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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阳光暖融融的照入屋中,阳光裹夹着细碎的尘埃,把室内照的敞亮。
连日小雪,今日总算是晴了,朱玥眨眨眼,翻了个身,心情突然变得畅快起来,心觉这个新年,总能平安顺遂的过去。
屋中炭火烧的旺,暖洋洋的,也不知道阿萧那处可好,朱玥想着,伸手摸索了会儿身旁空着的枕头,他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回来了。
想着,又把手放回到尚且平坦的小腹,神色温柔的能掐出水来,低声和肚里的小人说着话:“今天你可要乖乖的,不要再让我难熬了,否则等你爹爹回来,定是要骂你的。”
说着自己先笑出来:“怎么舍得骂你,阿萧一定会宠坏你的。”
想着想着,朱玥的神色忽然黯淡下来,许久后,她才强迫自己抽离那些恼人的回忆,拥着锦被坐起来。
孕妇如今最重要的是心情好,而不是想那么些有的没的,都过去了,她好言宽慰着自己。
没多久,在屋外守着的惜福听着屋里传来的悉索动静,忙端着盥洗物件敲门进来,小心翼翼地撑起床帏。
“王妃,您今日觉得怎么样?”
“今日好多了,早起没那么想吐,昨日也睡得安稳。”朱玥柔声回着。
自打那日无缘无故晕倒在粥棚,被孙太医诊出来怀孕后,她的反应就愈发明显,严重到吃什么吐什么,夜里也睡不好觉的地步,实在是难熬极了。
也不知道这小娃娃投生来是要报复她呢?还是它本身就是个顽劣让人操心的,朱玥无奈的想着,扯扯嘴角挤出一丝笑。
“王妃舒坦就好,今早小厨房做了些清淡的早膳,奴婢一会儿给您端来。”惜福一边说着,一边伺候王妃穿衣梳洗。
犹豫片刻又继续道:“要和王爷说一声吗?这都好些天了。”
王妃有孕这事,瞒的严实,也就只有李夫人、孙太医还有她这个贴身伺候的知晓。
朱玥摇摇头,取过粉扑又扑了一层粉,打上提气色的胭脂:“王爷这些天肯定很忙,就不要拿这种小事打扰他了。”
主子不让说,他们这些做奴婢的,即便是急翻天,也只能干着急。
惜福扁扁嘴,梳着头发,不小心又带下一撮头发,终于忍不住了:“怎么能是小事呢?您腹中的孩子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日后会是楼兰的世子。”
上次雪宴,那些个世家小姐们存着怎样的心思,她可是看的明白,无外乎是觉得王妃如今没子嗣,她们就有机会进王府了。
从前那些小姐们也不是没存这样的心思,但是因为先王妃,大家都有所顾及,可是如今见朱王妃得了宠,那些灭了的心思便都又起来了。
实在是痴人说梦,就算她们捐再多的金银,也敲不开王府的大门,何况如今王妃有了身孕,她们就更别做梦了。惜福愤愤地想着,手上动作还是轻柔的。
朱玥自顾自的又涂上桃红色的口脂,来回看了看觉得气色都不错,才道:“你呀,我倒是希望是女孩子,没那么多烦心事呢。”
“若是整日和王爷似的,忙起来不回家,家中夫人也是恼火呢!”
惜福问的傻里傻气:“王妃就从不恼火。”
朱玥无奈的笑了笑,她自然是恼火的,可是她不能让他担心。
“您看。”惜福递过去那撮头发让她看,“您自打怀孕后,便时常掉头发,奴婢看的都着急。”
话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哭腔:“您饭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再没说几句,已经开始抽噎着哭起来。
惜福是个心软的姑娘,又极关心她,朱玥是明白的,于是忙转过身子,拉着惜福的手,安慰她:“孙太医不是说掉头发就多晒太阳嘛,没事的。再说孙太医还开了新的药方,你难道不信孙太医的医术?”
惜福抹抹眼泪,点点头。
“我知道你担心我,不哭了,不哭了。”朱玥取过帕子给她擦眼泪,“眼睛哭肿了,一会儿还怎么出门呀?”
惜福立刻止住哭,哽咽道:“王妃,您今日还要出门吗?”
“您听奴婢劝,这些日子还是在王府里养着嘛!”
隔了片刻见王妃没接话,才又开口道:“奴婢还是觉得,这事得和王爷说。”
朱玥想了想:“我前些日子,不是给王爷送了饭菜么,他会知道的。”
惜福楞了下,肉菜多的那天吗?果然王妃和王爷的默契,是他们这些下人不理解的,可是王爷当真看明白了吗?
