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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旧制未出阁的女儿还是得待在娘家,是以朱玥待嫁的日子便住在朱家别院春知园里。
春知园是楼兰王新近赏赐给朱家的别院,名字起的妙,取自古语‘生怕春知,金屋藏娇深处。’
况且这园子位置更是绝妙,就在楼兰王府隔壁不过半炷□□夫的位置,反而距离朱家远得很,说是一个最东头,一个最西头都不为过。
其中深意自不必说,楼兰王的小心思简直就是昭然若揭,连坊间都直言,楼兰王同这园子里住着的待嫁王妃是片刻也不愿意分开。
虽然春知园距离朱家远了些,但是这丝毫不妨碍朱萸时不时上门找妹妹闲话家常的热情。
如今最头疼的莫过于楼兰王,他总有种引狼入室的不妙之感,但见朱玥每日都很开心,也就只能委委屈屈的认下,大不了夜里讨回来点好处。
再说回朱萸,朱萸是真的不嫌麻烦,更是一点也不见外,而朱玥呢,自然更是乐意她常来陪她说话解闷。
要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奇怪,明明是才认识不久,可是朱玥却觉得同朱萸是早就相识的,不过总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日认亲后,不几日朱萸便上春知园来找她玩耍。俩人初次见面,三言两语就颇为投机。
许是朱萸常常混迹在市井里,人情世故门清,懂的东西自然比久在闺阁里的更多些,上天入地,仿佛没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偏这人也有趣,讲起民间掌故、奇闻轶事来,每每扣人心悬、引人入胜,引得朱玥、如意主仆二人俱是惊呼不已。
日子久了,朱玥就觉得自己肯定是被她的有趣吸引,是以同朱萸这个姐姐的关系就越发的好了,两人倒真的同亲姊妹一般处着。
总之,在春知园的日子分外有趣,若不是大婚日子一天天近了,她多少是有些乐不思蜀。
这一日,朱萸又如往常般带着庆丰斋的糖饼和蓑衣饼来看朱玥,前脚刚迈过垂花拱门,便看见曹嬷嬷正在花厅那处一板一眼的教着未来王妃礼仪。
这礼仪已经学了有些日子,朱玥学的极快,没多久就已经学的有模有样,远看真的是有些大家闺秀的模样。朱萸吐吐舌头,看了眼手中提着的点心,多少是觉得自愧不如。
她叹了口气,冲着花厅里正朝这边走神的妹妹晃了晃手里的点心,又指了指那旁的石桌子,这才带着贴身丫头溜着墙边走到园子侧面的葡萄架下坐着。
二月里,葡萄架还是光溜溜的,攀爬着些月季花,花香四溢,倒也不失情趣。
她方才溜得快,实在是因为不想同曹嬷嬷撞着。说起曹嬷嬷,朱萸就觉得头疼。
曹嬷嬷是王府里的旧人,资历老道,人又是严谨些。向来因为她在京都的名声不待见她,看她如见瘟神,自然是不愿意王妃同她多耗着。
不过朱萸可一点也不生气,她拿起京都贵女的气度,端端正正的坐在葡萄架下,可没坐一会儿便卸了力道,重又坐的松松垮垮。
还是松散些的好,朱萸心里安慰着自己,支着头,目光飘飘转转的看向了园子角落阴影处站着的侍卫。
朱萸乍一看见园子里多了个陌生人吓了一跳,再定眼一看,又觉得这人模样周正不像是坏人,就是眼神冷了些。
一旁伺候的如意方才见朱家大姑娘又来了,这会儿已经端着小厨房新做的茶水点心过来。
“如意,这侍卫何时来的?我上次来还未曾见过呢。”朱萸随口好奇道。
如意看了眼在阴影处站着的初九,笑道:“是前些日子,王爷送来的,说是要看护王妃安全。”
这园子本就护卫森严,哪里需要额外的侍卫,朱萸觉得好笑,凑近感兴趣道:“那他叫什么名字?”
“回大姑娘,那侍卫叫初九。”
“初九?”朱萸低喃着,目光含笑的又朝角落里站着的初九看去。
初九在暗处站得笔直,屏息凝神地注视着花厅里正上课的主子,视线不经意的同朱萸撞个正着。
朱萸轻挑了眉头,唇角勾起,冲他扯了个自认端庄得体的笑容。
初九仿若没看见,冷着脸挪回视线,重新专注于花厅中的主子。
这侍卫有趣,朱萸抿了口茶水,撑着脸颊笑了。
曹嬷嬷一早就看见朱大姑娘又像没事人似的坐了过去,无奈的想叹气。
奈何王妃如今还待字闺中,又是朱萸的妹妹,她也就只好装作看不见,手中的竹条不经意地轻敲了下王妃的手臂。
“朱姑娘,专心些。”
朱玥闻言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忙收回心思,端正身姿,重新眼观鼻、鼻观心的练习着,丝毫不敢懈怠。
总算是熬到送走曹嬷嬷,朱玥卸下一身端庄劲儿,蹦跳着绕过花厅奔向石桌另一旁坐下,人还没坐定,手已经自觉的伸到桌子上包裹着的点心。
“小姨又差你送点心来了吗?”边说边拆着点心上的绑带,只看一眼就知道是她近日里喜欢的。
“是啊,是啊,小姨知道你喜欢庆丰斋的点心,特意买来让我带给你。”
她家亲戚多,是以家中多了这么个远亲,倒也不觉得奇怪。况且母亲向来喜欢热闹,李姨姨来后,母亲有了伴,也有事情做,就不必整日对她耳提面令。
朱玥捏了块点心咀嚼着,这糖饼她总是吃不腻。
朱萸拧着帕子,探头挤眉道:“你那侍卫许人家了吗?”
