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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最一开始，这一切就不过游戏而已。要是真的和萧越困在对面，游戏玩不下去，又不能重新读档，boss很大可能得纡尊降贵亲自来为他们开挂。
只是这一切当然不能对陈嘉穆说起。
林炎拍拍陈嘉穆的肩膀，又把电压表塞到他手里，“要相信自己的运气。”
陈嘉穆使劲点了点头，转眼就拿着电压表跑得没影。
林炎拿起对讲，通知各部门小心避开提示标，尽快撤离。国安部训练有素，林炎这话说得又足够明白，没过半个小时，楼里已经几乎寻不到声息。
老吕2和萧琎被分别关在了审讯室。老吕2不属于林炎的责任范畴，可以先不管他，但是萧琎——林炎不得不管。
时间渐晚，萧琎老老实实坐在桌前打瞌睡，看见林炎进门，开始毫不顾及形象地嚎叫，“我饿了！有没有饭啊！林老师你答应过我要善良一点的！”
林炎四平八稳坐在萧琎对面，“先回答问题。为什么国安部会出现穿越点？”
萧琎可怜巴巴地瞅着林炎，“回答问题有饭吗？”
林炎说：“没有。”
萧琎脖子一梗，理所当然道：“那我为什么要回答？”
林炎微笑，“如果你配合，我可以在萧越面前帮你说说好话——你也知道，萧越要是对你下手，很有可能没轻没重。”
大概是这个威胁足够震慑萧琎。萧琎撇撇嘴，终于妥协，“别那么严肃嘛……这就是玩玩而已。何仰不相信有另外一个空间，那我们就让他相信相信呗。”
……
林炎心说萧越果然没说错，他这张嘴还真是开过光。
萧琎十分没拿这个话题当回事，无聊到开始玩手指头，“穿越点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玩具。这种东西不够稳定，需要有人提前布置，还需要能源控制。放心，我们玩过这一次，估计也不会再玩了。”
林炎挑了挑眉稍，“那就先来说说，是谁提前布置的吧？”
萧琎努力摊开被铐起来的双手，看着有点搞笑，“我也不知道——但听说是个不太听话的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总有人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平庸。可这又何必呢？搞出这一点点成果就敢在我们面前张狂，想想真是讨人厌。”
林炎估摸穿越点有关的问题，萧琎能说这些已经是极限了，于是抓紧机会算起旧帐，“咬蒋路成教授的小白鼠，是你们安排的吧？郭烨得到的药物，杀王亚星，催眠何思尧的音乐盒，科研院大学的病毒。还有，现在你至少应该回答我，真正的应颉在哪儿？他还活着吗？”
萧琎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哎哎哎，我只是个npc，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炎默不作声，与萧琎对视。萧琎依然嬉皮笑脸，完全没有落入敌手的恐慌。林炎知道萧琎这般有恃无恐，纯粹是因为他知道对面的人迟早会来救他——那么当务之急，就是把萧琎藏在一个不容易被人找到的地方。
上次催眠蒋路成时准备的镇静剂应该还有。林炎嘱咐两个年轻小男孩看好萧琎，又到萧越的办公区一通翻找。萧琎玩了一天，又累又饿，等林炎拿着镇静剂回到审讯室，萧琎已经趴着睡着了。
“睡着正好。”林炎小声念叨，将针头从萧琎后颈扎进去。萧越的电话在这时又打来，林炎接起，萧越说：“我已经在楼下了，你在哪儿？”
林炎答非所问，“赶紧上来帮我搬尸体。”
萧越，“……”
十五分钟后，两人从停尸间并肩出来。萧越叹道：“藏进冷柜，亏你能想得出来。”
林炎大义凛然地摆摆手，“把制冷关上，已经是我对他最大的善良。”
