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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亦可左等右等,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回来,正想着要不要边玩手机边等。
“抱歉,让你久等了。”人还未到,声音就先传过来,白尹城缓步走进来,淡声道。
“没关系,”她露出甜美的笑容,“快来吃饭吧。”
于是他往沙发上一坐,打开茶几上的保温桶,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
“这几道菜都是我新学的,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了点。”话虽这么说,其实哪里“随便”了?她学得不知道多认真,尝过没问题才装进保温桶带来。
他先喝了一口汤,口感温吞吞的,正好。
“知道你不喜欢吃烫的,这汤我已经晾过了。”
他看向她,似乎要把她的每一个微表情都收入眼底,开口时嗓音清冷:“你还记得我不吃烫的?”
“记得啊,”她理所当然道,“你自己说的嘛!”
“我的意思是,我就跟你提过一次,你记到了现在?”他的眼里,浮上了一层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绪,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对呀,你跟我说过的话我都记着呢,虽然我记性也不好,但是你的话我会放在心上的,毕竟…………”她看了他一眼,犹豫道,“你的话也不多。”
他微愣,视线定格了三秒,继续说:“这汤——味道不错。”
“你喜欢就好,”她笑靥如花,“对了,你平时也是这个点吃饭吗?”
“差不多吧,可能会更晚,有时候忙得忘了时间就不吃了。”
她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睛,认真道:“吃饭这么大的事也能忘?”
白尹城想了半天,不知道这件事“大”在哪,于是回了她一个淡漠的眼神。
“我爸从小就教导我,一定要好好吃饭,尤其是早饭,不吃早饭对身体伤害特别大,如果哪天我赖床了,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把我叫醒,让我吃早饭,你都不知道有多烦人,尤其是冬天,被窝里多暖和,每次他都在我睡得正香的时候来敲门,要是我不起来,后果可严重了。”她滔滔不绝地诉说自己的经历,没注意到他眉间的阴郁。
良久,他轻缓道:“怎么个严重法?他会打你吗?”
“不不不,”她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他才不会打我呢,只是会唠叨,比我妈还唠叨,而且是那种上政治课的感觉,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看来你跟你爸关系很好。”
她想了想,不知道这句话的逻辑从何而来…………
“在你心里,他是个好父亲吗?”他这话,实在是讳莫如深,来得突兀且冷漠。
以至于她犹豫了很久:“那当然,我爸就是管我管得太严了,其他的都很好,这也是…………他保护我的一种方式吧!”
白尹城沉默着,埋头吃饭,以至于她以为刚才说错了什么话,让他不高兴了。
“阿城,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我感觉,你好像闷闷不乐。”
“没有。“
“如果…………我哪句话说得不对,或者让你不高兴了,你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想多了,你没有哪句话不对。”
虽然听到他这么说,但是她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似乎每次她提到父亲的时候,他都会比平时冷漠许多。
姜亦可告诉自己不要想多了,都是没有的事…………
晚上七点,cofk拳击俱乐部。
赵伦没任务的时候闲得慌,就在白尹城那儿软磨硬泡了一笔钱,开了这家俱乐部,起初来这里打拳的都是认识的兄弟,而且都是练家子,后来形形色色的人都跑来打拳,直接拉低了整体水平,赵伦总是忍不住一脸鄙夷地吐槽:打的是个什么玩意儿?跟挠痒痒一样!
当天晚上七点钟,擂台上有两个男人赤膊上阵,挥汗如雨,其中一个就是赵伦,他不仅速度敏捷还招式狠戾,可以说是拳拳到肉,打得对方只能抱头防御,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如果打拳有段位的话,赵伦毋庸置疑是王者,而被虐的那个人顶多是个白银。
白尹城站在楼上,居高临下地“观摩”这场比赛,黑色连帽衫帽沿下是一双深邃幽深的眼睛。他左手插兜,右手拿着一瓶矿泉水,手臂上还搭着一件黑色短袖。
片刻后,底下那人已经被打趴下,挣扎着想起来,却再次跌倒,甚至嘴角已经渗出了鲜血。
他缓缓走楼梯下来,扫了一眼被赵伦打到鼻青脸肿、满地找牙的人,没有同情,只有轻蔑。
赵伦一边摘拳套,一边鄙夷地说:“就你这还想跟着我混?再去练几年基本功吧!”
白尹城把水递过去,他没接,而是扯过短袖套在身上,还不忘调侃一下,指着白尹城说:“他都比你强。”
结果当然就是被横了一眼。
“阿城,你等我一下,我先去洗个澡。”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之后,白尹城默默地掸去肩上的“灰尘”。
等赵伦洗完澡,他已经在车上等他了。
“真要跟我去呀?”赵伦眯起眼睛看他,故作高深地说。
“不然我吃饱了撑的等你这么久?”他淡淡道。
赵伦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说:“我是怕你看了后,晚上会睡不着。”
“你当我是第一天干这个的吗?”
“也是,这个倒是没有你做那药酒瘆人,”无意间聊到这个话题,他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多说了句,“话说云褚那厮喝了药酒还真有用,三十五岁的人了,那脸就跟二十岁的小伙似的,每次看到他,我都有种错觉,就好像他还是当年的他,而我却老了。”
白尹城幽幽道:“羡慕的话,你让他分你一杯。”
“哦不不不,”他表示强烈拒绝,“那东西我消受不起,光想想就恶心,也是难为你了,晚上没少做噩梦吧?”
他闭上眼睛,整个人裹藏在黑色连帽衫的阴郁之下,脑海里浮现出那些血-腥的画面,确实,很恶心…………
开了二十分钟车,两人来到乡下一户普通人家。
本该夜深人静的时刻,却因为这两个人的到来而鸡犬不宁。
一间不算宽敞但很干净的客厅里,有五个人,赵伦,白尹城,一个二三十岁的年轻男人,一个大肚子的孕妇,还有一个半大点的小女孩。
孕妇躲在年轻男人背后,紧紧攥着他的手,小女孩躲在妈妈背后,拽着她的裙摆。
三人皆是敛声屏气,不敢动一下。
白尹城坐在沙发上,敞着腿安安静静地打游戏,帽沿下的目光和神情都冷漠至极,仿佛什么都与他无关。
而赵伦的表情和动作就丰富多了,他先是抽了根烟,又掸去烟灰,不咸不淡地诘问对面的人:“说吧,这都什么时候了,剩下的钱怎么办?”
“赵哥,不是我不还钱,而是我确实没钱了,为了还那一百万,我连房子都卖了!”年轻男人掏心掏肺地说道。
可是赵伦何许人也?不吃他那一套。
“你t娘d放p!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回乡下是为了躲债!八十万,一分都不能少,今天你要是拿不出来,”他吸了一口烟,吞云吐雾中,五官都变得模糊了,“就别怪我不留情面,我的手段,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