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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娜蔑视着她:“小娘子,你这个年纪…有为盛郎生儿育女的能力吗?”
“哎呀!你讨厌死了!”芳菲羞红了大半张脸,她道:“你怎能当众…当众讲这种话?”
伊芙娜:“……”
这简直成了闹剧。
隋定桓制止她二人,道:“芳菲,你成何体统?此事容后再议,你且退下。”
“阿尧哥哥我们走…咦?阿尧哥哥呢?”芳菲回身时,盛初尧已经不见了踪影。
伊芙娜也急了:“盛郎!”
芳菲眼尖地瞥见了盛初尧消失的背影,她提着裙摆跑过去:“阿尧哥哥——”
伊芙娜也要追上去,却被本国使臣拦住了,使臣低声道:“公主,切不可因色误事。”
伊芙娜只好作罢。
芳菲在假山后面追到盛初尧,拍了下他的肩膀:“阿尧哥哥。”
盛初尧蹙眉:“你干吗?”
“我帮了你!你不要谢谢我的吗?”芳菲抱臂,哼了一声。
盛初尧自顾自走着路,头也不回:“我要你帮了吗?净添乱。”
“我添乱?”芳菲迈着细碎的步子跟上,“若不是我,你就要远行大食了!”
“谁告诉你我要远行大食的?”
“伊芙娜霸道蛮横,你若不愿,她必是要抢的!”芳菲蹙眉:“那皇兄定然伤心。”
盛初尧心中一团乱麻,他兀自走着,不搭理芳菲。
芳菲气急:“盛初尧!你有没听我说?”
“可没有。”
“我说,你若被伊芙娜抢去了,皇兄会伤心!”芳菲不依不饶地追着他:“我们先假意订亲,事后再一拍两散。”
盛初尧漫不经心道:“你也看到了,伊芙娜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她不会管我与谁订亲的。”
就像上辈子,伊芙娜为了得到严述,不惜绑架裴缨,差点对裴缨做出什么过分的事,这事彻底触怒了隋定桓,隋定桓将大食国使臣全都驱逐回国,这也为事后大食与北戎勾结反裕埋下了祸端。
“离伊芙娜远些,她不是善茬。”盛初尧简单交代道。
芳菲哼道:“你瞧不起我?”
盛初尧心中有事,懒得搭理芳菲,他这不以为然的态度彻底惹怒了芳菲,芳菲气得推了他一把:“盛初尧!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盛初尧始料未及,脚下是石子路,他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堪堪要摔下之际,他眼帘中飘入一抹碧色的衣袂。
容听悦从假山拐角处出来,看到的就是盛初尧要摔倒,她下意识抬手想去扶,可思量间,觉得盛初尧摔倒已成定势,于是她轻盈地后退半步。
“咚”一声,盛初尧手肘撑地,摔得不重,他顾不得抬眼看是谁,只愤然回身,“你敢推我?仔细我告诉陛下,让他打你手心!”
芳菲哼了一声,她刚要走,发现了容听悦。
容听悦行礼:“臣女见过公主,侯爷。”
盛初尧干脆利索地爬起来,不痛快地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芳菲眯眼想了片刻,道:“我知道你,你是容贤妃的妹妹。”
“公主好记性。”
芳菲看了眼盛初尧,随口吩咐道:“侯爷好像受伤了,你送他回府吧。”
谁?
容听悦左右环顾,好像没有别人了。
“你啊,不然是我?我怎么能纡尊降贵地送他?”芳菲看着容听悦,理所应当道。
盛初尧不悦:“你少颐指气使地命令人,我不用…”
他语顿,本想说,他不用人送,可这人是…容听悦啊。
他上辈子的“难兄难弟”,他俩惯常分享倒霉事的。
芳菲道:“看来摔得不重,那容姑娘,你走吧。”
“呃呀。”盛初尧往假山上一靠,痛呼:“好疼。”
芳菲:“……”
待芳菲离开,盛初尧站直,气呼呼地质问:“方才,你为何不接住我?”
容听悦如实道:“我怕接不住,我也摔了。”
盛初尧满脸不悦地靠在假山上,想跟容听悦说些什么了,更想听容听悦说些什么。
“胳膊,我看看。”容听悦开口。
盛初尧抬起胳膊又放下,蹙眉:“不碍事。”
“是吗?”
“……”
盛初尧后脑抵在假山上,放空了思绪,他需要想清楚下一步怎么做。
容听悦问:“你在想什么?”
“想我活着干什么。”
“别想了。”容听悦安慰他:“想不开的。”
“…容听悦。”盛初尧叹气。
“嗯?”