惜福不理解,沉默了会儿,觉得是劝不住王妃了,只好擦干眼泪,几下就挽起来一个发髻。
“奴婢去给您端早膳。”
……
从冬月起,就开始在东华门粥棚做工的厨子阿彪远远的就瞧见熟悉的轿子从远处来了。
等到蒙着面纱的女子款款从轿上下来时,便笑着打起招呼来。
“夫人,今日又来了呀?”
这些日子,朱玥常常是乔装打扮来此,是以外人都以为这是哪家乐善好施的小娘子,从没往旁的地方想。
朱玥笑着微微颔首打过招呼,便往院内走。
李淑娴在后院帮忙,大老远就听到阿彪扯着嗓门打招呼,心知是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女儿,于是忙迎了出来。
“怎么不让主子在家歇息?”李淑娴先冷着脸训了惜福,忙又快走几步上前把人扶住,小声无奈道:“怎么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小姨,不怪惜福,是我硬要来的,她们可挡不住我。”朱玥笑着替惜福开脱,“我在王府无事,就过来看看。”
“你如今是有身孕的人,要多多休息。”
“孙太医说,不碍事,要我多走动,多晒太阳。”
朱玥一句接一句,说的李淑娴没脾气,只瞪她一眼,点她的额头:“别以为小姨不知道你什么心思,若是想他,就让人带话过去,毕竟是要当父亲的人,总不能一直瞒着。”
果然知女莫若母,朱玥红着脸:“我才没有。”
这些日子她时不时就往东华门下的粥棚跑,其实是有私心的。
她朝也盼,晚也盼,希望夫君那处早日结束,便能早早归京。进城必须经过东华门,那她在这处等他,就是他第一个见的人。
她要做他第一个见的人。
不过如今看来,这愿望恐怕是要落空了。实在是,楚风萧这个人,比她记忆里还要更勤政爱民些,真的能做到如古代大禹那般,三过家门而不入,实在令她又爱又气又恨。
索性,怀孕的事也不告诉他了,除却不想让他在前面为自己担忧,也是为了小小的惩戒他。
李淑娴也不再点破,引着女儿往人少的地方走:“你如今有身孕的人,还是不要去人多的地方,若是染上病就不好了。”
“我身子向来强健的很。”朱玥一抬手臂做了个弯弓的姿势,“从小练武也不是白练的呀!”
李淑娴剜了她一眼,只淡淡道:“以防万一,总没有错。”
这些日子,她在城中的暗哨,无意间打探到一些茂陵的消息,不过真假还有待验证,所以她还不想说的那么早,让女儿徒增担忧。
朱玥没有深想李淑娴的话,只是突然回忆起,记忆里的那个太平三年。
良久,朱玥还是听话的点点头。
“当真不和王爷说?”李淑娴又问。
同样的问题,先是早间惜福问过,再是现下母亲又问,若不是一个在王府,一个在东华门,她都以为这两人是商量过的。
朱玥还是摇头:“等祭祖之后吧。”
“恐怕祭祖的事要耽搁下来了。”李淑娴直言。
“为什么?”
“今年本就是灾年,王爷不想再劳民伤财了吧?”
李淑娴也是猜的,停了会儿,又继续道:“不过我听朱萸说,吕道长已经前去劝了,或许有转机。”
“不过就算要去惠山,你如今有孕在身,又是头三个月,还是不要去了。”
“吕道长何时去的?”
李淑娴见女儿刻意岔开话题,也不再继续劝说,只言道:“听说已经坐了几天冷板凳了。”
天灾不可怕,事在人为,只要他们努力去抗,人定胜天是迟早的事。可怕的是,总有些人会拿天灾当幌子,行一些龌龊的人祸。
那些流言蜚语说的多了,听的多了,信的人多了,迟早会达到煽动人心,颠覆楼兰的目的。
她对自己的夫君有信心,但仍是难免为他的处境提心吊胆,更何况,从姑苏逃难来的流民,本就疑点多多。
好在,迄今为止,城中平平稳稳,城外也是井然有序,她这才能放下心来。
她从不怕天灾来,可是却怕人祸,所以楼兰王去祭祖就是势在必行的事。他要告诉那些人,他是有祖宗庇佑,上苍庇佑,行得正,坐的端。
只片刻,朱玥就想明白了其中关卡,楚风萧未必不知其中利害,但是他不去,又是为何?
朱玥想不明白:“那王爷一定要去。”
李淑娴替女儿寻好台阶:“不如你去看看王爷,也和他说说?就算不为苍生,也为你腹中孩子祈福吧?”
朱玥原本是不信鬼神的,可是今生种种又令她不得不信,这世间的确是玄而又玄,她便对鬼神之说愈发的敬畏起来。
是以,李淑娴的一番话,就正好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况且她来时路上,就已经存了想去见他的心思,也就不再推脱,点头道:“那我这就去看看吧。”
李淑娴笑着招呼人过来:“惜福,去准备软轿,去京郊楼兰军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