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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春锦好生歇息了一晚,等第二日醒来,又恢复了活蹦乱跳。
再想到围场,心下还有些念念不忘。
王氏早早来了她的房中,见她起身,便将她搂在怀中,问:“昨日可又做梦了?”
齐春锦摇摇头,将云安郡主请了太医给她的事,说给王氏听了。
待犹豫了一下,齐春锦还是出声道:“那日那个倚着墙角的小公子……”
王氏心底咯噔一下,心道莫是锦儿看上了他?
虽是送了玉来,是个知恩懂礼的人物,但一想到自己的白菜要让猪拱了,王氏还是觉得心头不大痛快。
却听齐春锦接着道:“他是皇帝。”
“……”
王氏眩晕了一瞬,隐约觉得自己大抵是耳鸣了,她道:“锦儿说什么?”
齐春锦只当王氏真没有听清,便又重复了一遍,道:“他是皇帝,小皇帝。”
王氏屏住了气。
过了一会儿,她才骤然松了这口气。
顿时胸口咚咚直跳。
以确认眼下是真实的,而并非是有了幻听。
王氏低头去看齐春锦,却见女儿面容依旧平淡,仿佛只是说了一桩小事。
王氏抚了抚她的头,便也强制平静下来,道:“好,娘知道了。”
免得过于惊慌,吓住了齐春锦。
“还有一桩事。”齐春锦低声道。
还有?
王氏眼前发晕。
莫不是女儿当真对那小公子,不,小皇帝起了心思罢?
“我去围场时,遇见了周家的公子,他同我说,他与冯家嫡子乃是好友,从冯家嫡子的口中得知了,齐语柳的未婚夫要同她退亲……”
王氏这下是真的冷静了,她道:“好,锦儿就不必操心这些事了,我已知晓了。”
齐春锦点了下头。
王氏连忙将她扶了起来,笑着道:“今日娘来给锦儿梳头吧。”
“嗯,嗯。”
等这厢梳好了头,那厢老夫人房中便来了人,来的是个老妈妈。
老妈妈站在二房院子里,神色又恢复了往日的倨傲。
大房不喜二房掌家,老夫人身边的几个婆子也同样不喜。
从前林氏管家,向来柔弱谦让,还时不时打赏她们一些银钱,她们那些银钱打哪里来呢,左右是到了她们手里的东西,谁不欢喜呢?
可这王氏就不同了,众人嘴上不提,但谁都晓得她还记恨着二房被赶去定州的事,更记恨着,当年那道士算的卦毁了之后,她们几个是如何对待三姑娘的……王氏是个心眼小又心狠善妒的。
等王氏一出来。
那老妈妈当即冷冷笑了下,道:“请太太跟我们到老太太房里去一趟。”
王氏分外冷静,道:“走吧。”
老妈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心道,不过强撑罢了,一会儿她就该撑不住了。
王氏一走,莲儿便疾步跑到了齐春锦的屋子里。
“姑娘,姑娘,怕是不好了……”
齐春锦一怔:“大房……出事了?”
莲儿愣了下,连忙摇头道:“哪里是大房出事了!是太太,方才被老夫人叫走了。”
齐春锦皱了下眉。
她向来是有自知之明的,知晓自己帮不上忙的事,便不会去添乱。
莲儿慌忙道:“怎么办?老爷今日还在外头,没归家呢。”
齐春锦也发愁。
她知晓母亲聪明,可是她总不愿意见母亲受欺负的。
齐春锦道:“咱们去找云安郡主。”
莲儿怔住:“找郡主能有什么用?何况这样的事,郡主也是没法子管的。”
“啊?无须她管呀。”齐春锦这时倒是思路清晰得很,她道:“郡主身边的嬷嬷一定是极厉害的,我去请教嬷嬷该怎么办。”
莲儿双眼一亮。
可不是么。
跟在郡主身边的老嬷嬷,又岂能是凡人?个个恐怕都是后宅好手!
二人当下便收拾着,说去寻齐诚,就这样出了府。
王氏进了门,当下便遭了老夫人劈头盖脸一顿斥责:“前两日齐春锦去哪里了?你说清楚!你这个当娘的,难道一点也不爱惜女儿的名声吗?你如今又管着家。便连齐家的名声也不在乎了?”
老太太偏心早也不是一两日的事了,王氏心头清楚得很。
齐诚去定州时,本已对这个母亲有些心冷。奈何后头齐正死了,老夫人病了,到底是血肉相连,齐诚难免忆起早年大哥待他如何好,幼年时母亲抚育他们如何辛苦。
王氏与齐诚夫妻感情甚笃,王氏自然要考量到齐诚的心情。
但眼下……
王氏心头冷笑,便是他们自个儿将这割断感情的刀,送上门来了!
尤其方才从齐春锦口中,得知了那小公子是当今皇帝,女儿同他更是没有半点私情可言后……王氏心下便更如吃了定心丸。
她抬起头,冷笑一声:“她随云安郡主去围场了。”
“我知道。”老夫人沉声道:“到了围场后,她私自与岳王世子见了面是也不是?上回还拿了一块玉做了定情信物是不是?”
