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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凤雅闻说傅雪迎在宫门口遇刺,盛怒之下定要追查到刺客的下落。又得知傅雪迎现在公主寝殿,当即摆驾,前去探望她的伤势。
“雪迎,你怎么样?”凤雅匆忙而来,见到凤临守在床边,倒并未觉得有哪里不妥。她暗中端详凤临,见她清瘦不少,难免有些心疼。再瞧她似是比从前稳重,心中亦感宽慰。
傅雪迎见到凤雅,当即打算起身行礼。凤临首先按住了她,道:“傅将军身上有伤,又和母帝情如姐妹,这种时候,还是免去那些虚文缛节吧。”
“临女说的没错,雪迎还是好生躺着,莫要动了伤口。”凤雅叫人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傅雪迎的面前,又道:“皇城周围向来平静,不想今日竟有刺客,更叫雪迎身受箭伤。”
“母帝,刺客原是冲着我来的。若非傅将军将我护住...”凤临低着头,满脸的自责:“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受伤。傅将军武艺高强,是我连累了她。”
“殿下莫要这么说。保护公主是臣的职责所在,若让公主受到损伤,便是臣的失职。”
凤雅看着傅雪迎略显苍白的脸,一个念头突然闪现,又被她下意识的否定。“凤临,你先出去吧。”她道。
有什么话是她不能听的么?
凤临不情愿的站了起来,尚且担心傅雪迎的伤势。“那...我先出去了,傅将军和母帝...慢聊。”说罢,朝傅雪迎看了一眼,再见凤雅目光里的凌厉,赶紧退了出去。
待凤临离开,凤雅却只是坐在那里,并无开口的意思。傅雪迎偏头望着她,声音难免虚弱:“陛下既是有话要说,又因何不肯做声呢?”
“我没有想到,你竟不顾自身安危,护住临女。”凤雅对上傅雪迎的目光,视线里有着些许探究的意味。
皇宫内外向来守卫森严,公主回宫之事又甚少被人知晓。怎么会刚好有刺客埋伏在那里?凤雅心有怀疑,又觉得自己未免过于猜忌。以她对傅雪迎的了解,苦肉计这种有损自身的方式,傅雪迎如何都不会去做的。她甚是爱惜自己的身体,哪里舍得做出这种事情?再者,若仅仅是为了打消自己对她的疑虑,那么这种做法,难免过于儿戏。
傅雪迎自然清楚凤雅心中所想,她们到底曾是熟识的姐妹,凤雅不知她的变化,她却清楚凤雅的为人究竟如何。“陛下忘了么?臣答应过陛下,定会保护公主周全,不让她受到丝毫伤害。何况,公主是大元未来的女帝,臣岂能让她陷入危险?再者,臣与陛下自小便为姐妹,陛下的孩子,臣哪儿有不护之理?”
傅雪迎把话说得甚是诚恳,凤雅难辨真假,却也深受感动。若非傅雪迎舍身护住凤临,只怕此刻躺在这张床上的,是凤临。
“雪迎,你还是和旧时那般,一点儿没变。你我亲如姐妹,却叫你屡屡受苦。”凤雅长叹一声,道:“原本你大捷而归,护国御师之名当之无愧。然而朝中这些大臣们,却因了你的归来分作两派。如今更有传言,你此次回京,是要将我取而代之。”
凤雅的话中自有七分试探,她暗中观察着傅雪迎的表情变化,却见她的脸上毫无异样。闻言,更是如往日那般淡然置之,道:“外人怎么看都没关系,臣唯一在意的,是陛下的想法。取而代之这种话,亏他们想得出来。自古以来,君臣不可逆。若臣真的有心行事,早在归朝之时便有所动作。陛下,若撤去臣的御师之名会让那些闲言碎语就此消止,臣愿请陛下下旨。”
“雪迎,我从来没想过要这么做。”凤雅将手放在傅雪迎的肩侧,语重心长,道:“你我姐妹,江山自有你的一半。雪迎,好生养伤,未来临女继位,还要辛苦你多多辅佐...”
凤临不知道凤雅和傅雪迎到底在谈论什么,她等在寝殿外头,把脚边儿的石子儿一个一个踢到远处,实在有些无聊。“公主!”自远处传来声音,春裳提着裙边匆匆跑了过来,瞧见凤临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不由放心了不少。
多日未见,凤临的模样好似有了变化。春裳好生将她打量了一番,眼圈含泪:“殿下此番出宫,瘦了好些,也似是高了一点儿,模样更好看了。”
“嗯。”凤临低应一声,时不时往寝殿里边儿瞧上一眼。她心里想着其他事情,哪还有心思和春裳互诉相思?
“公主,你怎么了?瞧着不大高兴的样子。”春裳在确定凤临安然无恙之后的欢喜和激动被那敷衍的一声低应浇熄,她垂下双眸,眼底自有失落一闪而过:“方才听别个宫女说,公主在回宫途中遇刺。我怕极了殿下出事,如今殿下安好,实在叫人宽心不少。”
“若非傅将军舍身护我,你以为我如何能够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凤临斜眼看她,复而踢开身边的石子,喃喃自语:“母帝怎么还不出来,平日连政事都不曾避讳,此番叫我出来,是要和傅将军谈些什么呢?”
春裳站在凤临的身边听她在那里自言自语,仿佛自己是个事外之人,远远的被推出了她所注意的范畴。“公主...”春裳想去牵住凤临的手,碍于门口的奴才,终是打消了念头。似乎,自公主出宫,她们之间的距离便不若平常那般亲近。
是...错觉吗?
“嗯?”凤临下意识的应了一句,不待春裳说些什么,身后凤雅从寝殿出来,见凤临始终等在外头,道:“朕让你到军中体验一番,瞧着倒是有些变化。凤临,告诉朕,这几日你都学了些什么?”
“回母帝,每日寅时起开始操练...”凤临低着头,如实向凤雅说明自己在新兵营里的生活,待全部说完,她又道:“若非此番军中生活,儿臣不会明白母帝的一番苦心。母帝,凤临自知行事过于随心,有失稳重。今后自当克制,不让母帝失望。还有,儿臣另有一事相求,恳请母帝恩准。”
“嗯?你且说说,是什么事情?”
“恳请母帝,能够让儿臣学着批阅奏折。儿臣也想快些成长,为母帝分忧。”凤临道。
凤临能有如此心思,凤雅自然感到欣慰。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朕准你便是。明日起,待师傅授课结束,你便来书房随朕同阅奏折。”言罢,凤雅抬手轻抚凤临的面颊,心有疼惜,却不愿表露出来。“这段日子委屈你了,今日叫厨房做些你爱吃的。不过,适可而止,不得过量。”
“儿臣明白。”凤临道。
凤雅没有多留,只稍微叮嘱几句,随即摆驾离开。她刚走,凤临赶紧回了寝殿,走到一半,才想起被冷落的春裳,又退了出来,道:“春裳,随我一块儿看看傅将军的伤势如何?”
终于。
春裳的脸上总算有了笑容,她就知道,方才的那些胡思乱想只是自个儿的错觉。公主怎么会拉远她们的距离?又如何会冷落于她呢?
“嗯!”春裳用力点头,瞧着自己被凤临拉住的手,坏心情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