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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珠喊完便无暇再注意,只能顺着人流往前跑。
俞泓煊被带着跑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了眼那见了水已经变得半透明的罩衫,这薄薄的一层,哪挡得住这瓢泼大雨,于是朝着念珠喊道:“跟本宫来,那边有亭子,可以避雨。”
念珠点了点头,跟着俞泓煊转了方向,不多一会就到了一个亭子里,念珠这才收起罩衫,罩衫已经湿漉漉,轻轻一拧便滴出水来。
随后她朝四周看了会,偶尔跑过几个宫女太监,却半天没有看到应辞的身影,不由得着急起来,人呢。
又等了一会,还是看不到应辞,念珠忍不住了,随手挡住头便又想往雨里钻,俞泓煊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念珠:“这么大的雨,你要做什么去?”
“太子殿下稍等,我去找个人。”念珠匆匆行了个礼,就等着眼前这位祖宗同意。
“是跟你一起来的那个丞相府侍女吗?”俞泓煊猜也猜到了。
念珠没想到俞泓煊竟然记得自己是丞相府的侍女,那这就更好办了,于是便点了点头。
俞泓煊皱了皱眉头:“此时雨正大,她或许也正在什么地方避雨,左右出不了皇宫,待雨停了,本宫派人帮你去找就是了。”
念珠其实还是放心不下,但太子发了话,她也不好违抗,只好耐着性子等在亭子里。
俞泓煊看着念珠坐立不安的样子,不由得打趣道:“你这般慌慌张张的样子,老师竟不会嫌弃你?”他还记得上次去丞相府时,也是这个侍女,见到他慌里慌张,转身敲门时差点将自己绊住。
念珠回过身来,俞泓煊这看起来不过十来岁,说话却是老气横秋的,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那时太子来的突然,她第一次见到太子,毫无准备,难免有些慌张。
今日再见,看来看去也不过一个半大的孩子,还说她呢,方才他自己跑路上避雨不也差点摔倒,还好意思取笑她,况且若不是为了帮他挡雨,她哪会弄丢了应辞。
正想说话,却是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刚才衣服都挡在俞泓煊头上,她自己淋了个大半。
俞泓煊看出来念珠的不服气,皱了皱眉头:“你都这样了,还是莫要逞强了,不然我怎么跟老师交代。”
念珠撇了撇嘴,心里暗诽,若是应辞有个好歹,你才没法向你的老师交代,不过她还没这么大的胆子跟太子顶嘴,只能作罢,安安份份的在亭子里等着,祈求应辞也找到了避雨的地方。
雨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亭子周围人也跑了个干净,再看不到一个人影,黑云低低地压在头顶,气氛沉闷。
见念珠脸色越来越差,俞泓煊又开了口:“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念珠。”念珠虽然行了全礼,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那语气动作里全是敷衍。
俞泓煊摸了摸鼻子,习惯了宫女太监前呼后拥,他还是第一觉得自己竟这样招人嫌,于是识趣地闭了嘴。
应辞因为不想引人耳目,方才便站的靠后了些,等反应过来,只来的及跟在慌忙的宫女太监之后小跑着。
雨越下越大,雨水模糊了视线,她一个不注意,便没有跟上念珠的步子,再一看,周围都是到处跑的人,哪还找的到念珠。
她不识路,情急之下,看到远处的假山,便小跑了过去。好在这座假山也算高大,下方刚好有个能容人躲避的空间,应辞迅速躲了进去,长舒了一口气。
可站了一会,应辞又犯了难,等会雨停了,她可怎么回去,周围这地方,她已经完全不认得了。
正在她思索着对策时,潮湿的空气中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特殊味道,似乎是龙涎香的味道,并且近在咫尺。应辞僵硬了脊背,警惕地转身,便看到假山缝深处似乎有个模糊的影子,吓得她一个激灵,勉强克制住没有发出声音,转身就想跑。
但她的胳膊却迅速被人抓住,她再也控制不住,尖叫一声,挣扎着想朝外跑,身后的人无奈,伸手捂住了应辞的嘴巴,一边说道:“姑娘别怕。”
挣扎无果,应辞渐渐冷静下来,身后的人感受到应辞不再挣扎,这才松开了她。
应辞转过身来,谨慎地打量着身后的人,一袭月白锦袍,星目薄唇,玉冠束发,儒雅风流,只脸色看起来有种不正常的苍白,此时离得近了,龙涎香的味道更加浓郁。
龙涎香是只有皇族中人才可用的熏香,这也是她为何想也不想的就想跑。瞧那模糊人影的身量,定是个成年人,而宫中成年的皇子都已经出宫建府,留下的几个皇子年岁都还不到弱冠,这宫中的成年男性,除了皇帝,还有何人。
