时,已经是躺在自己的卧房里了。

孟萁和孟兰儿都在,房里还多了两个生面孔。辛四四坐起来,开口道:“你们是?”

见辛四四醒了,孟兰儿忙凑过来,脸上堆着笑,“蓁娘你醒了?昨夜你突然不见了可把我吓死了,急的到处找你,连我哥都给我拽起来一起去找了。”说罢轻轻地挑眼不动声色的瞪了眼孟萁,低声道:“不像某些人,一听到你不见了,高兴地就要放鞭炮庆祝了。”

辛四四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真是太神奇了,苍天啊,大地啊,谁来告诉她,孟兰儿和孟萁到底是如何变成死敌的?她一定活漏了什么事情。

孟兰儿不知道她现在的心情澎湃,看她表情怔愣的看着站在旁边的两个丫头,以为她是见到生人不明所以,便指指两个丫头,继续道,“这个是水莲,这个是花烛。咱们孟府的规矩素来是:伺候小姐的二等丫头两个,三等丫头六个,粗使的小丫头和婆子则分为:小厨房六人,洗衣房八人,剩下打扫做杂活的不固定人数。水莲和花烛是二叔从长房拨下来给你的,以后就留在你房里伺候。还有,七姑姑和徐婆婆明儿一早就到。”

辛四四木然的点点头,“有这么多伺候的下人啊?”

孟兰儿笑回道:“是啊。”

坐在窗户边的孟萁冷冷的哼了一声,自言自语似的嘲讽道:“一个乡野丫头,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二叔会按照嫡小姐的位分分配下人用度,不过是因为慕容王爷罢了。”

尽管她说的声音小,话还是一字不落的全都飘进辛四四的耳朵。辛四四挠挠头,“不管是因为什么,我都是孟家长家的嫡小姐。”

她不想跟孟萁打嘴仗,毒蛇在咬人的时候,从来不会像狗一样乱吠,但是咬下去,多半都会致命。

孟萁猛地站起来,恨恨的盯着她,“你!”

辛四四凌厉的将目光迎上去,“萁姐姐想必心情不好,现在外面月朗风清,出去走走挺好。”旋即对水莲、花烛道:“送萁姐姐出去散散心吧。”言下之意是让孟萁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这里不欢迎你。

水莲和花烛对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对孟萁做个请的姿势,“萁姑娘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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