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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不对不对,女孩赶紧收了发散思维的苗头,话说这殷棠之真是胆大妄为,尤其还当着泓峥的面讲些有的没的,她可不想陪着他一起胡闹。
沽儿趁泓峥还在专心看书,一把推开容王,她白了他一眼,忍不住腹诽,这个家伙惯会轻言,喜欢调戏女孩子,讨些嘴上便宜,果然是个风流王爷。
“休要胡言”
悄声说话间,女孩迅速伸出一指点在了殷棠之身上,穴位连带着大片区域立时麻痛起来,某王爷忍受不住,很快出声讨饶。
“嘶!在下失礼,还望仙子恕罪”
“又在胡说,我叫沽儿”
“好好,沽儿姑娘,在下知错了”
沽儿的点穴功夫着实了得,殷棠之终是拜服,他收敛了些许,继续认真制作紫砂壶,接着精益求精。
一只精雕细琢的紫砂茶壶终于完工了,只剩下焙烧这最后一道工序,于此时,容王不自觉喊了一声小芒子。
“小芒子”
他想让小太监拿着茶壶抓紧时间去附近的窑厂烧制,若快些,今日便可大功告成。
“容王殿下,小芒子在芳娜公主那里”
经沽儿一提醒,容王这才想起来,可是恰在此刻,他那小跟班的声音却出乎意料的,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殿下!!殿下!!!”
小芒子跑的气喘吁吁,急切地奔向自家王爷,殷棠之见之,神色愈发凝重,因为那小太监身后,还跟着一队军容威武的兵士,正是贺昂亲自挑选出来保护他的亲卫。
当先一个校尉立时单膝跪拜,他动作利落,但眉宇间却显得格外忧心忡忡。
“殿下,卑职接到岽中城的密报,那华王他他”
见属下吞吞吐吐,殷棠之终是恢复亲王威仪,沉声命令道,“说清楚,我皇叔他怎么了?”
“华王他反了。”
此言一出,连泓峥都放下书册,站起了身,而沽儿却不甚理解何为反了,是造反的意思吗?原是她不偏向任何一方,站在中立的角度看待时局,所以并不觉得殷大哥争夺权势有何问题,但是在殷棠之看来,这就是彻彻底底的决裂了。
“殿下,这两位是”
那校尉有些忌讳沽儿与泓峥在场,但是容王却一挥袖,命他速速道来。
于是这魁梧汉子便不再犹豫,他将密报细细复述一遍,原来,就在两日之前,那解决时疫,被众人极力推崇的厌夭道长,忽然大开鹤阳宫,城中信徒自是竞相前往,络绎不绝。
“据传有近千人一起聆听了那道士的呃妖言,那厌夭说,他之所以能够解决时疫,是感应天时,受上天安排的,诸天神佛教会了他一身除疫消灾的本领,而今次,他又得天机,本着救济天下苍生,还国以太平盛世,他必须说出来”
“他说什么了?”
涉及到厌夭,泓峥比殷棠之还要急切,他先一步开口,紧锁眉头想要验证心中所想。
“他说,华王殷秀别才是拯救历颂的真龙天子。”
果然是这样
泓峥敛起眼眸,不禁冷叱一声,他本就对殷秀别抱有成见,此番更是坐实了那个男人与厌夭同流合污。
很好,殷秀别,你为了权势不惜火中取栗,与妖道为伍,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而另一边,殷棠之则负手而立,抬头望天,他不怒反笑,只是嘴角的那抹笑意太过苦涩,任谁见之都会心生怜悯。
呵,终是走到了这一步啊,只是他没想到,他那皇叔竟然也会做些天命神授的把戏,可是他也知晓,这把戏好用的很,那拥趸无数,在历颂声名远播的厌夭道长宣布的天机,该是何等的威力。
他皇叔自是可凭这一招,化解平庸的出身,与他这个先皇嫡子一较高下,不,现如今,恐怕是更胜一筹了。
沽儿心思单纯,她听罢此番,有些无措地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她不愿多想,可渐渐的,还是计较起殷秀别的所作所为来。
是她想的那样吗?殷大哥为了皇位,不惜借助厌夭之手,制造时疫,而后再解决疫病,将那道士一举推向神坛,至此,那厌夭说什么,盲从的百姓们都会信以为真。
女孩不由感叹,真是天衣无缝的妙计呀,可是她并不钦佩殷大哥,戕害无辜百姓,着实违背他当初的誓言,她最厌恶那些以平民作为代价,来换取自身利益的高高在上者,振振有词的上位者只是为了一己私欲罢了,再是冠冕堂皇,也掩盖不了利欲熏心的嘴脸。
殷大哥,你太让我失望了。
沽儿脸色愈发沉郁,泓峥与殷棠之又何尝不是呢,一众皆是面色凝重,各怀心事。
“殿下,贺将军请您立刻返回岽中城,拨乱反正!”
