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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乐听完云天长的话气也消了,便坐下来接着拿起筷子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云天长打量着这个眼前的女子,昨日就看出来了,虽说看起来性子淡然,但其实脾气挺大,是个不好惹的。
无乐边吃边说:“那药既送人了,我便看在这顿饭的份上,再送你一瓶正经的伤药吧。”
云天长疑惑:“什么正经的伤药?上一瓶怎么了”
无乐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一时没注意说漏了嘴,轻咳了一声说:
“呃,不是,就是那一瓶治伤的话,药力没那么好,我还有更好的。”总归不能说那是自己留着擦身体用的。
云天长心想,那瓶药的效力已是连宫里的都比不上的了,可在无乐口中竟不是最好的,心里惊讶,但面上不显,道:“如此,那就先谢过姑娘了。”
无乐摆摆手:“不用谢,我现在身上没带,一会儿你得差人跟我回去取一遭。”
云天长看无乐吃的还不错,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道:“今日请姑娘来,还有一事要与姑娘商量。”
“嗯?什么事儿?”
“昨日用了姑娘的药,觉得疗效甚是显著,所以想问一下姑娘,这伤药的配方可否卖与我。
当然了,若是配方不方便外传,那姑娘也可将成药卖与我,我长期收购,如何?”
无乐听他说完,犹疑了片刻问道:“嗯?长期收购?你想用于何处?”
云天长看无乐并没有一口回绝,便觉得有戏,于是缓缓道:
“如今虽大体上天下太平,可我国边境还是偶有骚乱,小战不断,若是军中将士们能得此良药,必能少些伤痛,也少些骨肉分离。”
谁知无乐听完却是摇摇头:“行不通。”
云天长疑惑:“为何行不通,价钱好说,姑娘不想卖配方,只卖成药也可。”
无乐放下筷子,思索了片刻,道:“不是我不卖与你,这配方也没什么要紧的,你若想要,我送给你也没关系,反正我们行医之人,治病救人原就是本分,与金钱无关。”
云天长听完更是不解:“那又是为何。”
无乐自己用的药,大多都是她跟风临这几千年各处收集的百年甚至千年药草,还有不少是他们偶尔去仙凡交界处摘的仙界灵草,都种在小周天里。
虽然说数量不少,但也只够几个人平时用用,要想供给军队作为长期物资,是远远不够的。
可这些无乐不能说,便喝了口茶,慢慢跟他解释道:
“你觉得这药疗效极好,配方是其次,关键的是药材,那瓶药所用的药材皆是世间难寻的天材地宝。”
云天长听到此处,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无乐接着说:“就拿常见的芎藭来说吧,芎藭是研制金创药常用的药材,想必也多用于宫中和军中的伤药,殿下可熟悉?”
云天长点头:“嗯,确是常用。”
所谓久病成医,云天长近年来病痛缠身,早已对常见药理略知一二。
“那就是了,我先前给殿下的那一瓶里也用了芎藭,可是我用的,是我自己去西南瘴谷一带寻的。
那里湿热难耐,毒虫横行,很少有人前往,可生长出来的药材却药力强劲,并非是寻常山野或者药农手里的药材可比的。”
云天长虽然知道无乐身手不错,但听到她还曾出入嶂谷之地,内心深受震撼。
又思及她曾入那凶险之地,也不知怎的,心里好似揪了一下。
无乐并没发现云天长内心波动:
“更何况,里面我还用了不少,呃……有些年头了的芝灵参宝,每一种都是难得之物,因此这种药,无法大量供给。”
无乐为了云天长的心脏,没有说出来里面用了不少百年甚至千年的灵芝山参。
云天长听完,想起了无乐给一念斋的那株百年紫芝,料想到那药中大抵用的皆是此等珍贵之物。
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叹了口气:“是了,千金易得,良药难寻,可惜了。”
与此同时,惊羽从门外进来:“殿下,荣小公子来了。”
云天长点头:“让他进来吧。”
无乐扭头便看见一个如阳光般明媚的少年跨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不羁的笑意:
“什么可惜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搬来别院了……”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桌旁坐着的无乐,荣毅瞬间眼前一亮,立马凑到跟前:“哦?原来是为了会佳人啊!”
云天长闻言一怒,生怕他再惹了无乐不高兴,赶紧瞪了他一眼,警告道“荣毅!”
荣毅挑眉一笑,随即一本正经冲着无乐施了一礼:“在下荣毅,刚才唐突了,多有冒犯。”
好在无乐知道他没恶意,也没恼,笑着点了下头,就当打招呼了。
□□毅坐下后又开始不知死活的玩笑起来:“你这备了这么多好菜也不知道喊我一声,还得我自己找来。”
说罢又看向了无乐,然后悄悄的凑到了云天长耳边,捂着嘴说:“我是不是来的不巧啊,要不我再回去?”
