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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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别墅一楼的落地窗大开,灿烂的晨曦毫无保留地照了进来,昨夜那场短暂的暴雨并未影响白日的好天气。
玛丽安浇完了窗台上的盆栽,回到厨房端出温了半小时的粥,二楼依旧毫无动静,别墅的主人似乎还沉浸在梦乡里。
这位老妇人笑着叹了口气,想到房里的人醒来后面对早餐毫无胃口的样子,眉梢不由得笼上一层烦恼,敲开了紧闭的房门。
周暮时的卧室很大,分里外两间,外间作书房和衣帽间用,玛丽安知道对方早晨时一般不愿意被打扰,便停在外面,理了理桌上的文件书籍,放下了手里的托盘。
桌角上的花瓶里,插着的玫瑰已经有些萎靡,她取下来放进盘里,换上一支早晨刚剪下的百合上去,突然听得身后里间有门打开的声音,她以为是周暮时醒了,转身看去时却愣了一愣。
出来的俨然是个陌生男人,有着Alpha独有的高大身形,身上披着棉质浴袍,似乎是听到声响才打开门出来,他揉了揉微乱的头发,对面前的老妇人温和地笑了笑:“早上好,女士。”
神态自然得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面对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玛丽安先是升起警惕,在看清男人的脸之后,提着的心又缓缓放了下来,旋即面色和蔼地应道:“您好,贺先生。”
贺隅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你认识我?”
老妇人不语,只是和煦地微笑,事实上就在她手边摆着的一本纸质书底下,压着一张印有照片的个人档案,姓名栏上写着贺隅二字,而这张资料在她平常替周暮时整理书桌时,早已见过无数次。
“周先生还没醒吗?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贺隅笑了笑:“让他再睡一会吧。”
玛丽安点点头,注意到贺隅四处打量的眼神,提醒道:“那边的衣柜里有您需要的衣服。”
待老妇人拿着托盘离开房间后,贺隅走到衣帽间角落的立式高柜前,拉开门,看见了整整齐齐挂着的两排衬衣和外套,都是熟悉的款式,左边的却比右边的都大一号。
他往紧闭的里间卧室看了一眼,取下衣架时弯了弯唇角。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玛丽安已经放弃了保温箱里的早餐,开始着手准备午饭,她想到别墅里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正打算多添一些食材,便听见了客厅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
是那位看起来沉稳有礼的Alpha先生,步伐听起来不紧不慢,边下楼边询问道:“他每天都睡这么久吗?”
“是的,”玛丽安回答,“不过今天格外晚一些。”
往常周暮时早晨都是在八九点醒的,只不过午饭后会再睡一觉。
“他身体……还好吗?有没有注意休息?”
“上次的体检结果指标正常,就是太瘦了,”玛丽安一边拌着沙拉一边回答,“毕竟刚怀孕,总是吃不下饭,过几个月或许会好些……”
话音落下,身后陡然静默了片刻。
老妇人的注意力放在碗里的新鲜蔬菜上,没反应过来,直到下一秒楼梯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才吓了一大跳地放下碗,探出身去,她推了推老花镜,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
那位“高大沉稳”的Alpha先生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
周暮时在无梦的睡眠里听见一声响,接着睁开了眼。
卧室里拉着窗帘,光线昏暗,但直觉告诉他现在已经不早了,他睡过头了。
周暮时环视了一圈空荡的房间,动作略带急迫地掀开被子起身,站起来时有些眩晕,他立在原地缓了一会,低头时看见了摆在床头的一支玫瑰。
露水已经蒸发了,但看起来还是很鲜艳。
他眨了眨眼,感觉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不少,慢慢又坐了回去。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房间里的熏香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厚重更熟悉的味道。
周暮时静坐了片刻,伸手拾起床上的被角,低下头凑近,闭上眼悄无声息地轻嗅了一下。
卧室门突然打开了。
他没来得及转身去看,先坐直身体把手里的东西迅速扔了回去,片刻后,有人走到了他身后,床畔轻微下陷,Alpha的手臂从后环住他,问:“醒了?”
周暮时动了一下,没有挣开,他靠在贺隅胸前沉默地呼吸了一会,才开口:“我的枪呢?”
