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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为人都有上位者的权势心,这孤成笑身为孤氏的嫡长子,未来的家主继承人,即便老爷子那边对他管教稀松平常,可在某些情况下,孤成笑还是想自己做个大事让老爷子看看,否则外人永远会以为他是个纨绔子弟。因此令安子的建议根本就不入孤成笑的心底。
稍作沉静,孤成笑道:“这件事我做主了,你立刻去钱庄总号发话,调拨三十万两银子交付给徐玉瑱,为期一个月,一月后,他必须给我送来三成利,否则义信成在北秦的所有商号全都要改名字!”
“这这…”令安子没想到孤成笑会如此武断,一时难以认可,他想要劝诫,结果孤成笑竟然沉面相对:“先生,我刚才的话您听到了么?”
“公子,非在下不应,实在是徐玉瑱所做的事太过要命,况且西州叛乱根本不是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所以在下希望公子去请示一下老爷,以免过后闹出不必要的麻烦,给孤氏带来祸患!”
“够了!”令安子接二连三的斥责让孤成笑愈发烦躁,伴随着一声怒斥,孤成笑起身:“区区几十万两银子,我孤成笑作为未来的家主,难道还决断不了?你若是再胡言,我便责罚你去偏院侍奉!永远不得重要!”
厉声相对,令安子肯定不敢在多言,最终他默认了孤成笑的意思,随后来到徐玉瑱面前,道:“我家公子已经同意你的意思,不过你要将汇通路和贩马道半数营生交给广盛元,且从此刻开始,所有冲市霸市囤积的事都要由孤氏来决断,否则银子非但到不了你的手中,广盛元也会成为你的对头!”
品味着话里的威胁,徐玉瑱笑笑:“先生,只要能够给予银子帮助,你说的都不过是小事!若无旁的交代,我就先告辞了!”
离开孤氏府邸后,徐玉瑱没有返回义信成,而是直接进宫面见太子殿下,此刻,太子听着西州发来的战报,脸色凝重,如雪挂霜,以至于门外的内侍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殿下,西伯侯令人传话,西征大将军诸葛展的举动有所异样,西凉兵擅自违令,他已经准备出兵雍州,赶往乐邑郡待战,以备无患!”殿中监项钰低声禀告,太子老神在在,不知在想什么,项钰见状,上前道:“殿下?殿下?雍州来消息了?”
“什么?”太子惊蛰回神,项钰也不敢说自己已经禀告过了,只能将刚刚的话重新叙述一遍,太子听完,道:“西凉兵肆意妄为,这在本殿下的考虑之中,毕竟都是蛮荒之地的莽夫,没有那么多规矩,告诉西伯侯,无需大惊小怪!”
“奴才遵命,那西征将军诸葛展呢?他出征前曾向殿下保证,每三天一报,可现在都十日了,也不见一封战书传来,就是乐邑郡的请降,也是西伯侯派人传来的!”对于这个情况,太子考虑了片刻,道:“诸葛展是本殿下经过深思熟虑选出来的人,所以不用多心他的举动,必要的时候,他会给本殿下一个交代!”
由于太子明明白白的撂出态度,项钰只能把嘴里的话重新咽到肚子里,随后他转身离开,结果刚出门庭,小黄门匆匆跑来:“内侍总管大人,大理寺监察令徐玉瑱求见,这会儿正在上书房宫门外候着!”
“徐玉瑱来了?”项钰稍有意外,短暂考虑后,他快步来到宫门前,不远处,徐玉瑱正在与其它小黄门聊天打屁。
“徐东家,咱家听说你的义信成相当有魄力,短短几日功夫就拿捏了城中不少大商行,什么鹿茸、貂皮这些金贵物,全都从北方运来了!”
“小大人说笑了,我那义信成就是个皮猫怪,徒有其表罢了,不过小大人说的鹿茸貂皮什么的,小号近日还真就来了一批,全是今年入秋的新货,您要是需要,赶明我派人给您送来一些!”徐玉瑱顺势奉承这些太监,而刚刚说要鹿茸貂皮的小黄门直接乐的尖笑连连:“徐东家,您这怎么做,咱家如何好意思啊,那些鹿茸貂皮都是金贵物,若非我家主子想要用作贺礼,咱也不至于这么急心火燎!”
“小大人哪里的话,咱们都是做下人的,只要能让主子高兴,那做什么都值当!”徐玉瑱附和,结果小黄门还想说什么,项钰已经走来,他一出现,那些原本还笑呵呵喜声不断的小黄门太监全都低头住嘴:“内侍总管大人!”
“此乃太子宫门,岂容你们这些贱种东西胡乱喧闹!”怒声斥责让一众小黄门跪地求饶:“项阿爷饶命啊,小的们知道错了,项阿爷饶命!”
