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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我的姐姐艾丽斯并不是具有知性的人,甚至她根本没有明显的自我意识,她的言行举止不过是按照叔叔的喜好而被精心设定的,而一旦事情无法被预测,这些被提前设定好的剧本便不能继续用下去,因为叔叔的大脑并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进行超过上限的大量演算。比如说,在战斗的时候,姐姐又会变成普通的扯线人偶,不再像平时那样有活力,最多只能简单地说几句话。
但叔叔本人表现得就像是她是一个真正的人一样,这让我产生了疑惑。
那是他真正的感情吗?还是说他只是在演戏而已?也许这两个问题背后其实隐藏了我心里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但那个问题过于私人了,我不想让除了我之外的人知道,所以在这里不会提及。
*
“千子酱,这条黑色的裙子一定很适合你,就不能换上看看吗?拜托了!”这是一月个里不知道第几次了,叔叔换上他那可怜的表情对我恳求着,“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买的!”
在我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回他几句:“恶心的大叔快点去死”、“有艾丽斯还不够吗你这花心的渣男”,在心情特别好的时候会顺着他的心意(但只有一次),但今天很不幸地,我的心情不是很美妙。
偶尔不是会有吗,陷入忧郁之中的日子。
我眼神放空地躺在病床上,脑子里什么也没有想,不,也许是有想的,但下一秒我已经想不起来之前想的到底是什么了。
叔叔的废话我也当然是没有听进去。
“唉——真是冷淡啊,就像是人偶一样,”叔叔拉下肩膀叹了一口气,然后又突然打起了精神,“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很可爱!不,倒不如说很美!!”
在自说自话了一番后,叔叔放下了手上的裙子,然后又坐回到病床对面的办公桌上,背对着我开始翻阅起了文件。
时间就这样流逝,我渐渐睡着了。
醒来时我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和叔叔聊天,难道是病人吗,我睁开了眼睛,然后改躺为坐,扭头向门口那边看。
我睁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僵住了。
来者是一位银发的男人,他穿着暗绿色的和服,外面披了一件黑色羽织,腰上别着一把刀。这熟悉的画风让我回想起某些人。
二十五岁的我讨厌刀。那会让我生起一股想要折断它的欲望。但十四岁的我却不,未曾冷却的回忆让我留恋。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男人看,视线热切到让他忍不住回望我。
“咦,千子酱你醒啦?明明平时都是睡到晚饭再醒的。”叔叔也转过头来看我,刚刚还在公事中的模式马上切回了我所熟悉的样子,“难道是饿了吗?再等一等哦。”
叔叔知道我是吸血鬼的事情,并且对于我的饮食并没有任何异议,只是他不让我吃诊所里的病人,也不让我去吃附近的居民,说是“贫民窟的人都很不干净,万一感染到病毒怎么办!”,但明明只是不想我有损害他的声誉的可能而已。
不过十四岁时的我相信了这番说辞,并且相当容易应付地被他说服了只喝诊所里输血用的血浆,那玩意非常的难喝,而且不管饱,所以偶尔我在晚上会偷溜出去找别的吃的。
但总是会被发现,然后他会替我善后,就像刚遇见我时一样。
——“如果真的饿了的话,叔叔也可以让你吸一点,只有一点点哦!”
——“……你只是想我亲你的脖子吧?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脑子里忽然浮现了这段回忆,令我呆了一下,却被认为是对刚才的问题默认了。
那个银发的男人似乎并不是病人,他看起来非常健康,气势也很强,不过他可能是被我盯得难受了,所以他过了一会后中断了和叔叔的谈话,走到我面前,然后低头问我怎么了。
我发现我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于是我回答:“千子。”我赐予你称呼我的小名的权利。
“我是福泽谕吉。”
然后我们深情(并没有)对视了好几秒,直到叔叔一脸震惊地抱怨我的差别对待。
“嘛,总之,如你所见,福泽阁下,我有一个非常柔弱的侄女,所以接下来这段时间就拜托你来保护我们了~”
*
在那个一脸严肃的银发男人走后,我跟叔叔说:
“刚刚,你是不是说了我想要什么都给我买?”
“诶?千子酱你改变主意了吗?”叔叔扬起笑容,眼里闪耀着期待的光芒:“没错,只要你穿上那条裙子的话!”
“那么,压切长谷部,我想要这把刀。”
叔叔的笑容凝固了。
“千子酱,那个是国宝吧,那个稍微有点……”
“算了。”
“但是叔叔会努力的……!现在开始努力工作存钱的话终有一天——”
“算——了——!”我重复,“我不想要了。”
仔细想想的话,就算真的能得到,那也不是我想要的那一把。
亲手毁掉的东西是不会复原的,这时候的我再一次理解了这个道理。
并深深地感到了痛苦。
*
晚饭前。
“千子酱你喜欢刀吗?那会用吗?”不等我回答,叔叔又摸着下巴说,“不会吧!看到你的那双柔软细腻的手就知道了。”
“说到这个,女孩子还是学一点防身术比较好吗?叔叔可以教你哦!”
“你知道我可以徒手撕开你的心吧?物理意义上的。”
“好可怕~叔叔我很弱的,而且要对可爱的千子酱动武什么的我做不到啦!”叔叔露出为难的表情,然后像是灵机一动一样举起右手,伸出食指指向天上,“对了,就让艾丽斯教你吧!同龄的女孩子的话就没问题了!”
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是他的固执和狡猾简直是到达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说出来的话几乎没有落空的,真正想要做的事最后也一定用尽各种手段去做到。
而且自我中心到极点。
在姐姐举着针筒向我扑过来的瞬间,我这么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