无乐乃是仙身,六识自是不同寻常,将荣毅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赶紧拿起茶杯,将脸扭向别处,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云天长又用警告的眼神瞪了他一眼,荣毅见状也略微有些尴尬,悻悻的笑了笑,自己找了个茶杯倒了口茶喝。
云天长见状一脸的无奈:“这是无乐姑娘,前日里救过我,不可无礼。”
荣毅听完赶紧以茶代酒举到无乐面前:“原来是姑娘出手相助,多谢了!”
无乐过目不忘,自然知道那天他并未在队伍当中,这一谢,当是谢她救了云天长。他们既无血脉关系,这一谢就足以体现了这二人关系极好。
无乐也举杯回道:“举手之劳而已。”
云天长看向荣毅:“你今日来是为何事?”
荣毅看了看无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呃……你昨日给的药,是哪儿来的?”
云天长早就猜到他会来问药的事,正好无乐在,云天长也没遮掩:“无乐姑娘给的。”
荣毅听后略微诧异:“哦?”
随即站了起来,将扇子一甩,一脸郑重的向无乐拜了一拜:“无乐姑娘,真乃贵人是也。”
荣毅这夸张的劲儿直接把无乐给逗笑了,云天长在旁边看着她,有那么一刹的失神。
自遇见她,就从没见她在自己面前笑过,永远都是一副疏离的姿态,原来她笑起来,也是那么的春风可人。
紧接着又听见荣毅说:“我今日来就是想要问这药,在哪里能买到。”
云天长回过神:“老太师身子可好些了?”
荣毅见他问这话时没有避着无乐的意思,便也放心大胆的说了:
“好多了,昨日晚间和今日早间各服了一次,如今已经能自己下床走动了。
我爹是个急性子,知道这药是你给的,就赶紧让我来问问这药的详情。”
无乐听这二人对话,心里对他们的关系和身份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云天长抬手按在了荣毅的肩膀上:“我知道你和老太师心里在想什么,起初我也想过,只是刚才我已问过无乐姑娘,这药用材讲究,难以大量炮制。”
荣毅听完后轻叹了口气,也学着云天长刚才的话,惋惜道:“那还真是可惜了。”
虽说师傅之前嘱咐过无乐,不让她跟世家贵族多有来往,但是无乐对眼前这二人印象极好,也看的出他们也确实是心地善良,胸怀天下的君子。
无乐见他二人如此,低头思量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们是想要军中的伤药能疗效更好一些。我倒是有个思路,可以说与你们听一听,或许能有些帮助。”
荣毅精神一振,云天长也点点头:“姑娘请说。”
“想必你们比我更加清楚,宫里的金疮药比起军中的,疗效好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云天长点点头:“不错。”
“那殿下可曾想过,这是为何?”
云天长闻言好似明白了些什么,正在思索着,没有答话,反倒是荣毅问道:“宫里的都是太医们亲手调配的,可是军医没有太医们的医术高?”
无乐摇摇头:“军队里伤患不断,军医们常年浸染在战场,在治疗跌打损伤和刀枪剑伤这方面,一身医术恐怕早就练就的炉火纯青了,定不会逊于宫里的太医。
甚至在重伤急救这方面,那军医的医术是寻常太医远不能及的。”
荣毅不解:“那究竟是为何?”
无乐正色道:“只有一处不同,就是药材的来源。”
无乐说完,云天长和荣毅的瞳孔皆是一震。
云天长点点头“是了。宫里的药材是归太医署管理,除了每年各州府进贡的之外,都是太医们依据药材的产地定向收购的。”
荣毅看向云天长,接着他的话说道:“可是军中的不同,军中所用的药材隶属军资,是由户部拨款,兵部统一采购的。”
无乐看他们已想明白了事情的关窍,也就不再绕弯子了:
“不错,兵部需要采购的药材数量庞大,肯定不能像太医署一样按照药材的品类去各地收购,而是从各大药商的手中统一采购。
而且兵部采购时所看重的,也不是药效,而是价格,价低者得。
这样一来,药商们自然也会为了降低成本,不顾药材品质。
如此,即便是同样的方子,军中所用之药,莫说不如宫里,恐怕连寻常百姓们用的都比不上。”
云天长看着无乐的眼神略有些复杂,抬手替她续了杯茶道:“多谢。”
荣毅恍然大悟:“姑娘见多识广,在下受教了。不过……”
荣毅身子往前倾了一下,笑的意味深长:“没想到这军中物资的事儿姑娘竟也知道的如此清楚。”
无乐知道他是在试探她,但也没恼,明白此事涉及朝政,本就不是寻常百姓能评说的,不怪他们多思。
只莞尔一笑,调侃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们一样,成天窝在这长安城的金窝里呀。
要知道,朝廷每五年一次的皇商大选,那可是受百姓们瞩目的大事。
我本就是个四处行走的医女,莫说是药材,就连你们身上穿的衣料布匹,我也是多少知道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