“我已经很郁闷了。”他道:“你有过这种感觉吗?你觉得你能操控局势,可事实却是,局势早就变了。”
“盛延益。”
盛初尧一直觉得,容听悦的声音很稳,她不管情绪如何,声音总是很稳,不知道的会以为她大局在握,甚至盛初尧也会有这么些错觉,可是…容听悦从不在乎大局。
她就那么慢悠悠的,旁若无人地走着自己的步调。
盛初尧烦闷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你不是还要和阿翁下棋吗?”容听悦道:“先跟我回家吧。”
回家…
盛初尧突然想抱抱容听悦,事实上,上辈子他抱过,虽然上辈子是容听悦先抱他的。
那时,容听悦嫁给他已有三个月,他从练武场回家,束腰短打还未换下。进门时,盛初尧看到容听悦坐在花树下喝茶,他走过去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垂眸时却发现容听悦盯着他看。
那目光颇有欣赏之意。
“你看什么?”盛初尧不解地问。
“我能…抱你一下吗?”容听悦开口,语气像是在问“你吃了吗”,以至于盛初尧觉得,自己若是不给抱,那就太小气了。
盛初尧不明所以地站着:“怎么抱?”
容听悦站起,飞快地抱了下他的腰。
盛初尧听说过有妻子为丈夫裁衣便是这般量尺寸的,他心中暗喜,故意问:“你干嘛抱我?”
“你的腰好细,”容听悦饶有兴致道:“但和女孩儿的细不一样。”
“你…”盛初尧想数落容听悦,却又觉得她没做错什么。
夫妻…不就该如此吗?
盛初尧只得教育她:“若是出去了,你便不能这般随意。”
“我知道。”容听悦说:“当着旁人的面,抱你显得不稳重。”
盛初尧蹙眉:“不是…我是说,你不能抱…别的男人。”
容听悦大惊:“我怎会如此轻浮?”
盛初尧:“……”你方才不就是如此轻浮?
可是如今…
盛初尧第一次觉得有些怅然。
上辈子他和容听悦也是朋友,还是夫妻,就算朋友没得做,还能做夫妻。可这辈子呢,若是朋友没得做了,他们还剩什么?
路上,容听悦随意问:“侯爷下棋会输给阿翁吗?”
“你当我和你一样吗?”盛初尧抱着手臂走,“我的棋艺可是先帝亲授。”
容听悦对他的傲娇已经习以为常,只是看他翘起尾巴的小模样有些想笑。
见容听悦不吭声,盛初尧意识到自己言辞有不妥,于是改口:“不过,我也是会输的,谁还能一直赢。”
“侯爷为何会输?”
“这哪里说得清楚,棋盘上变幻莫测,有千百种输法,也有千百种赢法。”
“侯爷言之有理。”容听悦笑道:“所以即便重新开始,棋盘还是那个棋盘,棋子也还是那些棋子,棋局也会同上一局不同,对吗?”
“当然。”盛初尧不假思索道。
容听悦看他一眼,只笑不语。
盛初尧如醍醐灌顶,人生如棋局,即便重来也是瞬息万变。
容听悦笑着点头:“谢侯爷提点。”
是他提点了她吗?
盛初尧看向容听悦,容听悦一脸纯良,甚至还好学地问:“侯爷,棋局复杂,要如何应对?”
“趁势而为,随机应变。”盛初尧对她道,也似是对自己道。
盛初尧茅塞顿开的同时又增添了别的疑惑,他怔怔地看着容听悦,她真的在向他请教棋艺吗?
容听悦笑着颔首:“听侯爷说的简单,我做起来难,有些事,还是强求不得。”
“我教你。”盛初尧不假思索道:“你若想学,我教你。”
“好。”容听悦应道。
盛初尧愈发觉得不对劲,“容听悦,你…”他站定,拽住了容听悦的手腕。
容听悦顿足任他拉着,抬眸道:“嗯,我。”
“你真的在向我请教棋艺?”盛初尧眉头不知不觉地隆起。
容听悦留意到他摔倒时蹭破的手腕,她道:“不然呢?”
她洒脱太多,随性且温和。
向来如此。
盛初尧只道是自己想多了,容听悦就该是富贵里养着,无忧思无愁虑地活着,日日开心平安快乐。
“总觉得你话中有话,看开太多。”盛初尧小声嘀咕:“像灵安寺的秃头和尚。”
容听悦笑道:“人生一世,前尘哪能计较太多?好好活着才是。”
又开始话里有话了,可她从不觉得,盛初尧想。
“容听悦。”盛初尧叫她。
“侯爷请讲。”
盛初尧懒洋洋道:“你不纠结严述后,机灵了许多。”
容听悦笑了一声:“侯爷还是先操心自个儿吧,毕竟姻缘当前。”
“……”
盛初尧哼了一声:“我的姻缘,当然由我自己定。”
“哦?”容听悦想起方才宴会上一幕,调侃:“那不知…侯爷是喜欢被人叫盛郎呢,还是阿尧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