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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洛阳城百姓最津津乐道的事就是大食国遣使来访,以及昌宁侯一篇《平民赋》惹得圣上龙颜大怒,被赶出御书房的事。
“哦呦~你是不知道,当时小侯爷是如何被陛下呵斥的,御书房里叮里哐当,砰砰砰!听说陛下连桌子都砍了,我估摸着是想砍小侯爷,但没舍得。”
庭院中,容誉站在桌子上说得天花乱坠,容听悦支着下巴听得昏昏欲睡。
“眼看陛下龙颜大怒,小侯爷还不知悔改,俩人在御书房吵的…哎!哎!悦儿!”容誉抬手按在容听悦的头上,强行把人唤醒:“你在听吗?悦儿,我在跟你说话呢。”
容听悦将脑袋上的手晃下去,打了个哈欠:“在听,我听着呢。”
“哦。”容誉又开始自己的说书架势:“俩人吵的不可开交!陛下一巴掌糊在小侯爷的脸上,就差把人打进冷宫了!小侯爷那娇纵脾气,哪里受得了陛下呵斥,他当即言明,日后死生不复往来!啧啧啧,陛下给气的呦,立刻让大太监把小侯爷给扔出了御书房…”
容听悦揉揉额角,随口道:“什么跟什么啊。”
“你不信?”
侍候的下人们心想,我们都不信。
昌宁侯被赶出御书房是真,可这一出爱恨情仇是什么玩意儿。
“大太监能扔的动小侯爷吗?”容听悦很有道理地问。
下人们:“……”
容誉挠挠头,一本正经道:“这个嘛…有待考究。”
容听悦奇怪:“明日是大食国朝觐的日子,你不去宫中当值,在家里干什么?”
“哦,昌宁侯触怒龙颜被革职了,新上任的指挥使要整顿殿前司,让我们回家侯着。”容誉解释。
容听悦上了心,“被革职了?”她坐直身子,问:“那百里大人呢?”
“他是昌宁侯当初塞进殿前司的,昌宁侯既然不在了,他当然不会留下。”容誉解释。
“这么严重?”容听悦微微凝眉,疑惑:“《平民赋》到底写了什么?”
容誉看看左右,蹲下凑近容听悦耳侧,神秘道:“此平民,非彼平民。”
容听悦费解地挑眉:“什么意思?”
“就是啊,这个平民指的不是平头老百姓,而是平天下之民,无论是朝廷官位,还是当家做主,都唯贤举之,换句话说,就是男女都可以,这就有悖三纲五常了。”
当今朝堂之上,瑞兴公主作为先帝的幼妹,辅佐先帝稳定江山,巩固社稷,可谓当朝第一功臣。
就连先帝曾亲言:瑞兴之才,在朕之上。先帝去世后,瑞兴公主仍把持着朝政,与当今皇上的关系较为紧张。
盛初尧此举,在有心人眼里,是暗暗支持瑞兴公主之举,怪不得陛下会生气了。
容听悦忽然想起几天前的男女之辩,以及盛初尧那句“多说无益,贵在行之”。
她又想起,上辈子,再忤逆陛下的事,盛初尧也做过,他甚至在百官面前顶撞陛下,但陛下也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顶多让他回去闭门思过。
后来盛初尧骄矜不改,严述一党势大,带领百官众参盛初尧,陛下不得已才将盛初尧贬去太原。
陛下如此袒护盛初尧,倒不至于因为一篇文章跟他过不去,想来是有什么猫腻。
“至于用贤之地,男女何别?啧啧啧啧…”容誉回味着《平民赋》上的字句,啧啧道:“都道昌宁侯骄纵蛮横,可这文章着实是振聋发聩啊。”
容听悦莞尔一笑,问:“你很认同吗?”
“当然!”容誉兴致勃勃道:“就好比咱家,你明明比我能干,可我却是容家未来的家主,这对你不公平啊。”
“你就是贪玩。”容听悦接过胭脂手中的团扇,慢悠悠地晃着。
“我玩什么玩?”说起这个,容誉义愤填膺道:“我每日进宫都像是上刑!你是不知道百里盏多能折磨人!你说他干嘛在殿前司!干脆去慎刑司得了!那天下定然清明。”
说完,他跳下桌子,撅起屁股把容听悦从椅子上挤下去,容听悦无奈地看他一眼,一旁的下人们捂嘴偷笑。
容誉伸了个懒腰,美滋滋道:“如今我在家,终于见不到百里盏那个冰木头了。”
容听悦觉得不入耳:“木头哪能是冰的?”
