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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听就有故事啊。
尹深卓亦签还有盛延循着味儿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跟闵从“闲聊”,但闵从兴致缺缺,尤其话题一绕到游先生身上,便缄口不言。
因此被盛延评为嘴巴最难撬开的NPC。
但是若聊别的,他倒不那么警惕。
尹深想来,如果他们分析的方向正确,那么闵从和他们的目的相同,他们不该是对立的关系。
于是他直接问道:“闵从,在你看来,至善至义的人什么样?”
房间里安静了数秒,只剩下李陵舟玩保卫萝卜的最低音量——他从盛延那儿借来了手机,同样承诺一定会给他留点电。
李陵舟的大佬光环太重,直到此刻盛延也认为李陵舟一定是通过游戏发现了某个线索。
尹深借着月光瞄闵从的脸色,感觉自己也没有说错话,犹疑间,闵从终于开口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师父经常给我讲故事,他说这些故事都是他编的,嗯,我小时候不信,但长大了才觉得……果然都是编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比如他说,几百年前,有位擅长使用匕首的勇士,他非常忠诚,但是他的主子却是个恶人,主子拿他跟邻国的王子打赌,赌输了,他被关进笼子里和狮子搏斗,而他的匕首,却被掉包成了没开刃的。王子说,只要他求饶就放他出来,大家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你们猜结局如何?”
“他用未开刃的匕首杀了狮子?”尹深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闵从摇头笑道:“不,他被狮子活生生啃成了碎骨。至义之人,都是这种下场。”
尹深尴尬地说道:“这故事……还挺现实……”
盛延问道:“那至善之人呢?”
闵从道:“依旧是这个故事,故事里狮子有位饲养员,狮子是饲养员从小喂养大的。饲养员一早便知道匕首会在最后关头被掉包,于是他心软,偷偷地把勇士放走了,自己打扮成勇士的样子进了笼子。可惜所有人都没有认出他,他的小狮子也没有认出他。”
尹深心里被狠狠地扯了一下,仿佛正有一只狮子在敌友不分地撕扯他的血肉。
“善良也不一定总会以生命为代价吧。”
“唔,是的。但你不是问我至善么?”闵从用一种了然于心的目光注视着尹深,又说道:“而狮子代表着至恶,它其实早就填饱了肚子,而且它哪怕在几公里之外也能嗅出不同人的气味,但它依旧杀死了朝夕相伴的饲养员。而至福……是那位逃出生天的勇士,他身上有神明的标记,是被选中的人。”
闵从顿了顿,说:“受不了你们一个一个蹦豆子似的问我,索性全都讲给你们听,还有其他想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就要睡觉了。”
“最后一个问题,”终于结束一盘游戏的李陵舟抬起头来,看着闵从问道:“你是哪种人?”
失去了电力供应的城市安静得宛若一座钢筋的坟场。
尤其是入了深夜,所有人都在虚无中沉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最后闵从也没有回答李陵舟的问题,他似乎也陷入了某种困扰,或许他
从来没有将自己代入进这个故事,毕竟对他来说,这不过就是小时候听过的、最为普通的一个故事罢了。
只是他记性好,才总是在成年后也频频想起。
至于其他的……一概不论。
李陵舟把剩余百分之二十电量的手机还给了盛延,并且这还是在尹深的检举之下,被骤然清醒的盛延主动要回去的。
李陵舟看了看卓亦签攥在手里的手机,短暂地犹豫片刻,最后极其高冷地转移了视线。
卓亦签:……
感到了一种被排斥感。
考虑到一目五先生出现的特殊性,他们守夜并不能阻挡住,考虑过后便各自睡觉。李陵舟和尹深今晚把两个佛像链子放在了盛延和卓亦签的枕边,也不知有没有用。
黑暗中时间流淌得很快,尹深熟睡了许久,忽然被一声惊恐的尖叫吓了一跳,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不是他们宿舍发出来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奇怪的是,尖叫只有一声,就像被一刀毙命的鸡一般了无生息。
尹深被自己脑海里跳出来的这个比喻吓了一跳,正好李陵舟也坐起来,便说道:“你也听到了?”
“似乎是楼上。”李陵舟说道。
尹深想了想,道:“有点不安,不会是出事了吧。”
李陵舟道:“第二世界,每天晚上都出事。”
这倒也是。尹深不想多管闲事,想着或许是谁又见到了一目五先生的样子,被吓得失声尖叫。便又重新躺下来试图入睡。
而这一次,他却梦到了那只残忍的、唇角带血的狮子。
做了一夜血腥的梦,尹深第二天连黑眼圈都微微泛着血色。
不幸的是,佛像似乎把印记留在他俩身上之后便失去了效力,盛延和卓亦签黑着脸表示他们又半梦半醒地见到了一目五先生,跟上次不是同一只,头发的长短有所不同。
而与此同时,只长在脚踝上的五龙疮面积扩大,已经遍布膝盖之下。
卓亦签自我挖苦道:“幸好我腿毛厚,给盖上了点,不然我真不敢看我自己这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尹深担忧道:“是不是很疼?会影响行动么?”
