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手_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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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每一次段和鸣叫熙熙的时候,晴瑟明知道他叫的不是自己,还是会忍不住为之心动。更别提他此时此刻实实在在是在叫她的名字了。
明明就是在撩拨,嘴里说着扰乱她心神的话,但他的神情却一如既往的平静,毫无波澜。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平淡无奇。
晴瑟表情有点不自然的低下头,想掩饰住自己的羞赧,她轻咳了一声,指了一下前面,介绍道:“我家就在倒数第三个门。”
段和鸣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倒数第三个门,虽然门很旧,上面锈迹斑斑,不过门口贴了红红火火很喜庆的对联,门上还挂着一个很小的企鹅风铃。
风铃应该是有些年份了,企鹅掉色得厉害。
段和鸣的视线不经意往前瞟了一眼,注意到了最角落的那一道破旧腐朽的木门,门口堆了好几袋垃圾,垃圾袋旁横七竖八的摆着不少空酒瓶子,啤酒瓶白酒瓶,老远都能闻见从那里飘过来的刺鼻臭味。
段和鸣多留意了几眼那一堆酒瓶子,然后问晴瑟:“你那喝猫尿的狗逼邻居住那个门?”
说着,他抬了抬下巴,指了下最角落的门。
晴瑟没想到段和鸣还惦记着这事儿,她一时半会儿都忘记了,而且也没想到段和鸣观察这么细致,居然一上来就猜到了。
“嗯。”
段和鸣都这么问了,晴瑟也不可能撒谎骗他,只是她真的不太想段和鸣掺和进来。于是她又立马补了一句:“他其实不常回来,那天正好他喝醉了,撞见了。没事的,我已经吓住他了,他不会再怎么样的。”
段和鸣瞥她一眼,不屑的嗤了句:“那我夸夸你?”
晴瑟努努嘴,没有接茬儿。
她走到门前,摸出钥匙去开门。
紧张不由变得越发强烈,她害怕生锈的门锁会在这个时候出幺蛾子拧不开陷她于难堪之地,更怕这道门打开了,段和鸣看到家徒四壁的环境会流露出嫌弃。
到时候,她真的很难保证她的自尊心不会因此而感到受伤。
就在她思绪万千的情况下,“咔哒”一声,门锁顺利的打开了,她将门轻轻一推,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
晴瑟深吸了口气,强装着镇定,走了进去,并且邀请段和鸣:“进来吧。”
这个屋子采光不好,常年透不进阳光,室内的温度便格外低一些,灯也坏了,屋子里黑漆漆一片,看上去的确阴森森的。
段和鸣长得太高,他进来时还得稍稍低一下头,避开了挂在门顶上的风铃。
他长身鹤立,浑身上下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矜贵气息,顿时与这周遭简陋的一切,格格不入极了,仿佛闯入了另一个不属于他的时空。
他将手中的工具箱放到面前的小木桌上,漫不经心的环顾了一下四周。
屋子的面积很小,粗略一眼就能将整个屋子看个遍,客厅和厨房连在一起,有一个卧室,还有一个拥挤狭小的卫生间。
卧室里头有两张床,还有一张书桌,一个单人衣柜。
晴瑟的生活环境会是这样简陋,其实他说惊讶也不是很惊讶,因为他知道晴瑟做了很多份兼职,又是做家教又是咖啡馆又是图书馆的,而且听说她还在淘宝上当画师?
这么拼还能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赚钱吗。
他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家庭条件如何而改变他对那个人的想法和态度,他虽然没有经历过贫穷和平凡,那也不代表他没见识过。
他父亲算是一个慈善家,创办了自己的慈善机构,资助贫困山区,建学校建卫生院之类的,之前每年都要带着他进大山里去体验下人生百态。
所以他其实看到眼前的一切,并没有什么多大的情绪起伏,淡然处之,很平常的心态。
只是他发现他竟然在留意着这屋子里属于晴瑟的痕迹,就像是在感受她的成长过程。
虽然墙面斑驳,但贴了很多画儿,应该是晴瑟画的。从很幼稚的儿童画,逐渐变成了各种画风,抽象、浪漫、古典。绘画类型拓展到油画、素描、版画等等。
看来她画画的兴趣是从小就培养起来的。
还有卧室,虽然小,但布置得挺温馨的。两张床中间只隔了一张小桌子,她的床应该是靠墙的那张,因为上面摆了几个企鹅玩偶。
他发现她还挺喜欢企鹅的,画的画儿好多都是企鹅。
这么细细一看,屋子里好像到处都是企鹅的痕迹,电视柜旁边有一个小书架,上面放着一排企鹅小摆件。
正打算问晴瑟就这么喜欢企鹅吗,段和鸣突然注意到了企鹅摆件旁的一个长方形的相框,黑色的。
黑白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女人,眉目和晴瑟有几分相似。
是遗照。
应该是晴瑟的母亲。
段和鸣喉咙一涩,到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晴瑟本来就小心翼翼的留意着段和鸣的反应,她注意到段和鸣在打量着整个屋子,他的面色如常,表情松弛平淡,似乎眼前的一切并没有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他这样淡定自若的态度,倒是让晴瑟很意外。
段和鸣难道真的不在意这些吗?
