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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奄奄躺在床上的不是佟国纲是谁?
胤祚只见过佟国纲一次,就是去年秋天收金薯的时候,那时候对方生龙活虎身强体健,挖起金薯比所有人都快,还得了康熙一声夸赞。如今他却面如金纸地躺在床上,身上还有个血窟窿。
胤祚连忙上前,检查一番后惊讶道:“□□伤的?!”
“是啊,”老军医叹气一声,“且他伤的位置不好,距离心太近了,不好救啊!”
胤祚默然,他本以为佟国纲被箭矢所伤,瞧着箭已经拔了、血也止住了便以为没有大碍,却忘了若非难办,老军医何苦巴巴把他找来?
枪伤可不好治!需要先划开伤口将残留在体内的弹壳取出,再重新缝合伤口。且不说这伤口离心脏那么近,手术能不能成功,只说佟国纲如今这般虚弱,能不能撑到手术结束都是问题。
且即便手术成功,后续的护理也是大问题,如今可没有无菌条件,受伤后死于疮后感染的不知凡几!
老军医道:“以我的能力,治好他的概率不到一成,你的手艺精细,你瞧着呢?”
“三成吧?”胤祚想了想道。
好在有青霉素,否则成功率会更低。
老军医叹口气:“如今该当如何?”
如今的麻醉方子可支撑不住这么大型的手术,病人受罪是必然的。若能活下来也就罢了,可病人治愈率这般低,最后怕是依旧少不得一死,这样惨烈的死法,和不得好死也没什么区别了。
一般这样的伤患老军医就劝人放弃了,没必要白受这番苦楚。可这人是佟国纲
要胤祚说自然是要治的,但他和佟国纲没什么关系,不能替他和家属做这样的决定,只道:“先准备东西吧,我叫人问问汗阿玛。”
康熙既是顶头上司,又是佟国纲外甥,由他决定再合适不过了,胤祚甩锅甩得非常顺手。这就要叫人去问。
“不用了,朕来了,”门口传来康熙的声音,原是已经听说了佟国纲的事,急忙忙赶来了。
他免了众人的礼,上前看了看佟国纲,眼眶不由一红:“你们的话朕听到了,三成的机率是吧?治吧!咱们满族儿女不怕血不怕疼,做不能这么窝窝囊囊地死了!”
医帐里的士兵听了这话个个虎目含泪,当即向康熙表忠心,看样子恨不得冲上战场再打一场。
胤祚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安静!有话出去说!”
众人被梗住了,只能讪讪闭嘴,康熙也被请了出去。胤祚与老军医商量手术怎么做,还拉着其他太医及军医一起听:“前面动了□□,之后类似伤势怕是还有,大家都得做好准备!”
众人应是。
众人商量好手术方案,胤祚与老军医和一位太医一起动手为佟国纲医治。这场手术耗时极长,午时开始,一直到天色将黑才终于做完。胤祚缝好最后一针,看着床上脸色惨白但好歹还在呼吸的佟国纲松了口气:“终于好了!”
这场手术堪称险象环生,伤口本就距离心脏极近,胤祚下刀不得不小心翼翼,偏偏因为麻醉效果不好,佟国纲昏迷中肌肉也不能放松,偶尔还要挣扎一下,害胤祚差点一刀划心脏上送他归西。
这会儿手术终于成功,胤祚只疲惫不堪,眼睛又酸又胀,不由感慨道:“幸好他是白天送来的,要是晚上做这个手术我不得瞎了啊!”
老军医道:“要是晚上送来还做什么手术?一刀给他个痛快就是了。”
胤祚打了个哆嗦,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老军医嘿嘿一笑:“瞧你动刀子那么利落,嘴上说一说怕什么?回头叫你瞧瞧”
“谢谢,不瞧!”胤祚拒绝听后面的话,卷起东西飞快溜了。
佟国纲手术算是成功,如今就看后面恢复情况,如他能挺过术后感染发炎,这条命就能保住七八成。这些自有太医盯着,胤祚的任务已经完成,他累得几乎睁不开眼,向康熙回禀过佟国纲的情况后就回去睡了。
佟国纲这场手术几乎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一则他身份贵重,二则这场手术本身也极吸引人。
他们可都听说了,六阿哥用刀子把佟大人的心都剖开了!这都能活?
偶然听说的胤祚:“”
或许是佟国纲意志顽强,也或许是求生欲强烈,之后的三天他持续高低烧反复,但也硬挺着撑了下来,并在第四天脱离了生命危险!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康熙也不例外。康熙前几日就该回京了,只是遇上佟国纲之事才多留几天,如今却是耽误不得了。既知道佟国纲脱离危险,他也能放心回京。
太子护送康熙回京,胤祚却被留下来看顾佟国纲。
圣驾启程前,太子特地找到胤祚,委婉地劝他不要伤心,说康熙不是看重佟国纲胜过胤祚,只是为了以此振奋军心云云。
胤祚乖巧:“二哥放心,我知道的。”
太子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委屈六弟了。”
胤祚乖巧摇头:“为了汗阿玛,我不委屈。”
等送走圣驾一行,胤祚转头就欢呼一声冲向医帐,他的西医在皇城没什么施展空间,在医帐不要太快乐!
