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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云天长与无乐相识一来,看惯了她总是一身清丽,这还是他第一见无乐穿着颜色如此明艳的衣裳。
此刻无乐一身红衣站在高处,青丝如瀑随意倾泄,清冷的气质更映的她犹如那冰天雪地里绽放的寒梅,高傲不羁,风华绝世。仿佛这晦暗无光的俗世只余眼前这一点赤红耀眼夺目,让人挪不开双眼。
无尽的怒火在云天长心中翻腾,紧握着匕首的手臂上青筋凸起,满眼猩红,死死地盯着那神棍手中的火把。
无乐冲着云天长微微摇头,带着勾魂夺魄的傲然笑意,做了个“放心”的口型。
终于,那神棍拿着火把走到了柴火堆面前,卸下了原本仁善的面具,终于是装不下去露出了凶残狠厉的本性,丑恶的嘴脸狞笑着将火把缓缓的靠近无乐脚下。
可与此同时,那神棍一抬头也对上了无乐那双带有嘲讽意味的眼睛,正从高处俯视着自己,如看蝼蚁。
不知为何,那神棍竟不自觉的心神一颤,只见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将高台上的香案贡品吹掀了一地。
百姓们纷纷拿衣袖挡住口鼻,可与此同时仍旧不忘凝神注视着台上,只见那“仙师”在狂风之中颤颤巍巍站立不稳,手中的火把也瞬时便被狂风吹灭,只余一缕残烟。
而无乐此时一身红衣,于狂风之中冷笑着傲然而立,墨发飞扬,气度高华,明艳不可方物。
风停后,无乐似笑非笑的看着那满身狼藉的神棍,戏虐道:“老头,看来你这新娘选错人了。”
此时那神棍已然乱了心神,看了眼台下惊愕的百姓,再也顾不得道家形象,对着无乐恶狠狠道:“凑巧而已,你别高兴太早!”说完他便又叫了几个人,同时点燃了数个火把,举着便朝无乐走去。
这时台下的云天长和飞羽都做不到无动于衷,齐刷刷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只是无乐仍旧对着他们使劲的摇头,让他们稍安勿躁。
云天长犹豫了片刻后,还是隐忍着停下了脚步,只是此刻眼中的怒意似是熊熊燃烧着的地狱业火,仿佛能将一切焚毁殆尽。
无乐看着脚下渐起的火势,回想起师父曾教自己,即便没有灵力,也可以利用自身去感应世间万物,与天地共鸣。
无乐微闭双眼,心神微弛,任由青丝飞扬,裙曳摇晃。
体会着身边寒凉的微风、炙热的焰火……
感受着远处逶迤的高山,奔腾的江海……
感念着九霄不灭的日月,无尽的星辰……
“师父,我好像懂了。
与天地并生,与万物唯一。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神棍们见无乐紧闭双眼,许久不曾动作,以为她已经认命妥协,正当得意之时,只见无乐嘴角蓦的露出了一丝晃人心魄的笑意。
火光之中,女子缓缓睁开如远古星辰般明亮的双眼,垂眸静默的看着身下的众人,高傲如九天之上的凤凰在熊熊烈火中展翅涅槃,明艳如霞光般耀眼不可直视。
再次抬眸的无乐,此刻犹如浴火重生般脱胎换骨,原本就清冷的气质愈发的空灵悠远,傲然高华的气度多了丝悲悯众生之意,凌人之威直冲云霄,卓然而立,睥睨众生,犹如天神临世,傲睨万物!
云天长深渊般沉寂的双眸静静凝视着无乐,只一瞬,仿佛被激起了封寂在灵魂深处的远古钟鸣,似是九天惊雷勾起了内心深处压抑了万年的焚天烈火,那历经了万世沧桑寒冰般孤冷的心魂在这一刻寻到了共鸣。
此刻街道上一片寂静。
百姓们看着高处火光之中卓然而立的女子,与生俱来的贵气和自然流露的威势,竟叫他们不自觉的双膝发软,想要跪地膜拜。
不知何时,天上逐渐乌云密布,狂风席卷着冰凉的细雨,只一瞬便将无乐身下的火堆浇灭,也将众人从醉梦中惊醒。
无乐再一次开口,轻蔑一笑:“老头,看来龙王还有别的想法!”
此时那群神棍们早已惊慌失措,尤其是那个被尊称为“老神仙”的老头,一身狼狈失魂落魄的指着无乐,不停大声的喊叫着:“妖女,妖女,你是妖女!”
无乐双手从铁链中缓缓抽出,戏谑一笑:“不如我们换个人来试试吧。”
只见那老头脸色一变,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双手便已被无乐甩出来的铁链紧紧缠住,只一瞬便被绑到了木桩上。
此刻,刀俎和鱼肉互换,天上也乌云消散,复又变回了晴空万里的模样。
无乐笑盈盈的站在那惊魂未定的神棍面前:“你说巧不巧,天又晴了,看来的确是龙王想换个人呢。”
此时无乐身后传来了稳健有力的脚步声,云天长缓步走来,从无乐手中接过燃着的火把,一脸温柔的看着她:“这种事,我来。”
百姓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搞得有些茫然,正当寂静之时,突然有一人在底下带头骂道:“你们不尊仙师!扰乱火祭秩序,会给我们带来灾难的!”