乱声速起,一旁的徐玉瑱看的有些过意不去,索性上前道:“项大人,他们之所以声音高了点,全是因为我的到来,还请项大人看在我的面子上,饶恕他们的罪过吧!”跟着徐玉瑱又趁着无人注意,从袖囊里掏出一只小金锭塞到项钰的腰带里,对此,项钰眉眼微挑,笑声道:“徐大人,您这是有什么事需要面见太子殿下?不知咱家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还请项大人速速通传太子殿下,我有要事禀告!”徐玉瑱低声:“事关燕京城与诸州的商贸汇通,一刻都影响不得,劳烦项大人了!”
有了金锭子开面,项钰乐的做个顺水人情,又是几句糟践,一众小黄门太监哆嗦着离开,徐玉瑱也不多说,跟着项钰往上书房走去,到了门外,项钰道:“太子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切记,太子这会儿正为西征的事烦心,万万不可热闹殿下!”
“明白,多谢!”徐玉瑱又是一谢,稍作缓息,他恭敬的走入上书房,穿过屏风墙,徐玉瑱看到龙案旁处理公务的太子。几下缓气,他道:“殿下,小民徐玉瑱斗胆前来请奏殿下!”
龙案后,太子停下手中的书简,抬头看来:“你有何事?”“殿下,自从数日前您厚恩宽恕了小民的罪责,赏赐了小民,小民就一直在忙碌于商务,只为做出一些事,以向殿下证明忠心!”“此事有劳你了,若做的足够好,本殿下会赏赐你!”“多谢殿下!”“来人,赐座!”随着太子的吩咐,门外的内侍立刻搬来一张椅子,徐玉瑱端端正正坐下,道:“殿下,北秦的商贸是从五年前的寒灾大雪之后发生中断,虽然年余之后重新贯通,可是被燕京对地方商务控制力下降,导致国库收入锐减,地方土地兼并严重,商事胡乱屯私比比皆是,因此小民再三考虑后,打算用汇通路来反制州府地方的商贸冲击,从而达到燕京的总体掌控力!”
听着这些话,太子眉宇微动,想来是在考虑其中的干洗,数息过后,太子发话:“继续说下去!”徐玉瑱受令,缓了缓气,道:“殿下,那汇通路讲究个平顺急猛,具体的意思就是商通货物要平,各地销路进出要顺,关键时节的价格控制要急,霸市冲市需猛,只有这样才能将散落诸州的商事控制权收回来来!”
“话说的很有理,只是本殿下想知道,你如何去做!”太子问出关键:“要知道北秦现在各地的异样声音虽然不多,可不代表他们不存在,那些州府大都督时刻都在观望着燕京的动静!如果商事引发了地方混乱,这个后果,本殿下无法承担!你应该明白!”“殿下放心,此事小民心中有数,为了确保商事汇通的路子不被意外所阻挡,小民已经从广盛元借了六十万两银子,以备霸市所用!这是广盛元的银票收据,还请太子殿下查验!“说罢,徐玉瑱掏出厚厚一摞子银票,太子瞟了一眼,明显有些惊愕,之所以会这般反应,实在是太子在广盛元跟前已经没有说话的资本,当年,广盛元还未有如此大的阵仗时,孤氏家主,孤延平身为皇帝赫连拔拓的国丈,为其东征西站,稳固了赫连拔拓的帝位,同时皇帝的恩宠也让孤延平领封庆国公,在这个名号下,广盛元的旗子越来越大,时至今日,已经成为北秦最大的钱庄,同时也是北秦现银量最多的士族,在这种情况下,皇帝赫连拔拓醉心于心爱之人西去,不再理会朝政,孤延平也退居朝野之下,只留后辈料理家族大事,太子之前也有心去向孤氏借钱,结果孤成笑根本就不见他,为何?因为太子的声威不足以震慑朝廷百官,孤氏效忠的是乾安宫里的赫连拔拓,自然不会把太子放在眼里,现在徐玉瑱不知用什么办法从孤氏手里借来几十万两,这么大的数目几乎就是太子内库几年的存余,数息沉静后,太子起身,徐玉瑱不明所以,赶紧起身跟随:”殿下,这些银子小民拿来以后有两个用处,其一,率先稳住太子的内库,众所周知,近年来燕京国库空虚,太子的内库同样,有些时候封赏难以继力,因此小民会把三十万两银子悄悄送入太子的内库,那时太子可以借由西征功赏有力的官臣,让那些人看出太子平叛的决心,立下威信,二来,小民用第二批三十万两冲击燕京的商事,造成商货膨胀的假象,引诱临近的冀州、雍州、兖州三地商道放开商通,只要他们放开商通,义信成的商路机会趁机杀出去,那时他们的货物与小民的银子缠绕在一起,小民的货物也冲到了他们的地界,就算是当地的商事堂想要管制,那些地方豪族商号恐怕也不会如愿,毕竟没有谁能够忍下白白丢失生意钱财的苦,这两件事做了以后,燕京与州府商路算是打通!剩下的就是继续用汇通的路子平平缓市价,压制地方商事的反弹,最终彻底收复地方,一旦地方的商事汇入燕京,那么地方的税收也必定会跟着送来!有了税收,户部充盈,国库饱满,那殿下的威风自然也就立起来了!”