卓亦签愁眉苦脸道:“有点疼。一碰到就疼,但是也能走。”
“包扎一下吧。”盛延找出昨天刚洗好的纯棉的睡衣,撕成条状,先给自己包上,效果不错,便也给卓亦签如法炮制。
这样只要不面临脱衣服的检查,就很难被发现了。
“我们还好,但是最先出现疮痕的贝乐天和贺泰然,算算时间,今天怕是五龙疮已经遍布四肢了,我觉得……他们俩恐怕是藏不住了。”
等待他们的或许是被关进档案室旁边成为培养皿,或者更干脆一些,被扔出城去,直接宣判死刑。
卓亦签道:“管他们干嘛,抢我们东西的时候我看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然而,等他们走出宿舍,才发现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
游先生出现在宿舍楼外,尹
深他们出去时,看见地上横陈着一具尸体。
是贺泰然的尸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出门早,此时围观的人还不多,游先生急匆匆地指挥手下找来床单把尸体盖住,在盖上的前一刻,尹深看到贺泰然裸露的上半身皮肤光洁,没有半点五龙疮的影子。
同样,露出的脚踝也皮肤完好。
他的五龙疮好了?但是人却死了?
这两件事究竟哪个在前哪个在后?
“游先生!游先生!上面有人打起来了!我们拉不住啊!您快让人去看看吧!”
通风报信的人话还没说话,便有两个男人从楼梯上抱着滚下来,两人脸色通红,扭打得红了眼。
“都住手!”游先生大声呵斥。
但两人置若罔闻,直到安保人员上去把人拉开。
——是贝乐天和他的朋友葛岑。
他们两个怎么会打起来?
就在尹深疑惑的时候,贝乐天忽然大声说道:“游先生!我举报!我要举报这个人,他身上生了疮!他患上了瘟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句话将如同落入沸水之中,瞬间炸开了锅。
卓亦签愣了片刻,对尹深说:“我没记错吧?这俩人不是一起进来的好哥们儿吗?”
尹深道:“没错。”
盛延道:“你多来几次就知道了,这种反目成仇的事,可太常见了。”
尹深心里感到一阵酸涩,要是连自己现实中的同伴都不能信任的话,那结伴又有什么意义呢。他转头看到面无表情的李陵舟,心想,大佬不会也是被人背叛过,所以才决定一个人的吧?
不过李陵舟的话,恐怕还是背叛他的那个人会更惨些。
游先生对五龙疮的一切事情都格外警惕,他当即让人检查了贝乐天和葛岑两人的身体,果然,葛岑的膝盖以下长了密密麻麻的疮痕。
但奇怪的是,贝乐天的身上却什么都没有。
“把他带走吧。”
游先生说道,随后葛岑便被强行拖走,他走前恨恨地看着贝乐天,红着眼睛说道:“你这个杀人犯……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贝乐天却不为所动,即便身上的伤痕褪去,但是一张面容依旧爬满了狰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看了。”盛延看着这样的贝乐天,警惕地拉着卓亦签,说道:“趁他没注意到我们,赶紧走,我怕他发起疯来乱咬人。”
尹深如梦初醒,四人借着人群的掩护离开了现场。
“贝乐天杀了贺泰然……”尹深皱着眉头说道;“所以他成为了那个至恶之人……可贺泰然身上的疮痕又是怎么消失的呢?”
他有些后悔在工厂里没有追上去把档案册子抢回来,要不是贝乐天看到了一目五先生的弱点,一定也想不到这等下策。
毕竟常人的思维里,善、义虚无缥缈,而福泽上天注定,只有恶,离人最近,只需突破一层下限、违背一些原则罢了。
片刻后,李陵舟说道:“我记得他们俩的房间在我们楼上,而贺泰然,跟我们一样,在一楼。”
“什么意思?”
“我倾向于,贺泰然是听到惨叫后才上楼的……”李陵舟皱眉说道此处,便不再多言了。
清晨时光过去,没有再出现第二具尸体,葛岑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下场如何已不言而zw
喻。
尹深已经发现这个世界的恶毒所在了,若是所有人都知道了杀人便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那么城区岂不是要变成一座炼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怪闵从一直知道保命的方法,却讳莫如深,他也是在保护城区吧。
“去找匕首。”李陵舟说道。
“你觉得在哪儿?”尹深道。
“游先生……”李陵舟道:“对了,我记得第一天,就有几个人自称是要去调查游先生这条线的?”
尹深想了想,眼前一亮,道:“凉云!我们去找他问问。”
由于不在一个区工作,直到中午尹深和李陵舟才在厂区的空地上找到凉云,他正坐在双杠上吹冷风,看着远处的雪山眉头紧蹙。
远远看见尹深两人过来,也不言语。
自从林芙死后,他的存在感便更低了,尹深几乎没有再见过他,今天找了许久,甚至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追出城去了。
幸好凉云是理智的。
“贝乐天治好了自己的五龙疮。”李陵舟开门见山道。
“我知道。”凉云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跟他在同一区。但我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痊愈,他也找到了关键道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
尹深精神抖擞,和李陵舟对视一眼,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李陵舟说道:“我可以给你全部关于一目五先生的线索,但你要先告诉我,青铜匕首是不是在你这儿?”
沿着李陵舟的视线,尹深也看到了,凉云扯起来的裤腿之下,那块皮肤格外光滑。
一直注视着积雪的凉云此刻低下头来认真地看了看李陵舟,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冷得要撞出冰碴。
少顷,凉云从双杠上跳下来,平视着李陵舟,说道:“青铜匕首可以给你们,但我还有个要求。”
“你说。”
“跟我一起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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