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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的视野果然更开阔。
面具人配合着海螺声,挥动手中的权杖,跳着奇怪的舞步。
她聚精会神地看着,可是转折就发生在一瞬间!
他穿着斗篷,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以电光火石的速度朝她刺了过来!
人在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之时脑子几乎是断片的,根本来不及反应。
眼看着匕首就要刺进她的胸膛,这时背后掠过一道人影。
白尹城不知何时冲到她前面,一脚踢飞了面具人手里的匕首,将她护在了身后,冷若寒霜地盯着眼前之人,漠然道:“早就看你不对劲。”
这时人群早就一哄而散,朝不同的方向跑,全部都乱成一团,尖叫声,呼救声混杂在一起。
姜亦可人都麻了,呆愣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睛里写满了恐惧…………
“让开!否则连你一起杀!”面具人的声音混在嘈杂的人声中,他从右小腿的绑带上又抽出一把匕首,月光下格外刺眼。
“那你试试。”他不卑不亢道。
面具人的目标是姜亦可,却被白尹城打乱了计划。
“阿城——”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刚才还在跳舞的巫师竟然要杀她,而白尹城跟之前判若两人,不仅会拳脚功夫,浑身上下还充满了一股戾气,让她瞠目结舌。
可是她来不及思考这些,因为面具人的匕首好几次险些划过他的脖颈。
面具人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而白尹城本就不擅长格斗,当初赵伦逼他学功夫,他根本不屑一顾。如果面具人真的下死手,他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的。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他回过头来冲着惊魂未定的她吼道。
姜亦可永远也无法忘记他当时的神情有多严肃,就像死神降临到了她的头上…………
可是她怎么可能留他一个人在这里?
白尹城很想告诉她,面具人要的只是你的命,你留在这里只会是死路一条。
可是他还没有说出口,面具人手里的匕首就越过了他,直直地向她刺去!
“啊——”姜亦可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双腿像是焊死在了地上,动都动不了,她下意识地双手抱头。
她以为身上肯定会被扎一个窟窿,她以为会这样死在这里,她想过最坏的结果,可是,她没想到,一个温暖的怀抱突然降临,将她紧紧护住。
白尹城抱住她单薄的身躯,任冰冷的刀锋深深地刺穿他的肩胛骨,那一刻,他仿佛清晰地听见了骨裂的声音,眉头深锁,却强忍着一声没吭。
如果有什么词语可以形容姜亦可现在的心情,那应该是——绝望。
或许是已经吓傻了,或许是悲伤到不能自已,反正她只能任由眼泪夺眶而出,却哭不出声音来。
她抱着他的身体,一遍遍地哭喊着他的名字:“阿城…………阿城…………”
而那个面具人,在伤了白尹城后便匆忙逃走了。
半夜,白尹城进了手术室。
汪洋和孙小言听闻噩耗赶到医院的时候,看见几近崩溃的姜亦可蹲在地上哭泣,眼睛红得吓人。
“亦可!”孙小言跑过去紧紧抱住她,安慰道,“亦可,没事的,会没事的,你别这样。”
“到底怎么回事?是什么人干的?”汪洋失去了平时的理智,近乎咆哮地问她。
姜亦可抱着脑袋,语无伦次地吼着:“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要杀我……阿城是为了救我才……都怪我……我为什么不听他的话……”
“亦可,别这样,你冷静一点!”
“小言——我为什么要去看灯会?为什么不早点回去?都怪我,是我害了他…………”
姜亦可不停地自责,恨不得也用刀在自己身上扎一个窟窿,也好过眼睁睁看着他流那么多血,直到昏迷的前一刻还在安慰她…………
孙小言能够体会到她现在有多无助,可是她除了干着急,什么忙都帮不上。
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一手的血,他摘下口罩:“病人家属在哪?”
“这儿!”姜亦可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来到医生面前,“医生,是不是手术成功了?他没事了对吗?”
