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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尚一年来墓地看他妈的次数屈指可数,无非就是他老妈的忌日以及清明节。
他印象最深刻就是每次来的时候都得做足除草的准备,因为那的杂草总是高过墓碑。
貌似是在他老妈提醒着他们,他们有多久没来过了。
但这次的墓地显然是有人打扫过的,别说杂草横生了,墓碑上连灰尘都没有沾上多少。
显然前不久有人来看过他老妈。
看向柚也是一副意外的表情,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爸居然自己来看了妈,”向柚看着他笑了一下:“看来你把他气得不轻。”
向尚摸一下老妈的黑白相片,这张跟老屋里挂着的画是同一副,估计当时向柚就是照着这张照片画的。
向尚:“爸刚刚可是说的对不起我们俩,证明你也有一份。”
“我能做什么?”向柚:“别想拉个垫背的啊。”
“姐,”向尚默了默:“你跟姐夫离婚了吧。”
向柚挂在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爸告诉你的?”
“看来你就满了我一个人。”向尚看着她:“你回来那天行李掉了,我帮你捡的东西,在那个时候发现了你们的离婚证。”
说着他笑了笑:“不想告诉我就收好啊,别丢三落四的。”
向柚:“……也不是不想告诉你,就是觉得你还小,这些事……”
“那要多少岁才算长大?”向尚突然有些恼了:“十八?二十八?还是五十八?”
向柚愣住了,一时间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向尚这个问题。
“算了。”向尚不想让她为难。
向柚叹了口气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突然笑了一下:“这么看来你跟妈长得还真像,就是你不爱笑,妈总是笑着的。”
“总笑有什么好的,”向尚眼皮沉了下去:“我就觉得总是勉强自己笑的人特别累。”
小时候看着老妈这样累,长大了看着宁希这样也累。
“小尚啊,”向柚语重心长起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生活的方式,或许在你看来有些人生活的方式会比较累,你会无法理解他们那样的生活,但他们自己不这么认为。”
向尚低了一下头,早上向阳阳给他的那颗怪味糖的苦味神奇地又在口中蔓延开来,好苦:“是吗。”
可在他模糊的记忆里老妈总是看着阳台会莫名流下眼泪,而在他清晰的记忆里,宁希每次都笑得特别牵强,他看着都替他们觉得累。
“这么巧吗?”
背后突然冒出一道女声。
两人闻声转头,看着一位穿着红大衣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抱着捧花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向柚问她。
两人认识?
“来看看老师,”女人眼睛瞄到向尚身上,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这是向尚吧,都长这么高了?”
向尚满脸疑惑,看半天都认不出她是谁。
“不会吧,不认识我了?”女人看向向柚:“我就说我胖了吧,你弟弟都认不出我了。”
“……”向柚走过去把她的衣领折了一下,将她下半张脸露了出来:“你包成这样谁认识你,你家包粽子不做标记光看外表你能看出里面是什么馅?”
“我能啊。”
“你能才有鬼了。”
两人斗嘴的场面让向尚倍感熟悉,在看清那人的样貌是他才恍然大悟:“哦,单……”
女人心里一慌:“别叫单眼皮啊。”
向尚笑了一下:“丹丹姐。”
丹丹是她姐的同学,又是老妈画室的学生,向柚总爱把她往家带,时间久了向尚也跟她熟了起来,其实就是她跟向柚联合起来欺负自己,以前自己那些丢人的视频就是她们两个一块儿拍的。
当时他人小,力气也小,打不过人家就只有呈口舌之快,给人取外号,现在想起来自己当时真的太幼稚了。
总欺负自己的这两个人更幼稚。
丹丹已经扬起了手,就等着他叫自己“单眼皮”后她挥手打下去。
但这下她被整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不叫我单眼皮我还有点儿不习惯了。”
“以前不懂事儿。”向尚:“瞎叫的,丹丹姐别生气。”
丹丹放下举着的手,看着向柚眼里布满震惊:“你弟弟成长了。”
向柚笑了一下没接话。
“你们聊,我先走了。”
向柚:“一起呗,走路回去多远啊。”
向尚冲她招了一下手:“没事,很久没出门了,我想转转。”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丹丹疑惑开口:“你弟弟有些不对劲啊,不是说联考过了本科线吗?那他还有什么值得垂头丧气的?”
