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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蛋,生前就够憋屈了,死得也够憋屈,特么死后还能更憋屈!
时鹿郑重发誓,她要是重生为人,打死她那对学不会对亲女做人的爹妈,她也不看盗文了。
苍天在上,后土在下,她半点不想在她的幻想圣地也看到万恶的人间真实啊。
费尽心思才从被亲生父母杀猪般围堵的现实里逃出生天的她,为什么要在甜甜的网文世界里自由遨游,不就是想短暂的从这不堪入目的人间真实里逃离出来吗?
她文荒不小心点到的小甜文特么甜是甜了,却是裹了层糖衣的超级狗屎,麻蛋,她还一不小心就吞下去了,从头看到了尾,才知道她狼吞虎咽,吞得是团真狗屎。
擦!原配携子女祭天,小三与渣男得道,私生女风光无限,她不小心点到的狗比盗文,狗血到和真实人间相差无几。
私生女女主的绝世好父亲在文末不痛不痒的可惜前妻子女俱亡的感慨,真的恶心到她隔夜饭都出来了。
呵呵,去特么的鳄鱼的眼泪,去特么猫哭耗子假惺惺真小人,去他么的“她丢的是命成全的是他的爱情与幸福”!
琼瑶奶奶的小三渣男真爱论早特麻不吃香了。真爱这玩意早被现实里的小三渣男们带累得分文不值。
按现如今的基本法,不光结个婚一不小心就会落得个和她亲妈一样净身出户扫地出门的下场,被家暴被出轨离个婚还要冷静期,连私生子都能光明正大的分家产了呢。
制订法律的狗比们简直肆无忌惮的不遗余力的直戳全体女性同胞和原配子女们的肺管子。
时鹿离职前,听到才搬到城中心某高档小区的同事笑哈哈闲谈,说什么过年回乡下老家一趟,他家几个做生意赚了点小钱钱的叔伯们回来祭祖,全都换了个新老婆,他都没法认人,干脆就没仔细认,说不得明年回来夸富又要换一批呢?
时鹿听了,简直不寒而栗,大家一起哈哈大笑后,谁特么会关心那些被换掉的人老珠黄的糟(消)糠(耗)妻(品)哦。
轰轰烈烈破封建除四旧的几十年前,乡下的农民伯伯地里多收三五斗都想换个老婆,社会大发展的几十年后,满身暴发户味道的暴发户们的人性与人品与素质能长进到哪里去?
时鹿觉得,她亲妈至少还没傻到底,没傻到继续无脑听从她那自私到骨子里的外公舅舅的话,在她爸这颗烂根烂心的朽木上吊死。
在孤立无援的婚姻围城中,发现丈夫亲爸亲弟有多不可靠后,她妈总算幡然悔悟,吸取教训睁大眼睛,暗暗找到了可以入驻的优良下家,不至于让自己被撵出门后流离失所,衣食无落。
中肯的说,她后爸对她这个拖油瓶不动声色的挑鼻子竖眼睛,耍心机手段离间她和她亲妈本就微薄的母子情,对她亲妈还真是可以的,比她亲爸厚道护短。
大约是做了段时间的单亲父亲,也肯放下身段,主动帮忙拖个地洗个碗做做家务。就这,就乐得她妈找不着北了。
表面看上去,也是挺像模像样的幸福美满一家人了。至少,她亲妈的日子,过得比和她那超级大男子主义的亲爸在一起来得幸福美满。
然而,经过人世间二十五年的漫漫求知验证,时鹿确定,真实的绝美爱情,是不存在于三次元的。
她,时鹿,只和纯洁的纸片人谈恋爱。
她一路负重前行的人生只有苟且,没有远方与梦想。
在这亲缘说断就断,至亲说翻脸就翻脸,眨眼天翻地覆的无常年代,大约只有和纸片人恋爱才是安全的。
故此,时鹿真的超级怨念啊:特么现实里的真爱们都得了基本法护身了,能不能死开,放过她纯洁的幻想圣地一把呢?