虽然觉得非常荒诞,但应辞不敢赌,若是被皇帝看到了她出现在皇宫里,不知道要惹出多少祸端。
不过眼前的人,她确确实实不认得,看起来似乎也不像是传闻中的那位皇帝,这位看起来要更年轻些,大约而立之年,她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是丞相府的婢女?”对面的人开了口。
应辞狐疑,他为何会知道自己来自丞相府,强装镇定开口道:“正是,奴婢是温老夫人的侍女,今日跟随老夫人觐见皇后娘娘,不巧遇到大雨,临时借用此地避雨,希望没有打扰到大人。”
应辞摆出自己的身份,只为让对方能有所忌惮。虽然只是丞相府的侍女,但到底不是无名小卒,希望不要惹恼了这位大人。
锦袍人淡淡地嗯了声,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又转身往深处站了站:“既是避雨,姑娘可进来些,那里挡不住雨。”
应辞哪敢动弹,客气地谢过,忙说自己跑过来已经是占了这位大人的地方,怎可再得寸进尺,站在这里已经足够了。
锦袍人不再说话。
不一会,这安静的空间里,却突然响起咳嗽声,起初偶尔一声,到后面却像压不住一样,连成一串。
应辞回头,几次之后,终是开了口:“这位大人,若是咳得厉害,我这有个药包可以压一压。”
她身上挂着一小巧的香包,里面包着些药材,幼时她体弱爱咳,母亲从有名的郎中那里求的方子,可暂时缓解一些。她一开始没想过如此,可这人若是一直咳,她可真怕再招来什么人。
锦袍人未推辞,遮着口走过来,看得出来是在极力压抑,接过之后又站了回去,手里的小巧香包飘出药香,还混合着一股子玉兰香。
应辞递过之后,便没再看深处的那人,不过那咳嗽声倒是渐渐压了下来。
气氛静默,应辞放松了一些,不知过了多久,这瓢泼大雨才逐渐变得淅淅沥沥,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应辞看到雨停了,便朝身后福了个礼:“今日多谢大人,奴婢告退。”准备离开。
锦袍人却是说了句:“等等。”说完,递了一件外袍过来。
应辞忙摆手说不用了。
锦袍人却说:“你确定要这样出去吗?”
应辞一愣,低头看了一眼,今日本就穿的轻薄,雨水打湿,更是贴在身上,还有些透明,不由得耳后发热,她站了这许久,竟也没发现。
看这人的举动,似乎也没有恶意,她犹豫之后,还是感激谢过,将锦袍接了过来,临走前又问道:“敢问大人姓谁名谁,府邸何处,改日奴婢将衣物归还。”
那人却是摆了摆手:“无妨,一件袍子而已,不必麻烦。”
应辞舒了口气,让她送回都好说,只要不是这位大人要上门来取便好,若是让温庭知道,不知道温庭的脸得黑成什么样。好在这位大人财大气粗,不计较这一件袍子。
应辞又再次谢过,转身走了出去,出了假山又犯了难,四处打量,毫无头绪。
锦袍人又好心提醒道:“若是要去凤翔宫,左转出了园子,朝南直走便到了。”
应辞尴尬地福了个礼,随后脚步匆匆,离开了这里。她再不走,就要无地自容了。
望着应辞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锦袍人才抬步走出了假山,脚步一顿,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弯腰将东西拾起,是个手帕,里面包着一支玉簪子。
看到那簪子的样式,锦袍人勾了勾嘴角,不似方才那般儒雅,甚至带上了几分邪魅,眼神幽暗不明,随后抬手将帕子凑到鼻前,深吸一口,喃喃道:“真香啊。”
应辞顺着锦袍人指的路,走了一会,果然看到了凤翔宫,好在刚下过雨,路上的人不多,瞧见的人也不多,一路走过来,身上的衣衫也稍干了些,披着袍子进去肯定不妥,她便将遮体的袍子收了起来,团成一团抱在怀里,也看不太清楚。
凤翔宫里这会子正忙着找人,看到应辞回来了,松了口气,忙将人送了进去。
念珠和太子在雨停了之后便回了凤翔宫,太子也说话算话,禀告了皇后之后,皇后的人,太子的人都立刻派了出去。
老夫人坐在软榻上,心急的很,看到应辞进来,这才松了口气,直叹菩萨保佑。方才有人来报,说是雨大地滑,有个婢子掉进了湖里,可把她吓坏了,还好应辞平安回来了,不然她可怎么向庭哥儿交代。
皇后也安慰道:“老夫人你瞧,这人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虚惊一场,老夫人见人已经回来了,便起身向皇后娘娘告辞,皇后娘娘看了看念珠和应辞湿哒哒的衣服,又让人带着两人去换一身干爽的衣服。
等两人下去后,皇后娘娘谴走了其余的宫婢,连太子都赶去了外间,这才握着老夫人的手道:“本宫想了千遍万遍,也没想到会是应家的女儿,如今案子在温庭的手里,还不至于到了绝境,日后若是有需要本宫帮忙的,老夫人尽管派人来即可。”
老夫人点了点头,一双老眼微微有些湿润,拍了拍皇后的手臂:“难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