一通话说完,徐玉瑱不在多嘴,太子沉默了片刻,突然笑出声来:“想不到,真是让人想不到啊,一个地方豪族家奴出身的人,竟然有这样的商事眼界才华,本殿下若是早些年遇到你,怕是燕京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殿下言重了,小民终究是小民,心向所在那小小的空庭院落,现在偶然得到机会,小民愿意全力以赴,效忠殿下,还北秦一个安稳富强,给百姓一个幸福安康!”
“说的好!”太子实在是被徐玉瑱的言辞给惊住,一声喝彩,门外的禁军内侍都有些忍不住探头张往,因为他们很久都没有见到太子这般态度了,一阵笑声过后,太子坐下问:“徐玉瑱,你做这些恐怕不单单是银子的问题,现在银子你自己解决了,本殿下也不必再出令协助,那样只会闹出不必要的麻烦,剩下的你还需要什么,只管说出了,本殿下会尽力满足你!”
“殿下,小民斗胆有一请!希望殿下允诺!”徐玉瑱说着跪地叩首,这些举动让太子有些不解:“你为何又跪下了。本殿下既然允诺你上请,自然就不会责罚你!”“殿下,小民刚才的做法虽然有利于殿下,有利于燕京和北秦,可是它一定会得罪很多的贵胄,到时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暗中出手,袭杀小民,只是小民不怕死,却希望殿下能够出一旨令,饶恕小民身旁的所有人,他们是无辜的,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小民甘愿领罪,只求他们能够安然无恙,不受牵连!”听到这些话,太子的脸色有些难看,从心来讲,未言事成者,必先言败,这样的人不是虚作的无能之辈,就是老谋深算的高才能者,他们这种留后路的做法对于上位者就是挑衅,事实上太子从来都没有把徐玉瑱当做自己的门客,也从未想过徐玉瑱的今后,在他眼里,这就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下贱人,只因为他现在有些用可以驱使,一旦没有用,屠刀落下,或者毒酒赐给,这都是他考虑过的事,如果现在当着徐玉瑱的面给予了旨意,那么徐玉瑱就真的成为太子的门客,等到日后再出现什么麻烦,太子想要做的事恐怕全都做不成,毕竟徐玉瑱这么聪明有心机人不会相信那一纸奏令就能够保命,他绝对会利用奏本做出其他不为人知的事,以此来反制太子,在这种考虑下,徐玉瑱叩首无起,太子同样未出声,足足数息功夫,兵部尚书杨彤进来了,看到跪地叩首的徐玉瑱,杨彤有些意外,恰好太子也看到了他,便趁机问:“你来作何?”
“殿下,下官有要事禀告!”杨彤低声,徐玉瑱知道太子对于自己的请求有些疑虑,且那也不是强行逼迫的事,否则只会适得其反。“殿下既然有要务,那小民先行告退!”太子没有理会,徐玉瑱跪退出去,杨彤见状,心有疑惑,上前道:”殿下,那个商贾种如何会来见您?”“咳咳!”太子轻咳两声,杨彤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请罪:“殿下息怒!下官知错!”“说罢,你有何事!”“殿下,下官今日清点燕京猪营兵马,发现一些异样!”说着杨彤将一本密奏递了上去,太子打开一看,眉宇中立刻皱出川字:“这是从哪来的?”“殿下,下官从九门五巡营的点将司案册中查出来的!”杨彤近前低声:“自殿下下令西征以来,九门巡防的力度就随着军政阁和皇门司的命令严格许多,下官起初每日派人去清点将校巡防,可是从五日前,此事就被侍郎鲁达所代替,起初下官以为是皇门司和九门的正常巡防,但是依照官员应卯当值的替换,时日今日,本该再换由下官去查办,却还是不得通令,所以下官心生不安,暗中派人去清查,结果就发现这些人的名字!
听完杨彤的话,太子的脸色没有过多的变化,他快速靠后,道:“本殿下令你速速去查办这些将校名单,他们晋升于何营何将,现在归顺在谁的旗下,军政阁有多少将军与他们有关联,皇门司和九门又暗中联系了多少,一定要弄得清清楚楚!”“下官遵命!”杨彤受令离开,随即太子又招来陈甲:“之前那个送来誉王众多消息的江湖人士在哪?”陈甲回答:“殿下,您一定想不到那个江湖人士是谁的人?”“此话怎讲?”太子困惑,陈甲附耳,瞬间,太子的脸色再变:“想不到,本殿下是真的想不到,他竟然是徐玉瑱的车夫!”“殿下,如果需要,奴才这就将他拿了!”“不必!”太子回绝了陈甲的意思:杨彤发现了皇门司与九门之间存在密谋,执掌东城校的五巡营似乎在暗中调动,此事关乎深重,杨彤发现这些消息后,势必会惹来敌对方向的刺杀,你务必派人保护好他”对此,陈甲毫不犹豫的说:”殿下,奴才令铁肇去如何?”这回太子没有任何的异议,陈甲立马默认受令,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