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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眼前重又明亮起来,沽儿这才睁开双眼,泓峥已带她降落在一片绿茵藻荇间,那触感犹如春日的芳草地,可她却无暇注意了。
女孩被面前的巨树夺去了全部心神,她努力仰望,却仍旧看不清这棵树的全貌。
“唔唔唔!”
某位小妖医很想发表感想,于是摇晃神龙的手臂,指着自己的嘴巴,希望他能够想想办法。
“沽儿,再等一会儿”
泓峥如此说道,女孩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安静下来,耐心等待,过了片刻,她自觉口中的气泡渐渐凝结成一颗珠子,径直朝她的喉咙口滑去。
看她表情,便知时机已到。
“吞下去。”
沽儿对神龙深信不疑,于是乖乖将珠子咽下去,转瞬间,她便觉呼吸毫无阻隔,简直像回到了陆地上。
“泓峥,这里是不是没有水呀?”
女孩可以开口说话了,立时提问,某条龙勾唇浅笑,解释道,“这里水流稀薄,但还是有的。”
说话间,他广袖一挥,便搅动了周围剔透如晶的水流,沽儿睁大眼睛仔细观察,不时出声赞叹,愈发兴致盎然,当然令她最好奇的还属眼前的巨树,在树下只能闻到馥郁的馨香,却看不真切,于是她撒起娇,央求他带她领略树的全貌。
泓峥自然答应,他揽着女孩飞身而上,让她可以瞧个清楚。
“沽儿,碧花潭其实是因它而得名的”
这是一株约百丈高的巨型琼花树,极其罕见地开满浓淡相间的绿花,那琼蕊晶莹闪烁,放射出夺目璀璨的光芒,整棵树已与其下的石台融为一体,长长的根须盘曲虬结,垂挂而下,一眼望不到底,竟似直通地底深渊。
这奇景令女孩惊叹不已,观赏了许久才肯回到原位,之前对陌生之地的担忧一扫而空,她很喜欢这里,想来多待几日也无妨。
算算时辰,外面应是天光大亮了,泓峥不再耽搁,着手为女孩搭建一处休憩之地。
巨树的根系在龙的灵法加持下,开始集结盘绕,须臾间变作一间屋舍,他们走入其中,泓峥放出袖中收纳的家具等物,很快布置妥当。
“沽儿你还需要什么吗?”
“不需要了不需要了”
女孩坐在软褥绣榻上,摇晃着双腿,环顾四周,脸上一派天真惬意,泓峥看在眼里,心中祈愿她可以永远这样岁月静好,安稳度日。
“沽儿,我走了,大概三四日才能回来”
“泓峥,能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吗?”
女孩眼中闪动着期盼之光,某条龙只好道出实情,“我要去天界一趟”
“天界呀”
沽儿发出一声感慨,虽心生向往,但却并没有多问,她尽量表现地镇定从容,不想让神龙担心为难,只是三四天而已,她可以坚持的。
终是到了临别时刻,女孩依依不舍,“泓峥,师父还有大家,告诉他们别为我担心,祀太师兄和阿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到那时应该可以出来了吧?”
泓峥有瞬间冲动,想让沽儿就这样定居在此,这里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安全最稳妥之所,是整座峥山的根脉。
他出生在这里,亦从小在此精进灵修,过往,他一待便是十载,数十载,出潭的那一刻恍如隔世,直到沽儿到来,他才更多地穿行于陆上,沐浴日月。
他很想告诉她,他们彼此陪伴就好,其他的皆不重要,可他自知并不能这么做,于是抚上她的脸颊,勉强承诺会让她出潭,为那殷棠之改换性别。
此间终于只剩她自己,沽儿远眺最上方,那墨绿色的潭水已将泓峥的身影隐没,她出神地望了半晌,才缓缓收回视线。
她没有回树根搭建的小屋,而是盘膝坐在柔软的藻荇间,支着手肘,撑着脸颊,想着心事。
沽儿清楚地意识到,泓峥认为她身处危险之中,可那危险究竟是什么他却并不相告,思及此,她心情愈发低落,归根到底,还是因她过于弱小所致。
唉我究竟是什么呢
长长的一声叹息,飘荡在似有若无的水幕中,女孩深吸一口水汽,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泓峥告诉她,从此以后,她便可以畅游水域,无论江河湖海,皆如履平地。
“泓峥你要快些回来呀”
沽儿喃喃自语,仅分别半刻就想念神龙了,此间过于安静,让她顿生孤独之感,不过她很快调整心态,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摞医书,认真翻阅起来,虽然书上的内容她几乎可以倒背如流,但温故而知新,总会有新的感悟的。
此间仿佛是独立于世的所在,晶莹水幕不沉不浮,滋润着广阔石台上的新绿藻荇,琼花顺水而动,降下枝头,轻轻飘落在一位女孩的发间,她正低着头,认真看着书,可心底却期盼着挚爱的一声呼唤。
“沽儿”
泓峥已来到医馆,他环视一圈,接着说道,“她身体不适,嘱我来告诉大家,今日医馆歇业”
他又特意看向上古大蛇,“委蛇前辈,您是贵客,不必劳烦您代沽儿出诊,迦楼罗现世,外出总有风险,我想就此关闭医馆一段时日,望您知悉海涵。”
委蛇捋着胡须,理解地点了点头,“也好,沽儿告诉我,她写了一本简便救急医册分发给附近的妖族,我看了,确实简单明了易学,众妖可以自行解决日常小疾,等那迦楼罗走了,在重开医馆也不迟”
上古大蛇没有异议,可为了照顾厌夭,一直驻扎在医馆的素素却眼珠一转,撇了撇嘴。
“我说泓峥,沽儿哪里不舒服?”