“失恋了。”
丹丹听完笑了一下:“你弟弟这心理素质不行啊,我记得你离婚的时候都没他这样吧。”
“别说这事,想着就烦。”
丹丹觉得她有些奇怪:“你弟失恋你烦什么?”
“我烦的不是他失恋了,是他谈的那个对象。”向柚憋了口气:“他谈了个男朋友。”
“男朋友?”丹丹反应过来了后表情有些复杂:“不会吧。”
向柚点了一下头,整张脸都郁闷了:“估计两人还在一块住了一段时间。”
丹丹撇了她一眼:“你不想你弟喜欢同性?”
“废话,”向柚喊了一声:“你希望你弟弟喜欢男的呀。”
丹丹头一抬,与她对视:“不对啊,我弟弟大学那会儿跟比他大八岁的女的谈恋爱的时候你跟我说的可是爱情跟性别年纪都无关,主要的是感觉,哦,放我弟弟那儿就是感觉,放你弟弟这就是不行了?”
“向尚是我亲弟弟。”
“向柚!”丹丹对她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有些难以置信,抬眼瞪着她,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我知道你不要脸,但是我不知道你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了,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
哦,他弟弟是亲生的,自己的弟弟就是充话费送的了?
向柚意识到自己说过了,伸手挽住她,安慰着说:“说错了,说错了。”
“你别碰我。”丹丹气得甩开她的手。
向柚从花束里抽了只花出来给她:“送你朵花,别气了。”
“这花本来就是我的!”
“借花献佛嘛!”
“向柚你越来越不要脸了。”
向尚走了一会就后悔了,他不该因为害怕尴尬就不坐向柚的车的,结果导致现在脚都快走废了,都还没走回去。
他停在原地,准备拦一辆出租车,抬头瞧见了以前常去的那家理发店。
他摸了一下绑在恼后的头发,小耳朵那句“从头开始”突然钻进了他的脑海中,腿不受控制地往理发店走。
等他反应过来后自己已经坐在了理发店的镜子前。
理发师问他:“要剪什么样的发型?”
向尚说:“剪短。”
“剪多短?”
向尚看了眼墙上的海报,下巴一点:“就那样吧。”
“好。”
在迷迷糊糊之中向尚剪了个寸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第一感受是头轻了不少,第二感受是自己真的是什么发型都能驾驭。
他摸了一下头发,有些扎手。
但是帅,是那种男子气概爆棚的帅。
向尚觉得他这帅气的新发型开学的时候怎么也得迷倒一片吧。
结果事实是吓傻了一个。
“你剪头发了?”陈纪年看着眼前头上一根毛都没有的人,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向尚。
“嗯。”向尚闷声回了句。
陈纪年放下手里的筷子:“怎么失个恋还把头发给剪了?”
“不是因为失恋。”
“被甩了也不用剪头发吧。”
“不是因为这个。”
“哦。”
向尚以为他明白了,刚想放松下来吃口面,结果没停三秒陈纪年又开口了:“你和小耳朵怎么都这样?失恋了都去剪头发,头发把你们怎么着了吗?”
向尚握筷子的手紧了又紧:“都说了不要说了,不是因为这个,就是单纯的想换个发型。”他开始后悔答应跟他们一块出来吃早饭了。
“哦,”陈纪年安静片刻:“其实你们没必要把气撒在头发上面。”
“啧!”向尚受不了了,直接把筷子拍到桌上。
陈纪年见了终于闭了嘴,等陈朵跟左柯来后才解封。
“哎呦,换了个发型啊。”陈朵走过来笑着说:“挺帅的,是吧左柯。”
左柯看了他一眼说:“比以前那个好看一些。”
向尚笑了一下:“嗯。”
“帅什么呀”,陈纪年不明白她的关注点怎么在这儿:“他都成这样了,你们都不安慰一下?”
