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给姥姥买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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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雨石睡醒已经下午,又被囚禁强制了。屋里没有开灯,桌子上有一张纸。
晚上7点之前回来,醒了打电话。蓝色圆珠笔写的,杨兴的字。
他的字很好认,偏细长,拐折处很有力道,一撇一捺都能出顿笔来。饶是自诩写一手好字的纪雨石也甘拜下风,能与杨兴分个高下的人,恐怕只有梁肽切∽恿恕
想到梁便拿出来手机。
“喂,文心,是不是特想我啊?”
“想你最近干嘛呢,也不知道给我和我姐打电话。”梁胝诖笱程么蚍埂
“我不是天天和你俩微信嘛,哪儿敢忘了你和柔柔。诶对,你可盯紧了啊,别让你姐再相亲了,我再过两年真娶她,说好了的。”纪雨石翻了身,揉着腰起来去涂药油,喝酒再吃了发物,瘀血青紫总是不好。
像被人虐待过似的。
“别贫,当年的事……早过了,我家也不可能让你提亲。”梁胝哦心里一紧,把要打什么饭给忘了,“你最近干嘛呢?送外卖送的累死了吧!”
“甭提了,累死爷了,往后有钱真不干这活儿。”纪雨石连蒙带骗的,后背伤太重,自己又够不着,勉强擦擦,“你家不当真,爷可是当真的,说娶就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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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了啊,等我将来自己赚钱了羡慕死你!杨兴说带着我开店呢!”纪雨石嫌屋里冷,喝了水又钻被窝去,“我姥姥在哪儿你问出来了?”
“问了,你妈这人好搞定。”梁氩桓宜底约阂恢备14掏u绫ㄐ牛蠖釉谕馔坊斡疲甭璧牟豢赡苷娣判模土硗范际前14潭v鏊凸サ模拔宜敌∈焙虺hツ慵也浞梗饷炊嗄暌裁蝗タ蠢牙眩懵杈透嫠呶伊恕9伊说缁熬桶训刂贩八恪;八怠肥涤萌タ纯矗憷牙鸦雇μ畚业哪亍!
“屁!我姥姥那叫屋及乌,疼我这个外孙子捎带着疼你。”纪雨石又聊几句,听见门外有动静就赶紧挂了。
假装刚醒。
“和谁打电话呢?”杨兴一进来就揭穿他,抱着一大盆什么。
纪雨石一傻了,有点儿不自在。“靠,师兄你是要相亲去吗?买这么多东西!还穿这么精神!”
“我倒是想相亲呢,也得有时间啊。”杨兴不愿叫人出来自己在意,挑一身精神衣服来,还买了东西。
这时候把脸扭着,打死也不纪雨石。
纪雨石不知道,站起来翻袋子,飘着满屋药油的气味:“诶呦,买这么多吃的啊,师兄这个走地鸡青菜潮汕粥是给石头的?”
饭盒上还贴着结账单,备注是多放青菜,炖烂一些。一摸还热着。
杨兴中午去叫的潮汕砂锅粥,特意吩咐过。买完东西正好取回来。“你又喝药油了吧?就腿上一块青,至于用这么多吗?就这么娇气怎么带你开店。”
“谢谢师兄啊。”纪雨石在口袋里找勺,杨兴这人永远不把话说透,不否认就是默认,这粥是给自己的。
“靠,师兄你发财了啊?这虫草燕窝也是给我和崽崽的?师兄你别这样儿,不能,不好,不可以,石头摔个膝盖又不是坐月子。”纪雨石叼着勺问。
“你怀的崽崽生了吗你就坐月子了,满嘴胡说八道。”杨兴又扭脸了,起身开门,从外面搬了个大件进屋。
“艹!师兄你要干嘛啊!你真去相亲啊?”纪雨石彻底傻了。
好大一盆植物,大概有半人高吧。红底儿描金字的万寿花盆,塑料布罩得严严实实,不出来里头是什么古怪。
“过来。”杨兴说。还好没开灯,脸都烧热了。
纪雨石端着粥,蹲在一旁傻,还闻闻。“好香啊,师兄你要买花送谁啊?你不会……真要相亲去吧?”
