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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进来时,樊羽小小的羞涩了一下。
自己抱着他哭的时候一定丑极了,头发散乱,衣服脏污,几日未洗澡身上的气味也是难闻的。她只顾着哭,忘了这一切,将他缠抱得那样紧。
幸好,他并没有推开她,反而将她抱得更紧,给足了她安全感。
皇上进来的脚步带着一丝急切,走动间,衣袍带风,轻轻扫过桌角,他拿起药膏,似风一样来到了她的身边。
屋内放置了几盆冰,外头暑热难挡,但屋内却凉爽如斯。
樊羽两条白花花的长腿还未来得及收回,他已经坐到了她的旁边,眼神如矩般,早将一切尽收眼底。
饶是多次裸裎相见,樊羽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没受伤的左腿慢慢躬了起来,但周边无任何遮盖,她这样,反倒引着皇上黑沉的目光跟了过来。
她蜷了蜷脚指,“有劳皇上了。”
皇上视线这才下移,默默旋开药膏的盖子,食指沾了药膏轻轻涂到她的腿上。
一丝清凉的感觉袭来,清凉中夹带着一丝微微的痛,樊羽挑了挑眉,他涂好药,恰好抬眸,两人目光不经意间交织到一起。
“疼?”
“还好。”樊羽不想撒谎。
皇上将药膏置于一边,俯身来到她身侧。
“皇上,那日……”
樊羽想讲讲这几日的遭遇,毕竟她跟林赼孤男寡女相处了两日,她是要解释清楚的。
皇上忽然握住了她的手,“都过去了,不管发生何事,你都是朕唯一的皇后。”
樊羽诧异,他眼眸中似乎蒙上了一层迷雾。
她看他时,他却突然垂眸,声音愈发淡定,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对自己说,“一切都不曾改变。”
樊羽惊讶莫名,她猛地甩开皇上的手,“我与他本就无事,皇上莫不是以为我失身于他吧?”
这种事情是不能产生误会的。听皇上这口气,他好似蒙上了奇耻大辱,他正在委屈求全,说服自己,也说服她,让一切复归原位。
皇上猛地抬头,“……”
樊羽眉头紧蹙,“不知南星他们可曾跟你讲过,我曾经将自己的脸画成蜈蚣的样子去吓唬林赼,他生平最怕蜈蚣,自此留下阴影,见到我便如见到蜈蚣般恶心难受。这两日我虽与他待在一处,但一直相隔着距离。我腿上的伤是欲跑出去找人报信摔的。”
心里明白,皇上若是生出怀疑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任谁踩在皇上那个角度上,也会生出这样的猜测,就连樊羽自己,也不能例外。
所以她解释时的语气是隐忍的。她不容许这样的误会横亘在她与皇上之间。
皇上倏地抬头,先是惊愕后是不解,最后他蹙了蹙眉,“朕信你。”
“信?”
樊羽不太确定。
“信。”皇上望着她,“朕不提,是希望你忘掉其中的惊慌与害怕,朕没有想其他的。此番都是朕的不是,朕若是派人好生保护你,怎会出现这样的事端?所以,朕说了,不提过往,以后,朕要护你一生周全。”
他表情郑重其事,眼神坚定有力。
樊羽微微发怔。
他伸手,揽她入怀,指尖探入发里,一丝一丝地帮她捋顺。
“朕喜欢你这样,有什么便说什么。”
樊羽偎到他的胸口,听到他胸腔传来怦怦的跳动声。
到头来,好像无事找事的是自己,而他才是那个用情至深的人。
他怀抱宽厚,心脏跳动有力,给人莫名的安全感。但偎着偎着,樊羽便察觉到跳动频率的异常,竟是愈来愈快,愈来愈快,像是有什么急迫的事情要做,又像是按捺不住了似的。
她替他担心,再这么跳下去,心脏怕是要跳坏了,或者从口腔里蹦出来。
她忍不住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似要将那颗欲跳脱出来的心脏给摁回去。
皇上却轻轻执了她的手,“你累了,还是睡吧。”
声音低沉中透着一丝莫名的暗哑。
这一觉,樊羽睡得相当舒服。皇上轻轻揽着她,给足她安全感。她右手整宿都搭在皇上的胸前,仿佛这样便再也不怕了。
朦朦胧胧中,樊羽耳边隐约响起声响,她懒怠地睁开眼睛,皇上还在自己的近旁,她眼神往外瞟了眼,微光乍现,她轻抿了下唇,眼神上瞟。
“皇上?”
皇上大掌轻柔地抚了下她的发顶,“醒了?”
樊羽眨眨眼睛,“天快亮了吗?”