“怎么不能!冬天的木头不就是冰的?而且还光秃秃的。”
“那是树啊。”
两人正在说话,云鬓过来请安,她兴高采烈道:“姑娘,兰大人又送东西来了。”
容听悦颔首:“记得道谢,还有回礼。”
容誉乐了:“兰佩爵啊,这人我晓得,光风霁月,君子一个。”
“难得见你夸人。”容听悦看着下人们搬来两个箱子,走上前打开一个箱子,发现是一箱书。
她走到另一个箱子前打开,发现又是一箱书。
“哈哈哈哈哈哈…”容誉已经笑开了:“悦儿,原来你在兰大人眼中也是知书达理的,只是你我虽然生在书香之家,但大抵是与诗书无缘的。”
容听悦对抬箱子的下人道:“拿去书房放着吧。”
“是。”
“明日大食国使臣觐见,嘶,悦儿你说,大食国公主跟着来,会不会是想择婿?”容誉好奇道:“听说大食国的女子都妩媚动人,啧,不知会便宜了谁。”
刚好容听悦定制的发饰送来,她一面欣赏着自己的新玉簪,一面随口道:“严述吧。”
容听悦记得,上辈子,大食国公主便看中了严述。
“那可不一定。”容誉不然:“我听说大食国的女人都喜欢魁梧强壮的男人。”
容听悦摆弄着自己的珠钗,心不在焉地回答:“你晚上再练练,指不定明早就魁梧起来了,公主也好相中你。”
“我稀得吗我。”容誉嗤道:“女人是麻烦,哪里的女人都一样。”
容听悦显然更在意自己的发饰,她拿着一顶发冠在头上比划,笑着看向容誉,像是等待大人夸奖的小孩,“好看吗?”
“好看啊。”容誉点头。
“明天戴去宴会好不好?”
“行啊。”
容听悦满意地放下发冠,忽然,她惊呼一声:“哎呀!”
容誉端茶的手一晃,被吓了一跳,“你叫什么?”
“阿誉,你袖子破了。”容听悦抓住容誉的胳膊,打量着他的袖子,袖口不知被什么物件刮出一条一寸长的口子。
容誉低头一看,不以为意道:“哦,哪里蹭到了吧。”
“再买一身吧。”容听悦提议:“刚好我要去云花坊拿衣服,你同我一起,再给你量一身新衣裳。”
“我不去。”容誉拽出自己的袖子,“我有衣裳,再说我一会儿要去赌…出去玩的。”
容听悦捕捉到一个“赌”字,她眉头微挑,道:“你跟我一起去,回来后我给你五十两。”
“真的?”容誉立刻坐了起来。
“绝无虚言。”
“好!”
等回来都到晚上了,到时阿爹和阿翁都在家,看他还怎么出去赌,容听悦心想。
马车缓缓行驶在道上,容誉啧了一声,不耐烦地掀开车帘,“为何这么慢?”
车夫在外面回答:“少爷稍安勿躁,今日大食国公主进城,街上熙熙攘攘的,全是看热闹的。”
容誉伸长脖子看了眼,好奇:“公主真有那么美?”
容听悦思量道:“还未到琼华街就这样拥堵了,想必琼华街那里人也不少。”
说着,她叫停马车,对仆役道:“你们就侯在这里,我和阿誉步行过去。”
容誉点头:“正有此意。”
两人步行至琼华街,果然不出所料,钱庄当铺和酒肆商铺门前欢声笑语,街客纷纭。
容听悦环视四周,只见画馆前人山人海,似乎在贩卖画卷,“悦儿。”容誉举着一个风车过来,笑嘻嘻道:“你明天把这个插头上,定能令众人眼前一亮。”
容听悦接过来,抬手便插在了容誉的头上,她笑着颔首:“确实不错。”
容誉拿下风车,作势要往容听悦头上戴,容听悦后退着躲,容誉紧追不舍,容听悦笑着制止他:“好了,别闹了,一会儿撞着人了…哎呀!”
她脚下踩到一个圆圆的东西,往后打了个趔趄,身体下意识地后倾,幸好她及时回身,堪堪稳住了身形。
容誉拉她的手并没有派上用场。
“让你别玩了。”容听悦轻声数落,她拍拍胸口,低头看到一条长长的画卷。
“这什么?”她弯腰捡起来画卷,不料画卷的画绳已经松开,容听悦捡起画卷的过程中,画卷已经摊开来,画中有一个人。
容听悦一顿,被画中人吸引住了。
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呦,这不是小侯爷吗?”容誉凑过来看:“画的真不错,这傲慢,啧啧啧,简直活灵活现!”
容听悦目不转睛地盯着画,容誉打了个响指:“哎,看傻了?”
“画的挺好。”容听悦兀自颔首,她心想,我也想要一幅。
“哎,那是我的!”身旁传来女子的声音。
容听悦抬眸,看见一位粉衣女子,正颇为局促紧张地看着她,继而看向她手里的画。
容听悦微微一笑,将画收好递给她:“路上捡到的,正不知道是谁的,姑娘可就寻来了。”
粉衣女子接过画藏在袖子里,匆匆道谢告别。
“姑娘等一下。”容听悦叫住她,温声问:“这画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我也想要一幅。”
粉衣女子略微惊讶,但看容听悦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画馆,转身消失在人流中。
“这画很见不得人吗?”容听悦奇怪:“她看起来挺不自在的。”
容誉倒是理解:“昌宁侯纨绔做派,身后有陛下撑着还仗势欺人,谁家女子敢说喜欢他?”
“不喜欢还买他的画?”
“好看呗。”容誉感慨:“抛去人品,昌宁侯的样貌足以与严述一较高下,可惜,他的人品足以让人忽略掉他的样貌。”
容听悦不满:“你怎知盛延益的人品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