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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也姓殷,你是历颂的皇族,那殷芳娜是你什么人?”
“芳娜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哦~”琉珊又明白了,“她是公主,那你就是王爷喽。”
可没等殷秀别有所回应,这北海公主便傲慢地抬高下巴,继续说道,“我乃北海龙族的长公主”
“”
一人数妖默默看着她,直把琉珊瞧的浑身不自在,男人见她这般态度,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所谓的北海公主,与那京城中娇宠惯了的皇族女子如出一辙,刁蛮任性,目中无人。
可他还是礼貌地拱了拱手,“见过公主。”
本以为是初次见面的例行客套,可令殷王爷没想到的是,这位公主接下来的言论却对他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琉珊盯着他,忽然嗤笑一声,“我与你那妹妹也提过,你们殷氏历颂气数已尽,不要再做无谓地挣扎了,赶紧改朝换代吧”
某公主一副不耐烦的表情,让殷秀别瞬间眉宇紧锁。
“琉珊公主,你别说了”
沽儿见男人神色不对,连忙上前劝阻,这琉珊上次与芳娜说起此番,立时就惹的对方与她大打出手,虽然在众位姐妹地劝说下,她们得以各退一步、和平相处,女孩子之间的事情她还能劝动一二,可殷大哥要如何才能不介怀呢?
殷王爷确实极为介意琉珊所言,但他并不会恼羞成怒到与个女子相斗起来,即使知晓她是龙。
他轻眨几下眼睛,稳住心绪,平静地开口道,“请公主赐教,你为何认为我殷氏气数已尽?”
“呃”
这下倒是反问住琉珊了,真要说出个子丑寅卯还真是道难题,不过某公主尚有几分机智,想了片刻忽然顾左右而言他。
“殷王爷,你们殷氏历颂建国多少年了?”
男人不知其用意,但还是认真答道,“算上今岁,已有六百一十二年了。”
琉珊笑了,她伸出纤白玉指,指向自己,“你猜我如今多少岁了?”
殷秀别望着她绝代容颜,仅看外貌,这位公主最多不过双十年华,但她却属神异,这岁数上多说十倍,想来也是不止的。
“在下猜不到,请公主明示。”
“嘻嘻!我今年正好满九百岁了”
琉珊笑意盈盈,眼波流转,似是极为满意这个凡人震惊的目光,她又看向沽儿等一众女孩,忽然下达指示,“我比你们都大,以后要尊称我为公主姐姐,听见没?”
沽儿与圆圆不置可否,胡素素则阴阳怪气起来,“知道了,我的老公主姐姐”
“你这死狐狸,干嘛多加一个老字!”
“就加就加!”
眼见两个女孩又要打闹起来,祀太这才上前纠正她们偏离了的话题,不过琉珊随即好奇起他的岁数,便立时问之。
“我已九百九十八岁了”
“哇~祀太哥哥~”
胡素素一脸崇拜,当即娇声唤他,沽儿虽早已知晓,可今日说起年岁,尤觉自己作为妖,显得这般格格不入,她满打满算才十七岁,可是连师兄岁数的零头都够不上。
一旁的圆圆不自觉变回原身,拉下两只长耳朵,思忖自己最为一只兔子精究竟能活多少岁,此时琉珊轻咳数声,终是将众妖的注意力重又吸引回来。
她对殷秀别道,“你瞧,我们妖族的岁数可以长达几百、几千甚至上万年,你们凡人整个王朝的兴衰都不够我们看的呃让我想想,你们历颂之前的那个朝代叫什么来着”
某公主打开话匣子,罗列细数自己几百年来的所见所闻,男人默默听着,脸色愈发沉重。
是呀,一介□□凡胎终极不过百余岁,沧海桑田,多少兴亡史,朝代更迭,不过都是人间无法摆脱的轮回往复罢了,他抬头出神地望着屋梁,忽然觉得满天神佛对人间是如此的不公平。
他想要达到的巅峰,那万民之主,虽被尊称万岁,可也逃不过既定的命途,殷秀别突然心累至极,他头一次迷惘起来,扪心自问,他追求的一切究竟有没有意义。
“你看,我们北海如此辽阔,可向外还有其余三海,那四海之外还有无明之域”
琉珊畅所欲言着,她很喜欢这种无可辩驳的优越感,她教育这位人间王爷,凡事要想开一些,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大厦将倾的王朝,有甚可拯救的必要?何不随波逐流,顺应天道呢?