不明所以的百姓闻言后也连连跟风,开始跟着叫骂起来,让他们赶紧将仙师放了。
云天长见状,给飞羽递了一个眼神儿,只见那个带头叫骂的人转头就被飞羽用红绸五花大绑的捆上了祭台。
其余道衣男子们也不知在何时,早就被飞羽悄无声息的制服,捆了双手双脚动弹不得。
另外,刚才飞羽趁乱也早已将几个少女的红绸解了,喂她们吃下了无乐提前备好的解药。此刻她们在也祭台边上苦苦的替无乐他们解释,可下面百姓如何能听的进去。
只当他们是扰乱献祭仪式的暴徒。
无乐和云天长见状对视了一眼,二人心知短时间内要想让百姓分辨清楚,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神棍们在百姓面前自己招认。
好在云天长和无乐瞅着这帮人也不像是个硬骨头的,怎么看怎么都是些外强中干的草包。
果不其然,就在云天长要点燃火堆的时候,那老头裤子里不知流出了什么,哗啦啦的引起了所有人注意,哭着喊着求饶,知道错了。
云天长厉声喝到:“大点声,让所有人都听见!”
“是是……是假的,都是假的,没有龙王,都是我编的……”
云天长冷哼一声,手中带着强劲的内力一甩,将火把熄灭扔在了地上。
趁着此时台下的百姓尚处在惊讶之中,还算安静,便赶紧让飞羽从祭台底下掏出了这群神棍的行装。
只见戏服、刀剑、迷药之类呼啦啦的甩了一地,看的百姓们又是一阵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青芽也从远处及时赶来,身后带来了一众府衙官兵,给神棍们一个个的套上了重重的枷锁。
不知是天意还是凑巧,就在官兵刚要去给那个木桩上的老神棍解开铁链时。
只见天上咔嚓一个响雷,直接不偏不倚的劈在了那老头身上,雷电缠绕在铁链上滋啦作响,劈的他当场昏死了过去。
台下百姓惊呆了半晌,许久方才反应过来,陆续窃窃私语的议论着:
“他刚才是被雷劈了吗?”
“作恶多端果然遭雷劈啊!”
“就是的,不然这大晴天哪里来的雷,肯定是坏事做多了。”
见百姓们渐渐的醒悟过来,无乐和云天长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刚才那雷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没有引雷。
正当无乐不解之时,只觉心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口中瞬间溢满腥甜,心道“果然强行窥探天地,会遭反噬……”
随即便眼前一黑,倒在了一个温热的怀里。
等到无乐再次醒来时,已然躺在了客栈的床上。
一睁眼,就看见了一个沉毅冷峻的面容,一副紧张的神情注视着自己。
“你醒了。”云天长坐在床旁关切的看着无乐,眼中如丝般的柔情让她有那么一瞬的沉沦。
无乐努力克制着自己,迅速恢复了清明,眼神略微躲闪了一下:“那些女子呢?”
只见云天长将身子稍直,也将目光投向别处:“官府的人送她们回家了。”
“哦,那就好。”无乐声音很低。
无乐本就话少,此时与云天长独处,二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半晌,先是云天长开口:“你身上可还有哪里不适?”
无乐此刻确实仍旧胸痛难耐,在凡间用玄空气强行改天换日,乃是逆天而为。方才那一记天雷怕是原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即便是无乐凑巧躲了过去,可身上遭的反噬也不小,一时半刻确实难以恢复。
但此事无法与云天长说明,只得缩在被子里,心虚的摇摇头:“无妨,就是有些乏力。”
“方才郎中说,你脉像异于常人,你可知道此事?”
无乐心中一惊:“你叫了郎中?”
云天长点点头:“嗯,你脉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无乐才发现,从自己醒来,云天长看自己的眼神中虽多数是关切之情,但更深层里是透着一抹探究的意味。
无乐对上云天长此时鹰隼般敏锐的双眼,心跳竟不自己觉得快了起来:“唔……,你看我是医女嘛,从小就要各种试药,身体肯定是异于常人。我不是百毒不侵嘛,这都是常年累月试药的结果。”
无乐随便编了个听起来比较像样的理由,只是不知为何自己越说越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只见云天长似是浑身一松:“没事便好。”
无乐略微一怔,原来他竟是担心自己。
就在二人马上要再一次陷入沉默时,青芽和飞羽敲门而入,无乐看他们回来,终于浑身一松,生怕云天长再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只见青芽手里端着托盘,后面跟着的飞羽怀中抱着大包小包不少的东西。
青芽见到无乐醒了,就赶紧端着一碗药过来:“姐姐,正好药煎好了,快趁热喝了吧。”
无乐看青芽眼圈似是有些微红:“你哭过?”
青芽闻言显出一副失落的样子:“我看姐姐晕倒,本想替姐姐把个脉,结果根本瞧不出到底是如何了,一时着急……,不过姐姐现在没事了就好,都怪青芽学艺不精。”
无乐这才知道云天长为何还要额外再叫郎中,想必是被青芽的反应吓到了。
“你已经很好了,我本就脉像异常,你不必自扰。”
云天长从青芽手中将药碗端过来:“我来吧。”
青芽闻言立刻将药碗递了过去,扶着无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
云天长舀起一勺汤药,放到嘴边小心翼翼的吹了吹,过了半晌才将药送到无乐嘴边,动作略微有些生疏,甚至手上还带着微微颤抖。
大概他这个养尊处优的王爷生平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