按理说,他从小生活在上流社会,住着金碧辉煌的房子,突然来到这种绳床瓦灶的环境,不说嫌弃和避之不及,至少也该有点反应的啊。
她还以为段和鸣的心理活动会是----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穷的地方?
直到她发现段和鸣的目光落在了书架上。
她瞬间回过神来,意识到他看见了妈妈的遗照。
但他很有礼貌和素养,并没有多问,而是不动声色的挪开了视线,昂起头看了眼天花板,淡淡问:“这个灯坏了?”
晴瑟点头:“嗯。客厅里就这一个灯。”
段和鸣长得高,不需要用梯子,晴瑟就搬了个凳子过来,他踩了上去,拿着手电筒,照了一下。
线已经老化了,灯泡也是那种很老式的种类和型号。
正当他准备拧一下灯泡时,突然听见晴瑟说:“我妈妈在我高二的时候就过世了。”
段和鸣握着手电筒的手顿了一下,不由加大了力道。
即便她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叙说一件普通寻常的事情,可他在听到时,还是猝不及防有一种,心被扎了一下的感觉。
这屋子里没有男人生活过的痕迹,也没有任何男人使用的物品。
他猜,或许她的父亲没有和她们一起生活,或许她是离异家庭。
那么.....从高二之后她都是一个人生活?
虽心里有了种种猜测,但他什么都没多问。
段和鸣其实是个不善表达的人,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不着正调,损起人来妙语连珠毫不嘴软,但嘴也挺笨的,说不出来那些安慰人的废话。
段和鸣将手放了下来,落在她蓬松柔软的发顶,温柔的揉了两下。
然后他便从凳子上下来,“开关在哪儿?”
晴瑟反应慢了半拍,走到墙边,“这儿。”
段和鸣走过去,用手电筒照了一下,他朝晴瑟勾了勾手,“帮我拿下手电筒。”
“好。”晴瑟连忙接过手电筒。
段和鸣从工具箱中拿出了一把螺丝刀,将开关盖子的螺丝拧下来,盖子拆了下来,露出了缠缠绕绕的线路。
晴瑟光是看见这些红红蓝蓝的线,就勾起了当年被物理折磨的噩梦。
段和鸣用螺丝刀在线路上拨弄了两下,看了一下里面的结构,随后又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把剥线钳,将控制开关的那一根线剥除下来了一点,露出了里面的铜丝,重新紧紧缠绕上开关的接线处,他最后拿出绝缘胶布将它裹紧。晴瑟手里握着手电筒,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段和鸣。
其实刚才她说了妈妈过世的事儿,表面看上去段和鸣什么都没说,可他那一个揉脑袋的举动,便胜过千言万语。
让她的心很暖。
看着看着就入了神,手电筒的光柱渐渐从灯开关转移到了段和鸣的脸上。
他被强光照射,眯了下眼睛。
将开关盖子最后一颗螺丝拧上去后,他不轻不重的弹了下晴瑟的脑门儿,“我知道我帅,你平时还没看够?”
“......”
晴瑟一下子就清醒了。
段和鸣按了一下开关,昏暗的屋子瞬间亮堂了起来。
晴瑟瞪大了眼睛,又惊讶又惊喜,“你居然真的修好了!学长,你好厉害啊!”
她以为段和鸣这种天之骄子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没想到居然会修电路!!
看来他当时那句得过几枚不足挂齿的物理竞赛金牌,不是吹牛的!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晴瑟本以为在教室外看到他学习的画面,就已经领略到了,结果现在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
简简单单的修电路而已,落在他身上,为什么有了一种搞科研的感觉?
段和鸣将工具扔回工具箱,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那模样看上去傲慢极了:“雕虫小技而已。”
他走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洗了下手。
晴瑟还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头顶的灯看,要换做往常,段和鸣这语气她肯定会吐槽他又开始自恋装逼了,可现在她是真的很佩服段和鸣。
“学长,你好厉害呀。”晴瑟真心夸起人来时,那倒是一点都不含糊,眼睛亮晶晶的,笑容格外灿烂,一直强调:“真的好厉害。”
男生嘛,多多少少都有点通病,那就是受不了女孩子崇拜的目光,觉得特有面子,特有成就感。
段和鸣从来都不缺别人的崇拜和追捧,可这会儿,晴瑟一个劲儿的夸他,他倒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他抽了一张纸巾擦擦手,不动声色的吞了吞唾沫,面上装得古井无波。走到晴瑟面前,用手指煞有介事的擦了下她的嘴角,戏谑的勾起嘴角:“兮兮,克制一下,你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晴瑟的脸瞬间一烫,她拂开他的手:“什么啊。”
段和鸣将擦手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瞥了眼面前的镜子,镜子是非常普通的镜子,但边缘贴满了那种可可爱爱的贴纸,五颜六色的,各式各样的。
爱心,星星,小花,云朵。
段和鸣啧了一声:“你怎么跟熙.....”