再喝一口粥,刚才令人食指大动的滋味全无,味同嚼蜡了。
“你满脑子都是相亲吧?”杨兴恨不得把人扔出去,亏得自己辛苦一大圈找这宝贝,“你不是嚷嚷着要去姥姥吗?空着手去啊?”
塑料布揭开来,像揭开一个婀娜多姿的月影。土壤培植出薄薄的一层青色,生着一株修剪得当的桂树,像个佳人。现在不是桂花的花期,可金色花苞倒迎着寒冬盛开,指不定在温室里养了多久才能长得这么好。
“姥姥?”纪雨石昨晚没喝断片儿,都记着呢,“师兄你不是说……不陪我去吗?”
“我现在也没说陪你去啊,就是你这副寒酸样儿,怕老人家上了岁数担心。”杨兴也没养过植物,只知道卖花的说冬季出室成活率不高,除非养得特别精细,“你说你姥姥苏州人士,也不知道自己张罗张罗,天天就知道喝个烂醉。”
纪雨石叫人训了个脸红,蹲着缩成一球。“我这不是手头紧嘛,微信里还有一万块,想给姥姥买个玉镯子来着。”
“一万块就买玉镯子?你是穷傻了还是没见识?”杨兴真懒得说他,“一万块买个黄大的福都是最次的,还镯子,你姥姥能戴出去吗?”
“我这不是手头紧嘛……”纪雨石声地犟嘴,“那我买什么啊?”
杨兴早替他想好了。“一万块能买什么?什么都买不了。不如给老人买个足金的手镯,总比玉的品质好。”
纪雨石一听,是啊,一万块买玉确实拿不出手,足金还行。“嗯,听师兄的。不过你买这么多……送我的啊?”
杨兴等脸不烧了才站起来:“谁说送你了?从你未来的月薪里扣。”刚要开灯,又瞟到石头乖乖喝粥的怂模样,遂而又不想开了,还是得缓缓。
两人都是行动主义者,说买就买。纪雨石吃好又歇一歇,打扮一番和杨兴去了三里屯,在金饰旗舰店里给姥姥挑了个镯子。价格也十分美好,八八八八块。
“师兄这镯子是不是忒便宜了啊?”出来时纪雨石问。
杨兴自来不上金饰,倒是给光存了些金条,等着他成人礼那天送呢。“你就这么几个钱,能买什么啊?等自己能赚了再买好的。”
“也是……”纪雨石答应,觉得未来的自己一定能飞,“那明天你陪我去不?”
杨兴才不想呢,自己又不是纪雨石什么人,没名没分人家长辈去,怎么个说法?
“不去,店里忙着装修呢,我脱不开身。”刺啦划亮一根火柴,叼上了烟。
纪雨石一把给烟夺过来:“你真不陪石头去啊?”
“你拿我烟干嘛?”杨兴最近总觉得奇怪,叼一根,纪雨石抢他一根。
“我自己想抽了行不行?”纪雨石像个讨不到好处的机灵鬼,“那么多东西我怎么拿啊?莫名其妙买一大堆,也不知道陪着爷。”
杨兴吹着冷风,觉得今晚的天比平常亮。纪雨石还是喝醉了最好玩儿,醒了就满身刺儿,一喝酒怎么揉捏都行。
“你特么陪不陪我去!”东单球场扛把子突然一转身,在满是人的大街把杨兴抱住了,“我这台阶都铺到您脚下了还不给我面子?信不信剩下41个全不还了?爷可是说翻脸就翻脸的主儿!”
