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白龙鱼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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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白龙眼中这就是一个死局，而且因为祂之前从未听说过龙门是这个样子的，所以面对这个死局时祂毫无办法。不过此时对于祂来说，严渊已经不是很重要了，真正重要的已经变成了渡过龙门之考验夺取龙门了！
就算是此时的严渊比祂距离龙门更近一点，也不能让祂更加重视严重——这龙门的特殊性已经意味着严渊的炸弹已然失效了，更何况就算重视也没什么意义，祂也追不上严渊。
他俩的距离保持着一个十分微妙的比例，而且还在以极慢的速度不断拉开着距离，越来越远。
如果不做出什么努力，鱼人之神一辈子也追不上严渊，一辈子也跃不过龙门——当然，严渊也跃不过，他都没有龙族血统，干脆都不会跃过去，因为跃过去也只是半龙伪龙，还不如不跃。
于是，在小白龙大动肝火，绞尽脑汁想着破局的办法时，严渊还有心情转过身来对祂做几个鬼脸，让祂更气了！
——这个该死的人类！
小白龙在那气的要死，而严渊呢？则气定神闲地呆在那里，看起来一点都不急。
严渊急啥？他也破不了这种死局呀！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待，等待眼前的小白龙破局，然后……他再搭上一班顺风车。
——白痴！你不是有时间异能吗？快点用了追过来啊！
严渊心底暗骂道，但是他也不可能敢出声来提醒祂——他倒是挺想这么做的，但是就算他说，对方也听不到。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仅空间遥不可及，就是声音也传达不了，完完全全的隔离世事。
不过严渊并不害怕，他和小白龙不一样，他对这龙门并不是一无所知的。严渊事先从阮殷那里得到了许多关于龙门的情报，靠着这些情报他才设计出了这样的计划——依靠龙门杀小白龙的计划！而此时这个计划还处在开始的第一步，他一点都不急。
严渊甚至还悠悠松了一口气，自从这一场白龙鱼服的大事件开始，一件件事情发生得环环相扣，逼迫得他只能不断得顺应变化适应变化，连停下了舒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这个时候，他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在无限靠近龙门的范围内，时间相对现实来说是快得无数倍的，他在这自由落体的过程中体感感到了好几天时间，对于外界来说可能就只有一瞬间！也就是说，严渊不必担心自己和小白龙在这里消耗太多的时间时，外界发生了不可预期的变化。
同时，他也不必担心自己被困在这里，龙门给予人们一个上升阶梯，它对人类没有一丝恶意。只要你向后后退一步，就能离开它的影响范围，靠近龙门越近越慢，而远离龙门，脱离得就越远越快，完全是两个截然相反的过程。
这是一个十分悠闲的过程，他有充足的时间做好一切准备。
他对小白龙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皱着眉头捏了捏自己的右手小臂，很快就确定了自己的右手骨折了。对于严渊这种级数的武者、刺客来说，就算手臂骨折他也能提刀砍人，但用骨折了的手继续战斗一定会让自己的战斗力降低不少——所幸他左右手都能持刀，他的左手刀甚至比右手刀练得更早、更刁钻！
——他的师傅用的就是左手刀，一开始严渊跟着他练得也是左手刀。
严渊左手抓住自己的衣服撕碎一片下来，将自己的右手稍微绑了绑作为固定，然后闭上了眼睛，任由身体不断地坠落，靠近而又远离龙门，开始调息自己的呼吸。
呼吸渐渐平稳。
随着他的呼吸，在自己皮肤上不断凝结的真气一点点融入了他先前构成的能量循环之中，能量循环的产生并不能直接提高他的战斗力，他不得已构建能量循环只不过是因为他的身体经脉被那颗禁药伤到了，如果不构建能量循环的话，他都没有战斗力！