“放在床头太危险,我替你收起来了。”
周暮时皱了皱眉,好像不太高兴,贺隅打量了一下他的神情,道:“那把是我以前用的,改装过,后坐力太强,你要是喜欢,我换个别的型号的给你。”
“不用,”周暮时拒绝,“我只要原来的。”
“好吧,”贺隅没有坚持,他仿佛有些心不在焉,头一次有些不知该怎么把话题继续下去。
周暮时等了一会没听见声音,有点不耐烦地想直起身,腰上的力道却突然一紧,拦住他后又很快松开,接着,贺隅的手掌盖住了他的小腹。
Alpha的掌心干燥而温暖,在他腹部小心翼翼地摩挲,周暮时好像在一瞬间被属于对方的气息包围了,暖得发烫,他垂下眼看着贺隅的宽大而骨节分明的手,听见身后人低低地叹了一声:“为什么不告诉我。”
“……”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贺隅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他仔细体会了一下,发觉还是高兴更多,于是在周暮时看不到的地方翘起嘴角,又有些压抑不住地亲吻怀里人的耳根,语气却故意蒙了一层失落:“来得太急,我都没给他带礼物。”
在贺隅来以前,周暮时绝没打算要这么轻易放过他,但这时候却不由自主地心软了一下,用一种冷冰冰却略带安慰的语气道:“你还有七个月的时间准备。”
贺隅在他耳畔轻笑了一下,接着不知是在高兴什么,搂着他时不时地发出压低的笑声,周暮时有点恼,推了一下在他还未显怀的腹部流连不去的手:“别摸了。”
Alpha尚未撤开手臂,他正要使劲,却突然注意到什么,捏住了对方的手腕,看着里侧一道不明显的擦伤,问:“怎么回事?”
贺隅安静了片刻,回答:“一点小意外,没事。”
周暮时蹙着眉,联想到昨夜里对方满身湿淋淋地翻窗进来的样子:“你昨天是怎么来的?”
“调了架专机,路上……出了点小插曲,”他看不见贺隅的表情,对方平稳的语气里也听不出丝毫异样,周暮时还没继续追究,就被身后人转移了话题,“午饭应该准备好了,下去吃点东西?”
他回头看了贺隅一眼,懒得再追问,便点了点头。
贺隅站在门边等着周暮时换好衣服,却见omega从衣帽间出来,往外走的脚步一顿,目光落在桌角花瓶里的百合上。
周暮时想了想,回身走进卧室,取出床头的那支玫瑰,把花瓶里的白花换了下来,才转身冲贺隅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下楼。
从台阶上下来,走进餐厅时,贺隅似是无意间提起:“木质的楼梯太容易滑倒,不如铺一层地毯。”
周暮时在他拉开的椅子上落座,转头看他:“我没摔过。”
贺隅诚恳道:“以防万一。”
一旁的老妇人笑着替他们摆好餐盘,安静地立在桌边。贺隅知道周暮时讨厌多此一举,因而也就是随口一提,待桌上的食物齐了后,便转移注意力,替周暮时舀了勺汤:“多吃点东西。”
身旁的omega沉默地搅着碗里的汤,却突然开口问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地毯?”
贺隅抬起头,笑了:“我都行,看你。”
周暮时瞟了他一眼,好像对模棱两可的回答不太满意,一旁的老妇人适时开口道:“我打个电话让人送一些过来挑吧。”
“嗯,”周暮时点头,又吩咐道,“顺便去问问昨天订的花怎么还没送来。”
玛丽安离开了,餐厅只剩下两人,没有人开口说话,安静的室内只有刀叉碰撞的轻响。周暮时今天的胃口难得比以往好了不少,他在窗口照进的浅金色阳光下喝完了一盅罗宋汤,放下餐具抬起头时,对上了贺隅的双眼。
Alpha面前的餐盘已经空了,好像支着下巴看了他很久,周暮时转向他:“怎么?”
贺隅拿餐巾替他擦了擦嘴角,周暮时侧头躲了一下,没躲开,抿着唇听他道:“你辞职了?”
“对,有问题吗?”
“……不当委员长了?”
“我看起来像是会在乎那种职位的人吗?”
确实,组织委对他而言只是一个跳板,区区一个委员长也并非最炙手可热的地位,只是方便行事而已。
但贺隅问的话里并不只是这一层意思。
在现下这个关头远离政坛,放弃的可不仅仅是一个虚衔,还有多年来的积蓄和铺垫,以及随时可能错过的时机。
他直视着面前的omega不说话,眼里浮着一层浅浅笑意,但目光前所未有的深刻。
周暮时默不作声地和他对视了一会,在眼睛泄露出情绪以前低下头,视线落在右手无名指上,道:“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嗯……什么?”