除掉陈嘉穆用过的穿越点，现在正向穿越点只余下了三个有效。萧越和林炎分头行动，各自穿越。林炎选定的穿越点在九楼的一个隐蔽小天台，平日少有人到。当一步迈过，林炎回头，身后景象与之前似乎并没什么太大区别。
细节却都不一样了。
沙发从蓝色变成了暗红，书架换了位置，提示标消失了，就连绿植叶子也茂盛了些。
小天台还算安静，远处却隐隐有争吵之声。林炎蹑手蹑脚避开人群，想偷听一会儿，又怕萧越等得着急。可那声音还是不自觉钻入林炎耳朵。
“我再说一次，要把穿越过来的人杀掉，这是不人道的！”
“你连他们是不是人都不能确认，还跟我讲人道？现在我们所有人，在这里关着一整天，没有东西吃，饮用水也有限，连路都不敢多走一步——谁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前一个声音尖刻道：“封闭整个大楼是何部长下的命令，有本事在这儿抱怨，怎么不去跟何部长说？”
围在一起的八九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林炎听得头昏脑胀，心想这边若是这个情况，恐怕陈嘉穆搞不定。身后忽然有人拍了拍林炎，“林老师？”
林炎吓了一跳，噌地回头，“‘曹冬’……‘迟赫’？”
曹冬2、迟赫2和娃娃脸2刚才一直悄悄蹲在不远处的角落。又有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这三人身后，林炎迟疑，“你是……另一个‘陈嘉穆’？”
陈嘉穆2比陈嘉穆看着更像学生，穿着件格子衬衫，好奇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对林炎点点头。
林炎小声问，“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迟赫2说：“我们在悄悄找你们那边穿越过来的人，想办法给他们送回去。”
曹冬2附和，“对。是林老师帮了我们，现在林老师有需要，我们不能袖手旁观。”
林炎警惕地回头望了一眼，确认没人发现他们，才又转回头来，“你们找到几个人了？”
迟赫2回答，“你们那边过来的，算上何部长，一共是六个人。我们分成两组，现在已经送回去四个了。那边——”朝喧闹的人群指了指，“那边还有一个，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后一个，但是他们好像有点难缠，我们正在想办法。你们的何部长，我们始终没有找到。”
这效率大大出乎林炎预料。林炎舒了口气，“多谢你们。我现在得出去关闭能量源，这边就拜托你们了。”
几人齐齐答应下来。林炎离开之前特意多看了陈嘉穆2几眼，“你别说，还真挺像。”
陈嘉穆2眨眨眼睛，发懵的表情和陈嘉穆如出一辙。
林炎蹑手蹑脚，悄悄到二楼楼梯间等萧越，可没想到萧越到的比林炎还晚。林炎每等一秒都胆战心惊，生怕被争执“是否应该把对面穿越过来的人杀掉”的人看到。又过五分钟，萧越终于姗姗来迟，一见林炎就说：“走。去停车场。”
林炎跟上，边走边问，“我们用什么车呢？难道另一个你会在楼下停一辆车让你偷？”
萧越从口袋中掏出一把车钥匙，“刚才顺的。”
林炎，“……”
原来萧越迟来，是因为在办公区翻箱倒柜偷车钥匙。
两人顺利找到那辆注定被偷的车。在车上时，林炎把这一天在国安部发生的事跟萧越说了一遍，又说了刚才遇到陈嘉穆2，和之前被他们送回来的‘客人’，最后问道：“你找到了控制能量源的机器，那找到制作机器的人了吗？”
萧越说：“找到了。是个电工，”停顿一下，又补充道：“并且是个经常会来国安部检修电路的电工。姓俞。国安部的穿越点应该就是他带进去的。他在远郊的一个旧仓库里弄出那机器，并且在仓库里，还找到了这个。”
萧越从口袋中拿出一个摆件，递给林炎。
林炎接过，淡淡道：“小熊。”
这小熊和沙盘中的摆件大小相同，无论工艺还是颜色，看着都与沙盘十分匹配。
萧越继续道：“当我到那儿的时候，老俞已经死了。”