能量循环有两个用处，第一是让他此刻拥有战斗力，并且帮助他成功暗杀掉了袁科；而第二这就是给予了他一个提升的可能性，有着能够源源不断储存、制造能量（虽然他原本就和一般的人阶下品不同，能够源源不断地制造能量，只是不能储存而已）之后，他终于可以尝试以前一直都没能做到的事情了。
——压缩能量，将真气从气态压缩至液态甚至固态！
这无疑需要时间，而此时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吗？
虽然跃过龙门不会给他带来任何的好处，但是在抵达龙门之前的这段路却对他裨益颇多！那鱼人之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出自己破解此种死局的办法，严渊一点都不急，他可以修炼，同时祂就算真的想出了办法，加速了自己周围的时间让自己更快接近那龙门，在抵达龙门之前祂也必先撞中自己——祂本来就是追着自己进来的，在空中坠落的过程之中他们俩谁也无法改变自己的方向，所以祂要想前进就一定会与自己相遇，这是一道很简单的逻辑题。
——在这个小白龙反应过来之前，先将真气压缩至液态吧！
——如果在我闭关闭到连固态真气都练出来，祂还没有想明白通关的办法的话，我就尝试突破一下地阶，然后……然后我想办法往后移动，直接出去了得了。都到了地阶我还有什么必要怕祂啊？本少爷人阶下品就能以人阶杀地阶，到了地阶下品岂不是上天了？一个蠢货凭什么和我打？
——不过上面那个可能性很低，人造之神不可能有这么愚蠢，预计我最多也就凝结几滴液态真气吧……
——等祂想出办法，我就可以开始自己的刺杀大计了！
他想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龙门的正上方——那里有一把亮晶晶的刀正在不断坠落，它和他们的处境基本类似，但是严渊的无名刀距离龙门的距离比他们离龙门的距离要近得多了！毕竟它比他们要更先一步进入龙门的一米之内，在这一片空间之中，它已然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了！阮殷的追鳞爪还算是靠谱，在他使用之前，她浇灌进无名刀之中的能量始终没有消散，只有等他真正用力量催动它时，它才会彻彻底底得爆发！
——到时候，就是这小白龙的死期啦！
他就这样美滋滋地想着，然后彻彻底底闭上了眼睛，开始运转起自己皮肤之上刚刚凝结的能量循环，雾状如同烟气一般缥缈的真气随着他的操控若有若无地从他的皮肤渗出飘散开，但同时他更多的灵力凝结在他的皮肤上，化作新的真气融入循环之中。
接着循环往复。
……
循环往复。
修炼是一个极为枯燥的过程，没有任何人能够避免这些枯燥，就算是那些天才也必定经历过这些事情。没有毅力完成这些循环往复的天才们，最终也只会患仲永之伤，尽江郎之才，随而泯然众人矣。
在他的师傅兼养父的眼中，严渊一直都是一个天才，因为他从小表现出来在刀法之上的天赋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比他那个师傅的天赋还要好得多，比他那个便宜义姐的剑法天赋也好得多，好到骇人的程度。
所谓气刃鸣音，所谓万刃归宗，所谓返璞归真之刀。
这些东西都是他玩了十几年的东西了。
严渊五岁学会气刃鸣音，六岁足以让五步内一切器刃共鸣，十岁刀刀返璞归真，刀法宗师以下无人能敌。
这等刀法天赋，只有骇人二字可以形容。
但他没有因为这种天赋而停止努力，循环往复这件事在练刀的过程之中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哪怕天才如严渊至此，也不曾一日荒废最最枯燥的练刀。
平砍、竖劈、上挑……
他从未厌烦过任何一个基本的动作练习，哪怕这种练习对他早已收效甚微，哪怕这些练习会消费他大量的时间，严渊依旧每天都做。
