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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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逸过来找我。

他看了一眼黎若谖，问我：“她是不是寒假的时候那个被孟亦秋为难，然后邝绎帮着解围的女生？”

我点了点头，“是啊。”

他若有所思了几秒钟，然后转过头来看我，问：“待会儿下山跟我一块儿走吗？”

“好啊。”我笑着答应。

于是我们再休息了一下就下山了。

我沿着路肩走，他在一边陪着，见我站不稳了就会扶好我。我玩得累了，就朝他那边倒过去，他稳稳地把我接住。

我站好了之后，笑着问他：“明年就要高考了诶。”

“还在高二呢，你想得可真长远。”他说。

“……”

我又想起了白云之前问的那个问题，于是我也问他：“你想去哪个大学？”

“没想好。但总不能比施桦差吧。”

“……人家读的可是京外呢。”

“那又如何？”他好神气。

不知怎的，我忽然有些不安。不安的时候，就有种强烈的冲动，想把他抱得紧紧的，证明他还在。

于是我抱住他，头搭在他的肩膀上，跟他说：“每次参拜烈士墓的时候，我都在想，我们是不是生活得太和平了，才丧失掉了一些品质。”

我爱这现世，躬逢其盛，却一点儿都不喜欢娱乐至死的社会。

他听懂了，摸了摸我的头发，然后说：“那咱们以后，就多做点事儿，这个社会总需要有人负重前行的。”

“嗯！”我笑着答应了。

他松开我，然后牵住了我的手，我们一起往山下走。

我以为，我们会一起走向我们规划的那个未来。

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命运的漩涡会急转直下，竟连给人挣扎的余地都不留。

……………………

晚上，我回到家。

“妈妈，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应，但是灯是开着的呀。

我有些疑惑地走到了客厅，就看见妈妈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我，不发一言。

整个客厅里的空气似乎都静止了，只有墙上的钟表锲而不舍地走着，细数着时间。

我惴惴不安，问她：“怎么了？”

“怎么了？！”她突然生气了，“你倒是跟我说说，你跟那个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懵住了。

妈妈怎么会知道的？

谁跟她说的？

她似乎是读懂了我心中所想，“要不是你们班主任告诉我，你要瞒我多久？”

谭老师？

谭老师怎么知道的？

知道了为什么不找我？

“你知道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有多惊呀吗？我的好女儿居然早恋了！我三令五申过的事情，你一点也不放在眼里是吗？”

“我不是……”我尝试着辩驳。

“不是什么？”她喘着气儿。

我深吸一口气，虽然慌张，但仍然坚持着对她说：“妈妈，我瞒着您，这事儿我确实做错了。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他……”

“喜欢？”她打断我，然后反问，“你在这么一个无知的年纪跟我谈什么喜欢？你以为你这种喜欢能持续多久？你又凭什么觉得那个小子能一直喜欢你？”

“妈妈，您先冷静一下，咱们好好把事情说清楚。”

虽然我还没弄清楚整件事的情况，但是事情既然发生了，我就想好好把它说开了，也省得日后都提心掉胆的。

可是她并不给我这个机会。

“我不需要你给我说清楚。你立刻给我跟那个小子分手！”

我摇头，对她说：“不行，不可以。”

她气极反笑，“为什么？”

“因为这件事并没有影响我的成绩，而且我们在一起进步，又互相喜欢，这是一件互利的事情。如果我跟他分手，我不能保证我还一直有这么强的决心。”我说道。

妈妈顿住了，看着我发了一会儿愣，然后回过神来，眼神仍是坚定。

她说：“我不管你有多少值得坚持的理由，你都必须跟他断了联系！”

“如果我不呢？”

“那你就给我出去！”

于是我真的走到了门口，开门，对她说：“妈妈，我出去冷静一下，您也冷静一下。”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她这么反对的理由是什么。可是我不想她把这种虚无的悲观加诸在我的身上。

外面下雨了，毛毛雨，风吹到身上有些冷，可是我还是只穿着一件秋季的校服外套。

我戴上里面穿的卫衣的帽子，漫无目的地走着，走了好久，帽子都打湿了。

然后我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下，再走进去。

便利店里有座位，我坐下来，突然有点想哭。明明妈妈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我就是觉得好委屈。

电话在响，是程逸打来的。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到家了吗？”他问。

“嗯。”我应了一声。

他一定是听出哭腔了，问我：“你怎么了？”

“我妈妈知道了。”我说。

我啜泣着，才明白杨晗中午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本来不想哭的，听到熟悉的声音，就再也忍不住了。

“你在哪？”

我听见他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我也不知道……好像在距离我家不远的便利店。”

我不想他来，又实在需要他来。

“好，你在那里等我。”

“嗯。”

挂了电话之后，我看向窗户外面。雨下大了，下大了好多，是倾盆的大雨。

然后发生了什么呢？

我不想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