什么难过?不存在的!
佟国纲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迷茫,他还记得被□□击中心脏时的感受,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没想到自己竟还活着。
他警惕地打量四周,发现周围都是大清士兵,来回忙碌的也都是大清太医才放下心。
——没落入敌手就好!
佟国纲重新躺好,这才发觉刚才的动作太大,扯得伤口疼得厉害,不由“嘶”了一声,旁边正无聊躺着的将士听到这个动静转过头一瞧,当即高兴大喊:“佟大人醒了!”
佟国纲很快被众人围住,为首的少年替他检查了伤口,笑道:“恢复得不错。”
“六阿哥?”佟国纲感慨道,“是您救了奴才?”
“不止是我,命令是汗阿玛下的,他还特意等你脱离了危险才走的;手术是我和其他人一起做的,术后护理多亏了太医,小贾也有功劳呢。”
其他的也就罢了:“小贾是?”
“哦,就是他,”胤祚指了指身后一个士兵,正是他头一回来军营时躺得特别安详那位,“你手术期间他一直为你祈福呢!”
佟国纲一一道谢,自然也包括胤祚,胤祚摆摆手:“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天职,你要实在想谢我,回去就管好佟国维大人,别叫他再找我茬就行啦!”
佟国纲:“”
他尴尬地咳嗽一声:“舍弟鲁莽,奴才代他给您赔罪。”
“罢了罢了,你可千万别动,好好养着吧,”胤祚摆摆手去看别的病人,正如他所说,前线逐渐送来不少枪伤病人,虽不如佟国纲这般棘手,但也不好处理,胤祚如今且忙着呢。
佟国纲就见胤祚到了一位病人跟前,检查过后就拿着刀子针线开始划拉,血呲呲地冒出来,他眼睛眨都不带眨的。
在他身后,那位叫小贾的士兵还在唱歌:“好运来我们好运来~好运来带来喜和爱~”
佟国纲:“”这就是所谓的祈福吗?
六阿哥面不改色地穿针引线,叹了一声道:“你就不会唱别的吗,这首我听腻了。”
“呃我家那边最流行的就是这首和《最炫民族风》,我唱的最好的也是这两个,要不我唱《最炫民族风》?”小贾问。
“算了算了,还是这个吧,唱《最炫民族风》我怕佟大人忍不住起来活动身体,”胤祚叹气,“说好的做手术听歌愉悦心情呢?你这专业能力不过关,效果打了折扣啊!”
旁边床上的士兵嘿嘿一笑:“奴才给您唱吧,奴才特别会唱歌!”
“行,给你算个预备役,现在先好好养伤,别让我等太长时间啊!”
“是!”士兵高声应道。
佟国纲:“”
佟国纲恨不得拉着佟国维看看眼前这一幕,这种能面不改色划拉开别人肚子还嫌配乐不好听的人他也敢惹?!
半个多月后,佟国纲伤势恢复良好,大清与准噶尔在乌兰布通的战争也到了尾声,医帐没那么忙了,胤祚便陪着佟国纲回京。
来时他快马加鞭,回去却是坐得马车,且马车速度极慢,只求一个“稳”字,就怕震到佟国纲的伤口。
路上无聊,胤祚偶尔坐在车辕上放风,看着天空云卷云舒,突然想起一句诗——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这会儿没有明月,但有一片白云,黛玉能不能与他看到同一片云呢?
佟国纲出来时只觉得胤祚周身气息一片沉寂,和那个在医帐都要听歌的少年完全不同,不由愣了愣:“六阿哥在想什么呢?”
“哦”胤祚回神,随口胡扯,“我在想,咱们的军医还是太少了,要多培养一些才是。”
佟国纲叹气道:“军中向来如此。”
疡医地位低,本就没多少人学,愿意来军中的便更少了。军医向来极其稀缺,譬如胤祚所在的医帐,不算暂时支援太医和胤祚,常驻的仅仅只有五个人罢了。
战场上伤患密集爆发,五个人够干什么的?许多受伤较重的士兵根本回不来医帐,一则没人送他们,二则送来也治不了,轻伤的且还救不过来呢!
别说什么道德不道德的,到了这时候,自然尽量救更多性命为要。可若是军医足够,许多重伤之人本也是有机会活下来的!