不过殷秀别终究不是凡俗,在短暂地迷惘后,他的心重又振作起来。
“在下谢过公主的知无不言,不过我等凡人虽寿数有限,但努力求生的本能却无比坚定”他顿了顿,而后站起身朗声道,“殷氏祖先六百年前灭亡前朝腐朽的政权,接管天下,建立历颂,如今我辈子孙定会不辱使命,匡扶王朝,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沽儿与祀太看着男人重又明亮的双眸,心生钦佩,尤其是女孩,她很高兴,殷大哥没有忘记当初的承诺,他真的以万民为本,她虽不在为人,可也心系普天之下的百姓,希望他们再也不会经历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人人都能幸福平安的终老。
“殷王爷,若你登达顶峰,坐上人皇之位,希望能依然记得今时今日的话”
诊室里的众位一齐看向门口,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们已讨论了许久,日头已经偏西,晚霞苍茫,将浮云晕染成深浅不一的朦胧之色,他们去而复返的村长,默默伫立在落日余晖中,看向室内唯一的凡人。
春从往昔最爱人世,可是这份迷恋随着方绒夏的离去渐渐烟消云散,他开始重新审视凡人,进而加以警惕,或许最后会如表弟泓峥一般,不再信任他们。
他对殷秀别的宏图壮志持保留态度,那至高无上的权利总会使人迷失,人心易变,他们且默默看着,这位殷王爷究竟能不能成为一代贤明的君主。
“在下谨记”
男人朝春从拱了拱手,一双眼眸在夕阳下格外深邃,这是一场无声地较量,他要为凡人挣得尊严,决不能在这群可撼天动地的妖族面前表现出犹疑与怯懦。
“哎!春”
琉珊看见春从回来了,当即想喊他的名字,可那龙眸光一瞥,她便如噎住了一般,将话咽了回去。
嗯?这雌龙怎么这般老实了?前些日子不还对着村长颐指气使吗?某狐狸心中起疑,暗想村长是使了什么手段将琉珊治得服服帖帖,难道是忍无可忍揍了她一顿?
一旁的祀太来回扫视这两条龙,忽然意味深长地对好友笑起来。春从一脸尴尬,回避着他探寻的目光,可此番却更加佐证了某蛟龙地推测。
“咳”春从轻咳一声,将视线转向殷秀别,正色道,“殷王爷,你明日需早早离开,我今晚在医馆设下结界,希望你能够理解。”
又是那种仅防人的屏障男人心有不满,可寄人篱下,也不得不听从,于是他颔首道,“请便”
村长一挥手,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便笼罩住整座医馆,将殷秀别限制在此地,当众妖即将离开之际,沽儿却喊住他们,说自己想留下来为殷大哥做一顿临别前的晚餐。
春从还是答应了她,“沽儿,我一个时辰后再来接你”
“嗯。”
女孩挥别众妖,她望着村长的背影,也觉出他变得强势了许多。
“原是我们凡人对不起他,方寒盟害他重伤,他有此戒心也是应该的”
殷秀别的声音在女孩身后响起,她回头看着他,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默默对视良久,沽儿终是叹息一声,轻轻说道,“殷大哥,我给你做些面条吃吧”
女孩说干就干,她早已准备好了食材,和面、擀面、抻面,动作麻利,她边做边与他闲聊,说起这些活计都是爷爷教授给她的,许久未做,不知最后味道如何,希望殷大哥多多见谅。
男人当然不会计较面得味道如何,只要是她做的,无论是何种味道,他都会全部吃完,他不愿干坐着,主动提出要帮忙,可他实为第一次动手做吃食,切个葱花竟控制不住力道,险些将案板劈成两半,女孩被他逗乐了,俏皮地调侃他武功盖世,却被小小一棵葱给难住了。
沽儿小巧的鼻尖上沾了一点白白的面粉,她如花笑靥,在殷秀别眼中胜过世间的一切,他深深凝望着她,忽然眼眶刺痛,鼻子酸涩,他急忙背过身去,绷紧嘴唇极力忍耐着。
他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总是在她面前表现的如此脆弱,可他又矛盾地希冀她能够看见,同情与怜悯,会不会让她分出一星半点的爱给他?
此时此刻,前方的宏图大业变得模糊不堪,他轻轻合上双眼,想象中的自己甘愿做一乡野村夫,或是海岛渔民,只要她在他身边,他便一世满足,再无他求。
“殷大哥”
可是女孩的声音终是将他震醒,他冷笑自嘲,是呀,沽儿并不是平民女子,她是妖,将来还会是龙的新娘,他若不能成为天子,是绝无力量与泓峥一较高下的,男人思及此,终是恢复常态,他缓缓转过身,仍旧笑得舒朗。