某条龙顿了顿,才说道,“她月事来了”
“不可能!她一旬过后才会来月事呢!”
听其言,泓峥微微皱眉,“你怎么知道?”
某狐狸掐着腰,反问道,“我怎么不知道?沽儿是我的好姐妹呀!我们月事相近,那日子我记得可清楚了!”
说到这里,素素眯起眼睛,觉得这条龙定是隐瞒了什么,“你说实话,沽儿到底怎么了?”
泓峥没想到这只狐狸精今时会如此敏锐,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他不善说谎,一时间竟找不到好理由,只能含糊其辞说女孩累着了,需要休息。
“那我待会儿就去聚澜阁看她!”
“不行。”
“哼!”
素素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腹诽沽儿几时累着了,还不是这条龙干的好事,这家伙看着清冷端方,背地里却食髓知味,意犹未尽,沽儿那娇弱的小身板真是受累了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见她!”
“素素,今日就别打扰沽儿姑娘休息了,明日再去吧”
一旁的厌夭见那泓峥脸色愈发难看,急忙劝某狐狸稍安勿躁,他作为清修的道士,方才听到诸如月事之类的女子私事,一张俊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可他还是忍着羞臊,极力规劝一番。
素素总算被小道士稳住了,没有再坚持,她扭着杨柳腰扶着厌夭走了,嘴里还嘟囔明日定要和沽儿好好谈谈。
泓峥笼着袖口看着一狐一人渐行渐远,不禁轻叹一声,他本着能瞒一时算一时,他很快就要出发了,等三四日后,再行解释吧。
“委蛇前辈,我出山了,烦劳您照看一二。”
“小友慢走,且放心,早去早回”
上古大蛇不疑有他,以为泓峥仅是例行外出巡视,所以和蔼地叮咛一番,便目送他离去了。
不过到了明日,山中的众妖就会很快发现沽儿竟然失踪了。
话说回来,泓峥出山后,首先去往墨涂县,他隐去身形,靠近那座废弃的庙宇,在察觉到大鹏金翅鸟并不在此,便不作停留,立时飞身前往北海。
此时的北海龙宫中,另外两条龙也已醒来。
“春从,我脚疼”
晨起时,琉珊例行耍赖,非要春从为她按摩才肯起来,某村长倒是体贴入微,予取予求,耐心地为其舒经活络,仔细揉按一番。
琉珊望着春从温柔眉眼,感受他掌心的热度,自然极是舒畅,心神熨帖,她凝脂裸/足不安分地来回摇晃,某村长不得不用些力气将其摁住。
“琉珊,不要胡闹。”
可是一贯娇蛮的北海长公主玩心大起,她觉得与春从胡闹很有情趣,时不时就要玩笑一场。
“嘿!”
她忽然趁其不备,将一只脚压向春从的心口,那胭脂色蔻丹格外明艳,圆润如珠贝一样的脚趾时轻时重地按压着,似个小钩子,挠进心房去。
春从的眸色逐渐沉黯,很快握住琉珊纤细脚踝,极富技巧地一拽,将她拉向自己,而后便是倾身一吻。
唇舌纠缠,吟哦渐起,满室情缠。
“回避回避”
婢女小芸推搡着其余姐妹,让她们快些出去,可自己却知法犯法,吃吃笑着在屏风后探头探脑,偷窥起来,很快就被其余婢女当场发现,揪出去□□。
一吻毕,琉珊双颊绯红,呼吸急促,却留恋地搂着春从的脖颈与之耳鬓厮磨,不过某村长倒是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地为她理顺松散的衣襟,扶她坐起来。
“好了不早了,起来吧。”
“哦”
某公主得了便宜心满意足,于是乖乖听话起了床,春从替她穿好绣鞋,这鞋是新做的,特意赶制了一批,鞋底格外柔软,最适合孕妇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