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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仅仅是为了扶持楚宜北上位吗?
这一世,楚风萧对抚平长公主也有过怀疑,怀疑她一早就和姑苏王有染意图谋反,怀疑过她杀了父王,更怀疑她才是楚宜北上位的幕后黑手。
从前只是怀疑,现在被朱玥重新指出来,他几乎是有十成把握,一切都是长公主的杰作,距离真相只差收集到足够多的证据,新仇旧怨就能一并解决。
上次让长公主侥幸逃脱,虽然有点遗憾,但因为他们的重生,已经改变了一些事情,让长公主露出李牧这根软肋,不就是吗?
可是,楚风萧心头还是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他目光凝重的看向朱玥,朱玥也是同样的神情。
“长公主或许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长公主有秘密!”
两人的话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话接话,两人扑哧一声笑了。
忽而朱玥敛了笑,沉声认真道:“阿萧,这一世和从前不一样了。”
像是一句提醒,也像是在强调,楚风萧明白她心中的顾虑。
胡家在陷害中平安无事,吴正九也因为朱玥获救被救。他们从前熟知的人,都因为他们有意或者无意的干涉走了一条与前世全然不同的轨迹。
他们可以做个先知,但是变数既然存在,那么他们也该比从前更谨慎些才对。
楚风萧嗯了声,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我知道。”
朱玥长舒一口气,下巴抵着他的肩膀,蹭着他的脖颈,她真愿意一辈子失忆呀,一辈子不想那些烦心事,只做一个不谙世事、偶尔耍耍小聪明的王妃真的太好了。
可是她什么都记起来了,那更是要和他一同面对,风风雨雨都一起。
其实和从前没什么不同,本就是要和他一起。
阿萧在哪儿,阿念就在哪儿。
她从前承诺过的呀,想到这儿,朱玥突然笑了,咬着他的耳朵:“夫君最厉害。”
楚风萧微微一愣,片刻后,面上又重露出几分笑意:“过几日该回京了。”
“好喜欢竹园呀。”朱玥回的依依不舍,抵着他的侧脸撒娇,“再多呆几日嘛。”
说的话一点也不违心,她是真的好喜欢竹园,远离世俗烦恼,就是他们的桃花源。
“再多呆些日子,就要过冬天了。”楚风萧宠溺的捏着她的耳垂,“不过,我答应你,等过年,我们还回来过年。”
朱玥这才满意的往他怀里蹭了蹭,搂紧些小声的唔了下:“知道啦。”
楚风萧托着怀里人,揉了揉她的发:“还有件事忘记和你说。”
“什么事呀?”
“周成礼你还记得吗?”
朱玥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她都睡了两天,这会儿突然又觉得发困。
“前些日子,周成礼上书说,希望给周氏迁坟恢复正妃的头衔。”
朱玥掀了掀眼皮,歪着脑袋,认真的看了眼身前的人。她知道周氏经历过的不公,也知道阿萧同母亲相依为命,一直都存着为母亲正名的心。
她明白阿萧的心,可是她没劝他,只是微阖着眼,重趴回去,回的漫不经心:“我觉得母亲一定喜欢这里,多自由自在呀。”
说完又撒娇的轻咬着他的脖子:“阿萧,陪我睡会儿,我困了。”
楚风萧勾勾唇,面色柔和沉静,托着怀里的人往床边走,柔柔的应她:“好,听你的。”
“嗯。”
……
去时京都正值酷暑,归来时京都已快要准备入寒冬。刚一入冬月,就下了几场不大不小的雪。
京都的贵人们倒是开心极了,一场接一场的雪宴热闹的很。朱玥不爱凑热闹,也就是风雪园开雪宴时去过,结果半道就借口疲倦回厢房休息。
素日里,好像又回到去年养病时候,整日窝在筱思园里,出门也就是溜溜弯晒晒太阳,日子简单又平静。
楚风萧政务繁忙早出晚归,夜里两人对坐着各做各的事情,默契的再也没提及长公主的事情。
抱月亭中烧着盆炭火,把一方天地烧的暖融融,朱玥披着狐狸毛的斗篷,两手捧着个汤婆子倚着躺椅,望着亭外出神。
亭前的小池塘荷花早谢了,池面起了一层薄冰,假山上覆盖着还没来得及化掉的雪花。
漫天的乌云沉沉的压着,灰蒙蒙的一片,许是还有一场大雪将至。
“你又想什么呢?最近怎么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都说瑞雪兆丰年,今年这雪来的也太早些。”朱玥回过神,低声说。
朱萸这些天往王府来的勤快,东扯西扯,就是不说正事。如果说她有心事,那朱萸的心事简直就已经在脸上写的明明白白。
上一世的太平二年,是她印象里雪下的最大最多的一年。不过她那会儿养在长公主府,整日跟着京都最厉害的花魁学习如何讨男人欢心,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些什么。
不过这一世只要稍稍一想,就知道楚风萧将会遇到怎样的局面。朱玥这几天本就心绪不宁,索性也不再和朱萸绕弯子,直接挑开话题。
朱萸见妹妹先开头,心里松了口气,胸口压了几天的心事总算是寻到宣泄口。
她把削好皮的梨塞到朱玥手里:“今年的雪是比往年来的早,最近听小姨说,京郊来了不少流民呢。”
“怎么回事?”
