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荷尔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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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姜可欣打闹一番后，我余光撇见徐瑾言从教室后面看完成绩回来。

“徐神，多少分啊？”吴忧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向徐瑾言询问着成绩。

只是徐瑾言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程逸揽住了肩膀。

“他142。”程逸说。

徐瑾言神情一直是淡淡的，显得程逸特别的跳脱。

吴忧惊讶道，“徐神牛＊，这回又该是前十了吧？”

徐瑾言一向不爱说话，这回也没搭理吴忧。

场面有些尴尬，吴忧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当然，要么怎么能叫徐神呢！”姜可欣及时接上话头，众人也都笑了笑。

吴忧的神色恢复自然，转而又开始调侃站在徐瑾言旁边的程逸。

“程逸，你多少分？”

“你自己看看成绩表不就行了？非得凑人面前问？要是人家没考好，你到底是来关心还是来看热闹？”

没人想过程逸会这么回答。

上课铃响了，慌乱的场面终于结束了。

后来晚二上到一半的时候，我给程逸写了张纸条，问他为什么这么不给吴忧情面。

他回答——

她管得太多了。

好吧，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高一的时候，我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吴忧。

因为她实在是八婆。

她逢人就会问——你以前是哪个学校的？

一中有自己的集团校，每年招收的新生里有大量集团校的学生。其中，私立的江一中学最为有名，中考市内前两千的学生有三分之一都是江一的。而这些学生基本上都来了一中，也形成了一中的生源优势。

全市最好的高中有两所，一中和师大附中，每年的中考之后都是两校的生源大战。

我不是江一的，初中也不是一中系的。

我初中是附中系的，而且读的是每年与江一争中考600分生名额占比的附中外国语中学。

吴忧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大传特传。虽然大家都只是笑笑，但我心里不舒服。

还有前几天她看我纸条，看了就算了，还大声念出来。当时慌张，现在仔细想想，实在是生气。

我从没想过在高中还能遇见这么八婆的人。

过了一会儿，我抬头看了眼坐在最前面的吴忧，她低着头，双手都搭在桌子上，却不是在写字的样子。

似乎真的被打击到了。

女生心思敏感，脑回路曲折多岔路，她又是当众被人下不来台，指不定七绕八绕地想到哪里去了。

这时候我已经向前传了好几次纸条了，都是别人从四面八方要递给吴忧的，上头写的估计都是些安慰的话。

她平日里喜欢和人打交道，性子又开朗，因此在班上人缘很好。除了八婆，她人还是不错的。

我也在想要不要也给她写张纸条。后来还是算了。我一向不擅长安慰人，而且明明有些解气却假惺惺地安慰，显得做作。

过了一会儿，我把数学的小题分登好，然后开始分析错题。

余光里，程逸懒懒散散的，随意转着笔。

……………………

晚自习结束以后，我跟姜可欣去操场散步。

田径场旁边的篮球场上打着大灯，照得整个篮球场亮堂得很。灯光一直延伸到田径场，渐弱的光照在跑道上，人的影子倾斜，并肩时像是依偎。

许多男生在打篮球，打的都是半场。夏天近了，他们提前穿上了短袖，书包和水放在一边。一旁有人坐着观看，过一会儿几人上去又几人退下来。

保卫科的科长一向很亲近学生，晚上十点多还给他们开着灯，有时候还会加入他们，是个年轻的和蔼老头。

姜可欣拉着我去看我们班的男生打球。

他们的确占了个好场子，灯最亮。

有好些外班的人也在，我都不认识，姜可欣便跟我介绍。她是江一的，很多人都是她原来认识的同学。

“看那个前锋，别看他不高，打球很厉害的。他以前跟别人打球的时候腿骨折了，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

“那边那个高的，之前和徐神一个班，他们初中班上好多直升生，现在好多都在竞赛组…”

“你看见刘羽风没，她在那，”姜可欣指了指我们的对角方向，“他男朋友在这呢，就是那个穿Vans

T恤的。他俩好甜…”

我默默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

这些事情与我无关又有关，四面八方听来的消息汇在一处，钻进我的耳朵里，大脑皮层因此活跃，似乎也能带给我些快乐。

程逸一直都在，坐在一边揉着腿，似乎是拉到筋了，于是便下场在一边看着场上的人打球，有时候看会儿手机。

我笑着和姜可欣打闹，像是还没有看见他。

………………

有人投进了一个三分球，大家欢呼一声。

今天我的神经似乎格外灵敏，旁边姜可欣微小的颤动也被它捕捉到了。

我看向那个三分投手，然后脑子里一些零散的片段便连在一起，说清了一切。

小画廊里，石桌旁，楼道上，我似乎看过他，和我的好朋友，相谈甚欢。

“那个人你认识吗？”姜可欣开口说。

“不认识。”

“…我觉得他好帅啊。”

“你喜欢他？”

“不不不，开玩笑的。”

样子可不像呢。

我似乎天生具有一种能力，总能最迅速地整合全部的信息，然后输出别人最想得到的答案。

于是，我又说：“要不让别人帮你问问他的联系方式？认识一下又没关系。”

她又摇摇头，有些羞涩地说：“他认识我…”

“啊这样啊…”

我总是能清楚地知道别人的话外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