而在修炼功法时，他所花费的时间比之刀法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暗》的修炼条件极为苛刻，但是严渊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的天赋远远比不上刀法，所以倍加努力，尽管因为功法本身的局限，他始终停留在人阶下品，但是此刻的他与当年刚刚学会《暗》的他当然是截然不同的。多年的修行让他制造真气如同呼吸吃饭，让他操控真气如同驱使自己的手臂，让他的真气恢复速度甚至能追上他的消耗速度，以达成另类的无穷无尽！
这些事情都是有意义的，一切的积累都能在一夜之间爆发！
而体外能量循环系统的创意，就是厚积薄发的诱因！
起先，严渊的真气如同不要钱的一般往外输出，蒸汽般的能量从他皮肤之上冒起、蒸腾，他满头大汗，因为压缩比他想象得要难一些，尤其是他的能量循环处在皮肤之下血肉之上，远比体内要难控制得多，往往还没压缩多久就逃逸出去了。后来严渊咬咬牙，分出了一部分真气堵在了皮肤之外，强行锁住真气不让外泄，强行压缩！
这种做法意外地取得了效果，蒸汽慢慢不见出现了，但严渊继续满头大汗，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第一滴真气液体终于压缩凝结出来了。第一滴压缩成功，随后第二滴、第三滴……等等接踵而至！
但是还没等严渊露出喜色，新的问题也接踵而至了！这该死的液体真气也漏出来了！一滴滴如同汗珠一般的浑厚真气从他的皮肤渗了出来，第一批他生生是一滴都没留住，他布置在体外的真气根本挡不住液体真气的流出！
这二者之间的质量差距太大了！
真是见鬼！
严渊暗骂一句，接着尝试新办法，试着让液体真气往体内渗透！他倒也不怕死，直接将真气往自己从来没有接受过自己能量的体内引渡，一开始自然是疼得他死去活来的，但是最后生生是被他捣鼓成功了！一片新的气海被他从丹田开辟了出来！只不过他这丹田与其他人的不太一样，没法自我生产能量，只能从皮肤那边引渡些能量作为一个仓库使用。
办法找到了，接下来就只剩下积累的部分了，真气开始囤积于他的丹田之中。
积云成水，积水成河，积河成海！
这片气海刚刚形成便以飞速茁壮成长。
接下来……便是积海成山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严渊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
——时间到了，虽然这份时间已经够长了，但是还差一点啊……
——就差一点，他就有望凝结真正的固态真气了。
但是小白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靠近着自己。
严渊体感过去了十余天时间，但没有日月变化没有饥饿感发生，没有参照物他也说不清楚到底过去了多少时间，就仿佛这些时间如白马过隙一般，甚至没有什么实感——只有如同河海一般浩瀚的河海提醒了严渊，真的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
好久好久了，小白龙也终于想明白了自己破局的办法。
“不，鱼人之神不会这么蠢的。这些时间里祂应该先一步探明了这一部分异常空间的性质，然后先稳固了一下自己的境界，才开始想办法——也许是先想到的办法，之后才稳固的境界。”
严渊微笑着自言自语，他看起来一点都紧张，只是对着不断靠近自己的小白龙做出了：“终、于、来、找、死、了？”的口型，把后者的脸都气歪了，速度直接更胜了一筹！短短时间，便已经接近了严渊！
而在他们两个极为接近，包括彼此看彼此的身材大小也相差不大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声音终于能够传播了！
“别拦路！”
“我就拦了怎么了？”严渊微笑地张开双手。
小白龙暴怒而起：“挡我者死！”
“嘿！”严渊冷笑，然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自己的刀，刀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远了，如果再以小白龙刚刚那前进的速度前进一段时间，他们两人便能与它恰好……恰好错过。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他严渊又不是那算无遗漏的天榜第四神算子，他也会算，但绝对不可能算到那么准的地步！再者严渊抬头望刀的动作甚至都没有避开小白龙的视线，祂自然也注意到了那刀的存在！而严渊与小白龙两人之间，能够控制移动速度的是小白龙而非严渊。