“比起委员长,”他道,语气无波无澜,“还是先当好一个父亲吧。”
贺隅自上而下地,看见周暮时说话时微颤的睫毛,突然觉得这样的神情似曾相识。
前一天夜里,他带着一身海水闯进omega的房间,狼狈又莽撞地求婚,周暮时什么也没回应,只是垂眼看着手心里的玫瑰,露出了和此刻一样的神态。
不同的是,那时的omega在沉默过后浮起了不耐烦的表情,拽起他的领口拎到面前吻了上来,又在贺隅单膝跪上床沿时把他推开,冷冷地命令浑身湿透的他去洗澡。
待他从浴室里出来时,床上的周暮时已经倚在枕边睡着了。
贺隅搂住熟睡的omega时,觉得满足又遗憾,为那个还没听到的答案。
但是此刻,他看着面前的人避开他的眼神,生涩又认真地吐出“父亲”这两个字的时候,突然觉得,答案似乎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最贪得无厌的愿望已经得到了满足。
贺隅又忍不住笑,他数不清今天一共笑了多少次,大概比他过去十年里加起来还多,周暮时抬起眼瞪他,唇还未张开,便被Alpha堵上了。
两人在午后的阳光下,满屋的食物香气里亲吻了一会,不从容也不迫切,说不上是谁主动谁侵略,只是一场你来我往的,平静而默契的亲昵。
过了不多久,餐厅外传来脚步声,周暮时推了推贺隅的肩膀,往后撤开,恢复原来的坐姿,只是右手仍被Alpha握在掌心里。
玛丽安打完电话回来,看见的是桌上难得吃干净的餐盘和桌前正襟危坐的两个男主人,她没顾得上欣慰,有些烦恼地向周暮时报告了电话里的内容。
“先生,今天的花怕是到不了了……“
“怎么回事?“周暮时揩了揩唇角,问。
“据运输公司的人说,原本是昨天夜里空运过来的,结果……“老妇人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情,”在海面上遭到了劫机,迫降时出了点事故,货舱里的东西全掉进了海里……“
周暮时感觉右手上的力道有一瞬间的紧绷,他挑了挑眉,问:“劫机的人呢?逮捕了吗?“
“这倒是还没有,运输公司那边已经在调查了,承诺会立刻把货补送过来。“
“嗯,我知道了。“
周暮时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回来,往后看了一眼,贺隅则一脸无辜地回视他。
待到老妇人离开后,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这就是你说的小插曲?“
“我不知道那是你订的,“贺隅立刻承认错误,”而且我没有劫持,我只是……去他们的机舱里商量了一下购买事宜,结果出了点意外……“
“这么紧张干什么,“周暮时凉凉道,”你要去自首吗,贺长官?“
“你舍得吗?亲爱的。“
贺隅觉得自己可谓是相当不幸,把程还青送进监狱的当天,他便迫不及待地调机赶往普兰岛,什么也没来得及准备,遂盯上了同一航线某架印着鲜花公司标志的直升机,他原本的想法是把飞机上的玫瑰全买下来,实在不行一束也可以,谁知道谈判中途驾驶军用机的某个蠢货打开了干扰器,导致整架货机迫降在了近海沙滩上。
最后满舱玫瑰被海水冲散,只剩下手里一朵。
这是他有史以来执行过最失败的一次任务,没有之一。
他正待继续哄面前的失主,通讯器却嘀嘀嘀地响起来,是被留在大陆处理后续的助理发来的简讯,似乎颇为急切。
“不去接吗。“
贺隅仔细打量了一眼周暮时面无表情的脸,确定他没有在生气,才起身走到阳台上拧着眉接起了通讯。
这一头,周暮时出了餐厅,坐在客厅沙发上拿起书翻了翻,片刻后头也不抬地吩咐一旁打理盆栽的老妇人:“联系一下运输公司。”
“先生还有什么要问吗?补货的事我刚刚已经催促过了。”
“不,这件事不用追究了。”
“……您的意思是?“
“如果立了案就撤销,损失我来担。“
老妇人有些疑惑,但没有多问:“……好的。”
“还有,“周暮时支着下巴翻了一页书,往阳台方向看了一眼,道,”把楼上那个花瓶拿下来吧,放在这,晒晒太阳。“
好久不见鸭~
性感芋圆,在线劫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