殷棠之当即应允,可他刚要命人备马启程,就被女孩拦下了。
“容王殿下,今日是诊疗的最后一日,万不可前功尽弃”
沽儿作为医者,当然以治愈患者为最优先,她请他再等几个时辰,过了今夜,他想去哪里都可以。
泓峥也劝道,“听沽儿的吧,病无碍了,没有后顾之忧才好与那殷秀别较量。”
经过一番权衡,殷棠之终是答应了女孩,这日傍晚,阖府上下戒备森严,犹如密不透风的铁桶一般,那领头的魁梧校尉带着一众卫兵把守着要道门户,誓要护殿下周全。
亥时已到,诊治开始。
为了尽快吸收药液,殷棠之比前几日更快速地反复浸没头项,泓峥则从旁将热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助他一臂之力。
“沽儿,水变清了。”
听到这一声,女孩终于放心了,这最重要的环节总算顺利完成,至此,就只剩下服用地浆了。
此时的容王一脸正肃,他不再插科打挥,生吃这等难以下咽的药也是眉头都不皱一下,最后一枚地浆蘑菇终是被其服下,这七日的诊疗也宣告结束。
“小芒子,进来收拾一下,我们立刻启程。”
“喏。”
值守屋外的小太监听到主上的呼唤,立刻躬身领命,推门而入,他的殿下正在自行束发,他嘴咬一截皮绳,很快将长发利落地扎束好,他身着穹灰劲装,穿戴好护腕胸甲,腰挂壬寅白露,已是整装待发。
殷棠之拱手作揖,感谢恩情,“沽儿姑娘,泓峥兄,凡人之事不好打扰你等神异,我们暂且别过,感激之情不能尽述,将来我必会登门拜谢,还望多多谅解,咱们后会有期”
“容王殿下保重”
沽儿此时心绪复杂,她虽看着容王,心里却是醒悟了别的,她突然意识到此处是哪里了,这里是墨涂县,他们正在殷秀别的私宅内,她姑且称呼一声的殷大哥,是他让妹妹芳娜送侄子前来看病的,他是否是良心未泯、于心不忍,并不想加害殷棠之呢?
思绪纷扰,女孩有些想不明白了,这殷大哥究竟想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其实殷棠之也想问,他皇叔大可以袖手旁观,看着他被时疫折磨地奄奄一息,只需耐心等待,等他死了,皇叔便可名正言顺地继位,何需如此大费周章地送他来这里,还叮嘱小姑姑将沽儿找来为他看病。
他也着实想不通,看不懂。
思及此,殷棠之垂眸沉叹一声,看来只有回去亲口问一问他的皇叔了。
“后会有期。”
泓峥淡然说道,他可没有另外两位的纠结,那殷秀别在他眼中已是罪无可恕,饶是一时心软放了殷棠之,也减轻不了那人的罪孽,帝王家最是冷血无情,这位容王早已是眼中钉肉中刺,他笃定,那殷秀别终有一日会狠下心肠,将他这侄子斩草除根。
人间的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真是太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沽儿,我们也回去吧”
某条龙不再多言,他揽着沽儿正欲离开,可是恰在此时,围墙外却忽然嘈杂喧闹起来。
马匹的嘶鸣声由远及近,连带着无数火把熊熊燃烧起来,将半边天空映照的一片透亮,沽儿朝那处垫脚观望,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不认识我了?”
是芳娜!沽儿分辨出熟悉的女声,可她刚要循着声音走过去,就被神龙一把拽住了。
“沽儿,那殷芳娜是殷秀别的妹妹。”
泓峥似是在提醒女孩,那位公主许是来者不善。
魁梧校尉正在大门外极力阻拦着某公主,他摆开架势,但也格外小心谨慎,此地是殷秀别的地盘,殷芳娜一方人数众多,若是真的拼杀起来,他们恐怕力不能敌,保护不了殿下。
“芳娜公主,卑职当然认得您,容王殿下马上就要启程回岽中城,就不劳您相送了”
“你滚开!”
芳娜懒得与他周旋,她朝向紧闭的大门高声喊话,不停叫着侄子的名字。
“殷棠之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某公主心口起伏着,很是激动,她当然也接到了来自岽中城的消息,她那哥哥寄来密信一封,嘱她不要擅自行动。
芳娜,棠之若愿意,你便和他一道回来,若他起了戒备之心,你就随他去,放他自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