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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高中三年同班同学、大学校友友亮自杀了。
高大、帅气的友亮,父亲是某大型企业总工程师,母亲是某大型商场董事长,家境殷实。在八九十年代物资匮乏甚至很多东西如冰箱、彩电买不到手的前提下,他们家真是样样齐全。偶尔有关系不错的同学求他找父母买个电器啥的,只要他开口,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大哥结婚时候的冰箱就是我自告奋勇提出找友亮购买的南方一个叫作“双鹿”的双开门。
友亮的音乐、体育是强项,好多种乐器都会演奏,好多种球类都具备一定的专业水平。仍记得那年高考后的煎熬等待中,楼下友亮某一天来喊我的名字,手里摇晃着我的录取通知书。我们被同一所大学录取了,都是涉外学部,他学的是对外贸易,我的专业是外事管理,后来的宿舍竟然是一层楼,隔壁,真算是亲上加亲了。
上大学不久,友亮恋爱了,女朋友是我们高中同学,甚至有校花的模糊称谓,而友亮却很肯定的说就是校花,起码是我们这一届的。
恋爱过的人都知道,热恋的温度越高,智商便就接近了零。友亮也是如此:运动场上少了他矫健的身影,班级院系的大小聚会也少了他的乐器演奏,甚至我们曾经的铁杆“够级”队长职务也自动放弃了,相反,我们最常说的就是看到友亮和女友在某某处幽会的花边新闻。
某天早晨我去食堂看到友亮独自走在前边,我拿着一副羽毛球拍轻轻按在他的头顶想跟他开个玩笑,结果,他矫健地一把夺过,双手一用力,“啪”,羽毛球拍断了,他扔在地上同时,转身就给我一记右勾拳,当场毫无防备的我嘴巴不能动了,鼻子也出血了。我气急败坏的质问友亮:“你为什么打我?”
“为什么?你应该好好问问你自己!”友亮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走了。
我被友亮打伤的消息很快被很多熟人知晓并纷纷表示不理解,毕竟我们俩是最好的哥们啊。我开始反思,友亮为什么突然对我下狠手呢?不应该啊!就在不久前,他和女友还一起请我吃饭吹牛喝酒来着。不过,他那次看我和女友的眼神,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吹牛的氛围似乎也不是过去的以他为主角的样子。难道说,友亮怀疑我和他的“校花”女友?开什么玩笑,他自以为的校花,在我眼里就是一个普通女同学啊,没有友亮,我们似乎连一起说话的机会儿都没有。
我开始恨友亮。但是阻止了同宿舍铁哥们“揍他一顿解解恨”的行为。“我早就看不惯他阴阳怪气欠揍了的样子。”五大三粗朴实憨厚的农村来的老三没少遭受友亮的讥讽。
我们毕业了,友亮去了父亲的企业驻京办,女友也顺利进入省外贸公司。但是我们很少有来往了。
后俩听说他的女友去了国外,并且结婚,而友亮一直单身。
突然有一天,友亮的父亲找到我,希望我帮忙联系一下精神疾病医院,友亮需要住院治疗:他多疑,总怀疑别人害他,跟踪他,楼下邻居的孩子老人他都打过,为此搬家多次……
多年的恨,瞬间冰消融化。
作为老同学,我去看望了友亮,他的目光呆滞,话语很少。临走,如果没有他父亲的提醒,他都忘了出来送送我。临别,他趴在我的耳边告诉我:走路小心点儿,最近有背后砸杠子的混混。
原来他真的病了。精神病医院的朋友告诉我,我不能出面把他送到医院,那样他会恨我一辈子。当然,医院有人来把他弄过去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友亮不见好转。母亲去世了,父亲又找了一个老伴儿,友亮一直没有结婚,自己居住。期间找我一次,建议我买一份保险,他却不明确说自己在保险公司工作,还说什么秋天结婚,女孩如何如何,而我听起来简直就是说梦话——看来他病的很厉害,我以孩子上学买房贷款压力大为借口,拒绝了他的保险销售,他微信我:你的书真是白读了。
再后来,我们很多年没有联系。
听到友亮自杀,还是他走后一年多,从同学那儿听到的。
原谅他人,放过自己,对于友亮的恨,其实我从知道他是家族遗传(他有个堂伯父也是精神疾病患者)的精神病患者就已经原谅了他,并且对他的不幸感到深深的惋惜。
今年美国黑人弗洛伊德的遭遇引发美国大规模游行示威和反抗政府的暴力冲突。我在想,当你在一个国家,一个社会体制中,遭到不公平的遭遇,不要去怨天尤人,更不能自怨自艾,耿耿于怀甚至以怀才不遇、以暴制暴来折磨自己甚至失去生命,是非常错误的行为。本来我们的社会抑郁症患者的比例就很高的,如果用这个病了的社会,不健康的社会集体甚至病入膏肓的腐朽的资本主义制度来惩罚自己,那不是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一个道理吗?
成都大学的毛书记自杀了。如果他举报的校长等人真的有问题,只能说明这些蛆虫就像这个社会的癌细胞一样,在吞噬健康的肌体,“文官死谏,武官死战”的封建社会的精英团队,如今大都沉沦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精致利己主义者,即便遭遇了不公平的待遇,却也失去了斗争的勇气,他们不肯原谅这个劣币逐良币的型号不一的生态环境,经过一番挣扎努力后,竟然用自杀来对待自己的失败,多么令人扼腕,令人叹息!本来民主监督可以避免的问题,却因为一些顽强的“癌细胞”而逼人走向绝路。
毛洪涛在朋友圈写道:“从未发过朋友圈,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吧。人生五十未满,少年勤勉,青年奋进,中年有成,却因职业选择的最终失误走入了绝境。过去八个月乃至一年多,确实是人生最艰难的时段,精神上崩溃、身体已失调,每天面对越来越理不清楚的乱麻。虽然独善其身,两袖清风,但身陷污泥浊水,拼尽力气难以改造环境,日渐一日觉得无力无助。还是缺乏艰苦复杂环境的历练,一身书生气,满腔正义情,到了这样的年龄和级别,还天真地简单相信人性的真善美,一年多的成都大学工作,已是头破血流。”
毛洪涛感叹自己对不起党组织的培养,没有真正历练成钢铁战士,打了败仗!对不起亲人的关爱,没能担起男子汉责任,自行了断!对不起真心的朋友同学,感谢你们在任何情况下,无条件的支持理解!对不起曾经那么和谐团结向上的师生群体,我最终给大家留下的是遗憾和坏榜样……确实不得已,真正没有路,人生,我来过了,有悔与恨,今天,做个了断,不再牵挂。因工作失败而结束自己,都觉得可笑,但生活、职场,就是如此残酷,接受了、放下了
所以,原谅他人,放过自己,才是大智慧的人生。一个泱泱大国,难免在治理体系、治理能力等方面出现一些病体,这个需要我们几代人去努力改变的事情,而不是以死相谏——当然,这类正直之人的死,会更快唤醒我们的一些麻木,而作为一个有担当的丈夫,儿子,父亲,更应该原谅他人和社会,才会放过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正规的渠道走不通,也没有死去的必要,不值得。
等你发现你的身体,或者精神出现异常,不健康的时候,更要勇敢地在亲人、家人帮助下,鼓起勇气去和病魔斗争,而不是选择死——生不如死,是任何人类社会不允许的社会状态,即便有,也是暂时的。
相信未来的阳光更加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