见朱玥追问,方才还寻思着隐晦些讲的朱萸,一下好像是打开话匣子,也就挑明直接说了。
“姑苏今年收成不好,闹饥荒,人就往咱们这边跑,京郊的城隍庙处聚了不少流民,初九被派去稳定民心了。”
她就知道,一定没什么好事,阿萧又是刻意瞒住她,还是习惯性的为她考虑,报喜不报忧的样子,真的让她有火也没处发。
朱玥嚼着梨,好像每一口都在咬那个讨厌鬼,面上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她抬抬下巴示意朱萸继续说。
“王爷拨了钱粮给父亲,让父亲安抚好流民,可是杯水车薪,人太多了。”
朱玥脑海里快速的转着,淮水天险可阻绝不住想南下的人,而且南面更富足,去南面绝对比往西走更好。
朱玥面色渐渐严肃,沉着声:“京都不能乱。”
朱萸点点头:“那是自然,小姨在城隍庙处支了几个棚子发粥呢,不过是以商贾的身份。你懂得,商贾人家乐善好施,博个好名声,没人会多想。”
朱玥嗯了声,她自然是明白李淑娴的用意,恐怕更多的是为她这个女儿做打算,为她日后博个好名声。
她记得,京都附近有几个大寺庙,每逢腊八节都会施粥,施粥的队伍排的长如龙,尤其以保宁寺的队伍排的最长,人也是最多。
如果她能借保宁寺住持的手送些米、油、肉给流民,那一定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姐姐,我听闻,每逢腊八节寺庙都会施粥。”
“是呢,不过这会儿距离腊八节还早。”朱萸一点就透,“你想以王府的名义施粥?”
朱玥摇摇头:“以楼兰王的名义。”
朱萸算得上这场天灾的亲历者,她前些日子就已经随李淑娴去过粥棚,见过那些流民,食不果腹,里面还有些半大的小孩子,看上去实在是可怜。
她每每想来心情都极其沉重,想想就要流眼泪来,想着她已经站了起来,跪在朱玥面前。
“臣女替他们谢王妃大恩大德。”
她从前和那些京都贵女们一样,冬日里盼着下雪,好能开一场又一场的雪宴,嘻笑玩乐恣意快乐,可是见过那些流民后,她觉得她得做点什么。
除此之外,她更是有旁的私心,因为吴正九是孤儿。灾年的时候,父母都死了,他命大,被好心人收留才活下来。
她想做点什么,为初九,也为她的良知。
朱玥没想到姐姐会眼含热泪,不假思索的跪在地上,一下子也慌了神,忙把人扶起,道:“我身为王妃,受他们供养,本就该做些事情的,你不必如此。”
朱萸哽咽的点点头,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重又坐下。
朱萸哭了会儿,定过神,继续道:“不如找保宁寺,保宁寺本就在流民往京都来的路上。如果保宁寺可以出面,一来,流民可以被控制在京都之外,二来,那里有许多未开垦的田地可以等开春时候让流民耕种,朱家在那边的几亩田地也正好可以分给流民。”
果然是前世有的默契,朱萸的一席话和她的打算如出一辙,朱玥点点头:“姐姐的想法和我一样,不过就是有些细节,我们还需要再重新商量下。”
朱玥沉吟片刻,扭头道:“惜福,你去前院请秦管家过来。”
惜福在一边听了许久,她也是穷人家的孩子,跟着父母过过几年穷日子,后来实在穷得揭不开锅,才被卖到王府里。
方才听王妃和朱姑娘一问一答,瞬间就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心也是揪着,这会儿听得是要救人的大事,片刻不敢耽误,小跑着就往前院去。
秦管家没多久就到了,行过礼,佝着背站在两人面前:“奴才来时已经听惜福姑娘说了些,奴才这就去准备赈灾的东西。”
“王府下面的几个庄子,秋收时候贮存了些粟米,可以送过去。”
听到粟米,朱玥突然想起来,今年开春时候,楚风萧让下面几个庄子都改种了粟米,原来是应到这里。
想到楚风萧可能有过规划,于是笑道:“既然如此,就麻烦秦管家快些去准备吧,等朱萸走时,让她带过去。”
秦管家应了声。
朱玥想了想又继续道:“从今日开始,王府的用度都减半,余下的钱,囤积些粮食,棉服之类过冬的物件,也一并交由朱萸调度。再把王府京郊的几处院落收拾出来,看能否接纳些难民。”
秦管家想了下:“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说着,行过礼就匆忙告辞出去了。
朱玥这才又转头对朱萸道:“我不便前往保宁寺,这事就麻烦姐姐亲自去一趟,把赈灾的东西一并送过去。”
朱萸点点头:“是,王妃,定不辱命。”
转念才怯生生道:“你可别把我卖了,王爷是肯定不愿意你操心这些事的。”
“一切都仰仗姐姐了。”朱玥笑着拉过她的手,“姐姐安心过去吧,其余的事,交给我。”
话到此,朱萸也不再多待,带着侍女就往前院去寻秦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