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反派权臣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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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镜并没有听错，因为那些家丁很快就开始动起了工。
苏镜皱眉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现在事情的发展每一步都超出她的预料。
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墓碑终于被掀倒了，几个家丁从土里合力抬出一个金丝楠木棺材。
月夜下，漆黑的棺材泛着森然的冷意。
尽管已经过去了三年，它依然保存完好，外表看上去毫无腐坏的痕迹。
小厮领着家丁，本想进一步将棺材打开，谢钰忽然冷声道：“别碰它！”
所有人的动作一顿，都不敢再动。
谢钰不耐地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了。
等到山上只有他和苏镜两个人以后，他突然开口，脸上又是那种令人发寒的笑意：“你说，这棺材里有人么？”
苏镜心中警铃大作。
她只有一副身体，现在她好好站在这里，棺材里面自然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
一旦谢钰打开了棺材，自己的秘密就再也藏不住了。
明知道对方根本不会听，她还是试图挣扎一下，企图用感情打动谢钰：“大人，我知道这里面是您的先夫人，如今斯人已逝，您就让她入土为安吧，何必要这么折腾她呢？”
“折腾”谢钰慢慢重复着这两个字，忽然凄惶大笑，“到底是我折腾她，还是她折腾我？!”
他的笑声在这漆黑的夜里愈发瘆人，那张苍白俊美的脸也仿佛成了野妖山鬼，苏镜心里发怵，只能将后面的话默默吞了下去。
谢钰不再看她，转过身去开棺材，他弯着腰，不停抠着棺材周围的封泥，素白的手掌很快就染上了一层灰土。
封泥已经凝固，紧紧粘在棺材缝里，挖出来时还会有木刺附着在上面，不一会儿，谢钰修长的手指已经变得血迹斑斑。
那血顺着他的五指缓缓流下，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继续抠挖着。
苏镜望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心里压抑又迷茫。
她向来知道他对“苏镜”的深情，如若不是完全确认了她的身份，他又怎么会狠心到将她的坟刨了呢？
他执意开棺，无疑就是要逼她承认自己的身份。
接下来呢？谢钰发现真相以后会怎么对她？
自己以后该怎么办？任务又要怎么完成？
她有些疲惫地倚在身后的丁香树上，静静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等到谢钰终于将所有封泥一一除去，棺材盖子已然变得松动起来。
谢钰停下了动作，他苍白的脸上覆着一层细密的汗珠，静静注视着眼前这森然之物。
“过来。”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出声唤道。
苏镜慢吞吞走到他身边，看着他伸手，将上面的盖子轻轻推开。
皎白月色下，黑乎乎的棺材里空无一物。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看到这一幕，苏镜还是有些心虚。
谢钰平静的面容直到这一刻再也维持不住，他一双手颤抖地厉害，继而紧紧握成拳，锤在面前的棺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苏镜抖了一下，莫名感觉这拳头仿佛是落在了自己身上。
谢钰忽然又笑起来，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得无法遏制。
“这三年，我诉尽衷肠之物，”谢钰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结果泪水却越来越多，苏镜一时分不清他究竟是哭还是笑，“竟然是一场空。”
空旷的山野里，只有他嘶哑的笑声回荡在黑夜之中。
“我的娘子，使计离开我三年，至今仍不愿认我，你说，”他一步步靠近苏镜，眉梢眼角戾气横生，神色癫狂，“我是不是这世界上最可笑的人？”
苏镜被他这幅模样骇到了，事已至此，她再否认也没什么用。
而且看谢钰的精神状态，要是还不承认，她毫不怀疑谢钰会带着她一起从山上跳下去。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抬手，将自己脸上的面具缓缓撕开。
皎皎月光下，褪下伪装的少女，冰肌玉骨、容色惊人，月色如纱，披在她身上，仿佛一位即将乘风而去的仙子。
谢钰的瞳孔猛然一缩。
那是一张让他朝思暮想了三年的脸。
“谢钰，”苏镜不再伪装自己的声音，低声道，“对不起。”
虽然很多事情并非她的本意，但她确实欺骗了他，早在那日看见他晕倒在大雨中，这句对不起她就想对他说了。
现在对他道歉，一方面是安抚，一方面也是出自真心。
她本以为面前的男人会发怒，谁料他突然扑过来抱住了她。
他微微颤抖的身躯泛着冷意，箍住她的双手却意外的滚烫：“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没死，你回来了”
他的声音被晚风吹得破碎。
苏镜的肩头传来一股湿意。
她犹豫着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谢钰的肩膀。
他语气又忽然一变，在她耳边咬牙切齿：“让我忘记前尘、娶一位心仪的女子？”
这是那天在山脚下的婆婆家，她骗他的托梦说辞。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日日插在谢钰心上，每次想起来，都会鲜血淋漓。
当日他听到这番话，还以为她要转世投胎，从此与他再无干系，所以特意来与他做个诀别。
现在看来，她虽没有投胎，却是决意要与他断个干净。
“对不起，”她再次重复道，“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
谢钰又是一声冷笑：“那我可真要谢谢你。”
苏镜自知理亏，便讷讷闭上了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有人逼你这么做？”谢钰接着问道。
逼她？这一切好似确实都是系统逼的，只是她哪里有胆子说出事实真相。
要是让谢钰知道自己之前接近他、对他好都是任务需要，只怕他会当场爆发。
如果说不是被逼的，谢钰恐怕会更生气。
苏镜咬住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谢钰没有等到她的回应，他直起身来，一双眼睛沉沉落在她脸上，探究着她的表情。
夜晚的山顶本就寒冷，晚风一吹，苏镜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没有人逼我。”苏镜垂眸，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