“朕要早朝,你可以多睡会儿。”
伤处隐隐作疼,樊羽长睫翕动,“好。”
睡到日上三竿,樊羽才懒洋洋地起了,在芳润和丹云的侍候下洗漱用膳。
经过一夜,芳润端上来的膳食总算丰富了些,樊羽看到各色美食,禁不住咽了咽口水。芳润忙道:“娘娘,虽膳食丰富,但太医叮嘱了,您身体虚弱,还得注意着些。”
樊羽拿起筷子,颇为好笑地道:“好了好了,姑姑,我知道了。”
芳润跟个碎碎念的老太婆似的,生怕她多吃伤了胃。
这份亲人一样的感觉,樊羽很是受用。
填好了胃,樊羽才拉过芳润,追问这几日的经过,从她的口中知晓了皇上的“癫狂”。
算是“癫狂”吧?
得知她失踪,他放下京中所有事物快马加鞭赶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数兵马。为了一个樊羽,他出动了所有。
踏平附近每一寸土地,他也要找到樊羽。
四封信,皇上一封也没有看到,当他率重兵赶来时,如乌云压境般,那个送信人从未见过此种阵仗,哪还敢送信?早就躲到一处瑟瑟发抖了。
樊羽轻笑,“我还以为皇上至少会看到一封。在没收到信的情况下能找到我,也是奇迹。”
“皇上布下天罗地网,自然会找到娘娘。”
“再布下天罗地网,不还是第二日才找到?”
“已经是找遍了。你们藏身之地离您失踪之地距离远,且位置隐蔽,所以才费了番功夫。”芳润姑姑说起此事有些骄傲,“皇上疼惜娘娘的心,所有人都看到了。”
“有吗?”樊羽口中虽有些不信,可翘起的唇角已经说明了一切。
“之前,各位大臣都在谏言,让皇上充盈后宫绵延子嗣,相信此事发生之后,大臣们再无异议。”芳润表情里有丝难以隐藏的傲娇。
“不用选妃了?”
“那当然。”芳润道,“以后啊,娘娘便是这后宫里唯一的一位。”
迟疑良久,樊羽问道:“那,林赼呢?”刚问完,樊羽似有些后悔,接着道,“他死有余辜,不提也罢。”
芳润张了张嘴,低声道:“林赼意图谋害皇上与娘娘,的确该死。听闻皇上当场便处决了他,人头落地,连一个字也来不及说出口。”
是皇上的行事风格。
林赼的样貌突然闯入樊羽的脑海,她晃了下头,道:“姑姑说得对,他罪该万死,就不要再提了。”
人死如灯灭,林赼之死也是他咎由自取的结果。
人缓过来了,樊羽便想起了更重要的事,她拖着那条伤腿,在屋内轻轻踱了几步,缓缓坐到桌前,问:“那些酒呢?”
为了那些红酒,她可是差点儿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芳润无可奈何,“娘娘,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记挂着那些酒。”
“自然是要记挂的,那可是咱们辛辛苦苦酿造出来的,一丝差错都不能有。”
芳润道:“大部分酒都运了回来,最后一天酿造的那些,还放置在茅草屋那里,没来得及搬回来。”
皇后娘娘失踪了,这可是天大的事情,他们哪还顾得上红酒的事情?找人最是要紧,盛怒之时,皇上可是亲口说过了,若是娘娘不能安然回来,所有人都是要陪葬的。
幸好娘娘安全。
樊羽赶紧说道:“让南星几个赶紧去把红酒给运回来,一桶都不能落下。”她的劳动成果,不能有任何闪失。
芳润赶紧下去安排。
回来时芳润怀里抱着一大束开得正艳的花儿,找了个漂亮的花瓶,将花枝修剪后放进去,花香顿时溢满了整个屋子。
樊羽吸了吸鼻子,“真香!”
守着一大盆冰块,嗅闻着鲜花的香气,樊羽的心情前所未有地好。
她问:“姑姑,皇上现在在忙些什么?”
“下了早朝后便待在御书房里。”
樊羽表情稍显失落,“看来政务繁忙。”
“娘娘放心,皇上再忙,晚上定会来的。”芳润看出端倪,遂安慰樊羽。
樊羽轻轻嗯了声。
以前并不觉得皇上在身边有多么地好,去酿酒时樊羽的心情还是欢悦的。可危难之时,皇上似急时雨般出现,给了她难以言说的安全感。
她一时有些贪恋了。
这会儿腿还隐隐有些疼,她心里竟是希望他来陪着自己。
意兴阑珊地熬到晚上,一直待在房间里的樊羽竟来了精神。用过晚膳,她急不可耐差人端来木桶,在芳润和丹云的帮助下,她洗了个“精细无比”的澡。
所谓“精细”,便是该洗的地方都洗了,不光是洗了,还洗得精心细致。为防自己出汗,樊羽差人又端来了一盆冰。
之前的皇帝昏庸无度,只知道享受,冰窖里储存了好多的冰块。毕竟他嫔妃无数,多准备些,才能赏赐到位。
储备太充足,以至于樊羽无论多么浪费,这些冰块也是够用的。
两大盆冰块放置在屋子中央,屋内空气凉爽无比。
粉面桃腮的樊羽,安静倚靠在床头。
只等着皇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