胤祚知道军中向来缺医者,但他也知道后世军医之普及。中华儿女向来不乏热血,只看有没有这个机会罢了。
胤祚心里有了主意,丢下句“向来如此未必要一直如此”,就回车里写策划去了。倒留下佟国纲愣愣出神。
胤祚极少做策划工作,这个“军医培育计划”工程量不小,即便有佟国纲帮助,半月后回到京城时胤祚也只做出一个大致框架罢了。
他把东西放下,与佟国纲道别:“佟大人好好养伤,过几日我再去瞧你。”
佟国纲也拱手:“六阿哥保重!”
二人就此分别,自有人护送佟国纲回府,胤祚则回皇宫去向康熙复命。
康熙早知佟国纲没有大碍,胤祚又细细把病情说了一遍,被康熙夸了一顿,领了不少赏赐后便去向德妃请安。
母子俩多日未见,儿子去的又是那般危险的地方,少不得叙叙别情,胤祚陪德妃用了午膳,又见过七公主和十三,顺便在十四的小屁股上打了一巴掌,整个永和宫好不热闹。
不多时德妃午睡,胤祚又溜达去毓庆宫,把路上写了个大概的策划交给太子,大喇喇道:“我只有个大概想法,剩下的实在不懂,二哥你看看能不能行,这事就交给你了回见!”
说完就溜了。
突然被甩了一个大工程的太子:“”
转过一圈胤祚也累了,于是回乾东五所午睡,然而躺到床上转辗半晌却始终无法入眠,胤祚干脆坐起来叫来德清:“你叫人悄悄去打听打听,我这段时间不在京城林姑娘一切可安好?”
根本不用打听,德清知道胤祚对黛玉的在意,一直关注着那边呢:“主子,林姑娘病了。”
“什么?”胤祚蹭地起身,“怎么病了?病得如何?”
德清不知道黛玉病得如何,胤祚便去问黄院判,然而黄院判也不知道。
胤祚哑然:“她没请您去瞧病吗?”
“没有,除了二月您叫我去那回。贾府倒是请我去过,却是为了给他家那位宝二爷看手伤,没见到林姑娘的面儿。”
胤祚:“其他太医呢?”
黄院判摇摇头:“一个太医都没请过。”
胤祚默了一会儿,口不择言道:“您也是,林姑娘不请您就自己上门去瞧瞧呗,好歹也算半个师父了,怎么对徒弟一点也不关心呢!”
黄院判:“”
黄院判斜眼瞧眼前这个‘半个徒弟’,见他一回来就急慌慌问人家姑娘,想了想还是透露道:“上回我给林姑娘诊病,乃是多思多虑之症。”
胤祚闻言仿佛被一道天雷从头劈下。
多思多虑多思多虑!
他到这个世界知道两个多思多虑的例子,贾敏是一个,如今已经病逝了;皇贵妃也是一个,缠绵病榻数年,一年比一年病得厉害;原著里黛玉也是多思多虑,最后病痛不止咯血而亡。
胤祚努力了这么些年,本以为已经改变了黛玉的死局,没想到只是数月未见,她竟又走上了老路!
为何会多思多虑?难道她还是爱上了贾宝玉?
胤祚想到这个可能,只觉得一股气从心里直冲脑门。
原著仿佛是个怪圈,怎么努力都逃不出去似的。
他努力给贾敏治病,然而不过多拖了两年罢了,贾敏还是去了,黛玉依旧要来荣国府走一遭。
他努力为黛玉调养身子,开阔她的眼界见识,甚至想法子把贾宝玉绊在学堂,不叫他与黛玉相见。然而虽然比原著晚了一些,黛玉还是要看上贾宝玉,甚至为此思虑成疾。
这时候胤祚才恍然明白当初黛玉为什么突然要与他划清界限,想来也是为了贾宝玉罢了。
那块破玉有什么好的,竟连师兄也不要了?胤祚心里酸溜溜的,脸色也越来越黑。
黄院判看得啧啧称奇,笑道:“我们可还要去贾家?”
“去!”胤祚咬牙道,“我和你一起去!”
他得劝一劝黛玉,贾宝玉实在不是值得托付的人,及时收心才是正理。
若是实在不成实在不成实在不成就求汗阿玛为黛玉和贾宝玉赐婚罢了,免得贾家以为她好性儿好欺负,倒如原著一般挑三拣四。
他与黛玉相交一场,总不能看着她为情所困,落得原来的结局。
胤祚换了身常服,扮做黄院判的小厮随他去了贾府,贾府下人还算恭敬地请了他们进去。胤祚第一次见到贾母,倒是慈眉善目,瞧着挺福相的一位老太太,与黄院判一起拱手为礼。
贾母笑呵呵问:“黄太医怎么来了?”