林炎问，“又是催眠？”
“不是。”萧越说：“检查过了。脑梗。是个意外。据我所能查到的信息来看，这是个挺疯狂的人。很多年前他老婆带着孩子出走，他的生活就开始走下坡路，但他一直觉得自己很有本事，只是缺少机会证明。”
林炎想了一会儿，“这么看的话，玩游戏的人倒是很会用人。”
萧越说：“不错。至少他真的制造出了穿越点。我一直在想，明明对面的科技比我们发达许多，为什么玩游戏的人却要找这样一个人来办事。”
林炎问，“那你想出答案了么？”
萧越说：“没有答案，只有猜测。猜测就是……玩游戏的人并不想让太多为他办事的人，知道平行空间的存在。这是他的底牌。所以他只能另找一个毫无关系、毫无背景的人。”
林炎接过萧越的话，“如果这点真的成立，或许我们离他已经很近了。因为那四个克隆版的‘你’，都知道这个秘密。”
萧越没再说话。
远郊的一片地上有好几排废弃仓库。两人先去了第一空间中老俞的仓库，什么也没找到，于是开始挨个仓库地走，终于在最后一间仓库中，找到了控制能量源的机器。
足有两米高的机器旁边，巨大的屏幕上呈现着国安部结构图。已使用的穿越点在图上呈浅绿色，未使用的呈深绿色。而老俞2趴在桌前，早就没了气息。
萧越走过去，抬起老俞2的头。因为死后血液淤堵，老俞2的半张脸已经被压得发紫。
林炎低声说：“也得有几个小时了。”
萧越松手，老俞2的脑袋又硬邦邦地趴了回去，“怎么这么冷清，两边都没人来堵咱们，会不会是陷阱啊？”
林炎蓦地想起萧琎之前在审讯室说过的话，“也许老俞从一开始，就是弃子。他以为这是证明自己的机会，其实玩游戏的人，从来也没把他当回事。”
萧越走到屏幕前，“以我们的原本空间为基准的话，反向穿越点已使用十二个。如果一切顺利，应该是之前无意之中穿越的人都被送回去了——当然，不顺利的话，也可能会有倒霉蛋撞上。”
两个空间中的手机信号不能互通，林炎也没法给陈嘉穆打电话。“但是陈嘉穆说他一直没有找到何部长。如果我们再找不到他，要怎么办？”
萧越的手指在屏幕上哒哒磕了两下，“他可能已经回去了。你看——十七楼楼梯间的穿越点，别人到不了这儿，所以这个穿越点，是他用的。”
林炎面色凝重，“最好这样。别忘了，在他们的世界里，也有一个何仰。”
萧越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绕到机器背后，“销毁键在这儿。”
林炎从老俞2桌上拿起机器设计稿翻了翻。按照设计稿说明，按下销毁键确实会销毁空间中的所有能量源。林炎说：“要是按下去，就再也不会有人从我们的空间穿越到这边了——也就是说，万一我们的处理方式有破绽，也不能再弥补。”
萧越冷哼一声，“这个世界全是破绽，还差我们这一个两个？”
话音未落，修长手指按下按键。
原本嗡嗡运作的机器忽然断了电般，静下音来，呈现着国安部结构图的屏幕也随即熄灭，整个仓库霎时悄然无声。
林炎有点发懵，“这机器怎么了？你是……把机器关上了吗？”
萧越面色凝重，“没有。我按的就是销毁键。”
如果只是销毁能量源，按理来说不应该影响机器。林炎小声嘟囔，“不应该呀。难道按销毁键默认关机？”又问萧越，“开关在哪？能把机器再打开吗？按都按了，总得先在屏幕上看看生没生效吧？”
萧越又绕到机器前方，按下高处的开关。
屏幕亮了起来。几秒之后，显出了一行字：请输入生物信息。
下方，是一个空心的右手手掌图案，正在不断闪烁。萧越皱皱鼻子，拉过老俞2的手，对着屏幕印了上去。
随着系统报错提示音，一个鲜红框框跳了出来，“生物信息识别失败。”
萧越再试，还失败。再试，依旧不行。
老俞2的手掌已经没有了任何温度。萧越扔下老俞2的手，“这机器，看来只在老俞活着的时候有效。死了的人，不算‘生物信息’。”
林炎喟叹，“玩游戏的人把我们耍得团团转，这次总算轮到老俞摆了他一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