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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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林望景不欢而散后，苏绥没有因为他的坚决反对而改变想法，还是独自一人驾车去了剧组。
他跟林望景说的拍戏理由是答应了朋友，而那个“朋友”，正是这几年风头最盛的当红影帝——周路阳。
年少出道，比苏绥还小一岁，是他的高中学弟。
虽然年纪小，但在圈子里的资历可比他的同龄人深厚到不知多少。才刚满二十岁的时候，就凭借一部大爆的商业片从一众更受评委青睐的文艺片里杀出重围，获得了当年国内电影界男演员的最高奖项。
颜值实力双在线，坐拥粉丝无数。虽然性格常被媒体诟病，但对于他来说无伤大雅。
用年少成名来形容周路阳，那都算是谦虚的措辞。
苏绥要去救场的这部片子，是周路阳参演的第一部电视剧——《他们和她们》。
因为题材是青春校园，所以拍摄地点就在北城大学，距离舒月公馆不算太远，算车程的话也就是一个办小时。
苏绥是将近中午到的。
暮春时节，天气已经慢慢热了起来，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是里面穿件长袖衬衫，外面套件工作服马甲，在摄影棚附近来来回回忙个不停。
周围还围了不少本大学的学生在看热闹，虽然不至于是水泄不通，还是维持了基本的秩序，但从最外面一圈往里看，只能看到一圈又一圈的人，以及一些拍摄器材。
不过苏绥观察过后发现，这些人谈论的大多是和周路阳相关的话题，估计差不多都是他的粉丝。
连国内的顶级高校里都有这么多周路阳的铁杆粉丝，其在大众中的人气可见一斑。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骚乱，苏绥没直接从剧组外围进去，而是细心的等到午休，趁着大多数的工作人员和学生都去吃饭了，才尽量不引人瞩目的进去了剧组。
隔了老远，都听见一道细细高高的女声正在训人，还夹杂着女孩子哭哭哒哒的抽噎声。
而周路阳则抱着手，一脸不耐烦的等在旁边，一侧是长着几颗小雀斑的助理在给他扇扇子。
苏绥走近，他在来之前便做了不少相关工作，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训人的女人——素来以作品风格细腻、情感丰富著称的女导演江辰星，也就是这部剧，《他们和她们》的导演。
而被江辰星训到眼泪汪汪、哭的一抽一抽的，应该是这部剧的女主角，夏晚意。
要不是因为周路阳，苏绥估计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和娱乐圈有什么交集，所以他对这个圈子其实并没有多了解，只大概知道夏晚意是个新人演员。
一见到有人来，江辰星便停止了对夏晚意的训斥，转而将注意力放到了苏绥身上。
即便因为职业的缘故阅人无数，她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青年的外形条件实在过于优越，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无可挑剔。
最重要的是，见到苏绥的第一眼，江辰星就已经认定，他就是最适合饰演乔律言的人。
乔律言，《他们和她们》中男主角乔律行的哥哥。
而乔律行的扮演者，男主角周路阳，直到苏绥来了，才放下手臂，从刚刚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但他的语气却不大友好：“你怎么现在才来？”
苏绥脸上带着歉意：“这几天家里有些事儿耽误了，不过我看过剧本，应该不会耽误剧组的进度。”
“你已经看过剧本了？”江辰星问。
苏绥点点头：“嗯，不只是我的角色，整个剧本我都看完了。”
“很好，”江辰星满意道，“虽然你要饰演的角色戏份不多，但这个角色对男主角乔律行的成长很重要。你提前看过剧本，对之后正式拍摄会有很大帮助。”
说着，她又看了夏晚意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嫌弃：“人家友情串的都知道提前读剧本、背台词，你一个女主角一开拍就忘词，也不学着点。”
夏晚意嘟了嘟嘴，虽然不服气，却并不敢对江辰星顶嘴。
“你叫——”江辰星忽然卡了壳。
周路阳哼了一声，提醒道：“苏绥。苏妲己那个苏，形容人是狐狸精那个绥。”
“好，苏绥对吧？你以后叫我江姐就好。”
苏绥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姐。
江辰星眼角的笑纹都要笑开了，看得周路阳不停皱眉。
“以前拍过戏吗？”看起来是个生面孔，以前没见过。
苏绥如实答道：“没有，这是第一次。”
江辰星对苏绥印象很好。
