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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她把手机递出去:“干什么?”
他没说话,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不一会儿就把手机还给她了:“这是我电话。”
姜亦可看着屏幕上那串号码,愣了愣,随即笑盈盈道:“我都没想起来这件事,还是你细心。”
说起来,虽然白尹城成天端着一副淡漠疏离的架子,但他们的联系方式,不论是微信还是电话,都是他主动给的,她都没有腆着脸要过。
惭愧啊惭愧…………
她温声细语地说:“那我等会儿给你打过来,这样你就有我的电话号码了。”
“好。”
下车的时候还记得好好的,偏偏她这个小脑袋瓜健忘,本来想着估摸等他回家之后再打,以免打扰他开车,谁知道后来忘得一干二净,完全没想起来这件事。
…………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偏远的郊区树林一片寂静,静得可怕。
白尹城独自开车来到这片树林,到了车不能开的地方,就下车步行,借助手机电筒的光,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转悠了多久,头顶的北斗七星以及那轮上弦月在淡淡的光晕中显得有些神秘。
他在一处相对平坦,空旷,没有那么多花草树木的地方站定,凉风轻拂过他的脸庞,混杂着阴冷潮湿的味道。
他打了个电话,淡漠道:“把人抬上来把。”
接着,他就挂掉了电话,但是依旧开着手电筒,手臂很自然地垂在身体一侧,电筒发出的光线映照得他的手白皙似雪,硬朗修长。
他背对着来时的路站定,目光所及是广袤无垠的夜空,四下静寂,不远处的一座土丘宛如一只匍匐的,漆黑的兽物,而头顶,是璀璨的星河。
今晚的月光,透着一股寒意。
漆黑寂静的树林中,只有白尹城手电筒的光依稀可见。
没过多久,阿识扛着一只大麻袋和一柄铁锹爬上来,累得气喘吁吁,把麻袋和铁锹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上的尘土,问背对着他的那个男人:“城哥,直接埋吗?”
白尹城关掉手电筒,淡声道:“不然呢?”
“以防万一,让我给他来一刀吧?”
他稳稳道:“不必。”
“行!那我直接埋了!”
说着,阿识就抄起铁锹开始刨坑,干得相当卖力,而白尹城始终背对着他,沉默无话,眼里像是装了漫天星斗,又像是空无一物,深棕色的瞳仁在夜色的衬托下变成了漆黑,眼底淡漠疏离,如同千里冰封。
阿识刨了半天,地上终于出现一个可以容纳一名成年男子的方坑,这时,白尹城转过身来,淡漠地看着地上那个麻袋,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往事,那是一些早已陈旧得不知所起的记忆——
在派出所里,一间幽闭的审讯室,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两台摄像机。
明明是三十度的天气,白尹城却觉得寒意从心底升起,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低着头,薄唇紧闭,视线落在空无一物的审讯桌上。
面前的两名警察一个低头做笔录,一个严肃地质问他:“你说案发时你在自习室,有谁能证明吗?”
白尹城答:“没有,那天晚上自习室只有我一个人。”
“不仅没有证人,就连监控都坏了,真是好巧不巧。”
他顿了顿:“我不知道监控坏了。”
穿警服的男人冷眼扫了他一遍,语气坚定道:“根据你的描述,我们不能排除你的嫌疑,但是也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人是你杀的,后续有新的进展会通知你。”
他抬起头来,神情既迷茫又激动,说出的话却有条有理:“我没有杀人,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怀疑我?”
“每一个跟被害人有过节的人都有杀人动机,况且被害人死的前一天还跟你发生过争执,这点你不否认吧?你有没有说谎,我们会去核实,不会冤枉你。相反,如果是你做的,也绝不姑息。”
多么义正言辞的话,可是在白尹城听来却如此刺耳:“我是跟他发生过争执,但我没有杀人,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死。”
“目前来看,你有充分的杀人动机。”
不论白尹城怎样辩解,在那个穿警服的男人眼里,全都是狡辩,谎言。
他耳边听到的只有那几句话:你杀人了…………人是你杀的…………嫌疑最大…………
而他从始至终都保持清醒:“我没做过。”
…………
那些冷酷的面容,冰冷的言语至今都回荡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个时候,他是游走在悬崖边上的落难者,如今已是深渊底下的一缕孤魂。
阿识费力地把麻袋推进坑里,麻袋跟地面摩擦,产生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声闷响,落到了坑里,阿识开始盖土。
白尹城双手插兜,冷眼看着,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个不停。
于是他拿出来看了看——是一串陌生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接通:“喂。”
“阿城。”电话里传来姜亦可清脆的声音。
倒是让他没有想到,他以为是“生意”上的事或者骚-扰电话。
“不好意思啊,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忘了给你打电话。现在才想起来,没有打扰你休息吧?”
他盯着阿识懒散的动作,淡声道:“没有,我现在在外面。”
“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她很吃惊,“不会是在喝酒吧?”
“不是。”他只解释了这两个字。
“那你…………”她刚要开口,就被他一句话打断。
“你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挂了。”
姜亦可一时无语,足足停顿了三秒钟,对于他不咸不淡,例行公事般的语气就不说什么了,这是她给他打的第一通电话,他居然这么急着挂?
“我说,你就不能陪我多聊会儿吗?”
“你想聊什么?”他还是冷淡的语气。
本来正在卖力干活的阿识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都呆了,脊背挺直,望着他,一副好奇的模样。
白尹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他就自觉地低下了头。
另一边,姜亦可轻轻笑出了声,调侃道:“啊,你这样说我怎么感觉你像一个直男呀?”
“你觉得是就是。”
姜亦可妥协了:“哎!好吧好吧,真拿你没辙,跟你讲话就像是踢皮球一样,明明话题在你那里,你总能给我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