——就算你真的算得到刀的掉落速度时间，你能不能拿不拿得到那刀也得看我面子！
——我能让你拿到刀吗？！
小白龙冷笑起来，祂实在是不明白眼前这个小鬼到底为什么敢于挑衅自己，又为什么敢于和自己抗衡！在鱼人之神眼里，这种小蝼蚁一捏便死了，祂是这么想的，此时也是这么做的，祂抬起了手，火焰燃起，祂甚至都没有使用那固态的火焰，只是用着流火，瞬间靠近了严渊，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
火舌烫到了严渊，他的脸色稍稍有些变化，体外的真气开始自动护体，真气能够阻止那火焰将自己烧成碳灰，但却阻止不了火焰对真气的不断消耗，他体外能量循环之中不断生成的普通真气在转瞬之间就一一消耗殆尽，他开始抽取气海之中的真气用于护体，但消耗速度依旧不减！
这火焰的质量太高了，严渊根本没有能够与之抗衡的东西对抗！
小白龙对此毫无意外，祂嘿嘿一笑，另一只手伸了出来，那上面并没有带着火焰，祂一把抓住了严渊的脖子，然后收紧！
窒息的感觉瞬间袭来。
他的身体下意识开始挣扎起来，骨折还未治愈的右手扒住他的手臂，想要让他放手却难以成功。小白龙的手臂用力，他们两个此时都处在天空飞行之中，祂本想要捏着他的脖子将他抓起来，但是在空中再抓得腾空本来就是一个伪命题，小白龙只能悻悻放弃，五指再度用力，在严渊窒息之前，祂想要把他的颈骨捏碎！
“呵哈哈！死得再痛苦一些吧！”
祂暴戾地狂笑着。
——真不如老牛啊，如果是祂的话，现在我应该已经死了。
在痛苦挣扎之中，严渊的脑海之中闪过了这样的念头，接着，微笑。
气刃鸣音响起。
他们始终没有停下加速前进的步伐，小白龙与严渊相遇并且抓住了他的时候也没有停止祂的时间异能，鱼人之神在不断地加速自己周围的时间，以让自己相比环境的变化更快地接近龙门，依照这种办法，祂最终一定能够抵达龙门。祂在注意到无名刀后也算了算，以祂无限接近于天阶的计算力，一望便知他们不可能与它相遇，最多也就是擦肩而过——这擦肩略有些远，姑且也有百米左右的距离，严渊不可能拿到他的刀的！
——但是这气刃鸣音是哪来的？！
祂的脑海只来得及反应过来这个念头，接着便看见了一道金光一改之前的方向，直勾勾地朝着他们两人而来！
其速度如同光电！
严渊的确不会算，他不是神算子，他只能预估大概能够与自己的刀相遇——只要这个距离在三公里之内就够了。
他能御刀。
“你能御刀？！”
小白龙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喊了出来！祂的手上下意识地用力，祂本能地感到了不对，但是那刀光比祂攻破严渊的护体真气的速度更快！
一道金色的光芒瞬间跨过了百米左右的距离直取小白龙之首级！
鱼人之神脸色大变，毫不犹豫地收手，空中用力后退一步！随着祂的后退，周边的事物瞬间变化，龙门越来越远，而其他的东西却越变越大，祂这一步竟是直接从那玄之又玄的遗世空间退了出来，安然地落到了地上！祂大惊失色，就算严渊的刀已经杀到了祂的面前，祂心中排第一的事情仍是夺取龙门！
祂一咬牙再迈前一步要进入龙门周围一米的奇妙空间，但还未得逞，拿到金色的光芒追着出来了！
严渊拿着亮金的刀！
气刃鸣音穿透云霄！
而小白龙像是要给他送命一般，朝着他的方向迈了一步，从外人看来他赫然是将自己的脖子和脑袋朝着严渊的刀上送！
刀光陡然而起！
“滋啦滋啦！”
刺耳的声音响起，那不是气刃鸣音的声音，而更像是什么东西破碎了的声音，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是在那一瞬间，那一刀的璀璨与风采夺过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血溅！
攫首！
屠龙！
斩神！
白龙鱼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