陈朵坐在向尚旁边,抓起他面前的卤蛋敲了几下:“不就剪个头发嘛,安慰什么?安慰他失去了他脑袋上的托尼,麦克,杰西卡吗?”
陈纪年:“他为什么剪头发你不知道?”
谁都知道向尚有多宝贝他以前的发型,当时被向柚拖到理发店让他剪他都宁死不屈,结果现在他自己去剪了,还剪这么短,那得是受了多大的刺激。
“我怎么知道,我失恋也不这样。”
陈纪年干笑几声:“也不知道是谁半夜打电话跟我哭诉。”
“反正不可能是我。”陈朵翘起兰花指,优雅地剥着蛋壳:“我是仙女,仙女是没有七情六欲的。”
“谁说的?”
“仙女本女说的。”
陈纪年静了会又说:“那为什么猪八戒有?他还调戏了嫦娥。”
“所以他最后变成了猪,”陈朵撇了他一眼:“年猪,去给仙女点一碗面,排骨的,不要辣。”
左柯:“米线。”
年猪:“……”他认命地点面去了。
见陈纪年走开了她才问向尚:“怎么了?你也想从头开始?”
“从头开始得把头发剪光,你那样不算,”陈纪年像长得顺风耳似的隔老远都能跟他们搭话:“说实话尚尚,你剪光头肯定没我帅。”
向尚不想搭理他,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扯了张纸擦嘴:“就是想换个发型。”
“你状态看着不太好,没事吧?”左柯:“我送你的书你看了吗?”
陈朵:“噗。”
向尚:“…………”看完那些书他更不好了。
“其实我有件事想问你们。”向尚决定把刚刚那个话题移开。
左柯:“关于失恋的我回答不了你,你们知道的,我没失过恋。”
陈纪年端着面过来嘲笑着说:“那可不,你连恋爱都没谈过。”
“呵呵,”陈朵白了他一眼:“说的好像某些人有谈过一样。”
“但我收到过告白短信。”陈纪年不服道。
陈朵手伸在空中,慢慢握紧,威胁道:“别跟我提那东西。”
陈纪年脖子往后缩了一下:“那我跟老柯说。”
陈朵放下举起的手:“你想问什么?”
“就想问问你们是在哪一刻意识到父母已经老了的?”向尚手指在手腕儿上摩挲着,他已经渐渐习惯这处是空荡荡的了。
陈纪年听完觉得有些纳闷:“这不像你会问出来的问题。”
“你为什么这么问?”陈朵看着他说。
“没什么,”向尚:“就是前几天我爸生日,那天我才知道他居然都快五十了,我一直觉得他还年经。”
左柯:“我是因为晚上回家晚了我妈不过问我的时候。”
“我嘛,”陈朵想了会笑着说:“估计是他们遇到问题第一时间不是想办法解决,而是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吧。”
陈纪年:“我是跟我妈发生了争执,她选择沉默的那一刻。”
“你居然还会跟你妈吵架?”陈朵看着他觉得有些意外。
陈纪年他妈妈是老师,从小管他管的严,他也怕他妈,在他妈面前跟个兔子一样,话都不敢大声说,居然还能发生争吵。
“怎么了,”陈纪年觉得自己被小看了:“我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
“那你就把你的大脾气揣着吧,”向尚起身:“赶快吃,要上课了。”
陈纪年点了一下头后对着左柯道:“老柯,把那套模拟三的卷子给我抄一下。”
左柯听完就扒下书包去翻卷子。
陈纪年拿到卷子后又说:“尚尚,等我抄完了就给你抄。”
“我不要,”向尚:“我写完了。”
“你寒假作业不会都写完了吧?”陈纪年有些不信。
向尚耸了一下肩:“很奇怪吗?”
靠!陈纪年直接吓得站了起来:“你疯了吗?”
这还是以前跟他一起奋笔补作业的向尚吗?怎么失个恋人设还变了。
向尚:“……”他从来没有想过正常完成个作业自己也能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