医生却没有给她想要的答案:“病人伤势过重,情况危急,以我们医院目前的医疗资源无法救治,建议你们立刻给他办理转院,越快越好!”
听到这个消息,姜亦可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一片空白,如果不是孙小言搀扶着,恐怕她早就跌倒在地。
还好汪洋尚有一丝理智在,连声应道:“好,我们知道了,现在马上转院!”
然后,白尹城就连夜转到了a市最好的医院,经过六个小时的抢救,总算是脱离了危险。
整整一个晚上,汪洋、姜亦可眼睛都没闭过,只有孙小言在白尹城做完手术后,坐在椅子上休息了半个小时,醒来之后又去楼下给他们买早餐。
“小姜同志,阿城已经没事了,你好歹休息一下吧!”汪洋劝道。
“不,我要等他醒过来。”
看着他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模样,她哪里有心情休息?
她紧紧握住他的冰凉的手,却怎么也握不暖,只要一想起昨晚那个画面,想起他是怎么受的伤,她就心痛如绞。
“你别再哭了,要是阿城醒来看见你的眼睛肿得像灯泡,他只会更难过。”
“汪洋,我也不想让他看见我现在的样子,可是…………”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哗啦哗啦地下来了。
“你别说了,赶紧调整好情绪,警察已经立案,相信很快就会抓到那个人。”
好巧不巧,或许天意如此,这个案子是由风铃湾那边的派出所和a市刑侦大队共同接手,负责人就是姜龙。
在录口供之前,姜龙已经把她狠狠地骂过一顿了,说她没一件事是让他省心的,说这就是她执意要跟白尹城在一起的后果。
别的她可以认,唯独他说白尹城本身就是个危险的人,她忍不了,当时她悲伤过度,什么都顾不上,在派出所当场她爸翻脸。
所里看着她长大的那些叔叔都说,那是她最硬气的一次,直接把平时威风凛凛的姜龙气到冒烟。
孙小言去楼下买早餐,汪洋去缴费,唯独姜亦可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前,执拗地等他醒来。
她用蘸了水的棉签给他润唇,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他。
门口一位护士喊道:“病人家属,请来拿一下报告单。”
白尹城住的是vip病房,除了他之外没有别人,所以护士叫的家属就是她。
“阿城,我马上就回来,你等我。”她丢下这句话就出去了。
姜亦可出去没两分钟,病房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赵伦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桌面上的一杯冷水,泼到他苍白的脸上!
“咳咳咳…………”被这样一浇,他说什么也得醒了,脸上全是水,呛得他不停地咳嗽。
可是赵伦没有给他任何喘_息的机会,一把扼住他的咽喉,只用了五成的力道,却让他快要喘不过气,下意识地挣扎,咳嗽,非但使不上劲,还牵动了背后的伤口。
赵伦不顾他现在这副样子,胸中的怒火已经让他丧失了理智,心肝脾肺肾都在发颤,表情也相当狰狞。
他怒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那丫头值得你豁出性命吗?!你为什么要替她挡那一刀?”
面对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即便被掐着脖子,即便痛得要死,他也毫无畏惧之心,淡声道:“我不挨这一刀,二爷会罢休吗?”
“你以为你这样做二爷就会罢休吗?他现在已经对你失望透顶!免去了你的全部实权!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按照规矩,你会被严刑拷打受尽折磨,他们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白尹城艰难地说:“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赵伦简直要被他气疯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回去了,还能活着出来吗?二爷想杀的人,谁都保不住,你这是自讨苦吃!”
“不关你的事…………”他已经气若游丝,可是赵伦手上的力道一点都没有减轻。
他恨不得掐死他,也好过日后回去遭罪。
门口传来一声惊慌失措的叫声:“阿城!你快放开他——”
拿完报告单回来的姜亦可撞见这一幕,像疯了一样跑过来将赵伦推开,一时之间,愤怒、焦急、心痛,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迫使她变得强大,哪怕她对于身材魁梧的赵伦毫无威胁性,也要奋不顾身挡在他前面,昨晚就是她的懦弱害他受伤,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会退缩!