呵,挺凶啊,要咬人。
“别闹,大街上这么多人呢。”杨兴被搂得死死的,慌得下不来台,知道纪雨石离不开人,没见过这么能耍赖的,“松手啊,大街上搂搂抱抱影响不好……”
“搂搂抱抱影响不好?爷还特么没亲你!”纪雨石假装往前拱,“咱俩差不多高,亲你连脚尖儿都不用抬!咱俩直接嘴对嘴。”
过路行人好像统一说好了选择性眼瞎,擦肩而过全部目不斜视。可是等走远了,没有一个不回头的。
杨兴觉得纪雨石可能是穷傻了,自己买了那么多东西能不去吗?到时候找个理由说拿不了,自己不就跟着去了吗?非要闹这么大阵仗。
纪雨石呢,叼着烟一副你奈我何的无赖相。也就是长得好,痞起来很有头。就是最近喝酒太凶,眼皮子有些肿。
“行行行,那你明天早点儿起。”杨兴这就算答应了,手在蠢蠢欲动。甚至希望俩人现在被无良摄影师偷拍,挂在上,侵犯一下他的肖像权。
要是有钱,再顺便买个热搜。
可想起光黏着纪雨石的样子,杨兴又犹豫了。这一步他不能迈,只能往后退。可退一步又不舍得,只好再往前迈半步。
嗯,挂上就够了,热搜就算了吧。
纪雨石有种满足感。他问过光,你哥的鼻子怎么回事儿?
杨光那年初一,住的是爷爷故居,周边很乱。家里除了自己就是一个照顾他的阿姨。他哥太疼他,什么都买最好的,后果是叫流氓盯上,抢了钱包和手机。
杨兴那年大一,陪着弟弟住了几天,接他放学,直接又遇上那伙人。两败俱伤,抢钱的那个断了前臂,杨兴断了鼻子。可以后再没人敢打杨光主意,
这么个能耐人,如今叫自己吓住了,纪雨石有股冲动,觉得自己能耐非常大。当晚回家就早早洗漱,早早进被窝睡觉觉。
第二天果真起得早,不过不是自然醒,是冻醒了。鼻子好像呼吸不上气,太冷。
纪雨石醒来一,手机里有梁氲奈1牛撬笱a┚啊9植坏米蛲淼囊箍沼行┎谎俺#镒沤笛┠拧
杨兴正在洗脸,叼着牙刷,根本没想到纪雨石能醒。“你怎么也醒了?”
“石头冻冻,冻特么死我了。”被窝里唯一的热源就是猫,纪雨石哀怨地趴在枕头上。
“那你是再睡还是起来?”杨兴给他扔了个毯子。
“起吧,去姥姥咯!”纪雨石一猛子蹿起来,疼得差点儿又缩回金针菇。
雪下得不大,地上没积多厚。是一场雨夹雪,冰碴子打脸上生疼的。纪雨石拎着营养品,杨兴端起那盆桂树,惊醒地发觉自己可能被套路了。
这些明显就不是一个人能拿的啊,师兄果然是大变态!
出租车上两人并排后坐。纪雨石开始闷闷不乐,琢磨着怎么跟姥姥解释。
“怎么了?没吃饱啊?”杨兴专注地着他,出他在紧张。
“嗯,师兄昨晚没喂饱石头,饿着呢。”纪雨石穿个红羽绒服像省亲的,眼里都是狡黠,“你帮我个忙成不?”
俩人都是大长腿,缩着膝盖,还非要往一起挤。
“你先说,是不是求师兄帮你编谎话?”
“嗯,大概是。”纪雨石点点头,觉得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有共鸣,哎呀好喜欢,“师兄啊,一会儿见着我姥姥,你就说自己是我大学同学,说我去美国了,美国学校假期太短了才回不来。我是姥姥带大的,4年多没回来,指不定怎么生我气呢。”
杨兴本想嘲笑他一把,可眼前全是纪雨石昨晚挑镯子的认真样儿,真像个怂包,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不知道买哪个才好。手里钱不多,明明才一万块,却总偷着瞟那最好的。
就是拿不出钱来罢了。要是有钱,他敢朝那6位数的下手。
“行吧,那咱俩先好好对一对串词,别在你姥姥面前露馅儿。”杨兴向窗外的雨夹雪,觉得车里热得要命。
都怪旁边这红羽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