本能的将尹纯熙叫成了熙熙,可意识到现在自己女朋友也叫兮兮了,所以他又慢条斯理的改了口:“跟我外甥女一样,喜欢这些玩意儿?”
晴瑟没忍住笑了一下。
觉得段和鸣还真是说到做到啊,说要改改对尹纯熙的称呼,这会儿立马改了,变成特别客套且官方的外甥女了。
不过晴瑟心里头甜滋滋的,很开心。
“女孩子都喜欢这些啊。”晴瑟笑着说,“我宿舍里,到现在还剩了好厚一沓没用完的贴纸呢,找不到地方贴了。”
段和鸣又开始嘴贱了:“没地儿贴,贴脸上。”
晴瑟哼了一声,怼回去:“贴你脸上!”
段和鸣一哂:“借你百八十个胆儿。”
灯修好了,今天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而且完成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而且晴瑟本来心里还非常忐忑,一直都在担心段和鸣会嫌弃她的家,可事实证明她真的多虑了。
段和鸣并没有。
她的心情飘扬,简直快飘到了天上,主动牵起了段和鸣的手,离开了筒子楼。
朝停车的地方走过去,一路都在跟他絮絮叨叨的聊天,讲她小时候的事儿。
“我特别喜欢企鹅。”晴瑟神采飞扬,“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妈妈带我去了极地海洋馆,那是我第一次看企鹅,我觉得太可爱了,特别是走路的时候.....”
一边说着,她还张开胳膊,学了一下企鹅的走姿。
段和鸣还是头一次见晴瑟这么兴奋,整个人都是鲜活的,还有点调皮。
她心情一好,段和鸣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只是到了停车的地方,晴瑟瞬间笑不出来了。
因为段和鸣的车被人划了。
这里本来就是路边,人来人往的,而且街道也比较窄,什么三轮车自行车摩托车都从这条路上过,剐蹭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可段和鸣这么贵的车被划了这么长一条大口子,晴瑟的心简直都在滴血了。
而且之前她听别人说段和鸣最爱他这辆大g了。
当看到车门上的划痕时,段和鸣也隐隐皱起了眉。
晴瑟顿时愧疚得无法言喻,“对不起学长。”
段和鸣扫她一眼:“你道什么歉?”
晴瑟哭丧着脸,满是懊恼:“都是因为我,早知道我就不带你过来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自己的爱车被划了,确实有那么点不爽,但他完全没有怪晴瑟的意思,他调整好情绪,波澜不惊的拍了拍她肩膀,“没事儿。”
晴瑟还是过意不去:“这样吧,补漆的费用我来出吧。”
段和鸣这下是真有点不太高兴了,同时也觉得很是无奈憋屈,她干嘛总跟他分这么清?
“我还拿不出那点补漆费了?用得着你?”他语气略微带着些不耐烦。
晴瑟哪里还有刚才那鲜活劲儿,她眼里的光似乎暗淡了下去,愧疚的低下头了。
段和鸣心里忽而不是滋味儿了起来,后悔刚才语气不好,冲她发什么火啊。
他知道晴瑟不喜欢欠别人的,就好比之前每一次吃饭,她总提出转钱给他,就算他不要,她也总是会用别的办法还给他。
现在也是一样。
或许她觉得,这车她不给他补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再平等。
段和鸣烦躁的吐了口气,他骨子里头有那么点大男子主义思想,就觉得大男人没有让女人花钱的道理,那不成了吃软饭的窝囊废了吗。
但这话肯定是不能对晴瑟说的,就她那死要面子的性子,指不定又胡思乱想。
段和鸣沉吟思索了片刻,紧接着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行吧,这车交给你解决。”段和鸣抬手指了下车。
晴瑟松了口气,她立马点头:“好!”
“不过怎么解决我说了算吧?”段和鸣故弄玄虚的问。
晴瑟没多想,又点头:“嗯。”
“你刚说贴纸没地儿贴是吧?”段和鸣懒洋洋的靠着车门,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似的,他拍了下车门,爽快道:“那就贴车上吧,正好遮一下,完事儿。”
晴瑟懵了:“啊?”
“啊个屁。”段和鸣笑容痞气,挑了挑眉:“有企鹅贴纸吗?你不是喜欢企鹅吗?喜欢就一起贴上。”
晴瑟觉得荒唐,严重怀疑他不清醒:“可是.....那是女孩子的东西啊。”
段和鸣捏了下她的脸,吊儿郎当哼笑了声:“这不正好让人都知道,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