哪里来的岳王世子?
王氏心下大笑。
这厢齐春锦到王府外。
不多时,便有嬷嬷出来接人了。
云安郡主讪讪道:“府中破败,还不如周家、王家来得好看……”
齐春锦摇摇头:“无妨。”她道:“我是来找嬷嬷的。”
云安郡主立时面露失落。
嬷嬷倒是惊了一跳,连忙问了是什么要紧的事。
齐春锦同她说了。
嬷嬷到底敏锐,当下便道:“是姑娘从围场回去后,老太太才发作的?”
齐春锦点了下头。
嬷嬷目光一闪,道:“那奴婢大约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齐家大房、二房那点子事,倒也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东西,京中多少也曾听闻过。
尤其从齐正被摄政王斥责而亡后,齐家便也跟着扎眼了不少,齐家的事知道的人就更多了。
嬷嬷道:“明个儿郡主来府上寻你,我来同夫人说话。”
齐春锦点了下头,冲嬷嬷笑了下:“嬷嬷真好。”
嬷嬷照顾云安郡主已有十来年,最是见不得小姑娘这般模样,当下心里一软,劝慰了齐春锦几句,还拿了些刚做的点心给她。
齐春锦走后,不多时宫里来了人。
却是小皇帝耐不住宫中寂寞,竟是偷偷写了信叫小太监带出了宫,递到了云安郡主这里来。
小皇帝问了云安,也问了齐春锦。
云安想到方才齐春锦面色黯然,当下气极,又气愤自己帮不上忙,便将齐家大房如何如何可恶,都写在了信中……
小皇帝很快收到了回信,他一边拆信一边想着,云安当是在读书或是绣花的,那齐三姑娘在做什么呢?对着图册画画么?又或是在吃点心呢?
结果等拆了信,低头一瞧,却哪样都不是……
云安郡主实则并不知齐家大房是如何欺负二房的,还自己脑补了许多情节。
总之齐春锦便是里头那个小可怜儿就是了。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
小皇帝砸了个茶碗,吓得底下宫人全部跪了地。
他们何曾见过小皇帝发火?
再一抬头,却见皇上竟然连眼眶都红了。
“可恶,实在可恶……”小皇帝咬了咬牙,以他娇生惯养的环境,又怎能想象那些人有多恶呢?
“明知齐三姑娘爱吃点心,却连一口点心都不肯给她吃,她该如何难受?”
一旁的宫女隐隐约约听见了个“齐三姑娘”,悄然记在了心头。
小皇帝这边的动静并未能瞒住宋珩。
“他送了信给云安?”
“是,殿下。”
那倒无妨。
宋珩心下淡淡道。
“云安如何说?”宋珩随口问道。
那小太监躬身又道:“奴婢未瞧见信上的内容。……啊,对了。今日那位齐三姑娘也到云安郡主那里去了,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走。”
宋珩合上了面前的折子:“哦?”
小太监总觉得刹那间,周围的光好像暗了暗。
小皇帝莫非写信给云安是假,偷偷与齐春锦传信才是真?
“走罢,今日该去向皇上请安了。”
“……是,是。”
宋珩入了小皇帝的书房。
小皇帝见他进来,连忙提笔练字。
宋珩却是走到他身旁,轻松从他手底下的书本中,抽出了一封信。
宋珩三两下打开来,看完。
面色冰寒。
小皇帝只当他是怒于自己不够用功、不够专心,当下低声道:“皇叔……朕今日……”
宋珩道:“铺纸。”
“皇叔?”
“皇上该写回信了。”
“皇叔,朕现下不写信,先练字,还有一篇策论未作……”
“皇上该写回信了。”
“……”小皇帝舔了舔唇,总觉得宋珩像是在说反话。他小心翼翼提起笔,取了新的信纸,还不等落笔,宋珩将笔夺了过去。
小皇帝愣了愣。
宋珩面皮也不带红一下的,依旧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模样,他道:“这封信是皇上写的。”
说着,他却是落下了第一个字……
等写完信。
宋珩才离去。
小皇帝抓着那封信,想哭得很。
皇叔一把年纪,如何还与他抢着写信?
而宋珩回去后,则立即招来了内侍,命他们查探齐家的事,再来报。
且说这厢,齐诚回到了齐家,照例先去给老夫人请安。
老太太见他神色平常,当下松了口气,心道儿子果然还是向着娘的。
而齐诚随后回了二房的院子。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齐诚便匆匆从院子里出来,直奔大房门口,冷声道:“既然大嫂这样想要管家权,不惜栽赃锦儿。那我们二房退回定州便是!从此你是京城齐家,我们是定州齐家,再不相干……”
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这才得了消息。
老夫人也是这才知道,齐诚并非是向着她,而是方才还未知晓事情经过。待丫鬟婆子将齐诚的话同她转述一番,老夫人大骂一声:“孽子!”险些一头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