黄院判道:“原是来给林姑娘看诊的。”
贾母只当是黛玉请了黄院判来,笑呵呵道:“她小孩子家家的,不过染了风寒罢了,倒劳烦您跑一趟。”
说着就使唤人带他们去见黛玉。
胤祚还在想贾母说黛玉只是风寒的话,只听一唇红齿白的少年自告奋勇:“祖母,我带他们去百花汀吧,正好我也许久没见林妹妹了呢。”
说着就上前拉胤祚的手:“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胤祚避开他的手,想了想试探道:“你是贾宝玉?”
“是啊,”贾宝玉眼睛一亮,“你知道我?”
贾宝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胤祚,这位小兄弟好人才,合该交个朋友才是!
胤祚“呵呵”一笑,他原就对贾宝玉没什么好感,这会儿看他更觉得哪哪儿都碍眼。
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儿罢了,到底有什么好的?
胤祚勉强控制揍人的念头,对贾宝玉的搭讪爱搭不理,贾宝玉倒还没什么,贾府的下人已经对胤祚怒目而视了。
胤祚心里冷笑,下人规矩这般差,这家里养出来的宝贝蛋儿有什么好的?
胤祚一路对贾宝玉挑挑拣拣,从头到脚都批判了一顿,离百花汀越近,他对贾宝玉就越冷淡,贾宝玉不明所以,到最后也不敢说话了。
众人沉默着到了百花汀。大约是为了黛玉养病清净,百花汀的大门是关着的,贾宝玉上前敲门,不一会儿便有人来开,贾宝玉笑道,“竟是劳动朱莺姐姐亲自来开门了?”
“我原在院子里摘花,顺手的事,”朱莺不欲和贾宝玉多说,只含笑道,“我们姑娘身子不舒坦,正睡着呢,不敢请宝二爷进去,您有事便与我说,等我们姑娘醒了转告就是了。”
“正是为了林妹妹的病来的呢!”贾宝玉略挪动脚步,露出了后面的黄院判和胤祚,“可巧林妹妹请的太医来了,我便领他们过来。”
她们何时请太医了?朱莺皱眉,姑娘为了不叫六阿哥担心,断断不肯请太医,怎的会有太医上门?
她疑惑地看向贾宝玉身后,在看清黄院判和胤祚后愣住了,反应过来立即行礼:“奴婢”
“姐姐快起吧,”胤祚笑着打断朱莺,“我们黄院判不讲究这个。”
“是啊是啊,不必多礼,快起来吧,”黄院判附和道。
朱莺又不是傻的,瞧这两人作派,再看胤祚的打扮,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心里一叹,侧身请二人进门。
贾宝玉也要进去,朱莺笑着给拦了:“家里没有男主子,不方便单独招待贵客,还请宝二爷见谅。”
说着就在贾宝玉遗憾的目光中关上了门。
胤祚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若是林妹妹果真看上了贾宝玉,朱莺不该是这样的态度才对。
想起贾宝玉方才说的那句“我许久没见林妹妹了”,胤祚试探道:“你把他拦在外面,不怕你们姑娘生气?”
“是奴婢失礼了,”朱莺笑道,“只是他失礼在先,姑娘不会怪奴婢的。”
“原来如此,”胤祚点点头,觉得自己可能误解了什么。但既然黛玉不是因贾宝玉忧思过度,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是这么想,也便这么问了。
朱莺不知他竟知道了这个,一时被问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来,胤祚更加疑惑,沉声道:“你要说出病因我们才好对症下药!”
“您以为姑娘此次生病是忧思过度的缘故吗?”朱莺笑道,“您误会了,姑娘虽有些思虑,最近却好些了。她这病原是晚上睡觉踢了被子着凉了。只是姑娘素来身子弱,竟是起了热,反反复复总是不能好全乎。”
胤祚松了口气,风寒也好、发热也罢,对症用药就是了,只要不是情志郁便好,不是看上贾宝玉就好。
这时候他才察觉自己来这一趟可能有些冒犯,但来都来了,还是进去为黛玉看诊。
黛玉正睡着,苍白的脸因发热有些发红,柳眉微蹙,瞧着十分难受。
胤祚本不打算亲自为黛玉把脉,见她这样却忍不住上前,宁嬷嬷犹豫了下,但见黛玉睡着,到底没说什么。
胤祚细细给黛玉把脉,的确是偶感风寒,只是请来的大夫不甚高明,故而病情一直反复,等会重新开了方子吃几副药也就好了。
但黛玉的思虑之症却不如朱莺所说那般简单,表情或许会骗人,脉象却不会,胤祚能察觉到黛玉这些日子心里一直在受着煎熬。
她到底怎么了?
胤祚抿抿唇,把黛玉的手放回被子里,正要去找人问个清楚,黛玉却突然睁开了眼。
她的眼神还有些迷茫,眼睛却直直看着胤祚,雾蒙蒙的眼睛里带着说不出的惊喜与缱绻:“师兄!”
胤祚看着那眼神,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顿时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