两个男女主角，一个脾气诡谲，一个笨的不行，她早已不堪其扰。
见到苏绥的第一眼，江辰星就感受到了他超出年龄的稳重。
再加上苏绥周身那种淡然超脱的气质，更让她喜欢不已。
于是毫不气的使唤周路阳：“人是你坑来的，总要负责吧？先带他在剧组转一圈，熟悉一下剧组的运转流程。”
“这是什么旅游景点吗我扮演的角色不是高中生，而是导游？”周路阳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我当时只是提了一句剧组缺人，是他自己说要来帮忙的。”
言下之意，都是苏绥一厢情愿，跟他没关系。
苏绥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又调整好情绪，笑着说：“不用麻烦大家，我自己随便看看就好。”
江辰星虽然不满意周路阳的反应，但既然苏绥都觉得没什么，她也不好再坚持，便道：“那你先跟在我身边，看看周路阳拍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等熟悉了，再拍你的戏份。”
苏绥没什么异议。
午休很快就结束了。苏绥注意到周路阳没怎么吃饭，于是在他补好妆上场之前，从口袋里掏出两颗水果糖：“橘子味儿的，我尝过，酸酸甜甜，不会很腻。”
周路阳混迹娱乐圈六七年，虽然年轻体壮，但难免落下了些小毛病，比如低血糖。
他根本不知道苏绥时怎么看出自己有这毛病的——毕竟这连跟了自己一年多的助理都没发现。
一边嫌弃，一边接下了苏绥递过来的糖。
橙色的糖纸在午后骄盛的阳光下反射着炫光，糖果含在嘴里像是咬破了一瓣果肉饱满的橘子，味道就像苏绥说的那样，是酸酸甜甜的。
周路阳回头看了苏绥一眼，后者已经躲回了阴凉处，侧着头和江辰星说说笑笑的，修长的脖子白的晃眼，像刚剥了壳的荔枝。
他咽了口混合着酸甜果汁的口水，忽然心血来潮，叫住小助理，让她去买一袋荔枝回来。
“周路阳就是个事儿妈，龟毛得不行。”江辰星毫不留情的吐槽道，“要不是看他人气高，长得比那群歪瓜裂枣的强，我才不会花这么多钱请他演这部戏的男主。”
苏绥委婉地提醒她：“您小声一点儿……外面都是阿阳的粉丝，要是被她们听到……”
他很担心导演的人身安全。
“咳，那什么，各部门准备，十一场一镜，a！”
苏绥忍不住笑了，为了不火上添油，他转过头看向拍摄场上，不打算再刺激战术性支棱的江辰星。
《他们和她们》是一部侧重描述高中校园的青春剧，由周路阳饰演的乔律行是这种片子里典型得不能再典型的坏小子。因为父母离异，无人管束，养成了逃课打架、欺负同学的恶劣性格，和他那克己复礼的名字完全是南辕北辙。
江辰星正是看中扮演者本身和这个角色身上的共同性，才排除万难，拍板了由周路阳饰演乔律行的决定。
苏绥看过剧本，以他对乔律行这个人物的理解，和对周路阳的了解，从某种意义上说，可以算得上是本色出演。
现在要拍摄的内容是乔律行在众目睽睽下被众多主任和老师联合起来被逼问的情节。
起因是档案室里丢了这次考试的理综试卷，导致整个高三年级重要的开学综测进行得一塌糊涂，很多本来理科差得一塌糊涂的学生都拿到了高分，根本摸排不出来学生们的真实成绩，酿成了一场严重的教学事故。
在通过对成绩异常的学生的问询下，这才搞清楚了舞弊源头——有人偷窃试卷，背地里兜售答案获利。
本学校里整个高一到高三，哪个学生品格最恶劣，德行最不端？
毫无疑问，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刺头乔律行。
校领导们将怀疑的矛头一致对准了他，尤其是在强制搜身从其书包里翻出理综原卷后，他们更是认定了偷窃者就是乔律行。
“人证物证都在，你这次还想怎么抵赖？”
面对着校长的严厉质问，乔律行站在从他书包里翻出来的一堆书本中，握紧了拳头，全身都因为被当众羞辱而剧烈的颤抖着。
周围是一圈表情严肃的老师，他们目光如炬，像是世上最公正的执法者，将乔律行团团围住，对他发动着审判。
来来往往的学生们用一个个或是好奇、或是唾弃的眼神，透过缝隙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乔律行，仿佛他是世上最罪无可赦的罪犯一样。
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就连班长李筱云，这个给予了自己很多帮助的女孩，居然也泫然欲泣的对他说：“快承认啊乔同学，只要好好认错就不会有什么的。”
可是自己根本就没有做错任何事啊……
刺眼的阳光下，乔律行被晒的流下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流，模糊了眼睛的视线，火辣辣的疼。
烈日当顶，可他却如坠寒窖，只是嚅喏着嘴唇，一遍又一遍执拗的重复着：“不是我……”
“我没有偷东西……”
“我不是……小偷。”
“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