到现在,只要一想起来死前刚看完的那篇典型的“霸道总裁爱上我”小甜文,时鹿的心口就又闷又疼,胸中那一口恶气,上不来下不去,恶心透顶,糟心透了。
她的生身父母,因为感情(或许压根不曾真实存在过)消亡,各自潜水玩出轨,终至一拍两散,作为一段失败婚姻的附带品,时鹿被父母推来搡去推了十来年。
等到可以收割现成果实的时候,嗯,也就是时鹿毕业参加工作后,她的极品双亲,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到她公司闹事。
不带半句嘘寒问暖,不是要求她上交工资卡,就是要求她给刚过国际青年线将将步入中年没多久的他们按月支付赡养费,闹闹腾腾了好几年。
三餐馒头泡面炒米粉轮换把自己吃成面条精、和同事朋友挤民房共床省钱省成知名抠精、一个人努力还完助学贷款就一贫如洗的时鹿,对所谓亲情的天真期待也彻底一贫如洗了。
于是,在过年期间经历了被逼婚被相亲、被当做工具人、被摆上台面挑肥拣瘦拉扯起价值三十万起步(清秀可人青春正好的三流大学毕业生正价)的彩礼竞价后,敏感地觉察到潜在的人身危机的时鹿,表面乖乖顺顺,心中三下五除二的下定了决心。
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回被扣押的身份证和学历证书等必要证件,光速辞了报酬还算优厚的新工作,连扣押的半个月工资都没敢要,时鹿火速撤离老家,南下千里避难,打算和这两家子极品以后除非黄泉莫相见了。
时鹿算是看清楚了,眼见着同辈兄弟们飞黄腾达,自己还是三瓜俩枣混日子,顶着一双宝贝儿子要养活的压力,为了这几十万卖女彩礼以做起东山的本钱,说不得哪天她心狠情薄的亲爸或她面憨心黑的后爸为了争得先手,就能上手把她和某个陌生男人锁一屋成事,半点不带虚的。
经过这些年如履薄冰的相处,时鹿从不敢高估这两个道貌岸然、利益面前从不讲吃相的男人为人底线的。
男人丑恶起来,也没女人什么事了,同理,女人狠心起来,也没男人什么事了。都是脑子得到了强力进化的直立人呢。
触及到了底线,时鹿是该跑则跑,半点不带心虚的。
至于在本就没有心的亲生父母背后使劲推波助澜的人是谁,时鹿也心知肚明。
本来对父母狗屁事早就麻木无感,爱(佛)好(系)和(节)平(能)如她,愣是给逼得对男小三、女小三之类的狗东西也真心深恶痛绝了。
好在,她死了,也清净了,价值三十万起步的彩礼也打水漂了,谁也捞不着,真心棒呆!
正因为如此,时鹿在短暂的惊诧和暴怒后,很快表现良好地接受了自己脱离原生世界的事实。
如果是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意外横死后,她只想新生,不想重生。
然而,被打击得麻木的时鹿都妥协了,对面又是好半晌不回话。时鹿忍不住望天,怀疑对方喝茶看地府每日新闻去了。
时鹿无聊极了,很随意的盘腿坐在折叠椅上,随手就去摸手机,没摸到她的第二本体。
这才恍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死掉了,眼下正在地府司报名,和某个老爷爷公务员学习如何做好人好事呢。
真是好笑哦,生前不做好事,死后临时抱佛脚,佛祖老人家的面子可真大,横行人鬼神三界哦,了不起,了不起。
时鹿正胡乱晃神呢,电脑屏幕忽然花了一下,对面一口气回复了,道是:【有个救人任务,接不接】
这回倒是没有一个字一个字把人急死的往外蹦,时鹿没有半点犹豫,特干脆的秒回了一个字:【接】
为什么不接呢?为了她的修仙大业,为了能够重新做人,从头再来,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说到底,她是不甘心辛辛苦苦做人一世,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失败得一败涂地的。
消息发出去,时鹿眼前白光一闪,人就消失在了纯白空间。
成了!
电脑机顶盒上方,一个粉妆玉琢的漂亮胖团子凭空而坐,撤了伪装,现了身形,忍不住激动得拍起了小手手:
哇,总算成功坑到了一个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