许人家了吗?朱玥一口点心差点噎住,赶忙就着如意递过来的茶水顺顺气,抬眼不经意的瞥了眼站在暗地里的那个话题中心。
突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冲朱萸勾勾手,凑近着咬她的耳朵,极其小声的问,“你莫不是看上我这个侍卫了?”
朱萸被说破心事,忙摆摆手,讪讪的解释,“我就是觉得他英姿飒爽,想要跟他比试一下骑马射箭。”
这理由寻的,朱玥一点也不信,一脸怀疑的瞧着朱萸,大有你骗不到我的意思。
“吃点心,吃点心。”朱萸推着糕点到她面前,忙转移话题,“小姨说,你还喜欢什么尽管和她说,小姨就是钱多。”
朱家父母待她好,她是知道的,连带着朱家的亲眷也对她极好,朱玥心中感动,原来有亲人竟然是这般的幸福。
不由叹道:“你们待我可真好。”
认亲之后,这世间便再没有胡玥了,是以这种似是而非的话不能再提。
朱萸拉过妹妹的手,难得严肃的正色道:“阿念,你又说胡话,我们本就是一家人,自然是会对你好些,互相帮衬着。”
朱玥闻言心中一黯,除却阿念这个乳名,从认亲那日起,这世间真的就再也没有胡玥。
转而又想到,她本就是个没记忆的孤儿,姓什么叫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吗?
没多会儿,朱玥脸上重又浮出笑意。
“是呢,姐姐说的是。”
从认亲那日起,她同朱家便紧紧的扣在一起,从此,休戚与共,密不可分。
……
傍晚时分,送走朱萸,朱玥便懒懒的趴在主屋的榻上,一动也不想动。
因着大婚日子近了,是以白日里,曹嬷嬷给的练习就愈发的严苛,再加上偶尔要着大婚礼服演习,那就更是要累上好几分。
一日下来到晚间常常是腰背酸软,瘫在榻上一动也不想动。今日朱萸又来,姐妹闲聊虽是欢愉,却差不多耗尽了她的精力,这会儿整个人软在榻上,是真的一刻也不想动。
朱玥懒洋洋的挑了挑灯芯,打了个哈欠。
“如意,阿萧还没来吗?”
虽说她应该喊一声王爷,但是因为先前两人的相处,她一时半会儿实在是改不了口。索性这会儿曹嬷嬷不在,如意又不敢计较这些。
“镇北将军从淮水回来,王爷正忙着犒赏呢,自然是比往日忙些。”如意抿嘴笑着解释道。
刚过二月,姑苏便上书太平帝言和退兵,太平帝忙于稳定南面朝廷,故作姿态一番后还是接了姑苏王的要求。
一番和谈后,姑苏便退兵了。姑苏既然退兵,镇北将军自然也就跟着拔营回楼兰。
是以这些日子,楼兰王正忙于犒劳归京将领,自然是比从前忙些。
朱玥低声唔着,头枕着手臂,眼皮一搭一搭。
如意笑着递上银耳燕窝粥:“王妃,若是乏了,便先歇息吧。”
朱玥掀掀眼皮,累的不想说话。
“奴婢再让初九去问问?”如意打着商量。
朱玥这才有了反应,她原想等着阿萧回来,无奈眼皮子眨呀眨的,实在是撑不住,喝过银耳燕窝粥便起身沐浴准备就寝。
身子一挨着软绵绵的床榻,没多久便睡得昏昏沉沉。
……
楼兰王府里的庆功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直到深夜才结束。
楚风萧累极,原本是想歇在宣事殿,人都躺下了,心思却清醒着飘去春知园,索性起身又往春知园走。
轻手轻脚的掀开锦被在小人身侧躺下,绕是动作极轻,还是惊醒了睡着的人。
“扰到你了?”楚风萧见人醒了,伸手把人搂在怀里。
朱玥打了个哈欠,乖巧的趴在他胸口,摇摇头。
“若是忙,就不必每日都来看我。”朱玥心疼的同他打着商量。
楚风萧心思晃动,搂着胸口趴伏着的小人,吻已经极尽虔诚的落在她的发上。
朱玥像是被蛰到,不敢动弹,身下人身子滚烫,咽了咽吐沫才小声道:“你喝酒了?我去让如意端些醒酒汤来。”
说着,挣扎着要起来,但是被人紧紧的按着,不能动弹。
“阿念,还有几日,就能娶你了。”楚风萧哑着嗓子凑到她耳边说着。
谈吐间,滚烫的气息悉数没入她耳中,冲撞着她的大脑,连着呼吸都不畅快。
好一会儿,娇软的声音颤抖着怯怯道:“阿萧。”
她咬着下唇,“你轻点。”
朱玥紧张的抵着他,合着眼睛,睫毛颤巍巍,心脏慌乱的砰砰跳着,等待着他的动作。
楚风萧闷声笑了,吻又落到她发烫的脸颊上,扯了扯嘴角,克制的反问道:“今日都忙了些什么?”
见着他换话题,手下动作又如往常一样,心中石头落地,朱玥松了口气。
“小姨今日又托姐姐给我送了些点心。”朱玥想了想又继续道:“是我爱吃的,小姨对我真好。”
楚风萧抚着她的背,哑着声音,状似无意道:“许是把你当女儿了。”
朱玥嗤嗤的笑了:“你又在开玩笑。”
“阿念若是喜欢小姨,日后也可以常常召她来王府陪你。”
一想到可以邀小姨来府中做客,朱玥便觉得开心,笑着点点头。
这一日,两人皆是困乏,是以闲话几句便都困得睁不开眼。
窗外的夜风裹夹着春日生机,轻柔的拂过京都的砖墙屋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