她怒目而视,不管不顾地吼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没看见阿城伤成这样吗?你还是不是他的朋友!居然想掐死他!有病吗你!”
赵伦自是不甘示弱,毕竟他那火爆脾气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了的:“你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叫嚣?你对阿城了解多少?知道他是谁吗?阿城跟你就不是一路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也许我没有你了解他,但是我只需要知道我喜欢他就够了!你就是没事找事!见不得别人好吗?”
赵伦指着他们,怒道:“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蠢货!无可救药!”
“脑子有病就去治!楼上就是精神科!别在这里胡言乱语!”
今天也许是姜亦可人生中最有骨气的一天,前脚怼了姜龙,后脚骂了赵伦,气场足足有一米八。
赵伦气得浑身发抖,差点上来手撕了她,最后白尹城实在听不下去了,抄起空的玻璃杯朝他砸过去,哑着嗓子道:“滚出去。”
“你会后悔的。”他丢下这句话就气冲冲地走了。
纵然之前那么多次不欢而散,这一次,他俩是真的掰了。
姜亦可赶紧上前查看他的伤势,生怕他伤口裂开。
“丫头,我没事…………”他好半天才说了这几个字。
可是他苍白的脸色,微弱的气息却瞒不过她,好歹她也学过医,怎么会不知道他现在只是在硬撑?
她握着他的手,泪眼朦胧地说:“阿城,你不该为我挡这一刀,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没命?”
“我都差点没命,要是扎在你身上还得了?”
“可我宁愿扎在我身上…………”
他凝视着她那双水汽氤氲的桃花眼,蹙了蹙眉:“别哭了,我不会这么轻易死的。”
“我守了你一晚上,如果你有个什么意外,我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中。”
白尹城目光涣散,枯寂如常,毫无血色的薄唇微微一抿,说道:“一辈子很长…………以后的事,谁又知道?”
她又红了眼眶,倔强地憋着泪水,似乎那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不在他面前表现她的懦弱:“可是对于我来说,没有你的生活就没有意义,阿城,我爸从小就告诉我,他有很多仇家,我生活的环境并不安全,让我一定要小心,可是,他把我保护得太好了,所以我一直没有真正面临过死亡,直到昨晚…………我终于体会到那种绝望了,看着你进手术室,而我什么都抓不住,那一刻我才体会到生离死别有多可怕,我连告别的话都没跟你说…………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我…………我明明在你旁边,明明是学过医的,可我愣是什么忙都帮不上…………阿城你说得对,我就是个小孩子,我以为我什么都懂,什么都能做,可是我连…………”
后面的话,她颤抖得实在说不下去了,他也听不进去了,反手握住她的小手,安慰道:“别胡思乱想,丫头,你当时没有逃跑,还陪着我一晚上已经很难得了,换作是别人,未必做的有你好。”
她停止了低低的抽噎,说了句很煞风景的话:“我那是因为吓懵了,腿软跑不动…………”
话刚一说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蠢成了什么样,任谁听到这话都得无语死。
可是他只是浅浅地勾了勾唇角,扯出一抹苍白无力的笑:“你倒是诚实。”
“我说笑的,就算我跑得动,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他抿唇道:“我信,你那么仗义,怎么会丢下我呢?”
真是难得听他说一句反讽,姜亦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不顾他的伤势,扒拉着他身上的被子,喋喋不休地说:“阿城,我只是嘴瓢了,我就是跟你一块儿死也不会丢下你的!真的,你相信我,相信我不是那种人…………”
“我当然信,我还不了解你吗?”
“不对,你肯定在说反话。”
“没有。”
两人争论了几句,最后以姜亦可妥协结束,她也不想他刚醒来就费那么多口舌,反正她的真心是什么样的,以后他就明白了。
其实白尹城倒挺希望她能自私一点,遇到危险赶紧跑,不然帮不上忙不说,还会丢了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